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国之"一休"传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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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时光回转到六岁那年,我能想象地出武士们脸上同样诧异而且恐惧的表情。
殿下,您没事吧?
我清楚,蜷川出手了。
我是雅子,谢谢大师救我,离开客栈时,恢复自然的年轻女子感谢我,她怀抱着五弦琴,略微羞涩地望着我,纯真清澈地眼底流露出的浓烈感激让我一时间感到手足无措。除了母亲与玉江,十多年的寺院生活我接触的女子少之又少,尽管,许多身披法衣的人在佛的背后大都过着荒糜奢侈的生活,这也是他们追求佛法的唯一目的。
可是,在某种信仰被人肆意利用的时候,却无疑需要更多人去坚持与守护。
我微微点头,我不知道雅子是否发现了自己的局促与不安,蜷川冷冷地站在一边,警惕地注视着过往的行人,他说,殿下,我们要上路了。我不明白谨慎的蜷川为什么要当外人面还称我殿下,名叫雅子的女子在听到“殿下”的字眼时轻微颤抖了一下,我对她说,一路保重。然后与蜷川一前一后,往京都城外走去。
我回过头,发现雅子长发飘逸,站立在街道的中央,遥望着我们即将消失的背影,久久不曾离去。
殿下,为什么您要出面救她?出了京都,在路上,蜷川问我。
因为,我是他们的希望。
殿下,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尊贵,难道,就为了一个女子而甘愿让自己身临险境?
所有善良的人都是佛的子民,都应该受到他的庇护。
可是,殿下……
出了京都,站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蜷川焦急地对我说,可是,这样会让您越来越危险,而您是我们未来的王。
那么,我问蜷川,你为什么又当他们的面喊我殿下呢?
我不希望我们未来的王在别人面前遮掩自己,我希望您隐藏、不暴露自己,但暴露了就应该受到应有的尊敬。因为,你是我们未来的王,我不想让您尊贵的身份受到半点委屈!
迎着风,蜷川神情激扬地说,他的情绪似乎有些莫明的亢奋,头发在风中不断翻腾,他一手下垂,一手因为激动而紧握自己的刀,挺拔地站在我的面前。
自己的情绪也被眼前的蜷川所渲染,未来的王?我突然记起自己在离开安国寺之时,像外法师也曾双手合十,庄重地对我说过同样的话语。我不明白法师为什么也要喊我殿下,喊我王,在他的心中,尽管我身上流淌着最为纯正的血统,但应该抛弃对王位的幻想,执着地去追求佛法的精妙才对。
也许,只有佛法的参透才能解开自己心中的疑团,我对蜷川说,该起程了。
蜷川跪在我面前,满脸坚定地说,殿下,请相信我,有我的跟随,您一定没有危险,因为,我的生命与您同在。
当天晚上,我与蜷川投宿到一家普通的农舍之中,农舍的主人是一对年轻夫妇,他们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当我们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说要借宿时,男主人的脸上曾闪过片刻的疑虑,但很快便同意了。
屋子里面与很多的家庭一样,简单而贫穷,主人拿出最好的食物热情地招待我们,可爱的孩子在熟悉之后爬到我的怀抱中,抚摩我光滑的头顶,家庭的温暖让我想起自己与母亲在一起的日子。
男主人告诉我,从此往西,再有一天的行程就可到达我们要去的地方,西金寺。在那里住着一位贫困苍老但却佛法高深的法师,听说他很少外出化缘,拒绝接受别人的施舍,听说他的徒弟走了一个又一个,因为全部无法忍受清贫艰难的生活。
男主人疑惑地问我,师傅,和尚不化缘,这可真是奇怪,难怪没人跟他念佛诵经呢。我对主人的疑问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继续拍打小孩,看起来,他有些困了,浑圆的小脸埋在我的怀中开始熟睡。她的母亲走过来抱走他,随即,男主人安排我与蜷川在一间简陋的房屋睡觉,男主人为自己的贫困脸上显出腼腆的内疚。
临睡前,蜷川告诉我,殿下,我总有种不详的念头,似乎今晚有什么事要发生?
你是指这对夫妇?
