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晴雯-云且留住-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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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得。
间或,在初家宁坏心眼的怂恿下,两个人还联合起来欺负元元,吓得元元四
处逃窜,不过元元倒也乐在其中,百玩不厌。
当黑夜来临时,他们便在星月交辉的夜色中,低喃着属于情人之间的甜言蜜
语和缱绻缠绵。
聊到倦了、困了,两人便共枕于“月光湖”湖畔的石台上。然后,在酣睡中
共同迎向下一个晨曦的到来,日子过得倒也十分恬适惬意。
在这期间,初家宁发现,红门的人就如武叙扬所言,平均一个星期就会派人
从她当初滚落的洞口,投掷大包小包的食物进来。本来就已过多的食物份量,
自从她加入“云岗”之后,又莫名其妙的暴增少说三倍。那堆成小山的食物,
就算给十个大胃王吃都嫌过多哩!
因此,初家宁对武叙扬的身份和来历愈来愈好奇,她敢断言他一定和“红门”
有着很深的渊源,而且,他会被囚禁在这个“云岗”三年,一定有着极为重大
的原因,那原因一定又和“杀人狂”以及他眼睛失明之因扯上关系。
奈何,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或者采取正面进攻,武叙扬都有办法闪躲到底
让她每一次出征都无功而返。
然而,初家宁的字典里什么都不缺,就独缺“死心”这两个字,所以,她一
点也不气馁;反正未来的日子还长得很,终有一天,她会问个水落石出的。
这一天,是初家宁来到“云岗”后所遇到的第一个望月,皎洁无瑕的银色月
光,将月光湖畔的月光草照耀得比平日还来得熠熠生耀,耀眼动人。
但是,正在大动肝火的初家宁却没有那个闲情雅致欣赏那良辰美景。只见她
来势汹汹,像只蓄势待发的母夜叉般,震耳欲聋的对着武叙扬怒吼:“为什么
今晚我们就不能睡在一起?难道你怕我偷袭你不成?”
相较于她的凶神恶煞,武叙扬显得平静许多——几近冷漠的平静。“不是只
有今晚,而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是如此。”
“为什么!?初家宁歇斯底里的嘶喊。
不该是这样的!他明明知道她怕黑,怕一个人在黑夜中独眠,怕一个人面对
三不五时就跑来恶作剧的大雷雨,为什么还突然冷若冰霜,翻脸无情的骤下如
此唐突的决定!?
“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哪里惹你生气!?”她不死心的追根究底。
其实她心底很清楚,让她这么执着探究的最大原因,并非害怕一个人独处,
而是他兀然转变的态度吓得她六神无主、惊慌失措。
武叙扬伪装起自己,强迫自己用更冷更无情的态度面对怆惶失措的心上人。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惹我生气,一切都是我个人的因素,我怕再这样
下去,我会克制不住自己的兽欲侵犯你!”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初家宁又不是三岁小孩,岂会让他三言两语就瞎
过去。
“你不介意,我却很介意,我——”
“这不是理由,你别再胡乱编派可笑的谎言来骗我,你该知道我的个性,我
不会轻易被说服的!”一定有什么重大理由的!她知道,所以她非打破砂锅问
到底不可。
武叙扬也知道再这样耗下去绝对解决不了问题,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没有时
间了。因此,他握紧双拳,倒吸一口气,把心一横,撂下狠话:“你真是要听
实话,我就坦白告诉你,因为我对于照顾小孩子一样幼稚无知、胆小无用的你
已经厌倦了,所以从今夜开始,我不想再当你的褓父;请你放过我,别再打扰
我的生活,够清楚了吧!”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谷中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好!你狠,算你够狠!滚!你立刻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快滚!”初家宁
强忍着泪水,高声怒吼。
明知道他是故意伤害她的,明知道他的目的就是要她做出这样的抉择,她还
是称了他的意照做,否则她就太没有立场了。
情人之间,最怕的就是如刀锋般锋利伤人的话语,哪怕明知对方是情非得已
的,被攻击的一方,依然会扎扎实实的受伤、剧痛。初家宁就是如此。
武叙扬倒是够狠,走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眷恋。
确定他远走之后,初家宁才肯放纵自己的感情,无力的瘫痪在冰凉的地面,
毫无招架之力的掩面低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你怎么能如
此狠心……怎么能……”
然而,强烈的爱恋与无条件的信任,很快便战胜受创的伤痛,支持着初家宁
重新振作——她不能就这样认输,武叙扬是如此反常的待她,愈证明这其中一
定另有玄机,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就在今夜!
