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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袤原驰骋(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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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禀报主公,敌军正在引燃火矢!”    
    冯延此时正指挥着数千架强弩往城下射击,却反而更激起了羌人的野性。悍不畏死的羌人像被捣了巢穴的马蜂般,密密麻麻地发起冲击,骑兵指挥工兵使用擂木撞城,巨大的声音在山口间回响,局面有些失去控制。    
    “这帮家伙怎么会有火矢的?准备了不少东西嘛!”我火冒三丈地嚷道,刚刚在弓箭的打击下,队形密集的弩兵首当其冲,伤亡超过三位数。    
    “怎么了,夫君?”    
    清脆的声音,让我的头脑骤然冷静,小清来了。    
    “没……没事!”    
    羌军步兵攻势如潮,在弓箭的掩护下,登城的兵马有增无减,第一道临时组织起来的防线,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紧急关头,我命令王巍、柳丰二将各率己部增援上去,替下了伤痕累累的镇军将军部。    
    “弩兵分成两队,一队上弦,另一队射击!”小清沉声道,传令官稍显疑色,随即悟起夫人亦官拜五营都统、将军司马,遂大声道:“是!”    
    “调派武锋、神机二营上城,稳住局面!鲍将军备水,勿得令贼子趁势纵火,烧我弩机!”    
    小清从容不迫地逐条发令,将士应命,军心竟渐渐稳定下来。步兵营的新卒虽不如羌军勇悍,然柳丰却极擅变化,他独率两千骑兵,突然打开城门,直扑城下之敌,一时措不及防的羌军步阵遭意外打击,被风卷残云般砍倒大片,待醒悟过来的羌兵从左、右两面包抄上来时,铁骑早已杀光了冲撞城门之敌,从容遁入城去。    
    “柳将军用兵,深得兵法,又不拘泥于形式,这一招以攻代守,进退自若,有名将之风!”我夸奖道。    
    由于步兵校尉王巍有便宜行事之权,故而柳丰此举,非但没有引起同僚的嫉妒,反而令人大为欣喜,尤其我心中暗赞,诸将中,如此智勇兼备者真是少矣!    
    徐邶在数名枪盾兵护持之下,仔细察看着对手的形势。此时羌兵游骑纷纷发出火矢,意图干扰或破坏我军威力强大的蹶张弩,然而除损毁数把之外,别无收获。鲍秉早命众军洒湿了城头,一旦着火,便即用水浇灭。    
    羌军似乎渐渐焦躁起来,其数度冲击都被我军打退,而我军强弩分成两队之后,齐射的速度加快,密度更高,故虽略有损失,却造成彼方成倍的伤害。    
    “司马大人指挥若定,此仗已稳胜了!”徐邶微笑道。    
    他的话刺得我几乎抬不起头来,唉,真是患得患失、必有所失啊,谁知道我这个战略高手,却成为了个战术方面的蠢材呢?连大石堡都差点被掀翻了。嗄尔戴、傅彪两子,果然是不可小视……    
    徐邶忽然敛容道:“我料敌军因我军强弩威力巨大之故,受挫后必然收兵,请主公事先布置人马,以备追击。”    
    卢横忽地插嘴道:“徐大人,末将闻穷寇莫追,何况羌贼如此狡猾,万一中了他们的诡计,那可十分不妙。”    
    徐邶笑道:“卢校尉过虑了,羌人这番阵势,恰恰表明他们想拼个鱼死网破,故而不惜血本,欲下此城。一旦他们发觉大石堡非其能力可拔,必然惶恐震惧,四下逃散。彼时追击,不费吹灰之力。”    
    卢横仍觉不妥,却反驳不得。我道:“这样吧,卢兄与清儿在城下埋伏好人手,准备追击。若觉不妥,立刻撤回就是!”    
    卢横躬身称是,再道:“如此主公身旁……”    
    我笑道:“放心吧,我一向怕死,只躲在房里不出来就是了。”    
    说话间,鼓角连响,羌军在攻势回落后又发动了一轮大规模的冲击。蹶张弩清越的弦响,仿佛一声声死亡之音,城下残矢如林,密得连脚似乎都无法落到实处。无数堆迭的尸首,有半数以上是直接死于弩箭之下。    
    诸营戍卒轮流上城,以减小伤亡的比重,攻城的时间越久,羌军的伤亡便急速增长。此时,装备的优越性显现出来,相对于卖掉铠甲和盾牌换成食物的羌人来说,汉军实在是如同武装到牙齿般可怕。    
    徐邶看得一会儿,审慎地道:“羌人已是强弩之末,看来此为退兵前的佯攻了!傅彪果然有军才,只是错生在戎狄罢了!”    
    我奇道:“茂仲兄何以断定是傅彪在指挥大军呢?”    
    徐邶道:“唐羌嗄尔戴是何角色,在下并未详察,然而如此强攻,却非羌兵强项。羌种擅游斗奔袭,短于拉锯战。此次来攻,主公想必也见识了厉害,其阵势有条不紊、狡诡多变,更以箭作为压制武器,携助攻城,这种战法与兵家如出一辙,故而若非身有汉人血统的傅彪,还能是谁?”    
