5519-原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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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西说:“我从不伤害它们,也不想得到它们什么,我后悔什么?”
《原地》 第二部分上帝作弄了陆天翼
陆天翼趁着云深夜黑,先到尕瓦木措家晃了一把,确认尕瓦木措家的灯亮着,就拐到了去卓玛家的小路。
黑云慢慢变簿,而且拉开缝了,柔柔的月光,开始透了下来,这叫陆天翼心里不快,似乎老天有意要和他作对一样。虎子正在院里转悠,它发现了陆天翼,陆天翼摸了摸虎子的头,它把他当成自己的主人了。扎西屋里的灯亮着。卓玛屋里的灯也亮着。扎西的门虚掩着,他又在削着一把木梳,好像是重新削出来的,他的手法很笨拙,如同他不太灵活的嗓子,每个动作看上去都不灵活不流畅,也不连贯。但扎西极其地认真,全神贯注,把全部心思和全部精力都放到这把梳子上了。那只调皮的小狼在扎西身前身后地转着圈圈,它一会儿撕拽扎西的衣袖,一会儿又去咬扎西的脚,扎西不理它,它就淘气地跳进扎西的靴子里去玩了。
卓玛的房门开了。卓玛半探着身子出来,把一枝松枝插到门外。陆天翼的心就不老实了,浮想联翩了,一具光滑滑的女人的躯体就在面前晃,飘飘忽忽的,时隐时现。陆天翼知道自己这样很俗,俗不可耐,卑鄙无耻,可管它呢,世上哪有那么多贤仕圣人,自己卑劣就卑劣吧。
卓玛的门开着,陆天翼只要轻轻一拉就可以进去。只要他一进去一切就不由卓玛了,陆天翼相信自己有掌控卓玛,甚至是整个世界的能力。事情却并没有像他设计的那样顺利,一条长长的黑影在身后撩了他一下,尽管只是个影子,但那发挥在陆天翼身上的作用,不次于一根木棍。陆天翼赶紧蹲了下来。他从自己的腿下看到了一个黑影跃过了卓玛家的栅栏。这时,陆天翼不得不做出反应,他必须得知道发生了什么,无论是谁,就是一个动物,在这个时候对他来说,都是敌人,他不能不防。在埃塔,他这个异族男人毕竟势单力簿,缺少后盾。本能让陆天翼来了一个侧身翻滚趁黑阴处,躲了。然后,他看到尕瓦木措轻车熟路地走来,拉开卓玛的门钻了进去。那种钻的动作,极其漂亮,漂亮得近乎一种表演,这是由暧昧而产生的漂亮,由偷情而产生的漂亮,叫人心生嫉妒!
陆天翼在屋外难受得想进去把尕瓦木措给捅了,似乎尕瓦木措是设计好了,专门气他一样。陆天翼这才体会到嫉妒原来是这样的可怕,他在奇怪那个呆头呆脑的扎西在干什么?他不是喜欢卓玛吗?他有什么办法呢,扎西不是自己。陆天翼觉得自己在这里是活受罪,他欲火中烧,却只好离开。他沿着墙跟儿,蹑手蹑脚翻栅栏出去了。
他刚刚大大方方放开脚步,身后传来了“哐哐”的声音。
陆天翼回头发现是扎西在枪柄砸卓玛的门。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啊!哐哐的声音,似乎是自己砸出去的,看来自己告诉扎西“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得去抢,去争”道理在起作用。
《原地》 第二部分小狼之死
卓玛的门开了,卓玛扑了出来,她气乎乎问扎西:“怎么了?怎么了?”
陆天翼就看到扎西的一双大眼,冒出了蹿动的火苗,呼呼的火苗。他钻进卓玛的屋子,把尕瓦木措拖出来了,如拖一只死狗一样了拖出来,尕瓦木措赤条条的,光溜溜的。
这样的事情要传出去,整个埃塔会大震一次。一个男人竟然干预另一个男人走婚,这是多么不道德和丢人的事啊!
同样丢人的当然也包括被揪出的那个男人。尕瓦木措虽然不知所措,却狼狈不堪,连刚才还英雄十足的腿间的玩艺儿,也如受惊的小鸟,低头缩首退闭三舍了。可尕瓦木措不能容忍扎西这样无理取闹。于是,他的眼睛也开始火红了,开始冒起火来。他顾不自己的还赤身裸体,搡一下扎西,问:“你想干什么?”
扎西的眼睛盯着尕瓦木措,枪对准尕瓦木措的胸口。本来想回屋帮尕瓦木措取衣服的卓玛这下倒不能离开了,只要扎西的板机一动,就出大事了。扎西慢慢移动着枪口。那黑黑的枪口慢慢下滑,那绝不是扎西的主意,是枪口的主意,那枪口是不听扎西指挥的,它滑到尕瓦木措的裆部,碰到那软沓沓的东西就不再移动了,谁都知道欺软怕硬,可越软的地方,就越往往是人的要害。
扎西的脸微微抽搐一下。他在犹豫要不要就这样抠一下板机,让他尕瓦木措完了算了。可另外的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卓玛的眼睛让扎西犹豫了,他这样做就是为了得到卓玛,如果得不到卓玛,他这是何必呢!
