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兄弟连-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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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玲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孩子看了看她说:“叫小羊倌。”她又问:“你没有名字?”孩子摇摇头。秦玲酸楚地沉默了一会:“老刘,咱们给孩子起个名字,不能老叫小羊倌呀。”
“对对,是该起个名字。”
“何干事,你是咱们的大知识分子,你给起个名字吧。”
何千推推眼镜,想了想:“叫解放?”他又想了想:“叫新生吧。因为是共产党解放军救了他。”
“解放、新生,我看都不像个名字。”秦玲想了想,“我看叫晓牧吧,晓是小的谐音,牧是放牧的牧,有纪念意义。”
“好。”何千鼓着掌说,“老刘,这名字起得好,既有意义又不俗。”
“对,就叫这个……晓牧。”
秦玲对孩子说:“你叫老刘爷爷,你叫何干事叔叔,你叫我什么?”她看孩子摇摇头:“你叫我姑姑,叫苏庆岩什么?”
老刘说:“叫哥哥。”
“别瞎说了,怎么叫我哥哥呢?”
“你14岁,不叫哥哥叫什么?”
“那也不能叫哥哥,叫小叔。”
孩子点点头。
大车在茫茫的戈壁滩上走着,残雪点缀着戈壁滩的生机。何千推推眼镜对秦玲说:“你给我们唱个歌吧?”
“我唱一首在蒙山刚学会的歌。”
“好。”
秦玲酝酿了一下情绪。她的声音随着旋律起飞了,飞向那茫茫的草原,飞向那满目荒凉的戈壁滩,在蓝天白云下回荡。
假如你真的爱我,
请你先爱这萨拉日娜河;
弯弯河水,从这流过,
日日夜夜滋润我心窝。
等待那春天风暖日和,
那时候我们再去拥抱生活。
假如你真的爱我,
请你先爱这雨裂深坡;
茫茫草原胸怀宽阔,
日日夜夜送我牧歌。
等待那夏日花满山坡,
那时候我们再去拥抱生活。
假如你真的爱我,
请你先爱这白云朵朵;
行行大雁蓝天飞过,
日日夜夜使我梦多。
等待那秋日传来牧歌,
那时候我们再去拥抱生活。
“好!”我鼓掌说:“秦医生,你为什么是医生?你应该到我们文工团去唱歌。”
丁瑞山副主任骑马过来问:“刚才是秦医生唱的歌吧?好!再给我们唱一遍?”
“让小苏唱,他也会唱。”
“我没有秦医生唱得好,还让秦医生唱吧。”
“你们俩合唱。”我扯着嗓子随着秦医生唱开了,虽然声音洪亮,但没有秦医生单独唱的那种韵味。
黄昏中的小村,骑兵连和干部团的车马来到小村。村里衣不遮体的孩子们站在门里,冻得吸溜着鼻子,恐惧地窥视我们这群陌生人。其中一个女孩子抱着一个又黑又脏的玻璃瓶子,玻璃瓶口上拴着红布条。我想,这是这群孩子们惟一的玩具。
在没有街形的村街上,骑兵连的向导站在街上,向许文、袁中、丁瑞山介绍情况:“东面离这3里路还有个村,比这个村还小,住不下这么多人。”
“根据敌情,西面、北面、南面没有敌人。问题不大,关键是东面。”
丁瑞山问向导:“东面的敌人离我们这里多远?”
“80多里。”
许文:“这样吧,骑兵连住到东面那个小村去。”
穆文庆:“行。”
许文问袁中、丁瑞山:“你们的意见如何?这个村住不下咱们这么多人。”
丁瑞山看看袁中说:“就这样吧,你们骑兵连要加强对东边的警戒,一有情况赶快过来。”
穆文庆:“首长,您放心吧。”
丁瑞山:“我们这里有个警卫班,还有几个警卫员。有情况你们一定及时赶到,不能松懈,不能麻痹大意。”
“是。”穆文庆带骑兵连刚要走,丁瑞山把连长叫住:“把向导给我们留下。”
管理员过来:“咱们这么多人,全村各家都得住上。”丁瑞山没有等许文和袁平说话,他说:“不能住分散了,要集中住。”
第二章 永远的惭愧:干部团蒙难永远的惭愧:干部团蒙难(6)
管理员指着村头说:“就这三户还宽敞点,别的户住不了几个人。”
许文:“好好动员动员老乡,我们就住一夜,让他们挤挤。”
管理员为难地说:“许部长,您还没看呢,家家没有炕席,全家一床破棉絮。夫妻两个人一条裤子,谁出去谁穿。怎么和老乡挤着住?”
丁瑞山:“我们就集中在三户,好好和老乡说说,让三户老乡让让。我们铺草睡地铺,有情况好管理。”
“都挤在这三户?”