揭发真相的强烈企图心,让初家宁克服了内心的恐惧,一个人在月光湖畔静
坐了约莫一个小时。
她之所以甘于静待,是为了等待时机。因为她相信,武叙扬一定是想隐瞒她
什么秘密才会如此;所以,他真要有什么动作,一定会在确定她不会跟过去后
才进行。因此,这一个多小时的漫长等待是让武叙扬掉以轻心的必要代价,省
不得也。
将近一个月的石窟生活和对武叙扬的了解,让初家宁有十足的把握,此刻的
武叙扬一定窝在他原先那个极为隐密难寻的洞穴,而她有绝对的把握能很快的
找到那个洞穴。
费了一番工夫,初家宁如愿的在曲径通幽处,觅得了武叙扬的气息。
她悄声的探头窥伺洞里的动静。当月光滑过蜷在石床上的武叙扬时,她失控
的惊叫“叙扬!你怎么了!?”面如死灰的她早扑到武叙扬身边。
映在她眸底的武叙扬,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面无血色,冷汗直冒,全身体
温高涨,间或有抽搐痉挛的症状,吞吐困难的喘着气,呈现在惨白面容上的则
是生不如死的痛楚。
“叙扬——叙扬——你醒醒啊——叙扬——”初家宁看得热泪纵横,整颗心
似乎在一瞬间粉碎成飞灰。
这就是他隐瞒她的秘密!?这就是他不惜伤害她的理由!?深凝着床上痛苦
不堪的心上人,初家宁噙着泪,不敢置信的猛摇头。
于是,她命令自己早已失去知觉的双脚,拼命的飞奔,奔回月光湖去汲取沁
凉的湖水来为武叙扬解热。如果她没记错,冷泉确实有解热疗伤的功效。
在冷泉的作用下,武叙扬的高烧虽然还是持续不退、痉挛依旧,但面部表情
倒真有舒缓一点,不再那么痛苦扭曲。
渐渐的,人也跟着恢复了意识。
“叙扬——叙扬——”初家宁破涕为笑的频频呼唤心上人的名字,就怕他再
一次失去意识、昏迷不醒。
武叙扬如她所愿的注意到她的存在,“家宁?”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盛满痛楚
的双眸。
“我在这里……”初家宁不敢哭出声音,勉强自己表现出坚强的样子,连暗
哑的哽咽都不许有。
“出去……”武叙扬吃力的下逐客令。他就是不想让她看见他这副狼狈凄惨
的模样,才要躲开她的。
“不——我不走——我要在这儿陪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走——”既然她
知道他隐瞒她的原因,是因为不顾让她见着人痛苦不堪的惨状,她又怎能离开?
怎么舍得离开?
“你——啊——”武叙扬像突遭高压电触击似的,倏地全身痉挛,不住的抖,
并疯狂的自床上起身,缩在靠墙角的角落,发出凄厉的悲号,紧握的双拳,不
停的捶打墙壁,状甚疯狂而痛苦。
“出去——出去——”
初家宁真的被眼前的疯狂景象吓着了,盈眶的热泪趁机闯关,一鼓作气的冲
破堤防,泛流满面。
“不!不要!叙扬,你不要伤害自己,你打我,你打我吧!只求你别再伤害
自己……”初家宁看不得自己的心上人那又狠又重的拳头,一拳一拳的抡上冷
硬的墙壁。凭他的力道,不用说铁定已经弄得双手血迹斑斑——虽然在漆黑中,
她无法亲眼目睹,但光是想像,就足教她心口鲜血泉涌。
她舍不得他伤害自己,所以,她摸黑爬上他的床,紧贴在墙上,以无穷神力
制住他猛擂墙的双手,声嘶力竭的呐喊:“打我——你打我——别再伤害自己
——叙扬……”
她不要他受伤,她宁愿被他无情的猛拳擂打得粉身碎骨,也不愿他去和坚硬
无比的墙壁硬碰硬。
然而,武叙扬怎么下得了手:“走开——”他以自己残存的理智,狠心一挥,
便把初家宁扫下床去,滚落冰凉的地面。
听闻初家宁着地,碰撞的声音,武叙扬怎么可能不懊恼,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但他却非这么做不可,否则下一个动作,很可能就是他失控的狠拳,疯狂的
抡上她娇柔的香躯,那绝非他可以承受的心灵创痛,所以他一定得这么做。
然而,才将初家宁逐下床去,如硫酸灼身般的剧烈痛楚,便令武叙扬再一次
难以扼制的失声哀嚎:“啊——啊——”
紧接着又是震天动地的对墙疯狂抡拳,这回连身体也加入战场,一起参与撞
墙的行列。
“走开——”
“我不——”初家宁不愿一切的冲上前去,从武叙扬身后紧紧的抱住他,涕
泪俱下的狂喊:“当我在雷雨交加的黑夜里,无依无靠的哭泣时,是你对我伸
出援手,救我脱离恐怖深渊的,现在,轮到我来帮你了,除非你够狠,现在就
一拳把我打死,否则你休想我会离开你,你知道我的个性,我说到做到——”
“放手——”他就是太了解她顽固执拗的个性,所以才不愿让她看到他的惨
状,他早料到她一定会这么做的,而他不要!
