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实验室-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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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道,‘听着,我知道这是你工作的第二天,但是如果我下次再看到你走到草地上,我就把你的名字登记在案。一旦你的名字被登记两次,我就会马上开除你。’”
在20世纪50年代,进行剧毒的病毒研究都需要宣誓(“我宣誓忠于美国政府……”),而且还要通过国务院和联邦调查局的审查。普拉姆岛工作人员的证件上都印着“机密”二字,意即大多数员工都要被联邦调查局调查、存档。档案会被保存3个月,存档的人员包括:保安(武装保卫、全职消防员),居住在岛上的工作人员,使用红色通行证的人员,动物看管员,以及能够接触到分类研究材料的人等。比如说,艾萨克•;加斯顿(Isaac Gaston)是岛上的卡车司机,实验室一落成他就在这里工作了。但是由于他曾经擅自在实验室大楼内停留,所以没有通过安全检查。于是,当他的机密调查表发下来的时候,谢安主管把他调离了原来的工作岗位,只让他负责向非核心区运送供给物品,不允许他接近限制区。
对参观者的规定更简单:不允许有任何参观者。一旦病毒实验开始,不论多么重要的人都不能获准访问普拉姆岛。“没有人。”谢安对记者说,他又抽了一口烟斗,加重了语气,“没有人只是为了参观来到这里。”他甚至拒绝了莱德尔实验室的赫勒尔德•;考克斯博士(Herald Cox)的访问请求。考克斯博士是发现Q热病毒的科学家,也曾在贡献日作为贵宾出席普拉姆岛的庆祝活动。考克斯博士想到岛上考察安全设施,以便作为莱德尔一个新建实验室的借鉴。作为朋友,黑根博士不止一次帮他说情,但他最终也没能踏上普拉姆岛——在实验室运转的情况下不允许有任何参观者。
岛上的海滩和港口也禁止入内。谢安博士挪开了捕鱼、捕龙虾的人在海边架设的渔网和陷阱,捕鱼人或冲浪者也会经常遭到海边巡逻保安的驱逐。保安还会在岸边或陡峭的岩石上向这些人喊话,告诉他们,任何踏上普拉姆岛的个人都需要签署宣誓书(“我同意接受任何形式的隔离……我会避免与……接触,我同意在紧急情况下接受拘留……我的衣服和个人物品可以接受消毒……”),要不然他们就会立刻被逮捕,随身携带的物件也会被没收。
有一次,一个划船人的小狗因为追逐一块漂浮的木头被冲上了岸。考虑到小狗可能会携带病毒,保安无情地把它没收并实行了安乐死。纪律就是纪律,其中一条更是清晰明确:“只要踏上普拉姆岛的动物就不能活着出去。”
不能活着出去的不仅仅是动物。为了防止感染,除了工作人员随身穿的衣服和佩戴的首饰外,其余一律不许带出岛。动物尸体、车辆、实验室器具、建筑废料、油漆、化学原料、生物制品、轮胎、辐射性物质,甚至是食品都会被掩埋或焚烧。能被焚烧的就送进装料间,等待焚烧;不能烧的就当作垃圾废料进行填埋。甚至从岛上的医药兽医图书馆借阅的书都不能在外面过夜。纽约电话公司(New York Telephone)特意为岛上安排了专人专车。马贝尔公司(Ma Bell)的修理工阿尔伯特•;阿伯史密斯(Albert A。 Abersmith)就为岛上的4个实验室准备了4套工具,而且他每天要淋浴4次。如果万不得已有车辆要到岛上的话,车的底盘、外皮和内部都要喷洒消毒液,完成任务后的车辆也至少要在消毒间停放两个星期,确保没有问题之后才允许开回大陆。车回到大陆之后,大陆的安检官员还要在头两个星期内对车辆作进一步的检查。
有人对这样繁复的安检嗤之以鼻,称之为“可笑的认真”,但是谢安主管可不这样想:您要是不喜欢这样,请走人。“我们可不想冒险,”他告诉一位记者,“我们的做法可能很极端,但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矫枉必须过正,才能保证一次纰漏都不出。”
谈到普拉姆岛实验室内部错综复杂的构造时,一位科学家说:“说到底,这样的设计还是由于我们内心的恐惧——不是说我们懦弱胆小,而是我们确实意识到病毒泄漏可能造成的危险。”实验室的构造就是希望能把这种担心减到最小。“这里有世界上最复杂的结构。”西点军校的工程师路易斯•;詹诺亚里欧(Louis Genuario)说,他认为101实验室拥有的是创新性的金属片和空气负压控制系统,而且是最大的。