“对,挤在三户,有情况好管理。”
炊事员老刘,坐在灶前烧开水。小羊倌穿着老刘又肥又大的军上衣,蹲在老刘身边双手托着头,望着老刘。老刘用烧火棍从灶堂扒拉出来一个烧熟的红薯,用棍子敲敲红薯上的灰:“吃吧。”
小羊倌伸手去拿,烫得他又把红薯扔在地上。老刘拿起来放在孩子的衣袖上,孩子捧着红薯边吃边笑着望着老刘说:“爷爷,好吃。”老刘笑眯眯地看着孩子:“到屋里吃去。”孩子捧着红薯跑到里屋。
秦玲抱着改好的军装进来问老刘:“咱们的小羊倌呢?”
“在屋里。”
秦玲进屋看孩子吃得满脸黑:“看你吃的,成了黑包公了。”她拿手绢擦了擦孩子的脸:“把红薯放下,试试衣服合适不合适。”孩子穿上一身军装,秦玲反复地看了看:“合适。”孩子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这么完整的衣服,他不敢相信这衣服是给他的。他看看军装看看秦玲问:“姑姑,衣服是给我的吗?”
“是给你的,不给你给谁?”
孩子不敢相信地瞪着大眼睛问:“是给我穿的?”
“是给你穿的。”孩子高兴地扑在秦玲的怀里。秦玲抬头看见我进来,问:“你看合适吗?”
“合适。”我把军帽给孩子戴上,看了看:“好,我画张画。”孩子穿上军装高兴地站在我面前,几笔勾画出小战士的形象。秦玲看着画本上的小羊倌笑了:“好,神态、形象,这哪是小羊倌?这是解放军小战士。”
我从老刘住的房子出来,登在土墙上往远处一看:沙丘起伏,残阳西照,给沙丘抹上了一笔橙红,起伏的沙丘,在灰暗的天空衬托中犹如一幅巨大的油画。我被它吸引住了,拿起笔正要画,丁瑞山副主任走过来问我:“小苏,你住在哪?”
“我住在沙沟里老大爷家。”
“你怎么住那啦?管理员知道吗?”
“知道,就在村头沙沟里面。”我看丁副主任皱着眉头,急忙解释说:“我想给老大爷画张画,老大爷比较有特点,穿着光板皮袄,满脸皱纹,戴着——”
“不行,你一个人怎么住到那里去呢?”
“老大爷就他一个人,我画完就回来。”
“你快回来,无组织无纪律。”
“是,我马上就回来!”
铺毛草搭地铺,住进了低矮的三户土房里。土炕上放着几个马褡子,许文靠在马褡上,在油灯下看文件。丁瑞山走进来:“老许,我围着村子走了一圈。只要占领村北的那个土岗,就能控制整个村子。”
许文放下文件:“我说过,你是个很好的军事指挥员。我一定建议组织让你改行。”
丁瑞山靠墙坐下:“我今天怎么心神不宁?”
“你呀,想兰玉了吧?”
“不是。”丁瑞山坐下,严肃而认真地说:“我们在这沙丘里,敌情不明。就我们这几支短枪?我总觉得不踏实。”
许文笑了笑:“你快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要是敌人把骑兵连封锁在村里呢?”
“那,除非是敌人93军从哈达出来。”
“不行,我得组织警卫员巡逻。”丁瑞山站起来对许文说,“你睡觉可别脱衣服。”
许文看着丁瑞山走出去,笑着摇摇头。他还是把衣服脱了。
王瑞厅长走进袁中的屋子,他看袁中在擦枪:“嗬,常备不懈,警惕性蛮高的。老伙计,把你从蒙山带来的那瓶酒拿出来吧。”
“谁说我有酒?”
“我的情报绝对可靠,拿出来吧。”
“你呀!”袁中喊警卫员:“小马,把那瓶酒拿来。”
小马拿着酒瓶进来,王瑞接过酒瓶拧开盖:“好香。”
“首长,我到老乡家买两鸡蛋吧?”王瑞摆摆手:“算了,别惊动老乡了。”
袁中从包里拿出几块奶皮子递给王瑞,王瑞接过来咬了一口:“好菜。”警卫员把酒倒在搪瓷缸子里,王瑞喝口酒把搪瓷缸子递给袁中,咬口奶皮子,袁中喝口酒把搪瓷缸子递给王瑞,咬口奶皮子。
王瑞接过搪瓷缸子,感慨地说:“我没有想到把我调东北去。说实在的,我真舍不得离开老地方,人情熟哇!互相之间了解。”他喝了口酒。
“东北好啊!煤矿、钢铁、电力,东北的工业占全国90%,你是搞经济工作的更需要。”
“是呀,就我这点经济头脑?我怕干不了。党既然派我去,就虚心学习虚心请教,边学边干。”
“好,就你这态度,一定能干好。”
“蒙您夸奖。”
“东北是宝地呀!大豆、小麦,应有尽有。有多少列强对东北垂涎三尺。最早是沙皇俄国,东北人管他们叫‘大鼻子’。他们占了我们的乡村、城镇就变成什么‘斯克’。腐败的满清政府丧权辱国,订了那么多卖国条约,中国人的白骨成堆。”他喝了口酒,接着说:“毛主席说,一切根据地都丢了,只要有东北就有巩固的根据地,就能解放全中国,可见东北的重要。”
“是呀!你我的任务既艰巨又光荣啊!”