    我叹息着道:“傅彪不知我军强弩,却能及时抓住对手的弱点,予以利用,若非司马恭与清儿,我恐怕已经败了!”    
    徐邶微笑接口道:“败倒不至于,我军兵力倍于羌军,又是守城,即使傅彪更有诡计,只要不再出错,胜仍可待也。不过,我军也恐怕非伤筋动骨不可。”    
    我缓缓摇头,心中一阵难受,刚想说点什么,忽闻远处传来鸣金的声音,羌兵除少数攻上城头的士卒兀自死战外,其余皆往回撤,纪律之严明令人诧异不已。    
    “放——”    
    距离我不远处,传来冯延的高叫声,数排蹶张弩间歇而密集地吐出箭矢。此时弩弓不再需要冒险往城下探身射击,而是对天放箭。那些箭飞行的距离长得令人难以想象,远处逃命的羌兵像被收割的稻子般稀里哗啦地倒了大片。    
    鼓声嗵嗵,城门开处,拥出早已准备妥当的大批骑兵队伍。多亏了来时妫式提醒我要保持各营的高度机动性,以便更好地对付羌人,故而我在每营都配备了战马,光这一项,要多花掉近六百万钱。    
    卢横、楚小清率部冲锋时,羌兵这才发觉大势已去。一直未曾轻动的中军,此时都选择了高速撤离,羌军步兵发觉自己被放弃了,都发出穿透原野的绝望哀叫声。卢横追着敌军残师的踪迹,猛打猛冲,恐怕早已忘了是谁在犹豫该不该追。    
    


下卷 东征西伐第六章 昆仑鏖兵(6)

    ※※※※    
    到次日检点完战果,已是吃过中饭的时候,据说羌贼伤亡将近一万人,其中四成是死在蹶张弩的攻击之下,然而我军阵亡一千九百四十七人,各类轻重伤员一千零十五人,阵亡者大部分是弩兵。    
    虽取得大胜,不过我心里始终耿耿于怀。虽然自责无济于事,但若我不犯低级错误,不令部队放近敌人再射击的话,又或我命弩手分成两队,减小射击间隔的话,我军的伤亡原不该有那么多,说起来我应该对那些死去的无辜者负责。    
    看来要当一个合格的统帅,不但要有好的头脑,也要有冷静甚至是冷酷的心肠啊。能把胜利或失败看成简单的数字、资料的家伙,这种人绝对会成为最优秀的军事家!    
    我当然不是。    
    ※※※※    
    军议之上,我命重赏小清——虽说她这个五营都统、将军司马的“权力”尚在我上,不过即便流于形式,也是非做不可。徐邶亦因献计有功,加官将军府长史,仍领内曹,增秩比二千石。此外同受奖赏的还有柳丰,以突阵破敌之大功,越级提拔为五品折冲将军。    
    柳丰字慧景,云中成乐人,担当许翼副将已有三年之久。为人果毅有勇,有胆有识,许翼曾上表称为大将之才,如今才终算崭露头角。    
    赏罚已毕,我微微叹了口气,道:“此次因我指挥失当,而造成那么多伤亡,予甚惭痛啊!多亏了众位同心、将士奋命,才未铸就大错。不过,功赏过罚,此治军之道也,虽是主帅,也不能敷衍了事、推诿塞责。”    
    我转首问道:“建业,你是副帅,看看应如何处置?”    
    司马恭吃了一惊,慌忙道:“主公领军,方取得辉煌胜利,怎么竟突然提起处罚了呢?”    
    众将亦纷纷劝阻,徐邶道:“子曰:‘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主公乃三军主帅,岂可自辱,以损将威?”    
    我淡然道:“公亦人也,有错岂不与庶民同罪乎?”    
    徐邶拜道:“昔贾谊上疏文帝,言大臣有罪,当止去其职、令自裁,而不可羞辱之。庶民之所以为庶民,大夫之所以为大夫,礼遇不同也。刑处大夫,或以棒加身,或带梏街行,有辱斯文,故古不为之。今主公之英明有过于前,所获之功亦有过于前,奈何偏偏自罪同于庶民乎?”    
    我摇了摇头,苦笑道:“依你看,该怎么办呢?”    
    徐邶胸有成竹地道:“主公以士伍伤亡而怅触自责,何其仁慈也!若非要加过,在下以为可从厚抚恤死者,多赉金帛、牛酒犒军,以表不忘前师之失。”    
    司马恭打了个哈哈,大声道:“徐大人此言,亦是末将等的心思,请主公允准!”    
    我摇了摇头,道:“茂仲、建业,汝等心意我岂能不知?只是我不能言而无信,既然说惩,便该要有个惩戒的样子。这样罢,我自罚俸一年,以作抚恤之用,各位无须再谏了!”众人皆是凛然垂手,不敢多话,徐邶也叹息了一阵,不再解劝。    
    心事一去,我顿觉人也轻松了不少。微微一笑,瞧着徐邶道:“茂仲兄适才建议,我认为可行,强弩营,这个名字也好听。诸位都已看到何叔恭所制蹶张弩的威力,然而因战法不当,并未取得更大成果,故而编建新军,严加训练已是刻不容缓。”    
    冯延道:“按主公吩咐,五校营抽调几乎全部人马,编组弩兵,如今建营,是否该新募兵源?”    
