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禅无爱不欢-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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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怎么样?我就是接受不了!很明显,陈子放那天喝多了,他一边说一边哭,最后,他的手机好象没电了,就断了。
我决定去一趟北京,即使无济于事也要去一趟,并且,我拉上了周芬娜,我说,去救救戴晓蕾吧,她恐怕是缓不过来了。
去北京之前我给沈钧发了一个短信,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那些无意间的短信让我感动吧,我想,我就是去看一个老朋友,就象看戴晓蕾一样。我这样劝着自己,却又在心里骂着自己,我怎么可以这样做,如果顾卫北知道了,他会气死的。
飞机上,周芬娜的脸色一直阴晴不定,我感觉她有事情瞒着我,我说你怎么了,告诉我行吗?她摇了摇头说太累了,自从跟了姚小遥,周芬娜变得那样陌生了,是的,她好象换了一个人,从前满口粗话的她不见了,穿衣风格突然变得那样朴素,从前的妖娆和性感全然不见了,特别是再次流产之后,她几乎只穿白衣,而从前染了的烫了的头发,现在全变成了黑发。
如果我和她在一起,别人会以为她正青涩,而我看起来那么干练。
她的话越来越少,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这个当年最丰满的女孩子,如今是三个人中最削瘦的女子。
再次见到戴晓蕾时,我和周芬娜都呆了,我们相互看了一眼。
这是我们认得那个冷漠高雅如仙女一样的戴晓蕾吗?她吸着烟,穿着露脐装,一条牛仔热裤,仅仅盖住了臀线,那样的性感妩媚妖娆,和以前的形象大相径庭!衣服就是一个人的语言和形象啊。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戴晓蕾说,不可以吗?我一个搞时尚杂志的,穿出什么你们都不应该觉得奇怪。
我仍然觉得奇怪,我说戴晓蕾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甘堕落?
堕落?我倒愿意堕落,谁都想堕落,只是有的有资本,而有的,连堕落的资本都没有了!
只不过一个陈子放……周芬娜说,戴晓蕾吐了一口烟,然后使劲摁在烟里说,别跟我提他,我谁也不爱,他算老几?
那天我们仍然去了三里屯,喝到后半夜,最后都喝得醉了,我们往回走的时候,过来几个男人拦着我们,戴晓蕾笑嘻嘻地说,是不是以为我们是鸡呀,是不是想嫖我们啊?我们可不是处女了!
她真的喝多了,我说你胡说什么,快走。
那几个男人还是拦住我们,周芬娜给他们看了看她身上的刺青,一条青龙,她说,小子,别和姑奶奶来这套,黑道上我都玩了不玩的了。
那几个男人跑了,戴晓蕾突然蹲在马路牙子上放声大哭。
我准备找陈子放好好谈谈。
见了陈子放我也呆了,他也变了,沉默寡言,脸色苍白。他的屋里,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雍容华贵,我说陈子放,我想和你谈谈,你让她回避一下行吗?
那是他的香港客户,喜欢他迷恋他,陈子放说,既然没有了理想没有了爱情,跟谁都一样的,何况,她有钱,可以在香港给他开一个画廊。
你真贱。我骂陈子放,你才是真流氓,什么东西,你知道你害死戴晓蕾了吗?你会毁了她的!
我无能为力,正因为爱她,我才这么在乎,请不要再劝我了,我想,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啐了陈子放一口,转声走了,这世界为什么变得这样孤单而无耻?为什么男人可以寻花问柳,为什么女人一旦失身就是终生的污点?
戴晓蕾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而且穿的衣服越来越暴露,她甚至说,为什么总是男人享受女人,我想,我们应该学会享用男色。
她变了,一场爱情让她变得这样面目全非,我无力改变她,只好任其发展,她告诉我,不要担心我,放心,我会让男人为我服务的,这是本事,与爱情无关。
在北京的最后一天,我打电话给沈钧,要拨出最后一个号码前,我是犹豫的,因为觉得是在玩一个刺激的游戏,因为觉得是在做一件对不起顾卫北的事情,但我还是做了,我终于明白,每个人的内心,也许都有冒险的基因。
我听得出沈钧很激动,我说我在天安门前等待你,我正在金水桥这呢,他在电话中嚷着,那也别动,现在北京流氓特别多,你那么纯情,别上了阶级敌人的当。
你才纯情呢,我说你这是骂我呢。
我等了近一个小时他才到,大老远,我看到他向我奔来,一刹那间,我的心跳好象加快了,我看到他好象都出汗了,不过是二00二年初夏,他却红着脸流着汗说,天真热啊。
我笑了,他说,你千万别笑,林小白,你一笑特别迷人,你应该知道你特别迷人,所以,笑对我是一个致命的吸引,我会想亲你。
我立刻不笑了,他又说,不行,你不笑也不行,你一不笑,我就想起那宋词中忧郁的女子,对镜贴花黄,等待意中人的相思女,这下更让我心动,所以,你还是笑吧。
这个沈钧!我说那我只好皮笑肉不笑了?