小油灯在墙里的灯窑里燃着。
孟昭云部长歪在马褡子上抽烟,邓民一边解衣扣一边问陈玉坤,“听说你们夫妻闹矛盾哪?”
“咳!”陈玉坤咳了一声说:“我是家庭包办的,一个农村妇女……”他没有说完,孟昭云插话说:“农村妇女好啊!朴实憨厚,任劳任怨,没那么多的杂事。”
“对,从我们结婚这是我体会最深的。但是,作为一个终身伴侣,仅有这一点我觉得还不够,还需要精神上的东西。我也想过,夫妻间也要相互有点崇拜,不管在哪一点上,总得有。”
邓民一笑:“你呀,是环境变了,地位也不同了,思想起了变化,看不起人家了,看上城市里的女学生啦!”
孟昭云说:“对,说得对!”
陈玉坤:“不对,不是看不起,是没有感情基础,没有共同语言、共同志向。”
孟昭云笑着摇摇头:“不对,这问题还是在你。在抗日最艰苦的时候,你们怎么有感情基础?怎么有共同语言?你呀,是喜新厌旧,忘本啦。”
“咳,你怎么谈到忘本上去了?”
“不是忘本,是看上城市的女学生了。”
邓民:“你是不是看上咱们的女医生了?”
孟昭云:“你可别看上她。我是组织部长我知道,在野战医院有多少人看上她,没有人敢提。有个胆子大的,给她写了封信,她交给组织了,并郑重声明:为了不影响学习、不影响思想改造,树立无产阶级世界观,她不想谈此事。”
陈玉坤:“得得,别瞎扯了。快睡觉吧。”
第二章 永远的惭愧:干部团蒙难永远的惭愧:干部团蒙难(7)
10
天还没有大亮,晨雾弥漫着小村和沙丘。许文睁开眼睛,看丁瑞山穿着大衣走进来,问:“你一夜没睡?”
“睡不着,等过了敌占区再好好睡吧。小苏昨晚上说住在老大爷那啦,我让管理员找他就没找到,太无组织无纪律了,要批评他。”
“是得批评他,到处乱跑。”
“我不放心,骑兵连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就靠我们这几支短枪那怎么行?骑兵……”
“没事,有我们那几个小伙子,有骑兵连,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小黄从外面精神紧张地跑进来,打断丁瑞山的话:“首长,哨兵报告,西南方向有马蹄声。”小黄刚说完,哨兵的枪声响了,紧接着枪声一片。
“有敌人!你快穿衣服,到袁中大院集中,这里守不住!”丁瑞山说完赶快跑出去了。住在各院的干部团的干部、警卫员慌乱地穿错衣服、拿错枪,不知所措的东撞一头西撞一头地“放了羊”。
小村的四面都响起枪声。丁瑞山带着警卫班抢占了全村制高点——土岗,向冲进村里的敌人射击。丁瑞山高喊:“要沉着,瞄准打。”敌人纷纷下马,向土岗迂回过来。敌人的机枪打得警卫班抬不起头来,警卫班没有机枪,靠步枪和手榴弹坚守在土岗上。由于寡不敌众,没有工事,警卫班的战士和上来的敌人拼了刺刀,很快土岗失守了。
许文带着警卫员和马匹,冒着敌人的枪弹跑进袁中住的大院。袁中指挥几个警卫员凭借土垒的院墙向村街上的敌人射击。许文看丁瑞山满胸是血,带伤跑进来,问:“你负伤了?”
“他娘的,土岗失守了,警卫班大部分同志牺牲啦。敌人从三面进了村,我们的人被敌人冲散了,我看见管理员牺牲在街头。”
许文:“骑兵连应该来了!”
丁瑞山:“他娘的,是呀,只好派人去叫。”他喊警卫员:“黄永!”
“到!”小黄立正,站在丁瑞山面前。“赵小雄,马林玉!”他们二人立正和小黄站成一排。丁瑞山:“命令你们3个人,骑马冲出村去,把他娘的骑兵连给我带过来!”
“是,坚决完成任务!”3个人同时回答。
“首长!”一个背马枪的老乡跑过来:“让我带他们去吧,这里的路我熟。”
丁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