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5-永恒情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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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摸摸我的额头。大娘带着女儿在外间灶上为我熬药、热药,几次扶我起来吃药。天没亮,大伯就起床,说是要挑柴去芦山卖,中午才回来。
清晨,大娘给我端来一碗稀饭、一碗苞米糊,说:“杨同志,趁热吃下去,长点力气。大娘拿不出好东西,只好委屈你了。”我喝完稀饭,大娘又把苞米糊捧到我手上,硬要我吃。直到我吃完,她才端起碗走向外间。我扶着墙走到外间,看见大娘和姑娘在吃苞米NFDD1饼、喝野菜汤。我怔怔地望着她们,不知该说什么好。大娘和姑娘赶紧放下碗,把我扶回房。
我拉着大娘的臂膀,哭着说:“大娘,你真像我的亲娘。”
大娘抚摸着我的头,安慰着:“孩子,大娘身体好,吃点粗粮没什么,你别难过。我拿不出好东西养你的身子,真对不起你。”
中午,大伯回来了。他买回来一袋大米、两斤羊肉、六个鸡蛋。从此,一连七天,大伯家顿顿给我煮大米饭、炒羊肉或鸡蛋吃。他们自己却餐餐吃NFDD1饼、野菜。又过了三天,我的烧退了,考虑到在这里继续住下去,大伯一家负担很重,就决定到部队医院去。我流着眼泪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伯一家,大娘用衣襟边给我擦眼泪边说:“孩子,我们舍不得你走啊!”
姑娘接着说:“杨同志,你的病还没好,怎么能走呢?”
大伯看看我,又望望老伴和女儿,说:“我也舍不得杨同志离开,可是他是机枪射手,部队需要他……”
第二天清晨,大娘煮了两个鸡蛋,送到我手上,说:“孩子,吃下去,暖暖身子。”
吃过早饭,大伯拿来一个背篓,叫我坐在里面试试。背篓有两尺高,我坐进去,刚好露出头。要走了,我解开衣服,取出仅有的两块银元,双手捧给大娘,说:“请收下吧。”
当天,大伯把我背到芦山县住了一宿。第二天,又背着我走了50多里路,把我送到天全红军医院。
讲到这里,杨人照眼圈红了,他深情地说:“多么想去看看那一家藏族亲人啊!”
在场的战士也深深感动了,都相信这一次藏族同胞一定能回来。
果然,下午的时候,藏族老人带着全村男女老少回来了。在村口,战士们像迎接亲人一样,帮助藏族同胞抱小孩、拿行李。藏族老人拉着儿子、媳妇的手走到杨人照面前,说:“就是这位红军给我治好了病。”
“红军和藏族同胞是一家人,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杨人照说。
老人的儿子说:“红军,耶莫!红军,耶莫!”又把杨人照拉到屋内,要炒羊肉款待红军。
邱连长和20多名战士都被藏族同胞拉到家里当贵客款待。当晚,藏族同胞们把藏在窖里的青稞麦搬出来,一袋袋、一担担汇拢到老人的一间屋里。
邱连长委托两位识字的藏民过秤、记数,共筹集了3600多斤青稞麦。
第二天早上,邱连长赶回军部汇报,上午,军供给部的干部和邱连长牵来了十多匹骡马,向藏族同胞付清了全部粮款。然后,军民欢欢喜喜地把一袋袋粮食搬到骡马背上。
红军离开村庄时,全村的藏族同胞像欢送亲人远征一样,牵着奶羊,提着茶壶,把一碗碗新鲜的酥油茶捧到红军手上:
“喝吧,亲人,多喝几碗。”
邱连长捧着热气腾腾的酥油茶,激动地说:“亲人,谢谢!”
