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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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勒说到这里,居然幽默了一下:“唯一不同的是,你的肋骨没有断。”
我这时,思绪起伏,刹那之间想到了许多事,虽然我想到的事都还只是大团疑云,
但是我却可以肯定。如今在病房之内的郑保云,非但不是一个疯子,而且比正常人更清
醒,更攻心计。
他不但假扮疯子,而且,也假装认不出我。
我不明白的是:他行事何以如此诡秘?
费勒医主和那些仆人的慌张神态,本来十分令人起疑,但这时已有了解释 郑保
云会打人,而且出拳的力量极大,被打断肋骨,当然不会令人感到愉快,所以他们会慌
张。
而费勒的言语支吾闪烁,也可以理解,郑保云看来状况并未改善,却又知道提出要
见某一个人,这种现象,造成了医生在医学上的迷惑,他又不能承认自己的无知,自然
变得说起话来不那么乾脆。
令我不解的是,郑保云在这里并没有敌人,他为甚么行事这样隐秘,像是置身在满
是敌人的环境之中?我立即想到了他尴尬的“混血”身分,连带想起:他会不会在情形
有了一点改善之后,想像中全人类都要对付他,所以在心理上形成了巨大的恐惧,才把
自己当作是惊险故事中的主角?
当时,也无法有甚么结论,我还想再试一试费勒,所以故意埋怨:“原来你早知道
他会出拳打人,为甚么不早警告我?”
费勒被我责备得满脸通红:“我……我真的不知道他见了你也会出手……我以为他
一定认识你。”
我闷哼了一声:“如果他认得我,那表示甚么?”
费勒道:“那表示他的情况大有改善,痊愈的可能性极高。”
我在心中说了一句:“他早已痊愈了,只是你这饭桶医生不知道。”
那时,我急于看郑保云塞给我的是甚么,我道:“这屋子中有空房间吗?我想住下
来,再多观察他几天,反正来了,不急著走。”
费勒对我的决定十分支持,连声道:“好,我也住在这里,有甚么情形,可以立即
研究。”
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我被引到一间房间中,我立时摊开手,果然,手中握著的
是一个布团,我将之摊开来,那是一块大约十公分见方的布片,边缘十分粗,看来是硬
扯下来的,它的来源我也一眼就可以肯定:来自白色的病人服。
在布片上,写著一个字:Help,毫无疑问,那是一个求助的讯息,而且十分紧急,
那个英文字。看来断断续续,黑褐色,不知用甚么东西写成的,有点像是血迹。
我不禁大是愕然,郑保云在向我叫救命,可是我却一点也不觉得他有甚么危险。那
只是一个疯子的把戏?我想了一想,心忖我才到这里,环境究竟如何,我还不是十分清
楚,说不定郑保云的处境,真的极度危险,而我未曾觉察出来?
可是想来又绝无此理,因为若是费勒有意害郑保云,就绝不会把我找到这里来。难
道危险不是来自费勒,是那几个仆人?
我刚才已留意到,屋子里一共有四个男仆,一个女佣,不妨再去观察一下。我就又
走了进去,在屋子上下走著,好几次经过病房门口,也见了所有的仆佣,他们态度恭谨
,一点也看不出甚么不对头。
我想,无论如何,应该和郑保云单独见一下,那可以等到夜深时再进行,如果是游
戏,也可以增加气氛,我还有时间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又经过了病房,我一时兴起,在门口站定,不见有甚么人,我伸手在门上急速地敲
著,敲的是最普通的摩士电报密码。
我敲出的句子是:“午夜之后相见。”
我根本没有想得到回音,一敲完,就待向前走去,可是才一迈步,门上就传来了敲
击声,同样的是密码,敲出的是:“知道。”
我呆呆地望著那扇上了锁的门 刚才被扯出来时,一阵混乱,没有注意门甚么时
候锁上,也没有留心钥匙在谁手中。但要弄开这样的一扇门,用最简单的工具,大抵不
会超过一分钟。
我真想立时就弄开门来,看看房间之中,除了郑保云之外,是不是有别人,要是只
有郑保云一个人的话,也好立时问他,究竟在搞甚么鬼。
一个听得懂密码,而且立时可以作出相应回答的人,绝不可能是疯子,甚至不只是
普通智力,一定机警之极。
可是,郑保云要是有这样的机警,他何以自己不能离开这房间?房间虽然上著锁,
