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5-永恒情谊-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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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李福祥只好打消了找部队的念头,挑起家庭的重担。
那时的高原山区,生产力相当低下,很多人因无法生存,被迫走上了当土匪的路。李福祥把道吉拉到身边,深情地说:
“道吉,阿爸、阿妈把你托给我了。不管日子多苦,你一定要走正道,凭力气吃饭。咱哥俩一条心,日子就能过下去。”
父母双双去世对道吉打击很大,惟一的亲人只有李福祥了。他信得过李福祥,认定他是个好人。
道吉朝李福祥点点头,哭了。
从此,他俩相依为命,李福祥带着道吉拼命干活。三年后,他们还清了料理老人后事所欠的债,还给道吉娶了媳妇成了家。
这时的李福祥觉得没有辜负卓西老夫妻的重托了。同时,他也想起了自己的云南老家,想念久别的两个哥哥和三个姐妹。一天,他对道吉说:
“弟,你成了家,我就放心了。等到秋天地里活整完了,我想回云南老家一趟。”
道吉望着因操劳过度而显得过早衰老的李福祥说:
“哥,你也30多岁了,回老家后,也成个家吧。”
没想到这年初秋,一场大瘟疫席卷巴塘,李福祥、道吉一家子全病倒了,一连七八天高烧不退。当李福祥好不容易从死神手里挣脱出来时,发现道吉一家只剩下一个不满周岁的女儿了。
面对这命运的磨难,李福祥只好把悲痛辛酸的泪水往肚子里咽,他放弃了回云南老家的打算,决心要身兼这个藏族女婴的父亲和母亲,把孩子抚养大。按照藏族的习惯,给女婴取名叫“志玛”。
这位红军战士用自己诚挚的爱,再一次使这个藏族家庭起死回生。
抚养一个婴儿是何等的不易!李福祥为此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冬天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胸膛温暖着她;夏天,他一针一线给她缝制小裙子,盼望着她快快长大!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李福祥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孩子拉扯大了,小志玛长成了大姑娘,并成了家,生了儿子。李福祥也老了,他再没有动过回云南老家的念头,只希望志玛一家好好地生活。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又一个不幸向他袭来:志玛在一次流感中死去,志玛的男人撇下十来岁的儿子高松,远走他乡。
已经上了年纪、含辛茹苦大半辈子的李福祥又挑起了抚养卓西家第四代的担子……
就这样,“流落红军”李福祥同这个藏族家庭的四代人,结下了感人至深、不同寻常的血肉之情。
1980年,巴塘县领导了解到李福祥曲折坎坷的经历后,深深地被打动了,决定把71岁的李福祥老人接到县城供养。李福祥听到这一消息显得很平静,沉思片刻后提出了两个要求:一要把高松抚养到独立生活,二要看守红军山下的烈士陵园。巴塘县领导满足了他的要求。
人们问他:“你把一生给了卓西家四代人,是怎样想的?”李福祥用他那干树皮一样的手指着自己的心说:
“在危难时,人家救了我的命,我不能不讲良心,不能忘恩啊!”
藏汉同心洁白的哈达在风中飘动着,如美丽的云朵(1)
先头部队到达四川西边的稻城时,已是下午5点左右了。湛蓝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块大块的白色云朵,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团供给主任杨宗胜顾不上别的事,准备带人去筹粮。自打部队进入这满目荒凉、人烟稀少的藏族地区,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粮食成了大问题。他看天色还没黑下来,就带着通司和几名战士朝一座小楼走去。他估计这小楼一定是当地土司的。上级要求,为了尊重藏民的风俗习惯,凡要办什么事都要通过土司。
门半开着,杨宗胜他们还没走近,就听“哐”的一声,门被关上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心里凉了半截。杨宗胜想,看来今天搞到粮食的希望是不大了。
既然来了,就得试试。通司上去叩门,好半天才从楼上走出一个衣着华丽的妇女来,她穿着一领颜色鲜艳的紫缎长袍,系着绿绸腰带,那袍边、袖口,都压镶着两寸多宽的滚龙锦边。这女人正是土司的老婆。
通司向她喊道:
“藏民耶莫耶莫(好)!”
那女人听后勉强笑了笑说:
“汉民耶莫,藏民西拉西拉(不好)!”
就这么说着,那女人始终没有开门。
这时,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大部队陆续赶到了。杨宗胜向团政委罗章汇报了刚才的情况。罗章说:
“藏民对我们还不了解,难免这样,部队先露营吧!”
