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世界尽头-番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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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弥,不要变。永远永远陪在我的身边……”
(我看到那个人在我的脑海里笑,那个教我杀人的人在笑……)
弥的意识陷入了混盹。
“弥……?”
亨抚着他的脸颊,轻轻地问:“睡着了吗?”
从弥出事到现在,整整一个月了。城崎家没来一封信问候。
“……换成一般人,一定会带着礼物水果上门,谢谢我们照顾他的儿子。或许城崎认为与我们这种暴发户往来是种耻辱吧?”
“他们会不会报警,要我们交出‘罗刹’?”
亨小声地提醒坐在摇椅上的父亲。
“已经整整一个月了……城崎似乎对于长子住在别人家,完全无动于衷。”
“城崎……一点都不在乎弥。”
对于亨的看法,子爵点头表示任同。
“唔……我想也有可能是因为环小姐要订婚了,他们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我们只要没采取行动,他们也不会响应。”
“……环小姐订婚了?什么时候?”
“好像八月的最后一个吉日,在帝国饭店举行。”
子爵从桌上抽出一份文件,交给倚在窗旁的儿子。
“……媒人是贵族议员柏原侯爵夫妇。城崎这家伙倒是压了大注嘛!”
亨拿出了一根香烟含在嘴里皱起了眉头。
“他看上了渡边伯爵大笔的钞票。婚礼在九月举行。我想在这之前击溃城崎家。”
子爵嘴角一斜,哼了一声。
“我早就着手调查了。”
“亨,可别小看商人的情报网。”
子爵把其它的文件全都交给了亨。
“能够击溃城崎的数据全都在这儿了,接下来就看你的本领了。最慢,要在八月中旬把事情搞定。”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看我的!我一定将城崎家的财产连根拔除,转移到我们松宫家来。”
亨眯起眼睛,似乎胸有成竹。
(……城崎垮了,渡边伯爵就不可能再有兴趣入赘城崎家。就算他再迷恋环小姐,也会遭到亲朋好友的反对,因为入赘到一户无法利用的人家,只会成为可怜的债主。)
亨吐着烟圈,嗤之以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儿子最怕寂寞了。”
“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铲除碍事者。这可是你教我的。爸爸。”
“……只有这回,我不反对你用露骨的狠招,但是并不是每次都可以如此。”
不论用任何手段、战略,不得违信进行不合理的侵占,这是商人之间不成文的规定。
只是这回有太多商人视城崎为眼中钉,所以对松宫家的行动,故意视而不见。
所以,松宫子爵才能够弄到这么多的情报。
“我想这应该归功于我们松宫家平日做人成功吧?没有信誉的人是绝无此能耐的。总而言之,我们得好好‘回馈人家’。”
“知道了,这件事谈完了吗?”
“还有一件事……我想为相模医生在白金台盖一座医院。你觉得怎么样?”
“由我们松宫家出资?有医术这么精湛的医生,这家医院一定生意兴隆。”
亨打开窗户,将烟蒂抛往楼下,把手上的文件卷成一束。
“除了相模医生外,另外再请几位留学回国的医生。医院九月动工,应该来得及在今年内开业。”
子爵的动作果然迅速利落。亨吹着口哨走出房门。
第七章
叶子像只小狗般冲出车子跑进屋内,向大家报告放学回来了。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脱下制服换上居家服。换好衣服后,又忙着用缎带在自己的辫子上扎上一朵蝴蝶结。
“这样就行了,我是个小淑女了。”
看着进口镜子里的自己,叶子似乎相当满意。于是穿着圆领短袖衬衫、蓝色裙子的叶子,又从自己的房间奔向下一个目的地。
这个目的地就是──
“弥,你好,觉得怎么样啊?”
弥修养的地方,也就是亨的房间。
“好很多了。”
弥坐在床边。
“……你可以下床了吗?”
叶子踏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弥身边,握着弥的手。
“嗯……还有点痛,但是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骨头都酸了。”
“不行,你的烧还没退。病人的工作不就是乖乖的躺在床上吗?
叶子成熟的口吻让他想起了姐姐。
(姐姐……姐姐……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还被软禁在房里?)
“弥?”
看到弥突然一脸落寞的表情,叶子伸手摸着弥的头说“乖乖喔!”
