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宛妃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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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相爱成恨 第十八章 扇影(2)
除了清如没怎么动容外,其余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给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子矜和子佩,脸都吓绿了,使劲推开自称小夏子的太监,怒道:“你这个小贼,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们家小姐怎么会认识你,你要是再敢胡言,休怪我们不客气!”私运宫中物品出宫的罪名可不小,若被牵连上只怕有不小的麻烦,向来不多嘴的子佩,此刻听得小姐被人无端污蔑,也是怒不可遏,随着子矜的话道:“就是,你别想把罪名推到我家小姐头上,你……”
“子佩!”清如扫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随后让她附耳过来,悄悄说了句什么,子佩听完后点头退下,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她退后所站的位置正是在那些侍卫旁边。
吩咐完了子佩,清如低下头似笑非笑地俯视着那个攥着她衣服的小太监:“你说你叫小夏子是吗?你当真认识我?”说话的时候,一丝微不可见凌厉悄悄掠过眼底。
听着这话,那个叫小夏子的小太监立马磕起头来,边哭边嚎:“如主子您可不能装着不认识奴才啊,虽然奴才现在在奉安殿做事了,可奴才从来没有一日忘记过主子您啊,所有的事都是依您的吩咐做的,否则奴才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做出这种事啊!”他一边信口胡诌着,一边趁磕头的时候,透过臂弯悄悄打量后面的情形。
果然这么一闹,守门的四个侍卫都被他吸引过来聚集在四周,门口处竟然无一人把守,他在这里拉住清如胡说了这么久,为的就是等这个时机。
当下,他使劲地推了一把清如,然后趁他们几个手忙脚乱,无瑕他顾之机,整个人快速的往门口窜去,在他的设想中,等那几个侍卫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已冲出神武门了,然事实却大相庭径,几乎就是在他窜出的同时,那几个侍卫就同时动了,将他逮了个正着。
扶着子矜的手清如从地上站了起来,轻掸着衣上沾的灰尘,望着叫小夏子太监,清如的眉角露出几分不屑。
那名叫罗多的侍卫冲清如感激地道:“多谢如贵人和子佩姑娘的提醒,否则就让这狗厮给趁乱逃跑了。”
原来刚才清如是让子佩去提醒那些侍卫,让他们小心注意小夏子的动静,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在第一时间将其重新拿下。
小夏子这才知晓是怎的一回事,见是清如断了自己的生路,他愤慨不已,决定来个弄假成真,不管自己会如何,定要将清如也拖下水,他又哭着道:“如主子,奴才知错了,不该冒犯您,求您大人大量救奴才一回吧!”
被他又哭又闹的样子吵得心烦的罗多,走上去就给了他两嘴巴子,想让他老实些,罗多是练武之人,下手自是极重,小夏子被他打的嘴角开裂,肿得老高,哪知他自知必死,早已抛了恐惧心,只一心一意想将绝了他生路的清如拖下水来,所以口中依然不依不饶地将污水往清如身上泼,也不管有用没用。
他这样不住的叫喊让那些侍卫犯了难,不知该如何处置是好,他们甚至在想,要不要将此事禀告皇上,子矜她们更是急得不行,不知要如何才能堵上那个臭嘴。
然清如却还跟没事人似的,不急也不恼,她淡淡地看了夏日一眼道:“既然你说你忠心于我,所有的一切又都是依我吩咐去做的,那为何我在永寿宫从未见过你?”
赵安苦着脸哭道:“如主子,您可不能这样啊,想当初奴才在还没去奉先殿前,可是日日在永寿宫服侍您,您怎么会不认识奴才呢?”
听到这里,清如无声地笑了,子矜子佩也舒展了愁结的眉头,只有那些侍卫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子佩得了清如的允许代为解释道:“我家小姐乃是居于重华宫中,刚才小姐故意说成永寿宫,为的就是让这小贼自己露出马脚,若是这小贼真得认识我家小姐,怎会不知其中错误,可见适才的一切纯属胡说。”说完,她又一脸得色地对夏日道:“怎样,夏公公,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见谎言被戳穿,夏日终于无话可说,灰溜溜地低下了头,而那些侍卫也恍然大悟,心中对这位如贵人的机智佩服不已,不动声色,单凭一句话就让这个小贼主动露了馅。
看事情解决,清如不再停留,扶着子佩的手款款离开,原只是出来散散心,不想却遇到这么个荒唐的事,还险些背上一个无端的罪名,当真有趣!