两男一女在院子里对峙着,让屋里的小狼好奇了。它想出去看看,可屋子的门坎太高了,它试着跃了几跃都没有跳出去,它只好努力把两只前蹄趴到门坎上,倒腾着后腿,一边叽叽唔唔请求帮忙。
形势真的很危险。指望他们一方来解决问题是不可能的。只有靠卓玛了,卓玛知道这一点儿,她一转身突然从后面搂住扎西的腰,黑色的枪口突然移开了尕瓦木措的身体。卓玛问扎西:“扎西,你要干什么,你为什么这样?你是我的哥哥啊!”
“我不是你哥哥!”扎西一激动还是说出这句话。
这是卓玛听到了世界上最最万恶最最痛心的话。他竟然出自扎西之口。卓玛哭了,扎西明明是自己的哥哥,怎么一时间变得如此丧性病狂。她不允许他胡说八道,她伸手从扎西的腰间拔出腰刀,她必须制止扎西。
明晃晃的刀,闪着寒光,卓玛把它架到扎西的脖子上。扎西怔住了。他慢慢地去看卓玛,尕瓦木措却趁机抓住了枪头,把枪口举到了头顶。他问扎西:“扎西,咱们是兄弟呀。我没有伤害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雪山可以作证,我尕瓦木措的心是正的,圣湖可以作证,我是光明的。我和卓玛是自愿的。你不能这样。如果你觉得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那你就开枪好了。”尕瓦木措又一次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多么愚蠢的做法。
陆天翼暗地里都在骂尕瓦木措“蠢货!”他并不想让尕瓦木措和扎西之间真的发生血腥。他就突然咳嗽几声,分散扎西的注意力。
“谁!”扎西一下子把枪对准陆天翼这边来。这是家丑,扎西不想让外人看到这一幕。尕瓦木措借机跑了。他不是怕扎西开枪,而是不想让那个偷窥的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儿,他没来得辨认方向,直接向扎西的房子冲去了。他一个跃步,如狐一样钻进屋了,随手把门关上了。
可他没有意识到,这一关却要了小狼的命。当时小狼正趴在门坎上。它的头生生被切到门外了。
这是尕瓦木措的错,还是扎西的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小狼死了,死在了埃塔人之手,死在了扎西之手。这是对扎西的惩罚,对他肮脏心灵的一种惩罚。心灵肮脏的人总是要背负更大的罪责。
也许小狼本来就是该死的,注定要夭折,扎西抱回来却又要了它的命,这是雪山用来惩罚他的啊!
但狼群一定不会这么认为。狼群只知道它们的人类朋友接走了它的孩子,就相信朋友会把孩子完好无损地送回去。小狼死了,非自然死亡,死无全尸。这扎西如何去面对狼群?
《原地》 第二部分陆天羽的幸福生活
陆天羽和苏然在陆天翼不在的三天时间里,过起了幸福的夫妻生活。
三天时间,对一对有情人来说,只是眨一下眼,一晃就过去了。三天里,苏然告诉了陆天羽很多事情。两个人也聊了很多事情。比方说,陆天羽说自己真的不想回畔江了,想和苏然在埃塔过一辈子之类的事。
苏然就问陆天羽:“你到底是喜欢埃塔,还是喜欢我?”
难道苏然不知道吗?苏然当然知道。但她就是要陆天羽说出来。可陆天羽偏偏又说不出来。他已经没有从前的那种勇气了。初中的时候,一次苏然在前面跑,陆天羽在后面追,那个时候,他们刚刚在镇里的露天电影场看过《甜蜜的事业》,他们并不是有意学电影里男女主人公女跑男追的情景,但他们的情景也差不多,没跑多远,苏然就蹲下不跑了,说:“崴脚了。”陆天羽跑过去,蹲下来。叫陆天羽背她。陆天羽背起苏然,苏然就爬在陆天羽背上,揪着陆天羽的耳朵,向左向右向后地开炮。她怎么欺负陆天羽,陆天羽都是笑着。苏然和陆天羽说:“将来啊,你要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做老婆,能不能受得了?”“当然能受得了,因为我喜欢她。”陆天羽说。
可现在,陆天羽不敢说了,自从苏然说她想要一个孩子,他就不敢说了,蔫了。
他害怕了,但又不知道害怕什么。
爱是可以给人力量的,陆天羽清楚自己是喜欢苏然的,爱苏然的,可他怎么就得不到勇气与力量呢。苏然问陆天羽“你爱我吗?”“真的爱我吗?”陆天羽回答只有两个字“当然。”可这当然后面是什么,就无法猜到了,可以是“爱”,也可以是“不爱。”还可以是“不好说。”
苏然就伤心了,她有时候也恨自己,为什么要逼陆天羽呢?他毕竟不能和自己比,也和陆天翼不一样。他做不到陆天翼那样,想怎样就去怎样,他总是把负担与责任压在自己肩上。
爱情是婚姻的基础,而现在有不少人的婚姻却只是保留了形式的外壳。他们用虚假的现实掩饰了心灵的无奈,每天以“过日子”“维持”和“凑和”昏昏度日。这一点苏然也是赞同的。有一次,陆天羽开玩笑,问苏然:“如果有一天,人们的结婚证作废了,大家来个自由组合,你猜会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样子的?”