谢安针对一些记者的风凉话是这样回击的:“世界上没有其他的实验室能够跟我们的安全措施相媲美。”欧洲、亚洲,甚至德特里克堡实验室都比这里逊色。在这点上,谢安有充分的自信:普拉姆岛拥有的是最大、最先进的生化安全技术装备。这是当时技术水平所能达到的极限。
所以,当农业部下属的普拉姆岛动物病毒中心投入运转时,它真的是当之无愧的“世界上最安全的实验室”,就像农业部官员在开幕仪式上所说的一样。
的确,细菌是不应该有任何机会的。
20世纪50年代后期,普拉姆岛的科研活动进展迅速:对布鲁氏菌病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由卡利斯和霍华德主持的在肾细胞中培植口蹄疫病菌的实验也获得了成功。但是,无论进行何种研究,普拉姆岛首先要取得所需的病毒。
谢安主管把这些病毒称为他的“珍贵财产”,并把它们都锁起来。在1953年的6个月时间里,谢安和梅斯少校共储存了13种不同病毒的131种菌株。就像300多年前,基德船长(基德船长是17世纪著名的英国海盗,从美国的新英格兰到非洲,到处都有他的藏宝之处——编者注)在普拉姆岛不远处的加德纳斯湾附近,用掠夺来的财宝装满他的海盗船那样,谢安和梅斯拥有的东西,其珍贵程度比起海盗的珠宝,可谓有之过而无不及。
在一份已解密的《由化学作战部队和美国农业部共同拥有、并存放在普拉姆岛上的动物病毒及血清存货清单》上,我们可以看到那些显然仍保存在普拉姆岛上的病毒菌株:裂谷热、蓝舌病、非洲猪瘟、真性鸡瘟、绵羊痘、纽卡斯尔病、羊肺炎、丁酸分枝杆菌、捷申病、水泡性口炎、病毒性牛痢疾、牛瘟、口蹄疫,以及密封在玻璃瓶中、标为“N。”的12瓶某种病毒溶液。
至于说科学家们是如何得到这些病毒的,其过程真像是007侦探小说。普拉姆岛首任生物安全官乔治•;科特拉尔(George Cottral)回忆说:“当时就像在搞阴谋间谍活动。”谢安从军方的顶级机密项目“1001计划” '根据阿拉伯故事《一千零一夜》(Arabian Nights)得名'在肯尼亚丛林采集的病毒中挑选了活性牛瘟病毒。带着这种病毒,他来到英国的Pirbright病毒实验室,在那里见到了梅斯上校和科特拉尔博士。他们从英国带回已感染了牛和天竺鼠组织细胞的6种不同类型口蹄疫病毒的16种菌株。这一项任务就花掉了5000美元。由于美国法律的规定,这些病毒不能带入美国大陆,所以他们带着这些样本,乘坐美国海军的货船,横跨大西洋,才把它们安全带到了普拉姆岛上。装病毒的试管和试剂瓶都放在帆布口袋里,再装到木盒子中。一路上,他们都把盒子贴身保管,或放在视线所及的地方。海军的货轮停在加德纳斯湾后,普拉姆岛派来的拖船继续接下来的航程,科学家们把装病毒的盒子再放入带有铰链的闪光金属箱子中,箱子的四面都写着“美国政府财产“的字样。就这样,病毒最终在这条拖船的运载下,踏上了普拉姆岛的土地。
不久之后,其他病毒也大都通过类似途径运到了普拉姆岛。它们来自世界各个角落:津巴布韦(位于非洲东南部的一个内陆国家——编者注)的北部和南部、南京、东京、印度、泰国、巴勒斯坦、伊朗、巴基斯坦、土耳其、奥兰治自由邦、埃及、肯尼亚、南非、纳库鲁、内罗毕、恩德培、尼日利亚、塞拉利昂,以及西德、意大利、法国、英国、墨西哥,甚至国内的康奈尔大学和德特里克堡实验室等。在层层包裹下,他们力争把病毒和昆虫运送工作做到万无一失。1954年,在一次回答《纽约先驱论坛报》(New York Herald Tribune)记者的问题时,科特拉尔说:“有时候我自己都很难打开那些繁复的包装。”
这就是生物化学所需要达到的安全性要求。
第二部分“守护者”的变化
所有研究学者都有一个共同点,虽然这很难用语言来表达,但是我们从这位谢安手下的科学家所说的话中也能够揣测出一二:“如果一个人对某一领域的知识有所了解时,他会希望知道得更多;当他能够发现其中的问题时,他就会更加沉迷其中,希望探索出前所未知的新发现。”谢安鼓励手下很多年轻的科学家去追求这种境界。