不知道,不过,请您放心,我会更加小心的。蜷川将自己墨绿色的战刀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屋外的星光很耀眼,但却显得有些莫名地诡异。
夜很深,望着天花板,我却没有一丝睡意,我突然想起了雅子那双清澈的眼睛,一望及底。
迷糊中,我仿佛见到了雅子,那个哭泣的美丽女子,怀抱五弦琴,泪水洒落在纤细的琴弦上,几个凶神恶煞的武士站在她的面前,其中一个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雅子哀求的声音让人心痛,清澈的眼底浮出迷雾。刀光一闪,我看到蜷川冷俊的面孔,以及躺在地下不断痛苦呻吟扭曲身体的武士,其余的武士仓皇而逃,雅子脸上发出会心的笑容,那种笑容仿佛春天的阳光,让人欣慰。
就在我快要完全沉睡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农舍外面的吵杂声,我听见门外农夫与来人的对话。
蜷川如同猎鹰般一跃而起,抓住身旁的刀,然后,他轻声地叮嘱我说,殿下,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请您千万不要出来。
蜷川闪出屋门,透过屋子狭小的窗棂,我看到了外面的情景,一群武士,高举着自己锋利的战刀,杀气腾腾,为首的正是客栈里我见过的一个,仿佛明白了一切,我迅速地走出小屋,来到院子之中。
果然是在这里,我就说他们跑不远的,敢伤我们的人,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客栈里的武士大声叫嚷,我看到在他的身后,农夫被另外的武士牢牢抓住,他奋力挣扎,但没有任何作用,他迷惘的眼神露出哀伤的恐惧。不知何时,农妇也出现在庭院之中,哭泣着跪在地上,软弱无力地哀求武士们放掉自己无辜的丈夫,从屋子的里面传出小孩惊恐凄凉的哭喊声,一声一声。我看到蜷川冷静地背对我站在院子的中央,凛冽的风将他的披风轻轻撩起,已是酷暑,但冰凉的夜风让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你们要干什么?
第一部分第10节 西金竹海(3)
殿下,您怎么出来了。
发现我也到了庭院,蜷川略微有些责备,他用手握紧自己的刀,随时准备给予武士致命一击。
我们要做什么?小和尚,你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别以为自己有个随从就真以为自己是活佛了,谁都想拯救。好大胆子,敢伤我们的人,挡我们的乐趣,今天,我看你怎么救他,客栈的武士狠狠盯住农夫,救你自己!
寒意越来越重,渐渐笼罩我的身体,眼里满是农夫充满恐惧的面容,耳边不断响起农妇凄惨地哭喊,大师,求求您,救救我的丈夫,求您了。屋子中小孩的哭声逐渐变得微弱,我想,他或许是累了。
请你们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殿下……
蜷川说,他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异常血红,黑色的披风融入墨色的夜晚,月光下,蜷川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猎豹,低声咆哮。
你当然要跟我们走,客栈的武士傲慢而且阴狠地说,至于他……,客栈的武士将自己明晃晃锋利的刀贴近农夫的喉咙,则必须死!
话音刚落,鲜红的血液一泻而出,农夫睁大的眼睛缓慢变得呆滞,农妇尖叫一声便昏倒在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颤抖得厉害,仿佛有一股旺盛的烈火在焚烧自己,眼泪却大滴大滴跌落下来。
我看到蜷川如蓄势待发的利箭一般在同一时刻射了出去,他那锋利宽阔的战刀开始在空中回旋飞舞,武士们发出如同农夫死亡降临之时的惊叫,不断倒下,武士们流出相同的鲜血,红色染满整个院落。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仰望满天星光,在追寻佛法的路上,我大声问自己,月色缭绕,天幕中仿佛出现母亲期望的眼神,殿下,请你用佛法的名义去拯救你的子民,因为,你是他们的希望。
殿下,该如何处置他?许久,庭院里又恢复了安静,蜷川走到我的面前,问我。
看到满地尸体,血流成河,客栈的武士俯在地上,脸色惨白但却狰狞:有种就杀了我,我们足利武士,不胜则死。
蜷川,放了他吧。
我疲倦地要求蜷川,蜷川默默地转过身,走近客栈的武士,客栈的武士大声叫喊,有种就杀了我,你杀了我,我们足利家族不会放过你的。
你真的要死?蜷川用自己沙哑但却平静的声音问。
客栈的武士突然发疯,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人,你简直是魔鬼,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快的刀法,像凌厉的闪电。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我——是——蜷川七兵卫!
一阵刀光闪过,客栈的武士安静地躺在地上,他没有闭合的眼睛明亮而且膨胀,里面充满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天渐渐亮了起来,蜷川望着我,农妇醒了过来,然后扑在丈夫的身上,持续的哭泣已经令她的嗓音变得干涩而模糊。我默不出声,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的伤痛,这一路上,为自己死去的人太多太多,我有些迷惑,佛法难道真地要用鲜血去祭奠?
