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宛妃传-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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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他们俱看见了不远处的月凌与阿琳,想到刚才鹦鹉的话,他们顿时战栗不已,深怕主子会把怒火发泄到他们头上来。
月凌粉面煞白的盯着那只鹦鹉,它还在不停的叫着“月凌小产”“小产”之类的话,随着它每叫一句,阿琳就感觉到主子搭着自己的手紧一分,到最后简直指甲都要嵌进肉里去了。虽然生疼,可是阿琳一声疼也不敢叫。
鹦鹉是学人说话的,它现在说出这几个字。肯定是有人在它面前不停地说这些话,所以它才会记住并学了出来。这里是延禧宫,这只鹦鹉挂在延禧宫门外,不必说,自然是清如眷养的!
想到这儿,月凌简直不敢想像。清如居然在鹦鹉面前说这等话,难道她早就对自己的得宠与龙胎心生不满?预备着要让她小产?
她……她怎么会这么歹毒!
月凌忽而笑了起来,笑声是无比地尖锐与凄厉,原来她一直以为的好姐妹其实根本就心怀有异,一门心思地不想让她得到皇上的宠爱更不想让她怀上龙胎,可偏偏嘴上说的好听,更可笑的事,自己居然对此深信不疑,从来没有想过要怀疑她。
今天要不是鹦鹉学舌。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自己还一丁点儿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月凌笑了好久。直到笑出眼泪后她还才登上肩舆离开。
她地笑惊动了宫院中的小福子,待得他们走后。他出来一看。只见那鹦鹉依然还在叫着刚才的话,直到好一会儿后。才停下不叫。
小福子清晰的感觉到汗从脖子后流入衣中,全身就如掉到冰窖一般的凉,不用想也知道,刚才洛贵嫔这么反常是为了什么,肯定是因为这只该死的鹦鹉,可是它怎么一下子叫起这个来,刚才不论怎么逗它,叫得都是好听的话啊。
小福子虽百思不得其解,但情知事情严重,不敢怠慢,提了鸟架急匆匆的跑进去,见了清如立马将刚才的事复述了一遍。
清如地神色越听越凝重,待得把话听完后,她静思不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的手心,半晌过后,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雪亮,苦笑道:“好一招连环计,咱们都中了人家地圈套了,真是高明,居然一丝都没看出来。”
湘远若有所悟的点着头,唯有小福子不明白什么意思,追声而问,清如长声叹息道:“还能是什么,这一切自然都是贞妃设下地计,不过她能设下这等计策当真是出乎我地意料之外,这次是我输了。”
看小福子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她续道:“贞妃先引了月凌来问我琳嫔地事,让月凌与我翻脸,同时,她将事先训练好的鹦鹉故意放到我们这边来,这只鹦鹉平常不会说月凌小产之类的话,只有当特定条件成立的时候才会说,而这特定条件估计就是一些特定的喂食吧。
所以除非是马上把鹦鹉扔掉或杀了,否则她安排的人必会想方设法让月凌见到鹦鹉,而且会引那鹦鹉说出那些话,好让月凌误以为鹦鹉是我养的,那话也是我教它说的,如此一来,月凌和我就算是彻底翻脸了,别说是姐妹,只怕她以后对我会诸多防范。而且我若是猜的没错,今天月凌带来的阿琳与宝鹃,其中有一个是听命于贞妃的,阿琳是月凌从府里带来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是宝鹃。说及此,她对小福子道:“你有空时去一趟内务府,让小禄子查查宝鹃的底,看她与贞妃是否有所牵连。”
小福子应了声,旋即瞧着还提在手里的鸟架道:“那这只鹦鹉……”
清如厌烦的瞥了一眼那只鹦鹉道:“拿到御膳房,让他们做顿红烧鹦鹉肉,然后给贞妃送去,就说是本宫的意思。”
一侧的湘远待她与小福子说完话后方道:“主子,您与洛贵嫔真的没有还转的余地了吗?”
