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2-大冒险家-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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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了解吗？”
“只在某一方面，”她谨慎地说，
“与任何一个妻子对丈夫了解的程度相同。德士或许如你所说的是一种动物，你一按按钮，他就有所反应。这方面我见过，他用暴力来对抗仇恨与危险；对不可挽救的憾事，他放得开也
能谅解；对女人……”她犹豫地停下来，几乎是道歉地说：
“虽然我对他来讲称不上女人，但我可以猜，对女人来讲，他的反应就像男人一样。”
她父亲默然良久。“那么你是不打算采取任何行动了？”
“是的。因为，你知道的，
德士了解我的情形还是跟我结了婚。因为这是他唯一可以救我出来的方法，光为了这一点，我就不该要求离婚。假如他要，我不会反对，但是在他开口以前，我所能做的是守着我的本分，至少把一个交易圆满完成。”
然而随着时间过去，事情愈来愈困难。德士回到美国并没有使她的日子更好过，三千里外和在身边发生，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每天发生的丑闻，只有超人才能不为所动。
最近在纽约又发生了，如施梅蒂就是一件。这个小傻瓜公然离开丈夫住进饭店中，告诉她所有的朋友，德士要和她结婚。记者不晓得如何打听到了，正巧赶在他和洛琳要出发到棕榈滩的贺家别墅前，闯进了他们的公寓。
记者显然非常尴尬，但还是清了清喉咙提出他的问题。德士只平静地笑着，先转身看看洛琳才答道：
“恐怕你误会了，施夫人和我只是很好的朋友。”他指了指满地的行李。
“何况，你看得到的，内人和我正要到棕榈滩去拜访朋友。”
记者走后他们匆匆上车，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德士说：
“对不起，老让你被这些事所烦。”
“不用道歉，我已经很习惯了。”
他默然，只点了香烟打量着她。都快到机场时，他才想起口袋中的信。
“噢，我差点忘了，这是今天早上收到的。”
她默默地接过信，那是男爵写来的，由信中她首次得知她哥哥的婚事。
“洛白结婚了！”
“我知道。”
她讶异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早不告诉我？”
“巴黎的领事馆打电报告诉我的，我想你或许更愿意由洛白或你父亲口中得知。”
“这女孩是谁？我好像不认识。”
“谭妮，她很适合洛白。”
“你认识她？”
他点点头。
“他们同在地下军做事，洛白受伤时，就是她救了他。”
“噢，那她也就是前一阵子与他同居的人？”
他打量了她一会，显然她知道那段事情。
“是的，是同一个人。”
突然她的眼泪泉涌而出，不得不别开头去。可怜的爸爸，她想，两个儿女都辜负了他的期望。
洛琳下楼时，阳台上的餐桌旁只剩贺杰姆一人。他站起来为她拉出椅子。
“早安！”
“早，贺先生，我是不是起得太晚了？”她微笑道。
“噢，不会的，是他们太早了。”他举起手，仆人跟着出现。
“只要咖啡，谢谢你。”
贺杰姆问她：
“年轻女孩子怎能只拿咖啡当早餐？你应该多吃一点。”
她摇摇头。
《大冒险家》 第二部分第四章 婚姻·时装（13）
“谢谢你，早上我只喝得下咖啡，我们法国人不像你们喜欢在早上吃大餐。”
“至少吃点奶油面包好吗？”
她笑了起来。
“你让我想起我父亲，他总是想尽办法要我多吃。”
“那是因为我们都关心你。”
她瞥了他一眼，那语气除了礼貌之外还有其他的意思吗？他也正凝视着她，视线一接使她脸蓦地一红。
“只要咖啡，谢谢你。”
贺杰姆点头后，仆人就不见了，他们坐着没说话，直到咖啡端来。洛琳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然后眺望着海岸说：
“大家都到哪里去了？”
“都去航海了。”贺杰姆轻咳了一声，声音中又出现了那种耐人寻味的语气。