“粮食怎么办呢?”
杨宗胜为难地问。
罗章若有所思地说:
“粮食很重要,但党的政策更重要。他们不同意,任何东西也不要强买。”
说到这,罗章转过身去,看着空旷的原野说:
“咱们红军是第一次到藏族区,要坚定地执行好党的民族政策,用实际行动扩大红军的影响,播下革命的种子。”
晚上,因为没有找到粮食,指战员们只好找些干牛粪烧点开水,喝后就纷纷倒下睡觉了。
杨宗胜躺在地上,两眼望着夜空想着心事:自己是供给主任,却找不到粮食,让团首长和指战员们挨饿,真窝囊……旷野起风了,凉飕飕的夜风冻得杨宗胜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衣服也被露水打湿了。他不想再睡,爬了起来,下意识地朝那座小楼看了看,见楼上还亮着灯,楼里传来一个男人断断续续的低声念经声。窗前站立着一个黑影,看轮廓是个女的。杨宗胜心里挺纳闷,这么晚了,他们还不睡,难道是对我们不放心?
好容易熬到天明,正准备出发时,接到上级的命令:原地休息两天后再走。杨宗胜想:在这要呆两天,怎么也不能再让大家挨饿受冻呀!他想再去叩门,碰碰运气。
这时,通司兴冲冲地跑过来对杨宗胜说:
“土司和他老婆说了,要迎接我们进去。”
杨宗胜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兴奋地说道:
“好,我这就去报告罗政委。”
他三步并做两步来到罗章面前,将情况说了。罗章一听很高兴,说:
“走,咱们一块儿去。”
来到土司家门前,还没叩门,土司已把门打开。他对罗章伸出大拇指,感叹地连说了几个“耶莫”,然后请罗章他们上了小楼。楼上房间不大,两旁是雕龙刻凤的屏风,做工很精细;中间垂着红绸幔帐,里面是佛堂。看起来主人挺讲究。
进屋后,土司请罗章坐下。罗章他们按照藏族的习惯,盘坐在蒲团上,然后说道:
“感谢土司请我们进来,我们红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保护宗教信仰自由。这次路过此地北上抗日,还请你们给予帮助。”
土司说:
“我已经看到了,贵军宁可露营,也不打扰百姓,很令人敬佩。我欢迎你们进部落里来。本来我与大家商议了请你们进来的四项条件,看来也不必说了。”
罗章一听,笑着说:
“还是说说吧,我们也想听听。”
土司笑了笑,说:
“这四项条件是:马不踏青稞,人不进经堂,走时要清扫,借物要奉还。现在看来,我们的担心没有必要,惭愧,惭愧!”
这时,女主人捧着糌粑、酥油进来,客气地请罗章他们吃。
罗章看着这些美食,想到战士们还空着肚子,真是咽不下去,又一想,按照藏民的习惯,给东西不吃是失礼的,就犹豫起来。土司看了很纳闷,便带着神秘的表情问:
“你们都是神兵?”
罗章听了不禁一愣,忙问:
“此话从何说起?”
藏汉同心洁白的哈达在风中飘动着,如美丽的云朵(2)
土司说:
“从昨晚就没有看到你们做饭,现在还不想吃东西,不是神仙吗?”