但那只是为智力丧失的疯子而设的。
我在门口站了足有一分钟之久,想不通其中的玄妙,只好认定了那是游戏,既然是
游戏,索性玩得逼真一点,我也就决定等夜深了再来。
我吹著口哨,吹的是一首英国古老的民歌,这首民歌的曲调,在第二次世界大战,
囚禁盟军的战俘营中,十分流行,曾不止一次被用来作为战俘逃亡时联络的信号。如果
郑保云也懂得的话,一定可以知道我是叫他耐心等待一下,快“天亮”了。
等了片刻,没有甚么反应,我回到了房间中,洗了一个澡,闭目养神,我想到该和
白素联络一下,但是房间中没有电话。
我又把郑保云的怪异处,想了一遍。做为可能是一个外星混血儿,他可以说一点也
没有甚么异特之处,倒是郑保云的父亲郑天禄,十分值得研究,但多年之前,郑天禄已
成了一副尸骨,尸骨也被郑保云毁去,想研究也无从研究起了。不像不久以前我曾遇到
过的那一对双生兄弟,他们秉承了外星父亲的发电能力,当两兄弟身子相接触时,犹如
阴阳极一样,会发出强烈无比的电流。
只可惜他们两人已经利用了他们父亲留下来的飞船,离开了地球,也不知是不是回
归到了他们原来的星球。
若是他们还在地球上,把他们找来,和郑保云见见面,郑保云知道自己并非是地球
上唯一的外星混血儿,对他的严重精神病可能大有帮助。
(会发电的两兄弟的异事,记述在“电王”这个故事之中。)
胡乱想了一会,又假寐了片刻,已经是接近凌晨时分,正是展开秘密行动的好时刻
。我打开了房门,虽然灯火通明,但静得出奇,我走出了房间,来到了病房门口,全然
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我把一根铁丝插进锁孔中,不到半分钟,旋动门柄,门锁应声而启,门一推开,我
就压低了声音:“我来救你了,准备逃亡。”
当我在这样叫著的时候,仍然充满了游戏的意味,甚至还在想,让温宝裕、良辰、
美景来玩这个游戏,他们一定可以玩得兴致盎然。
可是当我一叫出了那句话,定睛向房间中看去时,我不禁陡地一呆。
三、消失无踪
房间中并没有著灯,但外面灯火甚明,完全可以看到房间中的情形:没有人。
我在一愣之下,反手把门关上,房中黑了下来,房间中没有电灯,看来那是防备病
人出事的措施。不在房间中,自然是在浴室。我走向浴室,推开门,浴室和普通浴室大
是有异 那不必多描述,重要的是,浴室之中,也没有人
郑保云不在。
我心跳加剧,我曾预想会有任何情形发生,但是却再也料不到郑保云不见了。
是不是事情本来就极严重,我却掉以轻心,这时候,对郑保云不利的事已经发生,
我错过了救他的机会?
一想到这一点,我双手紧握著拳,心中难过之极,不知如何才好,呆立了好一会,
才开始检查病房,发现窗上的铁支,尽皆完好。
那也就是说,郑保云从门口离去,如果他处在危险之中,他就绝不是自动离去。
我越想越不是味道,转身走出了病房,来到了费勒医生的房前,用力敲门,不一会
,费勒睡眼蒙矓地打开门,我伸手拉他出来,指著病房的门,费勒医生一看,揉了揉眼
,再一看,大是吃惊:“这……这……怎么一回事?”
我道:“郑保云不见了。”
费勒吃惊得难以形容,双手乱挥著,可是又勉力镇定著:“不要紧,我通知医院方
面,精神病患者逃走……是很常见的事。”
我道:“他不是逃走,可能被人胁迫离去。”
费勒用一种异样的神情望著我,低声道:“你……只怕是冒险故事……想得太多了
。”
我怒道:“少废话,把屋中所有的人全叫起来。”
我那时的样子一定十分凶,费勒呆了一呆,立时向著楼下大叫,不一会,仆人和女
佣,全都被叫了起来,他们听说郑保云失踪,都惊惶得不知所措。
在他们的口中,问不出甚么来,费勒已通知了院方,我盯著他:“以专家的身分,
你说郑保云有没有可能感到他自己身在险境而向人求救?”
费勒一时之间,全然不知我这样问是甚么意思,只是瞪著我看,过了片刻,他才惘
然:“危险?他会有甚么危险?而且他的情形,根本不应该知道甚么叫危险,他是一个
疯子。”
我闷哼了一声:“可是他向我求助,他像是在严密的监视之下,用隐秘的方法向我
求助。”
费勒仍然瞪著我,他的眼光把我也当成了疯子,我把他拉到我的房间,把那布片给
他看,又把经过的情形告诉他。
他听得张口结舌:“这……不可能,如果他……会做这样的事,那证明他早已是一
个正常人了。”
我沉声:“他是一个正常人,甚至会用密码敲打出回答来。”
费勒神情疑惑之极:“如果他早已恢复了正常,他为甚么还要装疯?”