“他们都像小孩子一样，非得找个什么事做不可，永远静不下来。”
“噢。”她静静地看了海滩一会儿，才说，
“那么美好的天气，的确应该去航海。”
“不错，但是我宁可趁这份清静，躺在海边晒太阳，这儿最难能可贵的反而是孤独。”
洛琳微笑道：“我倒想到街上去买些东西。”
他有意无意地轻拍她放在桌上的手。
“逛街随时可去，为什么不趁机享受一天的清静呢？”
她垂下眼帘，他的手常受日晒，非常强壮，竟然异样的年轻。她抬起头看他时，觉得脸上的热度正一分分增加，可是她并不想抽出她的手。
“假如你真的不怕我打扰”
她走出小屋时，发现他正以极为欣赏的眼光仔细地打量着她。
“你真可爱。”
她的脸
又红了。
“是你抬爱，你们美国女孩才真的可爱，个子高，腿又长。我太矮小了。”
“我喜欢娇小的女人，”他说，“跟娇小的女人在一起，使男人觉得高大许多。”
她拿出一瓶防晒油开始敷在身上。
“我很容易晒伤。”
“我的皮肤像牛皮一样，永远晒不黑，只会变红。”
“假如有点东西遮遮太阳可能会好一点。”
“小屋里有遮阳伞，我去拿来。”
洛琳看他一跃而起，进入小屋中。她知道他已五十来岁，但从他的动作却怎么也看不出来。
他应与她父亲差不多年纪，但父亲苍老多了。
不一会，他已拿了阳伞回来，把它插入她身边的沙中。
“好些了吗？”
“好多了，”她微笑着把防晒油交给他，
“再帮一个忙好吗？背上我擦不到。”
他的手指非常的温柔，洛琳不禁闭上眼睛。他的问题似乎并不意外。
“你爱他吗？”
洛琳睁开眼睛，一时没有会过意来，自己都觉傻气地问：
“你说谁？”
“德士，”他几乎有点粗暴地说，
“你丈夫。”
她想了一会，才用责备的语气说：
“你想把我留下来，所以才没有跟他们出海。”
“当然，”他毫不犹豫地答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种问题我可以不必回答。”
贺杰姆的手又恢复涂油的工作。
“这个答案就够了。”他直直地看入她的眼底，
“你打算要这样拖多久？”
洛琳垂眼看着自己的手。
“拖到结束。”她低声说。
“其实早就结束了，只是你们两个都不成熟，既不敢承认，也不愿意面对它。”
“这并不是他的错，”洛琳很快地说，
“是我不对，我的某些方面有点问题。”
“你的任何一方面都没有问题。”
“有，一定有。大战期间，德军摧残了我，从内部的。我再也不配做女人了。”
贺杰姆用手抬起她的下巴。
“看着我。”
《大冒险家》 第二部分第四章 婚姻·时装（14）
她缓缓地抬起头，他严肃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的意思应该是，对他来讲你可能配不上；但那并不表示，对某个适当的男人仍然不配。”
她的心一酸，泪珠滚滚而下。
“我试过了，真的，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她转开脸去，
“我想，不管跟任何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他又再度把她的脸转过来。
“你怎么知道？你试过吗？”
洛琳平视着他，眼泪已经停了。不知怎地，她觉得自己好像非常年轻，他好像能进入她的思想与心灵，她心中所有的秘密都瞒不过他。
“你难道一定要跟他去无聊的好莱坞吗？”他有点凶巴巴地质问。
她觉得自己像被人家把心都挖了出来。
“我我已经答应他了。”
“你一定要去吗？”他仍不放松地问。
“你的意思呢？”
“明天我要回北方去，我希望你到那边和我碰头。”
洛琳深吸了一口气。
“假如你对我有什么打算，恐怕你会失望。”
他没有说话。
“还有，假如你要我做你的情妇，那可能也不会成功，我对私通的事一向很低能。”
“在我对你做那些要求以前，我得先让你知道你是一个女人。”
他把她的脸轻轻地引过去。她感觉到他唇上传来的柔情，勾起心中许久以来没有感受到的悸动。贺杰姆放开她时，她已茫然。
“我不知道。”她喃喃说。
其实她是知道的，这一夜她要德士自己到西岸去，她想回纽约。
7
“我的船够多了，”艾比强加重语气道，
“假如你真的认为有利可图，你尽管去买，但仓租可要自己付，最近的生意并不好。”
马瑟打量着他的岳父，老人也正以挑战的眼光看他。