不管弥是否醒着,总是不请自来的叶子,又趁哥哥不在的时候溜到房里看弥。
弥不知道亨还有一位年龄差距这么大的妹妹,头一次看到这位小小访客时,还着实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和无忧无虑、态度亲切的叶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弥比叶子年长七岁,可是叶子却把他当弟弟一般对待。
可能是因为弥在叶子的眼中是个病人,显得比较娇弱的缘故吧。
“今天要不要我教你念书?”
从未上过学的弥,只看得懂一些简单的字。
弥每一次说话都是一付难为情的模样,这兴起了叶子想教他读书的念头。
“对了,上课之前你得先回床上躺着。”
“……真是拿你没办法。”
弥苦笑着躺回床上。
“以后我还会教你英文、德语。”
“嗯?你都会?”
“……会一点啦!跟哥哥学的。”
“亨?”
“嗯。哥哥到过欧洲留学,所以他应该还会说法语吧?”
“欧洲?那是个什么地方啊?”
“总有一天,我也要去欧洲上大学。”
“那就先把英文念好。”
突然有人煞风景的插进了一句调侃的话。
“哥哥,你怎么可以偷听别人讲话。没礼貌!”
“你的声音那么大,不偷听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亨一手拿着脸盆、毛巾,一手拿着水瓶,取笑面红耳赤的小妹。
水瓶冒着热气冲冲,里面装的应该是热水。
“你这是干嘛?”
“你不是说想洗头吗?”
亨先把洗发道具呼的一声放在圆桌上,接着把圆桌拖向床边。
“还没到沐浴的时间……”
“现在不洗,睡觉之前恐怕干不了。如果因此感冒了怎么办?”
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我也来帮忙。”
“你去练钢琴,妈妈在找你了。”
“……我喜欢教弥读书,我不喜欢钢琴。”叶子扯着嗓门抗议。
“我姐姐弹得一手好钢琴,什么曲子她都会。”
提到了姐姐,弥又露出了落寞的表情。叶子看了看他。“……你姐姐会的……我也会。”
丢下这句话就气呼呼的跑了出去。
“……叶子……叶子在气什么啊?”
“她是嫉妒环,或许她自己并不知道,可是她真的是吃味了。”
亨边笑边把水瓶里的水往脸盆里倒。
“看到叶子……我就想起小时候的姐姐……姐姐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被人欺负了……”
弥嘟囔了几句后,抬头看着亨。
“不会有事的。”
亨扶起弥,动手解开他睡衣上的扣子。
“啊……不是只要洗头吗?”
“顺便擦一下身体。”
“那……那就麻烦你了。”
已经习惯在亨面前撒娇的弥,红着脸再次把自己交给亨。
亨把毛巾浸在热水里,拿出拧干后,开始为弥擦拭身体。
“弥。”
亨的手指轻抚着弥的侧腹。
“今天晚上……可以吗?”
看到弥的身体稍有反应,亨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胡扯……太阳还没有下山,不许谈这个!”
弥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
“真拿你没辙。”
亨叹了口气,拉起弥,让弥靠着床边坐着。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这么大胆。”
“我不想再忍了嘛!我想永远永远待在你的身边。”
轻轻吻过弥通红的脸颊后,亨走过去打开阳台旁的窗子。
蝉鸣声在霎时响彻整个房间。
“……亨,你不是要帮我洗头的吗?如果麻烦,我自己来。”
“让我先抽根烟。”
亨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这些蝉的精神可真好,叫得这么大声。”
迎着从窗户吹进来的风,弥一脸微笑。
可是亨却皱起了眉头。
“吵死人了,还是秋天比较怡人。可以听到金琵琶大合唱。”
“到了秋天金琵琶会合唱?我也好想听听喔!”弥一脸好奇的盯着亨。
秋天一到,环就要举行婚礼了。
秋天一到,相模的医院就要开始动工了。
但是,弥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到了秋天,就可以听到院子里的金琵琶大合唱。
“唔……过了九月,所有的事情应该都处理完毕了。到时候就能神清气爽的聆听大合唱了。”
亨眺望着远方平静的回应。
被软禁在房里的环百无聊赖,只能借着琴声打发时间。
(弥应该没事吧?他们会虐待他吗?)
