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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我们都寂寞-第24部分

小说: 我们都寂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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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很多问题是不需要也不可能被想清楚的,而凌驾在那些东西上空的,只能是比它们更为模糊的诗歌或者音乐,从来没有人说清楚那些符号,它们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向我们内心深处一步步地前进。我对着话筒,对电话线那一头的五分一字一句地念出她在很久以前抄给我的海子的《九月》: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一个叫木头一个叫马尾/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只身打马过草原。


第四部分五分(5)

    十    
    “我把那些彩色水笔一个个摞在一起,组成一个三角形的墙,旁边的女生常常用这些水笔在白纸上花她最喜欢的Tony。我把那墙垒得很高,然后突然间把它们推倒,哗的一声,它们滚落在地上,四处逃窜。图书室的老太太怒不可遏地冲到我面前,用手指着墙上那块醒目的牌子,对我喊:‘安静!安静!’于是我放下手中的杂志,杂志上有彭坦灿烂的、干净的脸。对面的男生起身为我捡笔,我没有戴眼镜,看不清他的模样,没有道谢,只是嘴角向上扬了扬,我怕那个老太太再次冲到我面前重复那两个字,哗的一声过后,安静,很安静。我插上耳机,沉醉在达达那疯狂自由的音乐里。”    
    “‘我急匆匆地走,从不为谁停留,这是你的方式,也是我的自由。从梦中醒来才发现,这世界不过是个球,蓝色灰色绿色在旋转,谈不上什么自由不自由。这是她的方式,她的性格和脾气,自由不自由,OK,OK,事情就是这样。春夏秋冬的气候,眼泪欢笑和怒吼,软绵绵的太阳,软绵绵的床,我们在中间游戏如玩偶。除了觉得坠落的时候,心里已经没了太多的感受,我开始有些怀疑了,害怕就这样到最后。’”    
    其实每次和五分在一起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所在乎的,并不是事情本身,而是在谈论间那种轻快的感觉。她可以带我离开那个让我迈不开脚步的世界,让我知道,这个世界的年轻人们究竟在关心一些什么事。还是很早很早的时候,五分就叫五分了,她在一心书店的留言板上署这个名字,她在晨报上发表文章署这个名字,她在自己所有的书的扉页上都用天蓝色的笔把这个名字写得大大的,甚至在考试的时候,她也把这个名字写在卷子的最上面。我问起来的时候,她扔给我一盘磁带,说你快去听听!我一插上耳机,一串串热热闹闹吵吵嚷嚷的欢乐就一起涌进我的大脑,五分选用了她最最喜欢的彭坦的歌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名字:五分。“爱上这并不灿烂的中庸天气,也喜欢你那别致五分醉到我怀里,想知道你是否天生就是如此怪脾气,迷人的低调生活神神秘秘。昨天你在天花板上跳舞,今天却又对着那盆草哭泣,明天你要去到哪里,带上我吧我把什么都给你。”应该是五分过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吧,我们约在麦趣尔蛋糕店见面,她一来,我就把那只会唱歌的棕色小熊捧到了她面前,她笑得很开心,但是等我拿出下一件礼物的时候,她几乎愣了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那是一枚用红绳子穿起来的五分硬币。我故作神秘地对她说,别人问起来,千万别说是我送给你的,损坏人民币是犯法的!五分也小声说,好的,好的,打死我也不会背叛你的!    
    我仔细想了想,我最慷慨的时候,正是在我最为穷困潦倒的时候。只要我有一点点的好东西,我就会分他们一半;只要我有一点点空闲时间,我就会打电话给他们。当然更多的时候我是和五分一起分享这样那样的一些好东西的,比如我在半夜刚刚完成的一篇新文章,比如我们或为宏大或为猥琐的小念头,我们以为,除了我们以外没有人再会为这些激动不已了。    
    我有一副很久没有用的眼镜,刚买来的时候有黑色的镜框,我当时就以为这种款式也许很快就会过时但这抹黑色却会让我永远感到踏实。直到那一天和五分他们站在南山一座没有名字的小山上迎着明澈的阳光时他们说你眼镜框的这种咖啡色真好看,后来五分说看上去有诡秘的味道,当时我还跟他们争来着,是黑色,不是咖啡色!然后我就摘下眼镜,要和他们对质,可我的嘴只张了一半,我分明看见眼镜框像是用装着墨水的管子做成的,破了一个小口,流走了一些墨水,本来就廉价的板材镜架上竟呈现出白、灰、咖啡、棕和黑的色带变化,我开始惊恐了,谁知道有没有别的什么一起溜了。很多次搬家整理屋子的时候,我都会拿出来注视很久,然后小心翼翼地包好,装进纸箱里,跟随我前往下一个住所。


第四部分五分(6)