“那也许正是我的打算。”
“你尽管做去，但让我请教你一件事，你的钱要从哪里来？”
马瑟没有说话。
“不管，反正你可别来找我。你那些半吊子计划我已经受够了，糖的事情别再发生。”
马瑟觉得胸中有火在烧，他站起说：
“你又没有赔钱。”事实上两人都赚了不少。
“可是那花了多少时间？”老人问，
“除了把钱堆积在将来可能派上用场的船只上，这些钱还可以有许多更好的用途。”
“好吧，不过你可要记得我是先来找你的。”
“我会记得的，”他突然笑了，
“假如你不介意我好管闲事，我想问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的伙伴贺杰姆呢？他可以从你帮他从科多圭航线赚到的钱，拿出一些来支持你。你让他赔点钱，我不会心疼的。”
贺杰姆和艾比强两人交恶是众所皆知的事，他们是商场上的死对头。艾比强语气一改，绕过桌子到他面前说：
“我是以父亲的身份对你说话，你要这些钱做什么？你已有足够的钱，一个妻子和三个可爱的孩子。等我将来死后，你还会有这些。”他用手绕了一圈。
当然啦，这些都是我的，马瑟挖苦地想。可是权力却在安娜和她的几个妹妹手上，甚至是我的孩子，反正就不会是我的。他勉强装出一丝亲情说：“我知道，父亲，可是你也曾经年轻过，你应该能了解我的感受。”
“我了解，”岳父拍拍他的肩，
“可是你毕竟还很年轻，不要心急，时间还有的是。”
马瑟终于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他的秘书对他说：
“达拉斯有位雷尼先生打电话找你。”
“帮我打回去。”马瑟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坐好，从桌上的文件中抽出一份来研读。标题是“政府剩余物资”，里面是一些纸质粗糙的复写资料，罗列出政府打算拍卖的东西。在下半页的地方，有一行用蓝笔圈出的字：“二十艘二级油轮”。
他又拿起另一张纸，连标题都一样，只是拍卖地点不同。这一张的蓝笔圈着五艘油轮，他很快地找了张纸记下这些数字，总共是一百三十艘。根据上面的记载，这已是第三次拍卖，这次若再卖不出去，就会被当作废船解体。因为政府储备的这一类船已经太多了。
马瑟愤怒地一巴掌拍在文件上。他岳父和古仕铎都太傻，他们只对货船有兴趣。他们认为战争已经结束，油轮的需要日减，目前只有货船才能赚钱。马瑟的看法却不一样。
电话铃响了，马瑟接起来说：
“我是马瑟。”
“我是雷尼，”德州浓浊的口音下透着掩不住的兴奋，
“嘿，你说对了，我想办法弄到了一份地质的探测报告，从委内瑞拉一带下去有一条油矿，好像延伸达整个南美洲大陆。”
“科多圭也有吗？”
《大冒险家》 第二部分第四章 婚姻·时装（15）
“最有希望的。”
“其他的事怎么样？”
“他们很有兴趣，”雷尼说，
“但他们要你先保证运输没有问题才愿意进一步讨论。艾比强和古仕铎告诉他们，运费太高，不大值得。”
“我知道。”马瑟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在澳门的赌台前，等对方把牌翻过来。
一次一张，每一张都可能使你发财，也可能使你破产。可是美妙之处就在这里，危险像磁铁一样，永远能把人吸住不放。
也许他的岳父是对的，也许他确实已经不需要钱，但是赚钱就像他无法停止呼吸一样。
“你回去告诉他们，运输的事由我全权保证。”
“可是，他们想知道你如何保证。”
“我后天会把即将提供给他们使用的船列一张表带过去。”说完便挂上电话。
马瑟按铃唤来秘书，把“政府剩余物资”的卷宗交给她。
“替我联络这些地区的代理。”
“是的，马先生。”
“等一下，你先替我找到科多圭的领事芮德士先生。”
不一会，秘书就按了电话通知他：
“芮先生不在纽约，领事馆的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马瑟想了一下，德士应该也在附近。昨晚他还在摩洛哥酒店看到洛琳和一群朋友，其中还有贺杰姆。他本想过去打招呼的，后来因为其他事而耽搁了。
“那你开始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