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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夏天很久很久以前-第26部分

小说: 夏天很久很久以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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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假设如果我们在交往,我连交往的假设都说不出口。

他放开揉抚额头的手,说得稳操胜算:‘你不会,我相信你。’

‘……你凭什么这么乐观?’

‘不凭什么,我只是选择相信我们做得到。’

我不晓得分开后这一年来高至平的历程,也许他想透了些什么,我可以感觉得到,就算他并不是信誓旦旦的激动态度,也充满着前进的力量和勇气,他这个男生,他这个人,现在给人的感觉,好极了!

‘佩佩,老实说,我并不后悔和你分手,我唯一不能原谅自己的就是害你那么难过,可是,如果当时继续交往,我们两个一定是世界上最不快乐的男女朋友,记得你说我们再努力一点就可以,我们却不晓得该怎么努力。距离太近,我反而看不清楚你的脸,分开后,你的眼睛、鼻子、嘴巴、生气和微笑的原因,都在我脑子里变得清晰好多,我不是硬要你留下来,也不是提议交往,跟那次在阳明山的告白一样,我只是说出我的感觉,以前喜欢你,现在还…还是很喜欢。’

我深呼吸,静静掉泪,我明白了,他告白,再来轮到我,可是我好惶恐,稍有不慎就会孤独一个人,就会失去高至平,这座独木桥未免太令人无助了。

‘我一定得搭上下班公车,不然铁定会来不及去台东。’

‘我陪你等。’

就这样,在荒凉的路边开始了一个多小时的等待,我们不再交谈,一句也没有,他守着他的风景,我沦陷在庞大的回忆洪流,到后来,已经不知道到底等待的是公车,还是一个答案。

小学三年级,我认识了高至平,之后的几年夏天我们吵吵闹闹地度过。

高二那年的夏天,高至平教我学会了骑脚踏车,升大学的暑假我给了他台北的电话。

再来是101平佩建交,525平佩断交,今年的仲夏,我们又重逢了,他说他还喜欢我。

回忆,太多,在38℃的高温交错浮动,特别是那害我伤透心的分手情景,历历在目,我几乎还能见到那年的许恩佩在阳明山上伤心欲绝地痛哭,那样狼狈、那样的不堪一击,我真的害怕,费尽千辛万苦才抚平的讨厌感受,它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然后,我看见一对国中生,女生拿着一只竹篮站在树下,男生坐在树上把熟透的青梅一个个往下丢,他们就在远方的林子那里。

我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了,他们边采梅子边说笑,所以速度很慢,我也因此看了好久,他们一共花了五十四分钟的时间。男生从树上跳下来,女孩则从篮子里挑出一颗梅子递给他,我的视力还算不错,所以男孩的靦腆和女孩的笑容都跟阳光一样灿烂,他们肩并肩走开了,消失在开满丝瓜大黄花的棚架下,而青梅树回到先前的清幽与静谧,绿影晃漾的,彷彿刚才不曾有人在那里待过。

这时,中古的引擎声隆隆由远而近驶来,我抬起头,是苦盼已久的公车。

我也看到了高至平他回头寻望我的眼神,有些焦急和痛苦,我知道,你还在等我的回答。

这辆公车外表比较新颖一点,但喷出的黑烟不少,它缓缓停在我面前的同时,车门打开了,司机先生探头喊出来:

‘要上车吗?’

我点个头,顺便晃晃车窗边乘客,只有一位年轻母亲和她不停拍打玻璃窗的小男孩,我应该上车加入他们的旅程,高至平他选择的路有太多不确定性和风险,明知道路上或许坎场挥斜康安呕嵛笕脶景伞

只要扪心自问,我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也能找到让自己快乐的方法,真的,一个人,并不残缺。



0725egg2004…09…07; 20:33
哗!司机先生粗鲁地关上车门,已经很不耐烦了吧!车子还不小心熄火,他使劲三次才发动引擎,油门一踩,车后排气管喷出大量黑烟,我和高至平都忍不住按住口鼻,猛咳嗽。

公车开走了,我和我的行李留在原地,高至平望着我,我望着青梅树林,台东已经遥不可及,滚烫的沙子在我穿鞋的脚和他没穿鞋的脚边打转。

‘那个…我奶奶的院子……’

‘唔?’

‘我奶奶的院子…是你整理的吗?’

‘……嗯!’

‘院子里的空心菜…也是你种的?’

‘对。’

‘为什么?’

‘我也只能救得了那株空心菜,你奶奶种的其他植物都枯死了,我路过的时候,就只看到它还有救,因为它很拼命的样子,所以就帮它活下去。’

‘是吗?那,谢谢。’

‘你不用谢我,是我自己想那么做。你奶奶种的菜一向很好吃,让它们全死光太可惜了。’

‘我是替奶奶和空心菜谢你,奶奶一定很高兴。’

于是高至平不再推诿,倒变得不好意思,悄悄站直了身子,只要是和奶奶有关,他都乖乖的,我微笑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上车?’换他问我。

我没有马上回答,我得想想,哪一个理由最诚实。

‘春假的时候我去了趟日本,你知道我见到谁吗?’

