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庶妃-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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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站了出来。
林老夫人显然也没想到会突然迸出这么一个小女娃来,面色微讶。
“你是谁?”
“我叫秋明絮。”
秋明絮并不畏惧林老夫人,也无视房内其他人的表情,继续说道:“第二,是母亲自己心甘情愿放权给二婶子掌家的。秋家上上下下谁都可以作证,林老夫人若是不信,也可以问问您的两个滴亲外孙女,她们当时也在场的。您可以问问她们,到底是秋府欺人太甚,还是有人颠倒黑白得寸进尺。”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掷地有声。在寂静的大厅内显得异常惊人。林老夫人脸色沉了沉,显然并不知道有这回事。大夫人咬牙切齿,真后悔当年没有处理掉这个小丫头。
“娘,你别听这个小丫头片子胡说。她成天就喜欢跟在秋明月身边,还不知道被教成什么样子了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秋明月对长辈无礼不尊,你瞧瞧,她对你态度也是如此。到底是庶出的,上不得台面。”
秋明月原本还在担心秋明絮,听了这番话,她突然觉得好笑。大夫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明知道现在情况对她不利,她说两句软话也就罢了,偏偏说话还这么锋利,夹枪带棒的,时时刻刻就想贬低庶女以抬高她女儿嫡女的身份。好像全天下就只有她的女儿最尊贵一般。
不得不说,大夫人还真是愚蠢到家了,无药可救了。这种只懂得张狂蛮横予取予求的人,不是明絮的对手。是以她不说话,在一旁看好戏。
果然,大夫人话落,秋明絮便哦了一声,而且声调故意拖长。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大夫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也对,我是没家教。一个从小就被丢在破院里无人看管连丫鬟婆子都可以随意欺凌辱骂的人,又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是礼教,什么是尊老爱幼,什么是对上尊敬,对下宽容。自然是上不得台面的。母亲说五姐不尊嫡母,对长辈不恭,有辱门风。那我这个从小就被当做丫鬟训练长大的小丫头,只怕能碍母亲的眼。所以啊,为了不让母亲以后在外提起我觉得丢了秋府和林府的面子,我还是不要脸皮厚的再贴上去叫一声‘母亲’了。”
她说话语气云淡风轻,几分嘲讽,几分不屑,几分鄙夷。本来这些话如果放在平时说出来,的确是对大夫人的大不敬。但是她又故意提起自己自幼的经历,反倒是让人同情怜惜了几分。
秋明月低着头,眼神里有欣慰也有叹息。明絮太过早熟,即便日后在这秋府不畏冷刀霜剑,只怕日后也过得不开心吧。
大夫人原本就气得不行,听了秋明絮这番话,更是气得想把她碎尸万段。她还没发作,秋明兰就低声斥道:“明絮,你怎么能这样跟母亲说话?”
林老夫人怪笑一声,“原来秋府是庶为尊,嫡为卑啊,今日我可算是见识了。”
老太君面色一沉,却听秋明絮忽而一笑,声音轻快道:“哎呀林老夫人,这话您可说错了。母亲身份尊贵,堂堂太师府嫡女呢,秋家莫不以之为尊呢。三姐和六姐也是嫡女,这秋府所有女儿,哪及得上她们半分尊贵啊?这自古就有家训,嫡女所受待遇包括吃穿住行诗书教义,都比庶女好上数倍。所以大夫人对三姐和六姐悉心教导因而属于对咱们这些庶出子女的教习也是应当的。只是我们本来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又没有了亲生母亲在一旁谆谆教导,这为人礼仪嘛,难免就有所纰漏。于我们自己嘛,勤能补拙也就可以了。怕只怕母亲太过尊贵,有了我们这些愚笨的女儿在身旁,日后怕是会遭人笑柄。所以啊,为了保住母亲的尊贵和威严,明絮便是再不舍,也不敢再尊大夫人为母了。”
她眼神诚挚,语气散漫不羁,偏生让人责怪不起来。
“没办法,谁让我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呢?刚才林老夫人和大夫人可是提醒了好多次了,我便是再蠢笨不堪,也得将这句话牢牢刻在心里不是?再怎么说,这也是大夫人的一番细心。作为卑微的庶女,应当以此为荣。所以大夫人和林老夫人放心吧,以后明絮一定遵从大夫人的教导,绝对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
秋明月险些控制不住笑起来,这个小妮子何时说话也这么犀利了?这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绝啊,语言顺畅,毫不停顿,句句贬低自己抬高大夫人,却又字字讽刺大夫人自以为是,就像高傲的孔雀一般,自恋自负,实际上却是外强中空,经不住打击。
大夫人估计已经快要气出心脏病了吧。再看大老爷以及老太君和老太爷,人人脸色不佳,显然因为秋明絮的话对大夫人更是痛恶厌绝。
林老夫人目光阴狠的瞪着秋明絮,“小小年纪这般伶牙俐齿,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说什么没人教你,没人教能说出这些歪理来?果真是近墨者黑,跟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学不到什么好的。这么小就知道和主母作对,长大了还不定得怎么样呢,我看啊,就该——”
“林老夫人是说我也该被逐出家门于宗谱除名么?”秋明絮眨巴着大眼睛打断她,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林老夫人顿时一噎,有些气恨的瞪着她。
秋明絮忽然一笑,对着大老爷甜甜道:“爹,照林老夫人的说法。好像咱们秋府的庶女,都应该被从宗谱除名才对,不然的话,秋家百年门风,估计真的保不住了。”
大老爷原本铁青的脸色更黑了,若说原本他对林老夫人还有几分尊敬,此刻便是半分顾忌也没有了。
“我秋家的女儿如何,还用不着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外人?