他绝对不能把自己心爱的女子,置于随时可能被自己失控击毙的险境中。但
是,他亦知道,事到如今,想要赶走她,几乎是比登天还难。
权衡之下,武叙扬只能改弦易辙,在下一波更致命的痛楚袭来之前,倾身去
拿取早已备妥在一旁的铁链。
“你在做什么?”初家宁虽然看不见他的动作,却被那铁链相互撞击所发出
的铿锵响声,搞得心乱如麻。
等不到他的回话,她索性主动出击,探出手去触摸。“你做什么——为什么
用铁链绑住自己!?”
惊愕悸诧间,初家宁霎时明白,初次邂逅时,捆绑在他身上的铁链是做什么
用的,原来……
像以往发作时,一样的把自己捆绑好之后,武叙扬终于又开口说话,语气是
几近乞求的,“家宁——出去——别看我——到明天早上日出之前别再进来—
—别再靠近我——让我保有身为人的最后一点尊严,好吗?”
初家宁拼命的摇头,奈何声音却在此时叛逃。她不能答应他、绝对不能任他
一个人独自在黑暗中痛苦无助的挣扎。
但是,她的决心却被他的乞求强烈的撼动。
“家宁——”武叙扬已经感觉到更骇人的下一波痛楚即将袭向他,因而拼着
最后一口气,发出最后通牒:“如果你真的爱我,就立刻离开这里!”
好一句致命的重击,扎扎实实的击中初家宁的心口,痛得她无力抗拒,一败
涂地。
好残忍的一句话!他竟然用让她完全没有反击余地的方式来击溃她!足见他
赶走她的决心之坚定。
如此一来,她再不走人,就真的是要致他于死地了,而她不能!因此,她踉
跄的硬撑起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喑哑得吓人,“我走——我这就走——”
她说到做到,拖着仿佛灌了铅块似的沉重步伐,颠颠跛跛的走出洞口,一走
出洞口,整个人便瘫软无力的瘫痪在地上。确定初家宁已步出洞穴后,武叙扬
终于卸下了一块心中大石。他不要她为他伤心落泪,更不愿她受伤,所以才非
赶走她不可。
唯一直得庆幸的事是,他看不见她梨花带雨的楚楚容颜,否则,他可没把握
还能硬得起心肠,耍狠赶走她。
无情的痛楚,再度毁天灭地而来,蚀骨焚肉般的难捱苦楚,就算是像武叙扬
这般铁铮铮的好汉子,也禁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他咬破了自己的双唇,拼命的想忍住不要哀号悲鸣,因为他知道,家宁那个
执拗的小东西铁定是守在洞口不肯离去,所以,他竭尽所能的强忍住比被剥掉
一层层皮还磨人的煎赘,硬是不让自己失声嘶鸣。
遗憾的是,他坚强的意志,终究是敌不过比海洛英的威力还强上百万倍的剧
毒侵蚀,终于在理智全面崩溃之际,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悲号。
伴随着教人冰冻三尺的悲号,一起攻进初家宁耳朵的是武叙扬以身体猛力撞
墙,以及铁链互相撞击所发出的刺耳响声。
初家宁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就怕低泣声会传进武
叙扬的耳里。
偏偏爱捉弄人的老天,又选在这个令人溃竭的绝望之际,兴风作浪的下起仿
若银河倒泻般的大雷雨。
此时此刻,凝睇着洞外闪电频鸣的瀚瀚银竹,初家宁并未有一分一毫的惊惧,
显得出奇安宁,好像在看一出无声电影似的。
一直以来,初家宁以为威胁了她十八年生命的雷雨,是人世间最可怕的经历。
直到今夜,她才赫然惊觉,那滂沱的雷雨根本不叫可怕,真正的可怕是此刻痴
守着心上人,无能为力的见他一个人在黑暗中痛不欲生的挣扎,那一声声刺穿
她心口的悲号,令她的心千疮百孔,淌血不止的创击,才是真正的可怕!
“叙扬……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叙扬……”初家宁心
碎的低喊在嘴里,像在祈求又像在立咒。在她的记忆中,丁盼荷总是为情所困、
为爱所苦,经常以泪洗面的痛苦不已。
所以,她从小就告诉自己,将来长大,绝对不要轻易动情,不要为情所困,
除非她想步上丁盼荷的后尘。
渐渐长大之后,眼见周遭的友人同伴,愈来愈多甘心囚锁于情茧中、情愿受
困的人,她对爱情便更避如蛇蝎。
她实在不懂,爱情这种东西一旦认真的陷下去后,为何总是泪水多于欢笑,
为什么世间男男女女多的是想不开,争先恐后的往爱情陷阱里跳,就算被情火
烧得体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