‘谁?’

‘奶奶的一个老朋友。记不记得奶奶很宝贝的那封信,我们一起烧掉的?就是信的主人喔!’

‘咦?’高至平非常惊讶地叫起来:‘可是他不是…’

‘你也认为他早就死了对不对?可是…他跟那株被你救活的空心菜好像,我想他一定也很拼命地活下来了。’

‘那你跟他提起你奶奶了吗?他怎么说?’

‘我不知道他会说什么,我到他家的时候,他已经过世了,他晚了奶奶两年走。’

高至平从原先的兴奋到失望,是吧?一定十分令人扼腕吧!可是…生命不就是这样吗?有骤然的悲伤,当然也充满惊喜,所以没有人的人生是上着单调的颜色。

‘喂…高至平。’

‘嗯?’

我转头,看着他,世界似乎真的很小,又似乎渺小的是我们两个。

‘我常常在想,奶奶和信的主人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就像我们这样呢?’

‘我们这样?’

‘对啊!从小吵到大,可是也会互相帮忙,也许感情好到就要向对方告白了,然后分开,依照林以翰书中写的,那个人被掳到日本后的几年之中,他应该又设法回到台湾,见到了已经嫁人的奶奶,后来,又回到日本去,两个人从此不再见过面。’

高至平听了,故意要和历史作对般,冒出耍性子的话:‘谁跟他们像?’

我笑而不语,那么漫长的历史过去了,我们正在岁月的这一小段时光中重聚,是不是一种美好的奇迹?我的手…挪移过去,拉住他小指,他愣一下,看我,看我已经作出义无反顾的决定,我不让奶奶的故事在我们身上重演,当我难过,我要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安慰我,我未来的生命一定有你存在。

‘我很高兴,你把我叫下车……很高兴。’

然后,高至平脸上的神情跟着变得安稳,当他又大又强壮的掌心包裹住我整只手,长久以来我那被寂寞蛀蚀得千疮百孔的生命也在这一瞬间丰富、圆满。我扑向他,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抱高至平,我的双手圈搂住他颈子,我的脸埋入他的肩膀,我的眼泪…就跟那天在浴室里痛哭失声的时候一样,飙个不停。

过去的委曲、现在的欢喜、还有许多我辨不清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我只能放声大哭。

‘佩佩…’

‘不要看我…!’

‘是。’

‘以后…就算我们吵得多严重,你都不可以放手……’

‘好。’

‘如果,你又让我生气也不要紧,让我再难过也没关系,只要你在,再坏的心情都会过去……’

‘我知道了。’

‘还有,我不会原谅你,先前你跟我分手的事……绝对不会!因为…我那么喜欢你。’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要逞强,他低沉的笑声在胸腔隆隆作响,不消一会儿便化作动人旋律拂过我的耳际:

‘我很爱你,佩佩。’

这也是高至平的第一次,他用一种全新的字眼来表达他对我的感觉,取代了‘喜欢’,他说爱我,是另一层领域的深刻情感、是一项可以延续到很久远的许诺。

于是,我和高至平渐渐、渐渐成为一幅夏日风景画中的小人物,岁月大胆地用活泼的金色着墨,那天阳光强得可以,晒烫了倒在我脚边的行李箱和防晒乳液瓶子,没有公车经过,地上黄土安份地铺延整条乡间小路,远处梅子被采光了,闻不到梅子酸溜的香味,却能从风里知道,那条巷道的栀子花正灿烂怒放着。高至平抱了我很久,很久,都没有放开,我悄悄自他汗湿的T恤眺向近处天空,水蓝色的画布散缀几块清爽的云朵,而我就要看见幸福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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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个夏天过去,头发长度是我身上唯一可以提醒我时间流逝的工具,在研究所毕业、进入社会的两年,它被我一剪再剪地维持着中长发的长度。

今年初春,接到林以翰从日本寄来的贺年卡,大学毕业后他就和他妈妈以及新爸爸到日本去,似乎有意思要在那里定居,他每年都准时寄卡片给我,今年不太一样,还附送一本刚出版的新书,他说这回的故事是最真实的,他把他和现任女友的故事写下来了,我故意打长途电话过去闹他,既然要写,怎么不写历史比较悠久的我和高至平呢?他不改又酷又直的本色回答:

‘你们的爱情太平凡,没什么好写,我跟她认识的过程精采多了。’