队伍走出好远了,藏族同胞还站在村边,不住地招手。
苗岭热血郭连长握着老龙大伯的手,合上了眼睛(1)
1930年11月上旬,红七军各路健儿近万人,在河池整编后,向东南方向挺进。一路上,英姿勃勃,势不可挡,接连夺取德胜、怀远两城。后又转战庆远(今宜山),旋即挥师东指,准备在庆远附近渡过龙江河,进逼柳州。桂系军阀头子李宗仁惊恐万状,急忙调部队从柳州方向前来阻挡。时值秋汛,龙江水涨,浪高流急,大队人马一时难以渡河。红七军只好放弃柳州,回戈攻打大小长安。路经罗城四把镇时,又遭到李宗仁派遣部队拦截,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山地战。这时尾随之敌追了上来,军前委立即下令十九师击溃尾追之敌,主力部队扑向西北方向的天河县城。第二天,又起程向黄金、龙岸进发,翻过一座大山,到达三防,进入广西有名的苗族聚居地区——大苗山。
大苗山群峰叠翠,景色秀丽,苍松翠柏遮天蔽日,奇花异草遍地生长。这里主要居住着苗族人民。
苗族历史悠久,族属渊源和远古时代的“九黎”、“三苗”、“南蛮”有着密切的关系。
“九黎”是距今5000多年前生活在我国长江中下游和黄河下游一带的部落联盟,以蚩尤为首领。他们被黄河上游的黄帝部落打败后,其势大衰,但仍据有长江中下游一带的广阔地区。到尧、舜、禹时期又形成了新的部落联盟,即史书上所说的“三苗”,又称为“有苗”或“苗民”。三苗人多势大,又有着洞庭、鄱阳诸湖和汶山、衡山等地理方面的优势,实力雄厚,曾和尧、舜、禹为首的部落联盟进行过长期的抗争。
商、周时期,三苗的主要部分仍在长江中游地区,与其他各族一起,被称为“荆楚”,有时也被称为“南蛮”。
九黎、三苗、南蛮、荆楚之间有着一脉相承的渊源关系,而且都包括苗族的先民。三苗是九黎的苗裔,他们不但共同信奉鸟的图腾,而且都居住在我国东部。《周书·吕刑》的“蚩尤对苗民制以刑”,《国语·楚语》的“三苗复九黎之德”,“三苗,九黎之后也”等记载,即显示出“九黎”和“三苗”的亲缘关系。《礼记·衣疏·引甫刑·郑注》“有苗,九黎之后。颛顼代少昊,诛九黎,分流其子孙,为居于西裔者三苗”等语,也直接指出“三苗”是九黎的遗裔。至于“南蛮”,从“放NFDD2兜(三苗首领)于崇山以变南蛮”,和《帝王世系》关于唐尧时“诸侯有苗氏处南蛮而不服”等记载来看,可知“南蛮”是被驱逐到长江以南地区的部分“三苗”的别称,实际上只是“三苗”的一个支系。而“荆楚”则是商、周时期对两湖地区这部分“南蛮”的称谓。
许多史书都认为苗族和三苗有亲缘关系,如:“苗人,古三苗之裔也”;“苗者,三苗之裔”;“考红苗蟠据楚、蜀、黔三省之界,即古三苗遗种也”;“按湘楚之俗尚鬼,自古为然,《周书·吕刑》:昔三苗错乱相当听于神”。这些说法并非无稽之谈。苗族人民较普遍地将蚩尤视为自己的先祖。湘西、黔东北的苗族祭祀时,须杀猪供奉“剖尤”,并传说“剖尤”是远古时代一位勇敢善战的领袖。“剖”按湘西苗语意思是公公,“尤”是名字,“剖尤”就是“尤公”之意。湖南城步的苗族有祭“枫神”为病人驱除“鬼疫”的习俗,装扮“枫神”的人,头上反戴铁三脚,身上倒披着蓑衣,脚穿钉鞋,手持一根上粗下细的圆木棒。这位令人敬畏的“枫神”就是蚩尤,与《山海经·大荒南经》所载的“蚩尤所弃其桎梏是为枫木”的传说有关。黔东南的《苗族古歌》中有一首叫《枫木歌》,歌中唱道:“枫树生妹榜,枫树生妹留……榜、留和水泡,游方十二天,成双十二夜,怀十二个蛋,生十二个宝”,其中从黄色的蛋里孵出了苗族的祖先——姜央,因而这里的苗族将与蚩尤有直接关系的枫木作为始祖看待。川南、黔西北一带有“蚩尤庙”,受到苗族人民的供奉。
由于苗族先民与中原部落间有着如此深厚的渊源关系,苗族社会发展虽有自己的轨迹,但不断受中原文化的影响,并与之不断融合。至清康熙年间改土归流后,苗族地区的社会经济状态几与中原地区同步发展、演变,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亦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20世纪30年代以后,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势力,逐渐取代了湘西军阀陈渠珍、贵州军阀王家烈、四川军阀刘湘等人的统治,将其势力深入到苗族地区。首先,是加强军事控制,分别设立“绥靖公署”和“保安司令部”,以便控制和镇压各族人民。其次,是在行政机构中,大力加强保甲制度,实行联保连坐法,一家有事,全甲牵连,一甲有事,全保受累。在苗族地区,把这种联保连坐法贯彻到苗族内部的议榔组织中,作为榔规固定起来,强迫人民遵守。贵州惠水县的苗族榔规就是如此。榔规的前言说:“自古养民要术,莫甚农桑。卫民良规,莫如保甲。保甲相联无异志,则匪类难以容身。一甲相应有同心,则奸徒安能聚首……”榔规第二条规定:“……倘有不孝者,甲内投明保长,送官惩究,如有隐瞒,一经查出,自干连坐之罪。”第三条又规定:“议联甲编保,弭盗安民,作奸犯科,害人利己,倘有自行不法,及窝藏匪类者,九家投知保甲,送官惩究,如有隐瞒,一经查出,自干连坐之罪。”