“百分之七十的夫妻,全换人了!”
苏然想笑,可笑不出来。这是一种悲哀啊!
苏然就问陆天羽:“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回去离婚吗?”
这是严肃的问题。
一下子问得陆天羽张口结舌。
苏然这个时候是不能认真的,陆天羽不是小孩子,他应该知道怎么做,该做什么,她只是提个醒就可以了。
可陆天羽却没有回应。
苏然就用宽慰的口气和陆天羽说:“你不用有压力,我只希望你按自己的心去做就好。有些事不是逃或躲能解决得了的,该面对的必须得去面对。就和这埃塔人一样,无论摆在他们面前的是福还是祸,他们都必须得去面对,去接受。”
女人啊,永远是女人!
陆天羽心想,当年,肖月红也是这么说的。肖月红也和陆天羽说过“按你所想的去做就好了。”之类的话。可结果呢?肖月红制定了内外夹攻、软硬兼使的计划,一方面不遗余力地全力照顾好陆天羽的瞎眼母亲,一方面要不失时机的关心陆天羽,软的时候就如糖甜到陆天羽的心里,硬的时候就以死威胁。最后,还是把陆天羽搞成自己的老公了。
陆天羽就知道苏然来者不善了!
《原地》 第二部分罪恶
陆天翼对卓玛说:“我和尕瓦木措早商量好了。他不想走婚了,他要娶你当媳妇,他要每天和你生活在一起,省得别的男人再惦记你了。”
陆天翼说这话的时候,扎西就坐在屋檐下,仰着脖子喝酒。一口接一口的。他没有插话,只是取下枪,打一声口哨,骑马向林子跑去了。
天一阴,云一来,几声雷,几道闪,天就下起雨来。卓玛不知道扎西发生什么神经,可扎西硬是走了,去林子里,卓玛喊几声喊不住,一个字,犟,死犟,谁也不听,还闷葫芦一个。下雨天,林里路滑、视野不好,而且容易山洪暴发、山体滑坡、地面塌陷,埃塔人最忌讳在这种天气进森林。
卓玛指派尕瓦木措说:“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去跟着他?”
尕瓦木措迟迟不动。
“他喝了很多酒,去吧,尕瓦木措,我不放心他。”
尕瓦木措犹豫一阵,就去了,纯粹是为了卓玛去了。
尕瓦木措刚走,卓玛又把虎子派去了!
屋子里,留下了卓玛和陆天翼。
陆天翼坐在火塘边和卓玛聊天。陆天翼给卓玛讲了他和尕瓦木措在山外的故事,又讲了一些自己和女人在一起的具体细节。卓玛就不得不警告他“不要讲了,不要讲了。”可他发现,在他继续往下讲的时候,卓玛并没起身走开。特别是陆天翼把自己和那个埃塔姑娘的事儿,活脱脱地像电影一样,讲给卓玛时。卓玛的脸一下子着了火一样。针脚都乱了。陆天翼借机往卓玛身边坐了坐,他要把自己男人的气息尽可能多地传递给卓玛。他轻轻地叫一声卓玛。
“卓玛。”
“嗯?!”卓玛的声音听起来很乖,像中了他下的毒,变得麻痹了。
“尕瓦木措和扎西你喜欢哪个?”
卓玛转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陆天翼。
陆天翼说:“是喜欢尕瓦木措要多一些,对吧?”
“不,他们两个我都喜欢。”
“那我呢?你喜欢我吗?”
卓玛还没有见过用语言如此直接的男人。说实际,她不喜欢这个男人,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太直接了,直接的男人往往太自以为是。
陆天翼就很严肃地说:“我非常喜欢你。”
“也像给我一个银镯子?那个女人,一定中邪了,她不应该是埃塔女人。”
陆天翼赶紧说:“不会的,不会的,那个样子就太小瞧卓玛了。卓玛是埃塔最漂亮的女人,怎么能用一只镯子来那样呢?”
“那你准备用什么?”
“用我的心。我的心,卓玛!”
卓玛就觉得这个男人的心太容易让人看到了,太容易看到的东西还有什么意思。卓玛不作声了。
陆天翼就受到了鼓舞一样,认为卓玛不说话一定是默许了。一个女人在男人说喜欢她时。什么也不说,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