那天晚上,沈钧带我去了一个迪厅,里面全是些红男绿女,震耳欲聋的音乐,很显然,沈钧是这里的常客。大家叫着他沈哥,台上一个身体妖艳的女人正在跳钢管舞,要爆炸似的音乐让池子里的男女一直疯狂地跳着,沈钧说,我常常在最孤单的时候在这里坐着,因为可以让热闹离自己近一些。
我们要了酒。
当然,也要了烟,沈钧说,我喜欢看你抽烟的样子,很媚的,又媚又妖,对了,你男友喜欢你抽烟吗?
我摇头,不,我是他的青春玉女,我从来在他面前不抽烟。
那天晚上我们一直抽一直喝,有时去池子里跳,他跳舞很狂,中间他上台唱了一首歌,黄家驹的《光辉岁月》。又伤感又煽情。底下的女生疯狂叫关,有人跑上去亲他,他还是那样无所谓的样子。
下了台我递给他酒说,有很多女生很迷恋你啊。
是啊,我有一大帮粉丝,可惜你不是。
我不是,我说,我不迷恋你,我自恋。
谁不自恋啊,沈钧看着我说,自恋的人都是可爱的,因为自恋,所以,更懂得爱情,我们是两朵寂寞的水仙。
这个比喻真纯洁,我不喜欢,我宁愿我们是两株罂粟花。
他拍拍我的头,林小白,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可爱,我恐怕真要爱上你了。
是吗?我哈哈笑着,千万别和我提爱情,我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下一辈子你也没戏,顾卫北已经定了我的三生三世。
我心里虽然这样说,可面对沈钧的眼睛,我有一点点躲闪。是的,这个有着深黑眼睛的男子,清风秀骨,我似哪里见过他?为什么,我感觉离开时有那么一点点忧伤?
分手是在半夜,我们喝多了,在路上吐,他拍打着我的背,我站起来时,他突然抱住我,然后问,林小白,我亲亲你行吗?
我呆了一下,然后说,不行。
我说得不行两个字很温柔,是的,那两个字一点也不果断。
他伏下身来,我躲开,他等待了一下,然后亲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就算我酒后无德吧,林小白,我是情不自禁。
我的心慌乱得似一千只小兔,我哈哈笑着,掩饰着慌乱。沈钧,那我也酒后无德了,我掂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回过头跑了,挥着手说,再见。
我不能再见这个人,他身上有一股魔力,我爱的人是顾卫北,我应该好好地把自己的爱情进行到底,我们的中间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回到宾馆,周芬娜开着灯在等我,她看了看我说,林小白,你不能给我胡来。
我没有,我争辩着,我去看一个老朋友。
可你的眼睛放射着光彩,那时我看到你看顾卫北才有的眼神,你要对得起自己人的爱情啊。
我用被子蒙住脸,然后大声嚷着,我困了,我要睡了!
那一夜,我却没睡着,我一直很精神,睁着眼睛到天亮,我想,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见沈钧了,这将是最后一次!
六
回到上海后,顾卫北报告了我两消息,一是公司接了几个大case,二是公司准备在深圳开一个分公司,那边的人都找好了,是一个特别能干的人。
也许是做贼心虚吧,我竟然没有问深圳那边的人是男是女,当我知道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个顶狐媚的绝色美女时,已经晚了。
有时候,我是太相信我们的爱情了,也太相信自己的感觉了,以为顾卫北死活是我的,以为我可以耍小性子,可以不再顾虑所有,所以,说话完全是中年妇女的神情,这是顾卫北说过我的话。
真棒,我说,老公你太能干了。
顾卫北让我辞职在家,就做全职太太就行了,遛遛狗,美美容,打打牌,怎么奢侈怎么来,怎么腐败怎么来,从前我光吃你了,现在,你就吃我吧,吃得骨头都不剩才好呢,我就愿意为你效这个苦力。
这个家伙嘴越来越甜蜜,而且有了钱之后天天西服革履的,整得跟个人似的。完全没有以前上学时的嬉皮劲了,他天天出入五星级酒店,接触各式各样的美媚,用他的话说,受的考验大去了,可愣没有变节,你说容易吗?