    十一    
    “我想我爱现在这样的生活。我们看碟子,无休无止地看,每天会和小猫还有樱桃租一大堆的电影或者买好多好多演唱会来看。鬼片在我家里看,因为我家里有那种很长很长的落地窗帘和那种让人看上去十分踏实的红漆木椅子,上面摆满了修着各种花纹的枕头和很多的布娃娃,我们可以抱着那些娃娃靠在枕头上看,没有尖叫声,我们看鬼片时都很安静,最无聊的片子应该用最绝望的姿势来欣赏,演唱会则通常是在小猫家里看,我们躺在很大的红地毯上,在亮堂堂的屋子里看着那些扮成女人的男人们在疯狂地弹着吉他,忘情地唱歌,唱着那些我们不懂的歌词,这样的场面会让我们癫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喜欢上了那种用大杯子装的醒目苹果汁,它可以代替那种我喜欢了很多年的珍珠奶茶,我喜欢它那晶莹剔透的果绿色,用吸管吸到嘴里时有咕噜咕噜的声响,杯子很大,足够放下我那微不足道的快乐。我喜欢捧着它进出那些有落地玻璃的小店,挂满花式毛衣的木房子,或者哪儿都不去,只是慢慢地走。我从来都不会喝完它,而会把它摆在路边那座很有型的垃圾筒上。这样,在我离开后,它依然是一道风景。人民剧场附近有一家很有味道的餐厅,我们一堆人在里面吃过很多次东西,我喜欢那里面的西冷牛排和匹萨,情侣们用刀叉互相交换着自己盘中的东西,小孩子们学者用叉子卷起那很长的意粉。我有很多张这家西餐厅的贵宾卡,服务生们都认得我,会在我到来和离开的时候给我那种朋友般的微笑。我一直都注意着吧台上那个头发遮住脸的男生,他似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吧台上,低着头那样小心地磨着咖啡豆,仿佛要那样磨一辈子。咖啡很浓,匹萨很香,和着牛排的味道,慢慢蔓延,覆盖了我一个寒假的下午茶。”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五分写这些东西的时候,我过着怎样的生活……嗯,是的,那个时候,我正在一个我不愿意去的战场上挣扎,我每天都做很多高考的模拟试卷,周末,还要很早就起来去老师家里补课。每次补完课从老师家出来,已经很晚了,我都会站在丁字路口的那座天桥上,看黧色的天空,吹不冷的春风。我感觉到我和很多的人一起站在了悬崖边,并排站着,然后有一阵风吹过,有人起飞,有人坠落,有人自己往下跳,不过在下去之前,我要与我相同的灵魂在忧思中一一握别。回家。之后是睡觉。在路上,我从来都不计划回家后的学习,沉重的书包带来的踏实感足以让心里得到安慰了。我走在马路中央前方有一道晃眼的强光,我不想躲开,那是我多么向往的光明啊,说实话,我真想迎着那道光,飞翔。在回家的车上,我再也碰不到那个我喜欢的女孩了,再也不会用肩膀挡住她的视线,再也不会停在通往她家的小路上说很多无关紧要的话然后和她接吻。


第四部分五分(7)