在贡献日之后的几年,年轻的霍华德博士和显微镜学奇才悉尼•;布里斯博士(Sidney Breese)率先宣布:他们利用电酉晕⒕党晒ε南铝丝谔阋卟《镜恼掌。虽?945年就开始使用这种技术,但观测结果和图像细节的处理一直都不尽理想,而这次却不一样。借助金属投影技术,他们拍出了清晰的、多维度的全景照片。自443年前这种病毒首先被意大利修道士希罗尼穆斯•;弗拉卡斯多吕亚斯(Hieronymus Fracastorius)发现以来,它一直是人类有史以来所知的最小生物之一,现在,人类终于能够看清它的全貌了。微观照片显示出了我们原先从不知道的细节:这种呈灰色球形的病毒半径只有2。54;10…6厘米,比脊髓灰质炎病毒还小。研究还显示,口蹄疫病毒不仅有球状,还有蚯蚓状、立方状和棒状等,这也加快了这种病毒研究的进程。
普拉姆岛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为普拉姆岛的建设奋斗了10年后,谢安博士于1963年退休。在接下来的四分之一个世纪里,那位被农业部推荐到岛上的年青人——杰里•;卡利斯接下了指挥棒,成了普拉姆岛的第二任领导。
卡利斯告诉员工,他无意超越谢安的丰功伟绩,只想把谢安开创的事业继续下去。他说,他的目标有三点:开发最成功的研究;保证员工的高素质;把普拉姆岛建成国内外一流的病毒研究实验室。这并非野心勃勃,而是卡利斯的真心期望。人们从未怀疑过他那近乎孩童般纯真的奉献精神。例如,他鼓励普通员工和管理层进行更多的沟通,还让大家畅所欲言。这位新主管希望工作能够开展得更加公平、公正。他曾说过,普拉姆岛上最有价值的资源就是这里的员工。他还发誓:“尊重个人,尊重大家的工作成绩,提供工作保障……”总而言之,卡利斯所说的就如同“马特福音”和“路加福音”写的那样:“相信金箴(圣经教导说一个人要别人如何待他,他也应该要求自己一样待别人——编者注),并自始至终地贯彻执行它。”
受到“只进不出”原则的影响,普拉姆岛更倾向于自给自足。比如说,岛上有卡利斯和其他科学家定制的机器、金属配件商店。普拉姆岛技工本•;罗宾斯就回忆说:“从五金用具到打孔机,商店里一应俱全。”这句话也成了工程技术部门的座右铭。从改换屋内的配件到修理、调试繁杂的实验室装备,没有什么能够难倒这里的员工。在卡利斯的管理下,工人负责了给水排水系统、动物围栏、电力工厂、消防部门、消毒处理、食堂、洗衣房、图书馆以及两艘渡轮的全部修理、维护工作。
现在,杰里•;卡利斯独立主持岛上的研究工作,这块美丽的小岛成了他的领地。在他的指挥下,24小时巡逻的保安和250名员工每天一起保护着这座岛屿。没有人能够对年轻的卡利斯的资历进行指责:他是普拉姆岛的元老,参与了实验室的设计建造,同时也直接指导了安全措施的制定。农业部曾经把这座岛屿称为“与世隔绝的小镇”,了解更多内情的人则把它称为“杰里的领地”。而卡萝尔•;豪斯博士回忆说:“他们也叫它‘主人岛’,因为卡利斯是一位铁血领导,他用他的铁拳统治着岛上的所有人,就像在统治奴隶一样。”
18世纪的时候,当地居民把当时普拉姆岛的主人塞缪尔•;毕比(Samuel Beebe)戏称为“岛屿之王”或“毕比王”。而现在,卡利斯对普拉姆岛的统治可谓有之过而无不及。这一点,在普拉姆岛的近邻加德纳斯岛的主人到访时表现得淋漓尽致,无以复加。卡利斯回忆说:“罗伯特•;戴维•;莱昂(Robert David Lion)(加德纳家族自1638年就拥有该岛屿了,莱昂是小岛的第十六任继承人)打电话给我说,‘既然我们两个分别是这两个岛的主人,我们一定要见面。’”古怪的莱昂老人命他的下人给他准备帆船游艇,一路佩挂着加德纳斯岛的徽章来到普拉姆岛。在享用了卡利斯为他准备的沙拉之后,两位“王”攀谈起来,可谓一见如故。就像一个小男孩向旁人显示他的玩具那样,卡利斯也带莱昂老人参观了普拉姆岛。参观时,老人不时点头微笑,并用他那贵族式英语,就两个岛屿的历史说上一两句。在满意地离去之时,他又邀请卡利斯到他的岛上做客。在征得了卡利斯的许可之后,老人还把自己的侄女——亚历山德拉•;杰莱特(Alexandra Goelet),一位耶鲁大学研究鱼鹰的高材生,和她的同学送到岛上实习。卡利斯难得地批准了她们在岛上作一些鸟类研究。同时,她们还获准参观了一个墓地,那是1786年葬在这里的美国革命战争英雄、少校托马斯•;加德纳(Thomas Gardner) 。
卡利斯的下属对他敬如神明,但却很少能够看到他的身影,除非他到101实验室参加会议。卡利斯就像一个魔术师,手持魔杖,操纵着重重幕布后普拉姆岛上的一举一动。在他统治时期还有一些轶事,比如他与本地的一位百万富婆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