清如无奈地摊着手道:“今天的事你都见了,贞妃连下两招,就是要绝了我和月凌的死路,事以至此,我再说什么月凌也不会听更不会信,只能先这样的走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何况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湘远与小福子对望一眼,齐声问道。
清如笑而不许,恰逢有风从殿门外吹入,带起她头上的珠环玉翠,两边步摇垂下的珠链脆然做响,如冬日中的冰雪声。
第六十七章 祝寿(1)
十月逝,十一月来,日子过的飞一般的快,自上次一别后,清如与月凌再不曾来往过,即使偶尔在皇后的坤宁宫或者其他地方见了面,也只做视而不见,两人竟都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式。
另一边,月凌与贞妃的关系却是越来越密切,时常来往,月凌此刻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身子不似以往那么轻便,所以很多事都是贞妃在帮着操持,月凌则安心的养胎,也不知是精神宽适的原因,还是贞妃送与她的那块水晶起了作用,月凌的身子一日好似一日,胎像也逐渐趋于稳固,不管是哪个原因,这都是一件好事,福临极是高兴,对月凌呵护备至,直等着她为自己诞下一个七阿哥来,至于延禧宫,仿佛是被他遗忘了一样,不曾再踏足过,情况果如清如事先所料那样,回到了初回宫的模样,只是这一次,不能再用曾经用过的手段,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值得一提的是延禧宫的偏殿经过两个多月的修建,已经修复完整了,只要去了那新建的味道,就可以呆人,而小禄子头上的那个“代”也去了,是名副其实的内务府总管,这个消息对清如来说,恐怕是琳嫔事后的第一件好事了。
贞妃一边要助皇后协理六宫,一边还要照顾月凌,比以前忙了好些,然她的精神却是出奇的好,每日都是精神饱满的样子,仿佛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在心头。
十一月二十日夜,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鹅毛大的雪片纷纷扬扬飘落下来,落在冰凉的地上不曾化去。反是积了起来,一夜过后,冬日下。紫禁城已经积起了一寸有余地积雪。
为了怕有宫妃踩着积雪滑倒,所以天还未亮时。就有宫人在各条主要的道上清扫积雪,延禧宫虽冷清了,但小禄子心中却是时刻记挂着,所以特意嘱咐扫雪的人一定要把延禧宫门口地雪扫干净了,不许积着。
延禧宫虽不似重华宫那样在后面有梅林。但院中却是移植了几颗来,雪落梅开,花朵上积满了雪花,有香飘来,淡雅芳菲。
清如坐在生着炭火的屋里,透过窗子拉开地小缝望着外面一片银雪中的世界,这时的她,绝想不到,一年之后。自己会在冷宫里看雪景。
热茶捧在手中,慢慢的啜着,外面天寒地冻。屋里却暖洋如春,外面传来欢声笑语。。奇∨書∨網。是绵意他们几个带着玄烨在庭院中扔着雪球玩。穿着一身锦缎小棉袄的玄烨尽情嬉笑着,享受着他童年间应有地快乐。
他们的快乐感染了清如。唇角浮起一丝淡雅的笑,在这段没有福临,没有与人争斗的日子里,虽然寂寞却闲适平静,自入宫始,不是在悲切哀伤中度日,便是在计谋争斗中过活,哪曾有过现在这般宁静。
还记得以前年少在府里时,每逢下雪,她便会拉着子矜和子佩一道在院里堆雪人,打雪仗,记得子佩最是怕冷,每次都冻得瑟瑟发抖,可是不论怎么冷,她都会陪在自己身边,而子矜堆雪人的本事最好,堆的比她和子佩都好看,甚至有一次还堆了一个比她自己人还大的雪人,那个雪人直到三天后才慢慢缩小化掉。
犹自沉思中,外面突然爆发了比刚才更大的欢呼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子矜在教着玄烨堆雪人,而绵意就去小厨房里拿了些辣椒与干硬的栗子还有一些杂七杂八地东西来,放在一边,看样子应是用来装饰的。
果然,玄烨在诸人的帮助下,很快就把雪人堆了起来,然后用两颗栗子嵌进雪人脑袋上,当了眼睛,两只红红地辣椒则成了耳朵,鼻子另用了一颗干果来充数,至于嘴巴,玄烨却一反常的没有听别人地建议用东西来镶嵌,而是用他冻地通红的小手指,在雪人地鼻子底下一划,顿时,一道弯弯的弧度出来在众人眼前。
刹那间,随着这道弧度的出现,原先来有些沉硬之气的雪人,一下子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笑,它在微笑着。
清如的手不自觉的随着那抹弧度划动着,心中似被什么触动了一下,雪人的笑,在她眼中变得如此耀眼,心恍恍,如又回到年少时光,爱堆雪人的子矜,怕冷的子佩,微笑的雪人,一个个在眼前闪过,心中的触动越来越大,让她不能再沉默下去,寻思过后,对在一旁伺候的宫人道:“去将子矜给本宫叫进来。”
随着宫人的出去,清如从窗子中能看到子矜在听到宫人的话后愣了一下,扔掉捏在手里的雪团,与玄烨说了几句后便走了进来,冬天的帘子为了怕风吹进来,所以较夏天时厚重些许,子矜挑了帘子进来,她本来冻得通红的脸被屋里的暖气一薰,更红了几分:“小姐,您叫我?”
清如颔首道:“没什么,只是看着你们在外面玩,我想起了以前与你们两个一起在府里的日子,你的雪人堆得一如以前那么好,只是我却是再也找不回曾经嬉笑玩闹的心思了。”
听得她这么说,子矜亦笑道:“哪有,小姐要是想玩的话便出去啊,我想三阿哥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了,我去了,多少会让你们拘谨许多,我还是在这里看的比较好,至于玄烨,我看他现在玩的就很开心,对了,等会儿你带件夹袄给他穿上,别等会儿疯玩过后就感冒了。”清如细心的叮嘱着,不是刻意的关心,而是由心所发。
子矜应了一声,就欲去找衣服,被清如叫住道:“你先别急着去,我还有件事吩咐你。”杯中的茶已经凉了些许,随着清如的放下,立时有在旁的宫人重新换杯添上热茶,清如拿在手里后望着子矜道:“你可曾去辛者库看过子佩?”
