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国之"一休"传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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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只要心已出家,身形出家在家都无所谓。
我问法师,什么才是心已出家,什么才是身形在家出家?
周建,倘若现在给你继承王位的机会,你会如何选择?
我……,师傅,我不知道。
所以,你才应该远行去感受。
像外法师笑而不语,我迷惑地站在原地,不远处,蜷川七兵卫背站着,宽阔的肩膀让我莫名的塌实。
离开安国寺的前一天晚上,与蜷川七兵卫站在寺院里,夜色很美,风将蜷川的黑色披风吹得猎猎作响。
殿下,在想什么?
蜷川七兵卫,为什么你不去做一个勇敢的武士,却甘愿跟随我这个小和尚?日后你一定会成为将军!
因为您是我们的殿下,我们未来的王,我有责任帮助您。
蜷川七兵卫,我已经不再是殿下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和尚,已经失去了继承王位的资格。
不,殿下,在我的心中,您永远都是我们伟大的王,何况,只有您,才能带给人们生命的希望。
可是……?
殿下,使命在身,您终究无法推卸。
我看着蜷川七兵卫,他的脸因为激动放射出一种奇异的光彩,他伸出手臂,指着遥远的星际,说,殿下,无论前途有多困难,我们,都不能轻言放弃,不是吗?
月色拉长蜷川七兵卫的影子,他的表情满足并且充满希望。如同山下村落里的农夫,只有充满希望,人才有继续努力的勇气。
那晚,蜷川七兵卫告诉我关于他的情况,他的父亲也是名优秀的武士,很受天皇陛下,也就是我的父王的器重,有着令人景仰的功勋,在他的身上流淌着最为坚忍不拔的血液,他厌倦现在国家中武士家族的奢侈糜烂生活,他不愿与之同流合污。
殿下,知道吗?从小我就下定决心要做一名像我的父亲那样伟大的武士,所以,如同当年父亲的决定,我也要追随您,殿下,只有身体里流淌皇族血液的人才有资格拥有我们蜷川家族优秀的武士。
蜷川七兵卫坚定自豪地说,他的自信让我感到惭愧,身上虽然流淌着父王的血液,但是,我并不能如同父王当年带给他的父亲显赫功勋那样,也带给他荣耀与地位。我沉默着转身离开,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蜷川让我感动的脸。
晚上,在梦里我见到了我的父王,我问他,我该怎么去做?
无论在何时何地,无论这一生你能否执掌这个国家,在所有人的心目中,你才是他们真正的王,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父亲的容貌模糊不清,但他的话语,却久久没有停息,一遍又一遍激荡于我的脑海。
我挣扎着起来,却发觉自己,早已流下两行清淡的泪水。
离开安国寺的早晨,我起的很早,当我推开房门走进寺院时,蜷川已经站立在那里静静等待了,他似乎收拾好一切,头戴斗笠,墨绿色的刀鞘抗在左肩,上面挂有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在空中不断摇摆。蜷川看见我出来,迎上前,说,殿下,我们起程吧。
我没有出声,与蜷川擦身而过,一言不发地拿起那根破旧的扫帚,独自一人开始清扫寺院里散落的树叶,为寺院厨房里的水缸挑满清水,擦完大殿光滑的地板,在佛像面前郑重跪拜……在我做这些事的时候,蜷川自始至终默默地跟在我的左右,他没有出声要求帮我完成,只是偶尔提醒我,殿下,路很滑,请您小心。做完所有的事情,我站在寺院的中央,环视熟悉的环境,一股无法抑制的悲伤涌上心头,眼泪不由自主地缓缓滑落。
周建,人生就会反复离别,聚散、生死……谁都无法避免,命运的车轮转动至此,只希望佛祖保佑。
身后突然响起像外法师的声音,回过头,我看见师傅那张苍老而又温暖的脸,十一年里给我指路,与我陪伴的师傅就在眼前,但今朝一别,何时又能重逢?
师傅……我轻声地喊他,发现,声音已经哽咽。
喊我像外法师,往此以西的西金寺,有你应该称作师傅的人在等你,我抬头望着法师,去吧,周建,希望你坚强地走下去。
我泣不成声地跪倒在地,虔诚地对着法师跪拜离别,蜷川双膝跪下,用自己沙哑的嗓音对法师说,感谢您,这十一年来对殿下的照顾与引导,请您放心,有我在殿下身边,殿下一定平安无事。
周建,起程吧,法师苍老的声音盘旋在空中,苍白的胡须四散开来,这一刻,他显得安详而且平静。站起身,朝寺外走去,蜷川跟在我的身后,我听见他轻盈但却坚定的脚步声,寺里钟声响彻整个天空,如同十一年前在山脚下,我所听到的一样雄厚而且悠长。
殿下……
转过头,我看见像外法师已经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殿下,请您一定坚强的走下去,因为,佛法无边,因为,您才是我们心目中真正的王。
一时间,风吹云淡,天地在这一刻变得缓慢,直至,凝滞不动。
第一部分第8节 西金竹海(1)
在离开安国寺的时候,蜷川问我,殿下,您还会回来吗?