我总是缠上他的身说,那你死了以后我给你立贞节牌坊,上面写着,顾卫北为林小白守身如玉,目不斜视,特立此牌坊。顾卫北说,也不是目不斜视,我只是看看,但没有下手,那时我就骑在他的身上,然后说,下次还看不看?他摇着头说,不看了不看了,就看你就饱了,看看你天天花枝招展的,打扮得跟鸡似的,以后穿素点啊,别给别的男人看,你知道我小心眼。
好好好,我说,以后我天天穿一大裤叉子,然后大背心一穿,再搞双凉拖,保证没人看我,但你千万别骂我黄脸婆啊。
那段时间真是我们恋爱的又一个黄金季节,又有钱又有情,他总不忘记买些花儿朵的讨好我。我的内衣全是他买,一水的戴安芬,他总是亲手给我戴上,说我的乳房恰似少女。这是他会说话,其实我的乳房不是很饱满,我总想去隆胸,但顾卫北说,原装最好,我不嫌,谁敢嫌?
想想也是,于是就那样飞机场一样平着胸,照样穿吊带,顾卫北在我做饭时有时会从后面搂住我,然后说,下一辈子再找女人一定找个波大的,然后挽回这一辈子的损失。我觉得他非常流氓,可我知道,我喜欢这流氓。
顾卫北那段时间不停地往深圳飞,也是,新公司刚开张,当然要亲力亲为。周芬娜有时给我打个电话,我们会约个酒巴聚一聚,女人到了一块,说的无非是男人。
她的神色总是不太好,我总觉得她好象要出什么事。
那时,她的烟抽得特别,眼深陷进去,她说,林小白,我会让姚小遥害死我。
我不明白她说的话。
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有时她会突然出这么一句来。
当然会,我说,但你怎么会死呢,我可不想让你死,你和戴晓蕾要活到八十岁,我们三个老太太再一起玩多好。
我感觉她有事瞒着我,但再问,她也不说了,她总是喝醉,一喝就醉,醉了她眯着眼睛说,酒可真是好东西,你说是吗?
她的酗酒让我感觉不妙。
不久以后的一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她的,她说,林小白,我出趟远门。
我没问她去哪里,也不知道那是她打给我的最后一个电话,这趟远门让她再也没有回来。
她跟着姚小遥亡命天涯去了。
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知道的。那时,周芬娜已经不再人世了,而在她离去之后,我收到她写给我的长信,那里面,写了她和姚小遥的爱情和亡命天涯的原因。
亲爱的小白:
我想在我有生之年我应该把自己的故事写给一个人看,让她懂得,我,虽然是欢场女子,但也是如所有女孩子一样,也可以为爱生,为爱死。
一九九六年,我是姚小遥的马子。
象所有有钱人一样,他喜欢带着年轻美丽的女人充台面,浓妆淡抹,分外妖娆。但我和别人说我二十五岁,因为化了浓妆,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更因为丰满,我总是成为被男人调戏的对象。
这没什么可悲哀,没有钱才悲哀。
十六岁,我学会抽烟打牌,跟着男人到处跑,但遇到姚小遥之后,我知道他是我的最后的一站,人的感觉是很奇怪的,我一瞬间就爱上了他,不管他是不是爱我。
而我吸引他的是无非是一张脸,我是很媚的女子,至少,我可以留住他的身体。
他不许我再让别的男人看我,不许我再去赌场发牌。我常常跟在他的身边,去打高尔夫,或者出席宴会,他是生意人,搞房地产,就是如果有一条小河沟就叫成“塞纳河别墅”,有几根小树就叫“维也纳森林花园”的那种人。
他周围有很多女人,我不是唯一的一个,但他就喜欢带着我出去。而且,他不许我再穿暴露的衣服,他喜欢我穿白衣白裙,虽然我的后背上有刺青,我的胸上也有刺青,他试图给我洗掉刺青,但试了几次都是枉然。
但我知道他不爱我。
因为他总是很轻视地和我说话,那样的居高临下。比如,他说,马子,来,让我拍拍屁股。
那时,我总是媚笑着过去,然后让他来拍屁股。
如果他愿意,他还会让他的生意伙伴也来拍我的屁股,在他哪里,我只是一个玩物。是啊,他这样的男子,怎么会娶我为妻?我只是他寂寞的一个性伴侣,在做爱时,我喜欢叫,其实我一直是装的,我不喜欢做爱,如果不爱这个男人,即使做爱又有什么用?
装,是为了讨他的喜欢,至少,我喜欢他的钱。
我们之间,曾经没有爱情。
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不过是一个男人的点缀,如果玩腻了,他可以一脚踢开我。
我和他,都是戏子。谁入了戏,谁就会输得体无完肤,有人告诉过我,我们这种人,不能动真情,否则,会把命都搭上。尽管她说得有些严重,可我知道,爱情于我们而言是奢侈品,穷其一生,我们还可能找到那个为之生为之死的人吗?
何况,姚小遥这样轻薄地对待我。是谁说过,如果爱一个女人,就会尊重他,于我,他从来没有过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