罗章和杨宗胜一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罗章说:
“我们都是肉体凡胎,哪能不吃饭呢?哪能不饿呢?我们现在是没有粮食了。”
土司听完,伸出大拇指说:
“耶莫,这样和士兵同甘共苦的‘大各旦’(官)实在少见,粮食问题我给你们想办法。”
说完,他回过头和女主人嘀咕几句,女主人答应着出去了。
罗章接着向土司介绍了红军长征以来的情况。土司听到红军爬过了险恶的雪山,很是佩服。正说着,忽听到外面传来吆喝牲口的声音。土司站起来朝窗外望了望,说:“咱们下去吧,粮食驮来了。”
杨宗胜高高兴兴地将粮食收下,由于银元用完了,经请示罗章政委,就送给土司一些枪支和电筒等日用品。土司见到这些东西很中意,高兴地摆弄着,爱不释手。
这时,罗章牵着自己的马,走到土司跟前说:
“感谢土司对红军的帮助,这匹马就送给你。”
说着,把缰绳递到土司的手里。土司看着这匹大黑马,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黑得跟炭一样,拍着马背连说:“好马!好马!”他拿着缰绳想了半天,又递给罗章说:
“‘大各旦’军务繁忙,需要征骑,我不敢收这厚礼。”
罗章再三劝土司将马收下,土司坚决不肯,最后只好作罢。出了小楼,土司送出很远,一再道歉说:
“以前不了解大军,想到昨天的事,很是惭愧,以后红军再到,一定率领居民欢迎。”
有了粮食,指战员们不用再挨饿了,大家都非常感谢土司的帮助。在稻城休息的两天里,红军指战员积极为藏民挑水、打扫卫生,一时间小小的稻城充满了欢歌笑语。
两天后的早晨,部队出发了。土司和藏族同胞很早就站在村头,他们端着糌粑、酥油,热情地欢送红军。土司十分庄重地向罗章献上了哈达,罗章双手接过哈达。洁白的哈达在晨风中飘动着,犹如美丽的云朵。
藏汉同心“小地牛”美丽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1)
看着雪白的盐花,“小地牛”美丽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1935年6月上旬,红四方面军到达茂州。在这之前,部队强渡嘉陵江,经剑阁、中坝、北川等地,由于路途艰难,人烟稀少,粮食吃完了,盐巴也没有了,一连半个多月,天天是清水煮野菜。由于缺粮、缺盐,指战员们消瘦得厉害,有的还患了浮肿病。
刚到驻地,总医院宣传队李队长就接到上级通知:中央红军转战快一年了,要做好与中央红军在懋功会师的准备工作,多筹些粮食和盐,解决他们的实际困难。
李队长立即把人召集起来开会,组织大家分组去筹粮、筹盐,并告诉大家:
“这里是藏族同胞住的地区,他们也很困难,我们要遵守纪律。由于军阀和土司头人的反动宣传,有不少藏族同胞上山躲了起来,因此还要做好群众工作。”
分完组,大家各自去了。李队长带着女战士孟瑜和杨秀春上了路。
杨秀春在队里年龄最小,因此大家都叫她“小地牛”。她性格活泼,长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那一对黑色的眸子,仿佛就像一对黑色的水晶棋子。由于缺乏营养,她身体消瘦,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还是又黑又亮。走在路上,她自言自语地说:
“咳,真想吃盐哪。现在谁要是能给我吃一粒盐花,该有多痛快呀!”
李队长听了“小地牛”的话,心疼地说:
“有了盐,我亲手给你做鲜鲜的菜汤,让你喝个够。”
“那可太好了!”
他们边说边走,来到一个藏民住的小村子。他们在村子里转了大半圈,没见一个人影,看来群众是受了欺骗宣传躲起来了。村子里破破烂烂,有的家里门还半开着,看来走得很仓促。李队长说:
“凡是没人的住户,咱们帮助打扫卫生,挑挑水,不要随便进到家里去。”
于是,他们就忙乎起来,一家一户地挑水扫地,一直忙到天快黑,累得精疲力尽。他们走到村尾,“小地牛”突然高兴地叫了起来:“快看,有群众!”
李队长顺着“小地牛”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间破屋里亮着昏黄的灯光。他们乐了,忘记了疲劳和饥饿,大步向小破屋走去。
走到屋前,李队长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里边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没有答应。这时刮来一阵风,把门吹开了,只见屋里一位藏族老人正慌慌张张地收拾桌上的一个小瓦罐。
“盐!”
“小地牛”眼尖,惊喜地叫了起来。
李队长一看,只见瓦罐里果然盛着半罐雪白的盐。李队长用商量的口气对老人说:
“老大爷,我们是红军,路过这里,已经好久没吃盐了,请卖给我们一些吧。”
藏族老人转过身来,怀里紧紧抱着瓦罐,一声不吭,酱紫色的脸上一双慌张、愤怒的眼睛盯着李队长。李队长掏出几块银元,指着老人手中的盐说:
“大爷,你别害怕,我们是红军,是藏民的朋友。我们没盐吃了,想买点盐,你看行吗?”
老人还是没开口,一转身,抱着瓦罐出了房门,走了。
望着藏族老人的背影,李队长和孟瑜都感到很扫兴。这时,“小地牛”又惊叫了起来:
“这有盐!”
原来藏族老人不小心把一小撮盐花撒在桌上,“小地牛”走过去,像看到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把盐花收拾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来,把盐包好,准备带走。
“放下!”
李队长突然严厉地喊道。
“小地牛”冷不丁被吓得一哆嗦,那双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李队长,轻轻地把包盐的纸包放回桌面上。
李队长不忍心再看“小地牛”那可怜巴巴的目光,轻声说:
“这屋子也太破了,咱们帮助修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