站在山脚下,望着直耸云霄的高山,山顶上的安国寺隐隐约约,那里面有着自己十一年的记忆,我没有回答蜷川,因为我并不知道他想要的答案。
西金寺位于安国寺以西,行走需要十多天的时间,我与蜷川必须经过京都繁华喧嚣的街道,穿过许多贫穷而且破败的村落,村落里住着为生存而奔波地面黄肌瘦的人群,和一群活泼烂漫的孩子,十七岁的时候,在一位年轻武士的陪伴下,为了寻找佛法的真谛,我匆匆上路。
我问蜷川,跟着自己这样四处游走,对未来谁都没有把握,你不后悔吗?
不,殿下……蜷川剑眉上扬,一脸坚定地说,殿下,您就是我未来的希望。
这天黄昏之时,我与蜷川来到了繁华似景、歌舞升平的京都,青灰色的砖块铺满京都的每一条街道,街道两旁有着相同的繁华与景象:身穿艳服但却面带忧愁的女人在大声招揽客人,一群群手拿战刀神色傲慢的武士趾高气扬,委琐前行的老人用破旧污秽的碗苦苦乞讨,淘气的孩子坐在路边观察来往的行人,一脸迷惑……
对于京都的记忆自己总是忽明忽暗,如同安国寺大殿里浮动的烛光,尽管那年为拜见足利义满曾来过这里,然后自此再也没有到过,但是,因为充满着贫困与富裕的鲜明对比,每一个来过这里的人对它都是刻骨铭心。若干年后,当你再次来到这里,景象依然,似乎时光在此总是止步不前,而人们也并没有多少变化,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表面地更新补充,在它的背后堆积了太多人的眼泪与辛酸。
一进城门,我与蜷川沿着正街缓慢前行,蜷川安静地跟在身后,与我保持三尺距离,过往的行人都在注视我们,他们只是疑惑,一个年轻的僧侣后面为什么寸步不离英气逼人的年轻武士。当我们经过长街中央十字岔口的时候,蜷川跟上来,紧挨着我,说,殿下,那边通往皇宫的深处,天皇陛下就住在里面。
我停下身子,沿着蜷川指示的方向抬头望去,长街尽头隐约出现一片金黄色富丽堂皇的建筑,拥有无上权利的父王就住在里面,与世隔离。我能想象地出,父王经常会在内心孤寂时,站在高大的城楼上,面带笑容,如佛祖一样安详而且温暖地注视着他的子民。
稍微停顿之后,我们继续前行,我低下头,不让蜷川发现自己脸上流下的略带温度的眼泪。
当我们走到这条长街的尽头,一座装饰简朴但却生意兴隆的客栈出现在我的眼帘,写有“客栈”的招牌随风摆动,悬挂在两边红色的灯笼已经发出微弱但却刺眼的光芒,才发现,天色已晚。
殿下,不如今晚在此安歇,明天我们继续赶路,蜷川请求我,连续数日的奔波,让他英俊的脸孔显出疲劳之色,我心觉不安地点点头。
走进客栈,客栈的小二非常热情,用自己清脆洪亮的嗓音招呼我们,他的笑容灿烂的让人迷惘,我想,这只是他赖依谋生的手段。
那天晚上,我与蜷川在客栈住下,我们选择二楼两间紧挨的房间,蜷川离开我时,对我说,殿下,我就在您的旁边,然后掩上门,他出去了。房间陈设比较简单,但却很干净,一尘不染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盆葱绿的植物,打开窗户,凉风习习,远处就是那座宏伟金黄色的建筑,那里面住着我的父王,这个国度的王。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我总是无法安然入睡,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过去的画面,一幅一幅,不断隐现又不断消失,柔和的月光从窗户的缝隙间穿行而过,映射在地板上,仿佛父王挺拔修长的身影。从来没有如此般临近过父王,同一座城市,一望而及的距离,我仿佛听见父王在轻声地召唤我,孩子,欢迎你的归来。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境中,乐声齐鸣,栽歌载舞,我独自一人来到了皇宫楼下,城门打开,我的父王在众人簇拥下走出皇宫迎接我,他泪流满面地抱住我,我可以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所有人齐声高呼。当我正要向父王虔诚跪拜的时候,突然狂风乍起,从人群中涌出许多黑色的武士,高举着锋利的战刀,向我猛扑过来,人们如潮水般慌乱。我的父王在人群中挣扎着向我靠近,但却越来越远,他无奈悲伤的眼神让人心痛。这时,一个高大的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奋力厮杀着保护我离去,在一座高山的脚下,鲜血浸湿他的披风,他指着山的顶端,满怀希望地对我说,殿下,山上才是您最终的归宿……
钟声响起的时候,我醒了过来。
深夜的客栈安静无声,月光依旧柔和地照射,坐在床上,我的眼泪不断流下。
父王,您过地好吗?父王,我该怎么办?