这正是我心中在想的问题,当然没有答案。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犬吠声,传了过
来,一听到那种犬吠声,我就听出那是一种特别灵敏的寻人犬,费勒吸了一口气:“精
神病人脱逃的事,时常发生。有许多精神病人十分危险,必须在第一时间把他们找回来
,所以医院中有很好的寻人狗。”
说话间,犬吠声更接近。不一会,两头中等体型的狗,迅速奔上楼来。有这样的狗
只,要找寻失踪者自然方便得多。
两只狗到了病房门口,陡然静了下来,神态显得十分机警,接著,小心翼翼,走进
了病房,东嗅西闻,足有两分钟之久。
我十分心急,因为郑保云是甚么时候失踪的都不知道,多耽搁一分钟,事情就可能
多一分变化。我向牵狗的那人作了一个手势,牵狗的人用力扯著,可是两只狗,还在嗅
著,而且开始不断吠叫。
我知道这种狗有极其特殊的本领,可以分辨出超过六千种不同的气味,而一种气味
被它闻过之后,就算隔上一年,它也可以记得起来。
这时候,他们闻了又闻,未免有点反常,那牵狗的人,也神情疑惑。
又过了两分钟,两只狗才向外窜去,牵狗的人一个不小心,皮带自他的手中脱落,
狗向前奔去,我忙道:“决追上去。”
我是继两只狗窜出屋子之后,第一个追出去的人。
两头狗并不叫,只是飞奔向前,我跟在后面,还好月色甚明,不然,我和犬只之间
的距离渐渐拉远,黑夜之中要追两头深色的狗,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两只狗一下子就窜出了医院的围墙,我也跟著翻过去,看到狗在奔向一个小山坡。
那小山坡在医院的后面,全是灌木丛和大大小小的石块,当我来到山坡下面时,狗早已
上了山,在山头上发出了惊心动魄的吠叫声。
我一口气上了山,看到两只狗在一块极大的大石旁,扑著、叫著。寻人狗有他独特
的“行为语言”,如果这时,他们扑的是一只箱子,那么,可以毫无疑问地肯定,郑保
云就在那箱子之中。
可是这时,它们扑叫的目标却是一块大石。
郑保云不可能在大石中,也不可能在大石下,那么,这两头狗的扑叫代表了甚么?
那块大石约有半人高,上面相当平整,两头狗扑了几次,一下就扑了上去,仍在不
断吠叫,我已跃上了大石,只见两只狗在石面上团团乱转。从它们的行动来看,郑保云
会到过这块大石之上,绝无疑问。
问题是在:郑保云到了这块大石之后,又到甚么地方去了?何以寻人犬也无法跟踪
下去?
我想著,也在石面上来回走著,不经意间,一脚踏到了一处十分柔软的所在,在一
块大石上面忽然有了这样的感觉,自然怪异之至,忙提起脚来,发现石面上出现了一个
脚印,而有不少石粉四下飞扬,是被我提脚的动作带起来的。
我连忙蹲下身来察看,发现大石的中间部份,有一个直径五十公分的凹槽,深约二
十公分,在那个凹槽之中全是石粉。
那是一种甚么现象,我无法说得上来,石粉细而均匀,像是精心打磨出来的。这时
,其余人也奔上了山坡,牵犬的人最早到达,我站了起来:“犬只为甚么不继续追下去
?”
那人皱著眉:“追踪目标的气味,在这里突然消失了。”他说到这里,自然而然地
抬头向上看了一眼。他的这种动作令我心中陡然一动。
郑保云到了这里之后,气味消失,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经由空气离开,所以没有气味
留下。经由空气离开也并不稀奇,只要一架直升机就可以达到目的。
假设郑保云被人掳走,掳人者早已在这里准备了小型直升机,一到这里,人上了直
升机,寻人犬的追踪也自然到此为止了。
可是我又向至少在两公里之外的医院看了一眼,又觉得自己的假设,不是十分具有
成立的理由,掳人者为甚么要把直升机停得那么远呢?
将近两公里的距离,可以发生很多意外,掳人不是光明正大的行为,没有理由在行
动中增添危险,小型直升机大可停在更近的地方。
仆人和费勒医生也上了山坡,我指著那块大石:“郑保云到过这里,可能被直升机
载走了。”
费勒也抬头向上看了一下 那当然一点作用也没有,这时绝不会有一架直升机在
头上,可是那是人听见这样说法之后的自然反应。
他神情极疑惑:“是……一宗绑架案?”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真是懊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