林老夫人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秋仲卿,你说谁是外人?”
大老爷并不畏惧,“这里谁不姓秋,谁就是外人。”
林老夫人这次是真的震怒了,“你,秋仲卿,你别欺人太甚。”
大老爷还没开口,秋明絮又说话了。
“哎呀呀,林老夫人,您可别生气,您年纪大了,千万不能与我们这些小辈计较。没得伤了自己的身子,说出去,大夫人又要说我们这些个小辈对您不敬了。哎,五姐说得好啊,庶女难为啊。咱们注定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又不知礼数,就算日后被人嘲笑也是活该。如果再因此气病了林老夫人,可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她说完还甜甜一笑,天真道:“至于刚才林老夫人说我小小年纪一大堆歪理嘛。嘿嘿,我是庶女嘛,又上不得台面,没人教导,自然不懂什么大家礼仪了。刚才大夫人也说了啊,我向来就喜欢跟五姐呆在一起。您不也说了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我这些歪理,自然就是跟五姐学得喽。不过能得林老夫人口中一个理字,明絮真是荣幸呢。”她说完也不顾林老夫人脸色,回过头认真对秋明月道:“五姐,看来咱们也不是那么见不得人嘛。这歪理和道理,不都是理么?哎呀,我没读过什么书,你得教教我,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啊?省得我弄混了,日后被人笑话,连累了大夫人就不好了。”
秋明月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笑意,道:“你没听刚才大夫人说了嘛?我是在山村野外长大的,上不得台面的,哪里懂那么多?我至今都不明白什么是真理什么是歪理呢?古人不是说了吗?女子无才便是德。哎呀,我又是个愚笨的,哪里分得清那么许多?”她又瞥了眼脸色铁青的太老爷,对秋明月道:“祖父是大学士,以前还是帝师,皇上都夸祖父才华满腹呢,你去问问祖父吧,想必定能得到最佳答案。”
老太爷一愣,似乎没想到秋明月突然把他给扯进来了。秋明絮却是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忘了?”她说着真的急匆匆跑到老太爷面前,非常天真的问。
“祖父,刚刚林老夫人说我小小年纪就会一大堆歪理。既然是歪理,为什么还要占一个理字啊?这真理和歪理,都是同一个字吗?有什么区别啊?哎呀,祖父,我知道问这样的问题很愚蠢啦。但是…”她说到这儿有些脸红,声音也有些呐呐的。
“祖父也知道,我自小就没读过书,成天就只有嬷嬷教导,难免耳濡目染学了写不好的东西。我记得五姐以前说过,汉字呢,是博大精深的,寓意深厚的。所以也不敢随便教我什么。可是我觉得五姐说的话很有道理啊。譬如说,五姐说,天生我材必有用。意思是说上天生下我,一定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需要我去完成。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她低头板着手指一句一句的数着,丝毫不顾及在场所有人的面部表情已经惊讶到了何种程度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她说到这一句,忽而停了下来,眼神亮亮的看重老太爷。
“祖父,这句话的意思我记得,五姐特意给我强调过的。”她轻咳一声,一副老成学究的样子道:“在赡养孝敬自己的长辈时,不应忘记其他没有亲缘关系的老人。在抚养教育自己的小孩时不应忘记其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她似乎很兴奋,竟失态的拉住了老太爷的衣袖,道:“祖父,是不是这个意思啊?哦对了,五姐还说过一句话,叫做‘尽信书,不如无书。’”
“尽信书,不如无书?”老太爷尚且还沉浸在秋明絮方才那一番话里,此刻听闻她这句话,更是一愣。目光有些愕然又有些深邃的看向秋明月。
“明月,这话是你说的?”