当早晨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初升的阳光照在脸上,温暖而祥和。推开房门,蜷川已经站在门外等我了,楼下的大厅开始了新一天的热闹,人来人往,店小二清脆的声音喊了又停,停了又喊。
殿下,昨晚睡地可好?
我轻微地点点头,与蜷川走到大厅。环视整个大厅,放置着六张沾满油迹的桌子,最中央的一张桌子边坐着一名神态威严的中年人,腰间悬挂一只翠绿色的玉佩,手指皙白,左手末端的小指上戴有一枚镶嵌着墨蓝色宝石的戒指,他用筷子的姿势很幽雅,正缓慢地将一片牛肉往口中送去。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是一对年轻的情侣,他们穿着华丽的服饰,相互依偎着嬉笑,脸上没有丝毫的忧虑。在最角落的桌子上,四五名年轻的武士,大声喧哗着喝酒,他们的面前摆满着丰富的菜肴,店小二卑谦地站在一旁伺候,一名年轻的女子在为他们歌唱。年轻女子尽管衣着朴素,但依旧无法掩饰她的清秀美丽,她一边抚摩怀中的五弦琴,一边发出优雅的歌声,她的脸上露出无限的沧桑与忧愁。
我与蜷川坐在临窗的桌子上,抬起头就能清晰地看见武士们肆意欢笑的脸,与那名女子。我们要了两碗素面,蜷川的左手始终紧握他的刀,不曾离开。
对面武士的叫喊声越来越响亮,无所忌惮,如同这个国家所有的贵族一样,他们眼中有的只是快乐。我看见其中的一名武士摇晃着走到年轻女子面前,他的笑容邪恶而且放肆,黝黑的手掌伸向女子的胸部,女子恐惧地躲闪,眼中满是哀求。
这是我再一次目睹武士的暴行,脑海里立即反射出六岁那年那群冰冷地如同山顶岩石的武士,一股彻底的疼痛涌上心头,母亲告诉我,让我用佛的法力去拯救我的子民,虽然,现在对于佛法只是一知半截,可是,身体中流淌的血液促使我,不能不为所动。因为,我是他们的希望。
站起身,我打算上前制止武士,蜷川拉住我的臂膀,低声对我说,殿下,请别……,我们还要上路,我的责任是保护您的安全,我不想……
我只是忧伤而哀怜地看着蜷川,蜷川话没有说完,就逐渐松开自己的手,低下头,开始轻轻抚摩着自己的刀,墨绿色的刀鞘反射出一股阴冷的寒气。
第一部分第9节 西金竹海(2)
我径直走向对面的武士,身后传来蜷川稳健的脚步声,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坦然。
对面的武士继续发出刺耳的笑声,夹杂着年轻女子的哀求,如同六岁那年玉江的哀求,武士们根本没有料想到有谁会大胆地阻止他们,当我走到他们跟前,一名武士发现了我的行动,但只是稍稍停止了一下,露出轻蔑的笑容,然后将一杯酒缓慢地送入口中。我让自己保持冷静,淡漠地对到眼前的武士说,请你们放开她。
所有的武士笑地更加猖狂,一个和尚,竟然是一个小和尚,其中一个武士对身边的同伴说,一个和尚竟然敢要求我们?
请你们放开她,我保持同样的语调说,我的冷静让所有人停止了喧哗,武士们吃惊地望着我,其中一个抽出自己身边锋利的刀,但被另一个制止了,歌唱的女子停止了哀求,挂有泪痕的脸最初报有希望地看着我,但很快变得暗淡绝望,在这个武士当道的朝代,我清楚佛法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店小二紧张地跑过来,妄图阻止我,师傅,师傅,面吃完了就赶快走,别多事了。
是你刚才对大爷说,让我们放过她的?
一个武士傲慢地问我,脸上凶狠的肌肉反复抖动。
请你们放开她。
还是个不怕死的和尚,你也不打听打听,在京都谁敢管老子们的事!今天就给你一个教训,免得你不知道自己是老几,武士大步走向我,他抽出手中锋利的刀,用力地向我挥过来,生命在他眼里变得轻若草芥。
我闭上眼睛,安静地站立着,双手合十,父王,难道,这就是您的英勇无畏的武士吗?我听见从年轻女子的口中发出凄厉的尖叫声,紧接着是一名男子痛苦的呻吟,我听见所有的武士大声呼喊,你是什么人?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