子矜被听得心神大震,不解其怎会突然问起这个,而且她去的时候都暗自小心,怎的还是让小姐知道了,见其问起,只得小声承认了:“回小姐的话,奴婢确有去辛者库瞧过子佩。”说到这儿她又急急道:“不过小姐放心,奴婢只是去瞧瞧她怎么样,并没有多说什么。”语至此,神默然:“毕竟不管怎么说子佩都是和奴婢一起长大的,奴婢实在做不到如陌生人一样。”
清如低垂的睫毛如扇般覆在眼睛上:“你不必多想,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突然……”话说一半,她的目光又望向了窗外依然玩的开始的众人:“只是突然记起年少时我与你们两个一起在府里玩耍的日子,也是像他们一样堆雪人,打雪仗,还记得那时,子佩很怕冷呢,即使是长大以后,也一样的怕冷。”
悠然动听的声音将子矜的记忆也带回到了那个无忧的年代,她们虽然是丫头,却被小姐视为同伴,不曾有过多少责骂,更没有过打骂,与其他府里一些满身伤痕的丫环比起来,她们真的是好太多太多了,可是人大了,心却变了,曾经的三人如今只剩下两个,能怨谁?只能怨子佩自己!
“你去看过她了,她在辛者库的处境如何,可还好?”
子矜目光复杂的看了清如一会儿方道:“说实话,不太好,那边的人知道她是犯错被贬,而且又得罪了您,所以都变着法折磨她,奴婢上次去的时候,看到他们大冷天的还让她一个人洗一大盆的衣服,子佩的手已经开裂的不成样子了,小姐,再这样下去子佩会被折腾死的,您发发慈悲救救她吧?!”说到后来子矜跪下去哀求着,她实在不忍心子佩受如此折腾,可是她自己只是一个宫女,没什么本事,能救她的只有小姐一人。
清如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子矜,手在她冰冷的脸上抚着,眼沉静如水:“她还是很恨我对吗?”
子矜想说不是,可是在她的目光下,嘴巴怎么也张不开来,最后只能无力地点着头,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可是子佩对小姐的恨只有增没有减,而且骂得比以往更难听,反正她现在活着比死也好不好多少。
清如慢慢地点着头,然后起身从自己的首饰盒里随手抓了一把珠宝出来交给子矜,在她诧异的目光中清如又于床头取了牌子来,那是她身份的象征,每位嫔以上的妃子都有一块自己的令牌,令到如人到。
子矜不解的望着塞到自己手里的珠宝与令牌:“小姐这……”
清如淡然一笑道:“将子佩贬到辛者库为奴是皇上的旨意,不是我所能改变的,但是这些珠宝再加上我的令牌,至少可以让子佩在辛者库的日子好过些,受了这么久的惩罚也差不多了。”
“小姐……”子矜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的点着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去,一定会办好这事的。
“好了,你现在就去吧,顺便把玄烨的衣服带给他穿上。”
“小姐您不去看看子佩吗?”子矜临行前又回过身来试探着询问。
面对她期望的目光,清如徐徐摇着头:“不去了,我虽不再恨子佩,但并不代表我已经原谅她,今日的照料不过是念在残留于心中的那点情份而已。”
见她如此说,子矜不再多言,静声退了下去,先是取了衣服去给玄烨加上,然后才揣着东西急匆匆往外走去。
第六十七章 祝寿(2)
瞧着她那急切的身影,清如默然相望,而雪地里,却突而有了转变,玄烨一下扔了雪团,不再打雪仗,转而去爬梅树,瞧他那样应是想要去抓梅花,他这大胆的举动可是将小福子几人给吓得不轻,一个个围着树站成一圈接着,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掉下来。
所幸玄烨自小习武,身子又灵活,所以不仅不曾摔下,而且还顺利的折了一枝长在最顶端的梅花,漱漱的雪随着他的动作从梅花上掉落,玄烨拿了折下的梅花快速的从树上爬了下来,然后越过小福子等人,一路小跑跑到了清如的屋里。
清如惊:“玄烨你怎么不在外面玩了,冷了吗?冷了的话就快过来烘烘。”
玄烨没有跑到炭盆边,而是在清如的身边停下,举了手里的梅花给她道:“额娘,这个给你。”
为他的话所惊愣的清如呆呆的盯着玄烨,连递在手边如雪洁白的梅花都忘了去接:“你刚才叫我什么?”
玄烨似也有些发愣,因为刚才他完全是顺嘴叫出来的,要不是清如提醒,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