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的纸屑-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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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已经毁灭的星体,它的光芒刚刚到达我的眼睛。
14
昙花一现,流星一闪。
哪朵花不是昙花,哪颗星不是流星?
15
有哪一只蚂蚁死了还能复活?
16
是的,人生是很简单的。可是,如果一个人麻木了,对于他一切都是很简单的。
17
即使在黑夜里,地球仍然绕着太阳旋转。
18
一片空地,几间空屋,有人来到这里,贴上标签,于是为家。
19
胖女人的气味像面包房,瘦女人的气味像白菜窖。
20
强奸和诱奸——除此之外,公牛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得到母牛呢?
洗脑子和砍脑袋——除此之外,强权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消灭异端呢?
21
“我爱吾师,我更爱真理。”
好吧,我还可以添上:我爱吾父吾母,我更爱善;我爱吾妻,我更爱美。
给自己画像
1
头脑和心都不复杂,所以长得年轻。
嘴笨手软,凡是需要求人或整人的事一律不会,所以最后选择了写作。
不自信,所以怕见名人也怕被人当作名人见。
生性随和,所以有很多朋友。生性疏懒,所以只有很少亲密朋友。
坐在书桌前或摇篮旁的时候最踏实。
2
我寻找过我自己,在舞台上和观众席上都没有找到。我的位置不在剧场里。
我知道人生的限度,但人生没有亏待我。朋友们说我活得年轻,我说生命短促来不及老。不过朋友中最抑郁沉默的那个人也是我。
3
我的情感和理智都是早熟的,意志和经验却永远也成熟不了。
比起那些冷静的人,我有太多的情感。比起那些放纵的人,我有太多的理智。这正是我的不幸。4
我时刻听见时间的流逝声。这使我与自己的任何眼前经历保持了一段距离,即使在情绪最亢奋时,也对自己的痛苦和欢乐持一种半嘲讽、半悲悯的态度。我既沉溺,又超脱。我常常大悲大欢,但在欢乐时会忽生悲凉,在痛苦时又有所慰藉。我的灵魂不是居于肉体之中,而是凌驾肉体之上,俯视这肉体的遭际。我降生得不完全,有一半留在天堂,于是这另一半也就不能在尘世安居,常常落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