    我盘算了一番,摇摇头道:“弩兵向为步阵精锐,岂能数日而易之?我意欲将包括新组的步兵营在内,统统编为强弩营,王巍、鲍秉、宗稠,你们三人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王巍、宗稠面面相觑,摇了摇头,鲍秉却是急道:“主公,那……那末将岂非成了光杆?”    
    众人大笑,我哈哈道:“你怎会是光杆呢!”我刚欲提起他的夫人乔兰,忽觉不妥,勉强忍住,笑着咳嗽了两声,“看来你手上无兵,倒是痒了,这样吧,我把你调到大帐之下,先委屈个甲士当当,也算活动筋骨,汝意何如?”    
    鲍秉吓了一跳,退步低声道:“不不不,末将还是不争了!”    
    诸将又是一阵大笑,臊得他脸红耳赤。    
    我笑过之后,倒也有些不忍起来,转而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也别难为情,这兵嘛,总会有的……你们都是我的亲信,我又怎会亏待?鲍秉啊,为将者要有内涵,别整天毛毛糙糙的,那不像个样子!知道吗?”    
    鲍秉应了声是,恭敬地垂手肃立。我道:“那么,就这样决定。我意欲立一将以主其营,官称‘强弩将军’,四品,秩比二千石,不知各位有什么好的人选?”    
    众人相顾良久,似乎很是踌躇,冯延小心地道:“司马恭将军甚有威信,如代领其营……”    
    司马恭挥手止住他的话头,斜移一步躬身道:“主公,末将不才,虽粗通兵法,然却不精习射,我倒觉得龚校尉是个不错的人选。”    
    众将皆点头称是,我转朝徐邶笑道:“茂仲兄有什么建议?”    
    徐邶望了眼众将,道:“龚升有神射之名,但也并不意味着非他不可。再说,弩与弓不同,操练方式也不一样。弩兵对军纪要求严苛,进退、张弦、开弓、队形皆依标准,故而兵家多用其压制敌手。宜选明号令、知进退、熟阵势之将军为领率。在下一点浅见,请主公指正。”    
    “茂仲说得好啊!”我叹息道,“的确如此,若不加操练,强弩反而不如弓箭有效。”    
    徐邶拈须颔首道:“主公,眼下正有名师在此,何不问之?”    
    我望见帐下的何谦,恍然大悟,起身拱手,“差点把何叔恭忘记了,哈哈哈!此次阁下为我军复又提供了三百张弩,功劳不小,只是可惜因我之错,更损失了不止此数,惭愧,惭愧啊!”    
    我走过去与他两手相握。何谦笑道:“主公此仗获胜,连下官面上也有些光彩,这十日内,必定能再抢造出两千副强弩,以供营中所需。”    
    我闻言大喜,道:“叔恭兄真及时雨也,羌军大部将至,若依现在的状况,实在无法保证全胜,好在有阁下的支持。”    
    我吩咐依功重重赏赐金、银、缣帛等物,何谦推辞道:“前次蒙将军赐城内好地,又为建私邸,所受已过,此次愚身为主官,制弩之事责无旁贷,又岂敢冀图厚币财宝、不功之赏?”    
    他几次坚意辞谢,我便也不再强求,遂笑道:“刚刚徐大人也说了,弩营之事,该得请教行家,不知叔恭对此有何建议啊?”    
    何谦连道不敢,沉吟片刻,道:“下官粗通制造器械,对于阵法、战法倒是不甚了了,听说长公主殿下曾献策,将弩手分列发射,其效几乎与弓箭相当,主公是否该考虑加以改进、推广?”    
    徐邶忽然拊掌笑道:“非是何大人,老夫差点忘了,朝廷郡国有材官军,便属强弩将军指挥,弩手守隘塞口之时,常分编三组,一组上弩,一组进弩,一组发弩,轮流交替,循环往复,以促大效。”    
    我抚腮沉吟道:“不错,能想得出这样的计策,恐怕也是精于此道的名将了,各位还有何补充?”    
    冯延道:“末将以为,野战时尤需防备敌骑突袭,故而弩兵须在别营严密保护之下,以策万全。”    
    我闻言,大大夸奖了他一番。诸将见此,无不纷纷献策,一时连厅中气氛也热闹起来。我哈哈笑道:“好啊,集思广益!看来此次御羌之事,颇有意外收获呢。”    
    我吩咐暂时以司马恭领新建的强弩营,按徐邶的方法,强化训练,众将积极备战,以备应付即将前来的大战。    
    


下卷 东征西伐第六章 昆仑鏖兵(7)

    ※※※※    
    就在我对大石堡一战成果还颇不以为然的当口,几日后的某晚,突传城外有羌军使者求见。    
    “放人进来。令神机营守住城门,防其有诈!”我想了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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