我对他的情人知道的不多,只晓得对方比林以翰年长了五岁,因为血癌正在住院化疗中。

她是一个并不美、但会永远美丽的女人。林以翰这么形容她。

‘其实,爱就算很简单,一样感受得到幸福。’挂下长途电话前,他的音调格外煦暖。

林以翰还答应,等他女朋友身体康复,就会寄她的照片给我看,我满心期待。

我呢…我在一间刚起步的出版社找到一份编辑的工作(我原以为我会成为首席记者的),压力虽大,不过同事间感情很好,我们常常相约聚餐,如果偏要在这么快乐的现况中挑出一丝丝遗憾,那便是小芸了。我寄给她的生日卡,并没有接到任何回音,直到大学毕业,再没有见到或听到有关小芸的消息。

我用了一个最糟糕的方法来处理我们的心结,最初疏远她的人是我,她当然也有权利说不。那么多的怀疑、那么多的迁怒,虽然都已经是过往云烟,但,小芸当年那欲言又止的神情的确是饱含忧伤的。我已经不想知道她到底想对我说什么话,只希望未来有机会能让小芸知道,我很抱歉,因为爱情,我失去一个好朋友。现在,我暗暗期盼也许有那么一天,她会推着可爱的婴儿车认出我这位大学时代的室友,然后兴致勃勃地聊起当年的年少轻狂。

接着,天气渐渐变炎热的时候,高至平从军中退伍了,我们约好要在他返乡那天为他接风,不过呢……前几天我们在电话上破了今年不到一个礼拜和平时光就吵架的记录。

我已经忘掉吵架的导火线,大概比挤牙膏要严重一点,通常争吵的原因事后我都不记得。

我请了三天特休,还是依约搭车回到村子,利用一天时间打扫奶奶的三合院,隔天陪高伯母采买,高至平顺利退伍,她比我兴奋好几倍。

第三天,已经早上七点多了,雾还没散去,浓重地笼罩沉睡的树林、溪流和葱郁山峦,空中的太阳看起来像一轮淡月。我穿着凉鞋在舒爽的雾气中徐徐步行,正在帮空心菜浇水的时候,远远就见到理着平头的高至平负着一袋行李走来,踩在石子路上的脚步声相当清脆,他的头发比我上次去恳亲的时候长多了,肤色黝黑健康,走路的步伐脱不去军人的英气焕发。

不多久他也发现我,一面走,一面注视手拿浇花器的我。

不管我们先前到底为什么而争吵,我已经不在乎了,当我见到不用再相隔两地的他,真的感动莫名。

‘你迟到了。’我扬声说。

‘我绕去摘这东西给你。’

他在篱笆门外停下来,把一枝栀子花茎干插在竹子的缝细间,我瞥了绽放的小白花一眼,问:

‘干嘛用?’

‘我也不知道,这时候好像都需要花。’

‘哪种时候?’

深深地,他凝望我几秒钟,然后从口袋掏出一只小盒子,不发一语就朝我扔来,我丢开还盛满一半水的浇花器,笨拙地用双手接住。

那不是普通的盒子,是裹着宝蓝色绒布的盒子,精致得叫人屏息,我捧在手心,不敢置信,这难道…难道就是传闻中的………

‘打开吧!’

他说得倒轻松,可知道我现在多么战兢惶恐,当我将圆顶盒盖打开,果然看到一只璀灿的钻石戒指,我傻傻怔怔的,那么闪亮,那么简单,高至平让我瞧见幸福的形状,不过只有一下子,我的视线很快就被突来的高温淹没。

“现在,我不敢担保我们将来会结婚,”四年前,在我搭上那天的第三班公车回台北之前,高至平站在门口下方,对着错愕的我缓缓说:“不过,我是真的很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事隔已久,我竟然深深感受到他当时那‘很想在一起’的心情。

‘现在就给你这个东西,是有点早,不过,我一直都想给你,真的准备好久了。’

‘什么叫这个东西啊…?’我用手指飞快拭去眼角的泪水,破涕为笑:‘你这是要向我赔罪是不是?’

‘什…’他又惊又急:‘谁会拿戒指跟你道歉?你真的不懂?’

‘懂啦!懂啦!’

我老神在在地把戒指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再举手向他亮一亮,他看了,浅浅地笑了,我能读得出高至平这一刻非常高兴,非常地高兴。

‘再闹,戒指就不给你。’

他恐吓,我故意作出无所谓的表情。

‘我先走了,还没回家过。’他停顿一下,好像还想说什么,可能自己不好意思起来,就只说:‘那,晚上见。’

‘嗯!’

我信步走到篱笆门外,目送他离开,等他走远,我右手用力一握,小声欢呼:

‘YES!’

哼哼!晚上在餐桌上,他会怎么跟家人交待这一切,那就是他的问题了,老实说,我有点幸灾乐祸,等不及要看他又尴尬又结巴地面对好奇的家人。

‘佩佩!’

高至平突然又掉头跑回来,我赶紧放开紧握的拳头,藏到身后去。

‘什…什么啊?’

冷不妨,他冷不妨在我额头亲吻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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