农夫的尸体被安置在开满山花的山头上,一棵幼小的松树作为标志,在努力生长。全身白色的农妇面容呆滞,她挥舞着双手奋力地挖掘坟墓,黑色泥土四处飞溅,指尖却流下鲜红的血液,她的表情一陈不变,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农夫的身体安静地躺在一边,乖巧的小孩因为没有了惊吓,苍白的脸色逐渐露出红润之色,他拉扯着农夫的衣襟叫喊着爸爸,但农夫永远不会听见,小孩天真地跑到我的身边,顽皮地抚摩我光滑的头顶,自己的心却如刀割般难受,无声的眼泪流了下来。
蜷川站在远处,安静地注视这边,他锋利的战刀重新回归刀鞘,墨绿色的刀鞘反射出阵阵光芒。蜷川看到农妇挖好了坟墓,他走了过来,想抱起身体冰凉的农夫,但突然被农妇尖叫着推开,她俯下身,安详地注视着自己的丈夫,轻轻为他拂落脸上的泥土。她温柔地抱起他,将他缓慢地放入,然后捧起泥土,洒落,当泥土覆盖农夫的一刹那,黑色的泥土发出如红色樱花般刺眼的光彩。
我与蜷川站在一边,无能为力地观看,只祈求,佛的法力能为死去的亡魂指路。
离开的时候,我让蜷川将我们所有的盘缠留给农妇,还有那个可爱的孩子,倔强的农妇坚持不要,只是无端地拥紧孩子,紧咬的嘴唇流出几行鲜红的血迹。孩子无辜地望望我,又看看自己的母亲,突然大哭了起来,哭声让人难过的无法抑制。
我恭敬地双手合十,冲着农妇一拜,蜷川想要阻拦我,但终于没有出手。
当我将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农妇却发出惨烈的哭泣声,哀求我,大师,请您用佛法的名义去阻止人们之间的相互厮杀!我问蜷川,为什么平民的生命在他们的眼里没有一点存在的价值?
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我问蜷川,那我父王呢?
蜷川沉默不语。
我问蜷川,为什么你却与他们不同?
因为,殿下,我的生命与您同在。因为,这是我的使命。
我对蜷川说,其实,他们都是为我而死。
谁?
农夫与武士。
蜷川沉默不语。
我问蜷川,足利义满会真正放过我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未来险阻重重。
天边白云流连,温柔的风,所以移动幽雅而且缓慢。远处,碧绿的田野充满生命的契机,绚烂的阳光,从那头,柔和地撒布到大地这头。
当我们到达西金寺的时候,天色已晚。
西金寺外是一大片茂盛葱绿的竹海,竹海之间,一条蜿蜒的崎岖小路通向若隐若现的寺庙。走在小路上,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让人不由地神清气爽,如同身处世外桃源一般。当我与蜷川站在寺门外,深红色的寺门禁闭,里面没有丝毫生机,过分地沉闷让我不觉肃穆。
殿下,难道这就是西金寺?蜷川问我,看上去更像座废旧的寺院。像外法师是不是说错了,这里根本没有我们所要找的人。
不,像外法师没有说错,你难道忘记农夫曾向我们提起,在这里居住着一个不接受任何施舍但却佛法高深的老和尚,他的徒弟跑了一个又一个?
提到农夫,我与蜷川一起黯然失色,耳边仿佛又回响起临走前,他的妻子对我痛苦的哀求。自己的情绪变得激扬,我坚定地对蜷川说,是的,这里就是西金寺,没有废旧,里面至少还有一个和尚,也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谁?
谦翁法师!
这时,从西金寺里传来一阵低缓地召唤,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深厚而且悠扬,飞鸟被惊起,不断地在我们头顶盘旋,伴随一声嘹亮的鸣叫,鸟儿飞向更高的苍穹。
十七岁快要结束的时候,我虔诚地站在西金寺山门之外,虔诚地双手合十,我的师傅对我说,快进来吧,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第二部分第11节 谦翁法师(1)
蜷川七兵卫是在谦翁法师正式收我为徒那天离开的,离开我,去京都。蜷川告诉我,那里才是他的天下,只有隐身于京都的繁华,出没于那些行行色色的人群之中,才能让他继续保持敏捷清醒而且不觉孤独,佛门的肃静只会令他更加感觉寂寞消沉。我清楚,蜷川其实也是寂寞的,如我一样,只是选择承担的方式不同罢了。
蜷川离开的那天,天空突然下起倾盆大雨,乌云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黑色华盖,遮天蔽日。冰凉的雨滴如同断线的珍珠顺着我们的衣襟滚落,蜷川头戴黑色的斗笠,下面是他英俊的脸,蜷川黑色的披风被雨淋湿,但他依旧倔强而挺拔地站在雨中注视着我。
殿下,您已找到您所要找的人,佛门净地,容不得我这种人,所以,我要走了。
蜷川的脸上划过无以明状地悲伤,他继续说,但是,我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