    十二    
    “我去大西门的德克士,我喜欢那里的落地玻璃,总是很亮很亮。要了一杯热咖啡,坐在那里向外看。身后的一对男女在吵架。只听见男的在不停地说:‘我等了你三年,你到底想干什么?’自己觉得这是骂给自己的,三年来我到底干了什么。小猫告诉我,爱是一杯水,用一点少一点。或者我用了三年时间把它倒空,然后再留给自己三年孤寂。”    
    “一只暖暖的手放在我肩上,接着眼镜被蒙住了。我没有转头,‘我知道你是谁’两只手环在我的颈前,我隔着薄薄的毛衣感受恺杨的体温。‘宝贝,练琴了吗?’‘没有。’‘别逗了。’‘我就不会,为什么要练?’恺杨突然用手把我的椅子转过来,我看到他是真的生气了。‘我讲给你时你有听吗?’‘有,但我没有记住,我不想记住。’恺杨没有说话,他在旁边点了一只烟,对我说:‘你是我的第一个学生。’‘我知道。’‘也是最后一个。’‘我知道。’他在等我道歉,我没有,我已经失去了安慰别人的权利,连自己都无法安慰,怎样去安慰别人。我看见恺杨走了,路过留言板在上面写字给我。我走时,把给阳阳的留言整整齐齐贴在上面,然后扯下恺杨的那张,把记忆撕碎,看着它们飞。凯杨,我,对你不起。”    
    “一个人,又是一个人,在步行街上走。路过花店,我进去问老板有没有雏菊,老板是个年轻的男人,他先是一惊,之后笑着摇头。我要走了,他别了一朵紫色的花给我,我把它插在裙子上。看着它枯萎。”    
    “在路上,我看见一个很帅气的男生对我笑,然后转过身。一样的杏色书包。我对他说:‘能陪我走走吗?就走。’男生脸上露出诧异,在他拒绝我前我先拒绝了他。我只是小孩子,我不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不知道让别人快乐的方法,不会安慰人,只是一直这样幻想着有人过来拍拍我,然后对我说:‘可同走?’如果那样,我是很欣慰的。”    
    面对五分的种种,我更多的只是被惊喜,而永远不可能被感染,应为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高三按时到来的时候,我的情感已经不再无边地蔓延,在一个雪后的清晨,我放了一把火,烧掉了那些拉拽着我的文字和曾经的信笺,我面无表情,把自己装进一个结实的塑料袋,真空,冷冻。    
    可是纵然如此,我也不可能在那黑色的岁月里做到心如止水,在夜晚捂着脑袋想那些想也想不明白的问题,这样无休无止的思考让我常常看见心灵深处偶然掠过的哀伤和脆弱,我想这些人性中的哀伤和脆弱是每个人都有的,只是很不幸我把它们看得很清楚,经常在它们偶然到来时抓着它们不放,和它们彻夜长谈,它们就一点一点变得异常茁壮,深植在我心里,枝繁叶茂,遮盖了其他所有的情感。我常常伏在一本书上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仍然是深夜,我打开电脑,眼睁睁地看着饥饿的灵魂一点点渗出我的皮肤,然后拼命地敲击键盘,再看着打印机将它们一张一张打印出来,这样便可以将我一闪而过的念想捆绑在纸上。在静夜里贲长所有的文字,是我惟一可以宣泄情绪的载体。我很渴,喝再多的水也无济于事,就把加湿器开到最大,屋子里空气的湿度一到50%,就会有亮亮的显示灯一闪一闪,我坐在有雾的屋子里,用一团棉花擦拭着液晶显示屏上的水珠,然后那团棉花就变得很重,我一下变得很伤心,因为那团棉花就是我的灵魂,又湿又软地摊在桌上,怎么都直不起身。    
    我对自己说,不再吟哦,不再呓语,不是不爱,而是没有气力。所以花很大的精力安慰自己的灵魂,找到了PaulSimon,最累的时候把它们插在耳朵里,听很软很软的发音,和着低喃的夜风,然后我就会打一个长长的哈欠,留下一串眼泪,流在数学卷子上。AreyougoingtoScarboroghFair;parsley;sage;rosemarryandthyme;remembermetoonewholivesthere;sheoncewasatrueloveofmine。    
    十三    
    我第一次发现我马上就要离开他们了,是我刚刚从上海回来的时候,五分和一帮小朋友追着问我说你在上海看见什么了?后来我记起就是那一次,是我在离开他们之前对五分说的最为正经的话,那些话,足以让五分把我在她心中的印象定格,我身上的色彩一点点地褪去,一点点地变成一个让他们都失望的人了。不再发出格格格格的笑声,不再用一整个下午和他们一起逛街,在再用周末的时间交换一大堆彩色的画册来偷偷地读了,我必须去远方,而把一个过于冷淡、过于现实、过于残忍的影子留给他们。    
    我回答他们:我一到那里就开始寻找那种被演绎得十分生动的傲气,而我看见了什么,看见了在791路车上妈妈在跟孩子用好听的上海普通话谈理想,看见了在2号地铁中人们都抓紧时间看报纸,看见南京路步行街上时尚的女生一边吃着麦当劳的双色蛋筒一边不停地出入各种精致的店面,看见了暮色中的外滩上年轻的男女在石凳上长长地接吻,看见所有人都能在任何一种环境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独立的空间,从容地生活。像那种我至今都不知道名字的漂亮的树,落光了树叶,枝桠却依然以一种优雅的姿态伸向天空,不孤傲却很独立,没有榆树那样客套的寒暄,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得很好。    
    


第四部分现在,停止·往事,开始(1)

    有多少次,我想停下手中的笔,推开厚重的课本,离开那间小屋。有多少次,我倚在顶楼的凭栏上,闪电劈开紫色的夜空,露水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有多少次,我不愿起床,在雨季的清晨,想很多年前的一幕,一幕。我不知道,那些无法言说的色彩,究竟给了我怎样的记忆。我也不知道,在遥远的故乡,有没有一个孩子会安静地坐在秋天的窗口,我想牵着他的手,迎着午后的日光,走进我的梦境。    
    我想让他知道,我心中无限的热情。可是,我害怕,我害怕同时也让他窥见我深不见底的阴郁。孩子,你怕么?那乌云滚滚的天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上,在纸醉金迷的都市之上,在烽烟四起的战场之上,在飘浮不定的灵魂之上。孩子,你想知道么?我那如潭水般沉寂的哀伤,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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