装成驼背?呵,真不知那太监是如何想到的,清如笑着摇摇头,突然心中似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刚才逝去的那丝灵光又再度出现,而且还越来越清晰。
她这一止步,后面跟着的子矜队此收不住脚撞上她,清如没看到两个丫头疑惑的目光,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驼背……太监……宫女……领子……
既然正常人能装成驼背,那自然也能让别人装扮成宫女,难怪始终找不着“她”,至于拉高领子,想来就是为了遮住脖子上的喉结吧。
呵,好高明的手段,费了诸般心思,无非就是不想让人找到这个宫女,若非今日偶然遇见类似的事,她绝想不到这个。
这宫里,除了皇上外,就只有那些已经不能算男人的太监还有喉结,可是这宫里这么多的太监要从何找起呢?她虽有太后赐予的金令,但身份毕竟摆在那里,不可能让所有的太监都集中在一起让她慢慢认,若真要如此,只怕不等她认完,各宫的娘娘就已经吵翻天了,看来暂时只能从当时在场的人找起了。
事不宜迟,当即遣了子矜,带上朝凰金令,去月凌宫中叫上阿琳与她一起去认人,原本应该叫蔚佳前往的,毕竟她在日夕身边,对那个宫女看的最清楚,无奈现在昭云轩有御林军把守,不许里面的人出来。
千叮万嘱,让她一定要认清楚,万不可有偏差。目送子矜离去,清如带着子佩到御花园里的观心亭歇息,虽有了一丝头绪,但清如的眉头却不见得舒展多少,摆弄着手里那把绣有彩蝶扑翅图样的团扇,心中却想着另一把扇子。
子佩蹲在地上,为她捏着酸胀的脚,“小姐,为什么有了线索你还是闷闷不乐?”
清如苦笑着摇头,目光从扇上收回来道:“傻丫头,这算什么线索,顶多不过是个线头罢了,子矜这一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听她这么一说,子佩更不明白了,不解地道:“既然小姐明知无用,为何还要让子矜去呢?”
清如微一弯唇,伸手抚着子佩皎好的容貌,一晃眼,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人大了,心也累了许多:“即使只有一丝希望,也要尽力去做,一旦错过了,再后悔就晚了,后悔的滋味可真的很不好受啊!”
太后赐的那只翠玉镯子正静静地带在腕上,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着,清如收回手搭在膝间,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甘却又无奈地说了句:“尽人事,听天命吧!”
子佩不想小姐不开心,劝解道:“小姐您也累了,奴婢扶您回宫吧,说不定过一会儿,子矜就会带来好消息了。”
清如遥望着亭外湛蓝的天空,手伸出,慢慢握紧,又慢慢松开,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心,轻不可闻的叹息缓缓逸出唇畔,她该如何去抓住……
回到重华宫还没一会儿,就听有人来报,说贞嫔娘娘有事请如贵人去翊坤宫一趟。
呼,4600多个字啊,人品大暴发了,比以前的两章还要多啊,这次应该可以让你们看的爽点了吧,好了,先祝大家五一节快乐吧
这次我把本来应该3号发的东西提前发上来了,我的本子上是真的一点存稿也没有了,所以3号能不能更新真的不能确定啦,不过我会努力的
第一卷·相爱成恨 第十八章 扇影(3)
清如随着翊坤宫的人款款而行,一路上心念电转,无奈她与贞嫔交集实在不多,想不出是何事引得她要着人来请。
贞嫔尚居嫔位,并无资格成为一宫之主,她现在所居之处位于翊坤宫西侧殿,谓之“饮雪轩”。
在经过重重宫门后,清如头一回跨入了贞嫔的寝宫,里面的摆设并无甚出奇之处,早已在里面等着的贞嫔正拿着一把手指长的金锁把玩着,见清如进来她举眉一笑,挥手命宫人们去外面候着,里面只剩下她们二人。
“清如给贞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清如弯腰施礼,她对贞嫔的印象仅止于结网林中,佟妃身边那个不出挑却叫人无法忽视的女子。
贞嫔端坐不动,抬手虚扶道:“贵人无须拘礼,来,坐下陪我说说话!”
谢了恩,清如局促地沾了凳边坐下,水杨木桌上铺着锦缎桌面,一尊小小的青白釉博山炉,袅袅的烟雾从镂空的两行六瓣花形孔中升起,四散开来,细嗅之下闻不出是何种香,似混合了百花的香味,又似含有其他香料,只觉得出奇的好闻。
“不知太后所托夕贵人一事,你可有查到些许头绪?”贞嫔和颜道。
清如心中沉了一下,果然如她所料是为了日夕之事,今日虽就此事有了些许眉目,但尚未明确,且贞嫔的态度也不明确,想了想,她还是隐住了今日之事,只是将先前的事说了,其中包括蜡中混有七星海棠之事,在说到太医院记录书册被人撕去的时候,仔细留意了一下贞嫔的反应,望能瞧出些端倪来,然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贞嫔依旧是那副淡然若水的模样,下垂的眼睑恰好遮处她的眸子,清如什么也没瞧出来。
贞嫔等清如将话全部说完后方抬起眼,微叹道:“再有一日,我就要和佟妃一道审理此事了,若这罪名落实,于夕贵人实在是大大不利啊,原想你多少已查得些头绪,现在看来也只是一鳞半爪,于事毫无帮助,唉,难道夕贵人命该如此?”瞧着她的模样,竟似不愿日夕有事。
听着她这话,清如又窘又伤,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正当她为难之际,贞嫔却将一直拿在手中把玩的金锁还有钥匙一并递于清如面前,绯红的衣袖衬着那执金锁的手,显得净白无瑕,清如不明所以地望着贞嫔,手迟疑着不敢接。
“这锁名曰:赤金合意;相传是唐明皇送给杨贵妃的一件小玩意,其奇特之处就在于,当时唐宫里只有得金锁的杨贵妃一人能开此锁,其他人想尽办法也无法找开,故名‘赤金合意’,合的正是帝妃之意。
我手中这只应是后人仿制的,只不知皇上是从何处得来,我摆弄了半天也未能发现其中奥妙,如贵人不如你来试试?”