秋明月刚才还在想着,明絮这小丫头,今天是铁定要让自己出名了。不过她也知道明絮一番心思,无外乎就是让大夫人和林老夫人看一看。她们口中不知礼数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实际上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才女,让她们自打嘴巴。
见老太爷看过来的目光,她心中一叹,只怕日后再不能隐藏下去了。苦笑一声,道:“祖父说笑了,孙女哪能懂那么多啊?不过是幼时听外祖父时常说起。”她顿了顿,眼神染上了一抹怀念之色。
“外祖父说,学海无涯,学无止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能盲目地迷信书本,不能完全相信它,应当辨证地去看问题。任何人,任何事,都应以唯物的观点来论证和认识,不应盲目和盲从。要知道,无论是什么四书五经历史文学,无论是多么精辟的经典名言,那都是历代圣人说著。圣人也是人,他们也会犯错。他们说的话,并不一定就是完全正确的。比如说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就会有不同的看法。事事有矛盾,又互相制衡制约,所以不能一概而论,固步自封。”
大厅里已经鸦雀无声,人人屏息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有如此精辟的言论一般。秋明月停了下来,有些赧颜道:“这只是孙女微末见解,还请祖父原谅明月一时妄言。”
老太爷看着她,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微末见解都这般精辟独到,若仔细研究,只怕…”老太爷忽而住了口,想着如果林太师听到了这番话,会是什么表情?荣亲王说荣亲王世子非明月不娶,是否便早已看出她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这时候,忽听得一个淡雅的声音响起来。
“有如此才华还能让秋府蒙羞的话,那我等岂非再无颜立足于世间?”
秋明月回头,却是一只安静坐着的云姨娘。她眯了眯眸子,云姨娘向来安静不多话,却也从来不招惹是非。早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即便是在公众场合,云姨娘几乎也是寥寥数语,根本不会在这样僵持的局面突然开口。这话看似在表扬自己,实际上更是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五小姐如此大才,应是我秋家之福啊。五小姐大智若愚,妾身敬服。”
她站起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面色柔和,眼神真诚,没有丝毫算计。
秋明月却再次眯了眯眸子,这个女人,比她想象得更加不简单。
云姨娘话音刚落,就听得林老夫人冷哼一声。
“女子无才便是德,身为女子,多读女戒女则就是了,读那些诗言简直有辱名门之风。”
任谁都听得出林老夫人语气里的刻薄和嫉妒。她自己的嫡孙女没有如此才华,却不想被她一直贬低的庶女居然能出口成典。尤其是想到自己还一个劲儿的说她粗鄙不堪,如今秋明月和秋明絮两人各自一番话下来,这不是在打她的脸么?
林老夫人一生高傲不逊于大夫人,自然是不服气的,值得用这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给自己找台阶下。
秋明月不以为意,秋明絮道:“咦,刚才林老夫人的意思不是说,身为名门闺秀,就该识体统晓以大理么?这么说,五姐那番话还是有道理的。哦,原来五姐不是上不得台面啊,是林老夫人和大夫人之前误会了罢。”她似恍然大悟,又跑过来拽着秋明月道:“五姐,刚才我说错了,应该是近朱者赤。对吧?”
秋明月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我也不知道。”
大夫人见不得她们姐妹俩在那儿唱双簧,但是明显也不能在这个当口对秋明月发怒,想起刚才云姨娘居然夸赞秋明月,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朝着云姨娘就怒吼道:“下贱的胚子,你懂什么?还敢在这儿妄言,没得丢尽脸面。”
云姨娘被骂了也不在意,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秋明絮又歪过头去,“云姨娘说错了吗?”
大夫人狠狠的瞪着她,“你也是个下贱…”
“闭嘴。”
大老爷陡然怒喝一声,大夫人不甘。
“怎么了?现在连我说都不许说她们了?”她冷笑,“秋仲卿,你够狠。”
“昏聩!”
老太君今日实在是被气得够呛,“你,你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出去看看,有哪家的名门贵妇如你这般称呼大呼自己丈夫的名字?又有谁如你这般任性?这些年你做了那许多事,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你现在倒是越来越猖獗了啊。”
她眼神陡然一历,直直看向大夫人,话却是对着林老夫人说的。
“林老夫人口口声声说我秋家虐待了你女儿,那你是否又知道你的好女儿,在秋家又做了多少阴狠毒辣之事?她好意思说明月行德不端,有辱门风。那你看看她自己,敢问一句,令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