国民党为了巩固其统治,还积极与苗族封建势力勾结,委以官职。广西西隆县苗族大匪首杨登鹏,当了国民党的区长和师长。贵州紫云县四大寨苗族大地主罗发祥,也当了区长,他自养兵丁,自制枪弹,自订法律,自设监牢,人民稍有违忤,动辄惩办或处决。湘西苗族地主龙云飞,一身兼官僚、地主、恶霸和青帮头领,当过旅长和师长。松桃县的党政大权都落入邓雅颂、田郁周(苗族)等五人为首的地主恶霸集团手中,他们与苗、汉两族中的恶霸地主、匪首相勾结,形成一个极端反动残暴的统治网。黔东南台江县友勤、德立、尚治三乡的218户地主、富农中,先后当过乡长的有14人,当过保长的有35人,有的还兼当匪首。
国民党政府继承和发展了历代封建王朝的民族歧视和民族压迫政策,他们不但对少数民族严加控制,而且还实行反动的民族同化政策。20世纪30年代以后,湘、黔、桂、滇各省军阀就先后根据国民党政策,公布了“苗族之教育计划与实施”、“实施边地教育办法大纲”、“特种教育实施方案”、“抚绥苗彝民族实施纲要”等一系列同化法令,明确提出要消灭苗、彝等少数民族的语言和习惯。
因此,当红军来到大苗山时,苗族同胞因对红军不了解,非常恐惧,加上反动土豪寨主的恶意造谣,大多数人纷纷上山躲了起来,家家上锁闭门,个别受到唆使怂恿的青年后生还集结成股,骚扰红军。
军前委在三防召开了全体党员会议,邓小平政委在会上做了简短的发言,他说:
“红军是人民的军队,走到哪里都必须依靠人民群众,只有这样才能取得胜利,否则,就会寸步难行。”
苗岭热血郭连长握着老龙大伯的手,合上了眼睛(2)
邓小平端起茶盅喝口水,继续说:
“我们要大力做好群众工作,迅速消除群众的恐惧心理和疑虑情绪。每个指战员都要严格执行党的民族政策,尊重当地风俗习惯,用我们的实际行动来扩大红军影响,争取群众的支持和帮助,使部队顺利通过大苗山!”
按照邓小平同志的指示,各个部队专门派出一批年轻、有文化的同志组成宣传队,宣传红军的主张和政策,在村头、村尾、路口,书写和张贴标语。
红军书写和张贴标语的事,传到躲在山里的乡民们那里。他们当中有一位叫龙廷远的大伯,上过私塾,有些见识,听到后,很想下山看看。加上离家时心慌意乱,没有锁门,在山上一直坐立不安。于是他就和几个胆大的青年后生下了山。
他们一行五六人到了村口,只见红军战士正在打扫卫生,道路已扫得干干净净,村头、墙上写了很多标语:
打倒国民党军阀!
红军是工农革命的先锋队!
红军不拉夫、不发洋财、不强奸妇女!
实行不交租、不还债、不纳粮!
消灭两广军阀,夺取广州政权!
在三防伪团练局门口,还有两副对联:
一副是:“团、团、团,团酒团肉团糯米;练、练、练,练嫖练赌练大烟。”
另一副是:“山寨诸公,猪公羊公狗公,谁谓无公?公内暗藏私,公心奚在?公道何存?似此办事真刻薄;三防团局,烟局酒局赌局,都成骗局。局分上下口,局内者甘,局外者苦,何时了局得升平。”
老龙大伯看后,哈哈大笑起来,连声说:
“好,好,写得好!快哉!快哉!”
他看完标语,急忙往家里赶,只见屋里东西丝毫未动:米缸里的米一点不少,一块肥猪肉照旧挂在梁上,院里的禾把如数堆在那里。老龙大伯眼睛湿润了。他活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队伍,这和破门抢劫的国民党兵大不一样。他一溜小跑就往山里赶去,到了山下,顾不上擦汗,朝山上喊:
“大伙听着,红军是好人,你们快回家吧!”
乡亲们一看是老龙大伯在喊,心里踏实了,纷纷下山来,朝自己家里走。大家回到家里,见红军不抢不拿,反而干了那么多好事,十分高兴。纷纷拿出芦笙、莽筒、唢呐吹了起来,欢迎红军的到来。
老龙大伯打听到,红军有位郭连长负伤后因缺医少药,已经病得很厉害,就让战士把郭连长抬到自己家的床上。他见郭连长高烧不退,不停地打颤,心疼极了,拿出儿子准备结婚用的花被给他盖上,并取出家里仅有的几个钱去抓药。郭连长从昏迷中醒来后,定要战士们把他抬出门外。因为当地有个风俗,不能让陌生人死在家里。老龙大伯不让抬,郭连长坚持要出去。他用微弱的声音说:
“大伯,我快不行了。如果你让我死在你家里,破坏了你们的风俗,我死了也闭不上眼睛……你是好人,我不会忘记你……”
说着,郭连长流下热泪,昏了过去。
老龙大伯见状,就叫儿子连夜在屋外搭了个小木皮棚子,晚上一边给郭连长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