由于不断的胡思乱想,环所弹奏的曲子一再中断。
(他们会不会又让他去杀人了?)
环两手胡乱的敲着琴键,最后终于放弃不弹了。
(干脆从这窗户跳下去算了。)
环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我真蠢,就算真的跳下去了,一切还是不会改变。)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开门进来。
“环小姐。”
环的心情变得更恶劣了。因为进来的就是在她门上加锁阻止她逃脱的相川。
“我不想看到你!”
无视环的鄙视,相川把餐点放在圆桌上。
“弥怎么样了?他在这屋里吧?”
“弥……已经不在这里了。”
相川斜着嘴角冷笑。
环则一脸惊愕的表情。
“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失手没回来。……这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环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知道露在裙子外的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地开始颤抖了。
“失手?没回来?”
“你们让他去杀人了?”
“是的。是松宫子爵的儿子亨少爷。”
相川的话刚说完,环的手已经落在他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卑鄙!”
环收回了掌掴相川的右手。
(这个家伙应该知道亨和弥的感情,竟然还……还玩弄弥,让他去杀自己所爱的人!)
挨了一巴掌的相川,皮笑肉不笑的直视着环。
“他是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潜入房间的,可是……还是失败了。”
“你是说……弥是在动手的前一秒才知道对方是谁?”
“是的,如果他们把他交给警察,弥还有可能回到我的身边。可是……”
回话的相川,最后成了自言自语。
他虽然满脸悔恨,可是环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光芒。
(他们没有把弥交给警察──也就是说弥还在松宫家。)
环以为当弥看清所杀的对象是亨时,一定会就此打住。
(如此一来,弥十之八九是藏在松宫家了。亨一定会守护他的。)
环并不知道弥举刀自残的事,所以显得相当放心。
相川也没有告诉环,相模半夜三更到松宫家出诊的事。
“……你是刻意来告诉我这些的?辛苦了。”
恢复从容的环,双手环臂瞪着相川。
“不,我是来告诉环小姐,订婚和结婚的日子已经选好了。订婚是在八月的最后一个吉日,地点是在帝国饭店,婚礼则订在九月……”
“我知道了。告诉那个人,我不会再逃走了,请他撤掉门上的锁。”
环瞪着相川一口气把话说完后,眼睛流露出好久不见的开朗笑意。
(弥逃走了,他终于逃出了这个家。)
“我会替小姐传话的。”
相川皱了皱眉头,不解环笑的原因。
“对了,相川先生,请你以后不要再走进这个房间。”
环把圆桌上的托盘推给相川,高高兴兴地送他到门边。关起门后,环将耳朵贴在门上,直到确定相川的脚步已经远离。
“太好了。”
环激动的掉下了眼泪。
(弥……你终于可以永远永远……和亨在一起了……不要再想来救我……我不会有事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了。纵使我结婚了,对方也得不到我的心。我的心这辈子只属于真行一个人,其它的人都休想得到我的心。)
环泪中带笑。
“……只要你和亨能够幸福,我也会感到幸福的……弥。”
喜极而泣之后,环抹去了泪,走向钢琴。
琴音悠扬动听,和刚才截然不同,因为环现在所弹奏的是结婚进行曲。
(到了九月……到了九月,我就是最可怜、最孤独的新娘了。)
不忍浪费一分一秒,蝉在灿烂的阳光下,仍然忙着讴歌它们短暂的生命。
“……伤口愈合得非常漂亮。年轻人恢复的速度就是快!”
相模在弥的下腹部抹上药,覆上纱布,再缠上绷带。
“第三个星期,他就下床了。虽然每次都在叫痛,可就是不肯乖乖躺着。”
亨在阳台上抽着烟,轻轻地笑着。
“一直睡,身体都睡僵了。虽然有点痛……我还是想动。”
弥对着亨猛吐舌头。
“算了,只要不躺在地板上就可以了。弥,以后只要换药就行了。”
“相模医生,那洗澡呢?”
“洗洗身体没有关系。但是还不能泡澡。”
“要洗澡,我替你洗。”
亨突然从旁插嘴。弥听了一把拿起用过的绷带扔了过去。
“你是要证明自己精力充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