清如这才依言接过,因是纯金所铸,所以入手极沉,摆弄之下,才发现这金锁上下竟无一丝拼接的痕迹,倒像是用整块金子铸成,边上还有一个椭圆形的孔,相较之下钥匙要更复杂些,匙首上为手执莲花的合和二仙,莲花延着匙首蜿蜒而下,纹路布满整个匙身,变化繁杂。
清如毫无阻碍地将钥匙插入了孔中,然怎得也扭不动,里面如生了根一般,试了几将均是如此,清如原就心不在焉,见此便放下金锁向贞嫔告了个罪,只盼着贞嫔能早些让她回去,她急切地想知道子矜是否已有消息传来。
贞嫔如觑破了她的心意一般,唇畔微弯,起身绕到清如身后,一只青葱玉手悄然搭在她的肩头,侧头望去,贞嫔小指上套的那只玳瑁嵌翠玉葵花护甲印入眼帘,同时听得悠远的声音从头上垂下:“这世间打不开的锁何止一把,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端得要看这锁,锁住的是自己还是别人!”
“娘娘?”清如被她说得迷糊,欲起身问个究竟,却被肩上的手按住了身子,只听贞嫔又接下去说道:“这宫里从来就不是什么清静地儿,一夕之间扶摇直上又或者获罪被贬的屡屡皆是。这锁锁得若是别人,那于已身自是无碍,但若是锁了自己,解不开又不愿别人帮着解,那就是愚昧了,如贵人,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贞嫔话中含糊不明的透出欲与她站在同一边的意思,虽不明其何以要如此示好,但清如此刻别无选择,待贞嫔将手从她肩上移开,趁势直起身子,双手搭于腰际欠身拜下:“娘娘教诲,清如当铭记于心中,日后但凡娘娘有所差遣,清如一定尽心竭力!”她只是一个无宠的贵人,虽在太后那里有几分宠爱,然不得圣心,与她一道进宫的几人中,水吟受了日夕之事的牵连禁足宫中,月凌又向来无宠,她一人孤掌难鸣,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这般回答了。
贞嫔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嘉许,时有宫女端了新鲜的莲藕片上来,上面浇了一层薄薄的蜜汁,甜脆爽口。贞嫔招呼着清如吃了几片后,不经意地问着:“听说前日里姐姐曾招了你去她的承乾宫,不知所为何事?”
听到这句话,清如刚拿起藕片的手僵在空中,好不容易压在脑后的事又因此话而飞入心中,手缓缓缩回,将藕片送入口中,其味却如嚼蜡一般。
迎着贞嫔探究的目光,她强撑起笑颜应对:“有劳娘娘挂心了,皇贵妃招清如去,乃是因其关切夕贵人,叮嘱了几句,又问了些琐事!”
贞嫔哦了一声倒也不追问,停了一会又道:“我最近新得了一把扇子,瞧着不错,如贵人你也来看看!”言罢,她从袖中抽出一把折扇递到清如面前,眼中含着一丝莫名的期待。
在看到扇子那一刻,清如整个人就呆住了,沉香木,还有扇坠上猫眼大的珍珠,这不是日夕描绘过的那把扇子吗?
遍寻不至,几欲放弃,想不到今日竟在这里见了,想来这才是贞嫔将她找来的主要目的吧?只是这扇子如何会到了她手里。
不待她询问,贞嫔已先声回答:“那日我随众人一齐到了琅房,在离开的时候发现地上扔着这把扇子,可能是宫里哪位姐妹一时大意拉下的,我看着不错就顺手捡了回来,咦?如贵人你那么吃惊可是知道这为何人所有?”
犹自沉浸在激动之中的清如对贞嫔的问题充耳不闻,颤抖着打开折扇,只见上面举的是银河晓光图,右下角还题了首《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最后的落款是:荷衣二字,这个名字陌生的紧,但只要是宫里的人,内务府里就一定有登记,稍捺了激荡的心情,她满怀感激地朝贞嫔跪下,以叩谢其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