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中国雕塑艺术----钱绍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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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经过严格的一种写实的一种训练,但是后来他的进展,他的确是当时的前卫派,但是最后,他自己说“我不是抽象派,我是具象的,我认为这种方法最能够直接的表达我的情感,这个也是事实”。我举几个重要的例子,我认为是可以使人们对他有所理解。
一个就是他在芝加哥大学里头做的一个叫原子弹的纪念碑。因为原子弹的最初设计是在芝加哥大学里头,一个研究所里头研究的,最后这个研究所搬走了,但是那个地方始终是有纪念性。然后就有人建议,在那里做个原子弹纪念碑。他就做了一个骷髅头,一个骷髅头似的。但是感觉它是骷髅又不是骷髅的恐怖,不是的。它是一个头盖骨那样圆过去,但是在现代手法当中它是多义的,可以多种角度去想象,它又象蘑菇云,原子弹的蘑菇云。所以呢,它既感觉到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人类智慧的最高峰,能够发明原子弹。但是呢又感觉给人类带来恐怖,象骷髅一样,但是又感觉象蘑菇云。它底下有几个支柱,几个通道式的,很暗暗的看不清楚,那么它就表现一种,象刚才里头这种探索是无穷无尽的,很多的通道,使你感觉可以进去,再进去探索。所以这种手法,完全现实主义的,完全抽象的做不到,它使你充分地联想,而且这个联想不是主观的,很多人可以看见象蘑菇云、象骷髅、象什么都感觉得出来,所以这种手法是现代艺术进入到既是抽象,但是又不是完全抽象,它是从一种综合性的形象把它结合起来,超出于完全现实的一种局限,这是一个探索,这是一个进展,应该可以说他是成功的。
主持人:钱先生他的那些作品,有一些跟亨利·摩尔很象。比如说以后有机会看到钱先生做的那个瞎子阿丙,那如果是秋风扫落叶,在那儿一走,卧在地上(阿丙)的样子,那也是非常伤心的。
主持人:接下来呢,好话筒!
观众:钱先生您好,我刚才听您说您去过鞍山,最大的玉佛的雕塑您参与了,那么我是鞍山人,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就是在我们当代的宗教的雕塑,就是佛教或者道教的雕塑中,我们目前就是当代有没有什么突破和发展,就象您谈到的唐代和宋代的雕塑,我们现在有没有哪些创造?以鞍山的这个玉佛为例也可以。
主持人:哎呀,这个让先生很为难。
钱绍武:在宗教界雕塑的发展没有,没有超过我刚才提的明代的水平。清代的水平本来就是降到了最低谷了,也没有比它再坏的,没有了。现在的也无非是清代最后的水平就是了,的确是不行。比如鞍山你看见的那个大佛,那是发现了一块最大的玉,叫玉王。六米多高,四米多宽,三米多厚。那块大玉就是岫玉,真是太难得了,可惜出现的不是时候,一下子掉下来了,它自己。你们鞍山有这么一个老干部,非常地想振兴鞍山,然后他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把那块玉运出来,运到鞍山,然后写信给赵朴老他说“他们要做个大佛”,然后赵朴老当然说做个大佛很好,因为赵朴老对我很信任,就是希望我去帮他们设计一下。
我去以后一看呢,一块玉能够这么大,它是个杂玉,它不是纯的玉啊。纯的玉是不可能那么大的,什么东西它都吸收,都包含在里头,它才成为那么大,杂玉,九种颜色。所以呢,我就感觉到不能雕一个大佛,因为太危险了,假如你雕进去鼻子那儿,因为大佛他的头是固定的,往后往前都不行有身体,他是固定的,那么,假如碰见这个鼻子上一块红的怎么办?这个太冒险了,哪一个雕刻家都不可能对一块玉里头每一个层次的颜色都能够估计清楚,不可能,所以这太冒险。同时呢,老实说,我们现在凿玉的水平,我说了是清代末年的最低水平,那么在现在,假如雕一个佛,那肯定雕不好。但是这块玉是太可贵了,然后我就出了个主意,就是希望他们雕一个很浅的、很薄的浮雕,叫“诸位海汇图”,就是佛在讲经说法,在一个菩提树底下,两个双林,旁边就是诸多菩萨,上头就是天龙八部,下头就是十方三界,整个是一个大构图,也很堂皇,这个呢,各种各样颜色都可以运用上,你碰见什么颜色,就可以是什么颜色,用不着打得很深。上头都磨好了以后,它是什么颜色,你就想办法把它利用起来,完全有可能。这是最自由、最省事、又是最能够避免那种技巧的浅薄,可以避免一些,而且把这块玉可以保存下来,将来咱们国家发展得更好了、器械更多了、还可以把它磨掉,再重新做也可以,我是出了那么个主意,赵朴老非常同意。但是既然这块玉那么的大,他要雕一个从来都没有的大佛,其实他不知道,这么大的玉在中国是没有,很少,但是外国有的是啊!印度、缅甸那个大玉佛比我们大得多,到处都在卖,光用大怎么样能取胜呢,不可能的事情,然后我走了。我走了以后他偷偷地让岫岩县的厂按照他的意图做个大佛,做了大佛就做吧,然后就出了个大问题。凿掉其它的玉都没有了,里头是一块黑的大理石,结果现在的玉佛不是真正的玉佛,是大理石的头,黑石头的头,谁也不敢说了,那就没办法了,然后造型也非常的低劣。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遗憾,这种就是急功近利的一种破坏。那么这个人,他本来就退休了,现在你也拿他没办法。
主持人:钱先生一提这种事真是义愤填膺,老碰见这种事儿。
主持人:好,钱先生,节目马上就要结束了,按照惯例呢,您必须用一句话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只能说一句话。我希望您用一句话,把您一辈子从事雕塑工作的感受告诉我们。
钱绍武:我有副对联叫做“老老实实学中西所擅,堂堂正正立一家之言”。
主持人:谢谢钱教授,以七十四岁的高龄来光临我们讲坛,祝您万寿无疆!也谢谢来自广播学院的老师和同学参与我们的节目。圣凯诺·世纪大讲堂,下周同一时间锁定凤凰卫视,再会。谢谢您,谢谢大家。
凤凰网 /《世纪大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