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见面[决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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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餐桌上那道佛跳墙简直是爱得不得了,听完聂日晴用最易懂的方式翻成英文菜名给
她听时,还讶然地直呼要学会它的中文名称。
「为什么要叫上帝跳过墙壁?为什么?为什么?」宝琳好奇地直追问,聂日晴的
直译法让她更好奇了。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英文。聂日晴转而问家里的主厨聂妈妈,中文。「妈
,为什么要叫佛跳墙?怎么不取一个好懂的名字?」
「姊,妳吃过这么多盅的佛眺墙,竟然不知道它为什么叫佛跳墙?」聂小弟露出
羞辱她的哂笑。「妳好歹除了吃之外,也要做点功课才对得起佛跳墙吧?」
「我对得起佛跳墙做什么呀?把它吃得干干净净就是对它最大的恭维了。」聂日
晴接过宝琳递来的空碗,又帮她舀满一碗的佛跳墙,特别多挑了她爱吃的蹄筋给她。
「佛跳墙本来叫『福寿全』,后来因为太好吃了,在一次秀才们聚会的宴席上,
有人即兴吟了几句。『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所以最后就被改叫佛跳
墙。」聂小弟自豪学识渊博,鼻子都快抵上天。他除了是美食爱好者,也喜欢卖弄他
查来的美食资料。
「很好,刚刚那段话就请你翻成英文,替宝琳解惑吧。」中文。聂日晴用面纸替
宝琳擦嘴,英文。「宝琳,我弟弟说,他知道为什么要叫上帝跳过墙壁噢!」
「真的?快告诉我!」宝琳用英文问。
「呃……这个……那个……」破英文翻不出博大精深的中文词句。
「呀?什么?什么?」宝琳追着问。
「就那个……我说了妳又听不懂,就算我翻得出句子,妳听得懂才怪--」中英
文交杂。
「宝琳是那种一定坚持要得到答案才肯罢休的女孩。」毅恩看着吃饱饭后,还像
跟屁虫缠着聂小弟叽哩呱啦问的宝琳,她身后也跟着老爱模仿姊姊的丹,那模样还真
像母鸡带小鸡的画面。
「正好,让弟去带那两个小孩,哈哈。」吃完饭,聂日晴负责洗碗盘,毅恩则是
卷起袖子在一旁帮忙,聂家两老去公园散步,聂小弟则沦为玩具。
「幸好宝琳今天没有耍脾气。妳趁现在跟我说,妳是用什么方法和宝琳突然问变
得这么好?」
「没用什么方法呀,只是和她坐下来聊一聊,宝琳知道我不会伤害她,也不想让
她变成童话故事里被后母欺负的孩子,她对我的反感自然就减少,孩子就是这样,只
要他们决定不讨厌你了,就会让你跨近他们很大一步--这也是我今天学到的。」
「妳今天请事假就是去和洁西卡见面?」毅恩立即猜道。
「是呀。」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以为妳会排斥和她见面……」
「除去她是你前妻这个身分之外,我觉得洁西卡是个很热情的女人,跟她吃过一
顿饭后,很难对她有不好的印象,我想,我可以了解你爱过她的理由。」沾满洗碗精
泡沫的手指,朝毅恩鼻尖划去,沾了他一鼻子的白泡泡。
「洁西卡确实有她很棒的部分,她是个热情的人,快乐时就是哈哈大笑,豪爽不
造作--」不过也因为这种毫不掩饰的性情,当她开始仇视人时,也是不留半分情面
的。「怎么不说话了?」
而且,还鼓起了腮帮子?像颗吹胀的气球,里头装的全是怨气。
「我可以称赞洁西卡,但是不代表你可以。」聂日晴睨着他。
他难道不知道,女人自己称赞情敌,是表示她的心胸宽大,男人称赞情敌,只会
让人觉得他念念不忘旧情?
女人永远都是小心眼,没那种雅量和自己的男人商讨他的前妻多美好!
「事实上,洁西卡脾气很坏,妳看宝琳任性的时候,洁西卡耍起狠来绝对是宝琳
的一百倍。」聪明的男人立刻净挑缺点讲,要转移女人的不满就靠这一次了。
「我觉得宝琳一点也不坏,我也觉得洁西卡人很好,才不像你说的这样。」上当
的女人听到男人贬损情敌,反而替情敌讲话。
「不不不,洁西卡很凶的--」擦碗的男人说。
「才不,洁西卡是好人,而且她好美丽--」洗碗的女人说。
「她还会咬人!而且指甲又长又硬,刮在脸上超痛的!」
「那一定是你欠咬。」完全站在女性同胞的立场,共同打击男人。
原来这也是安抚女人的一种手段,毅恩觉得自己好像捉到一些窍门。
虽然觉得很抱歉,但偶尔破坏第一个女人的形象,就能换来自己女人的消气,挺
值得的嘛,希望洁西卡今晚不会喷嚏连连。
「不谈洁西卡了,聊聊妳。」话题还是回到彼此身上比较实际,也比较……安全
。
「我?」
「好久没看到妳穿得这么简单。」瞧,他只要环臂就可以抱住她,而不是抱到好
几层的衣物。
「简单?你是指这套洋装不好看?」
「不,妳终于脱掉一身的厚冬衣,不再把自己弄成一颗雪球。」
聂日晴低头看自己的衣着,视线转回他脸上。
「因为我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什么时候开始不觉得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偏头想着,在每个时间点上好像都有影响,从两个人
在海边开始;从他和她弄懂那一个雪夜里,她在等他,而他也在等她,只是两个人站
在不同地方,目的却是完全相同;从他笨拙又刻意地向她澄清他和洁西卡的关系;从
他重新吻她,哺喂给她久违的「I love you」,从她完全明白自己非他不可的决心
……
一点一滴,像逐步走向春天的气候,阳光慢慢的、慢慢的照暖了她。
厚重的衣物变得不需要,脱掉了累赘,彷佛也脱掉了负担和误会,整个人也跟着
轻盈起来。
「从我开始觉得你抱着我,好温暖。」
她笑着给了答案,笑容犹如阳光,将所有冰雪化开。
Here es the sun, here es the sun ……
他又想哼这首歌了。
「妳这样很好看。」他最美丽的东方姑娘,
「谢谢。」搓洗完最后一大把筷子,聂日晴将自己的手洗干净,而毅恩还是抱紧
她。
「对不起,曾经让妳难受了。」他在她耳边道。
「你道歉的是哪一回?」
「有很多回吗?」他有这么混蛋?
「有。」她扳指开始算。「一次是杰森的事;一次是分手的事;一次是你追到我
家来纠缠我;一次是你拿着戒指要求婚,却用那种『是因为妳想结,我才勉强配合妳
』的嘴脸;一次是你半句话也没说就回加拿大,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再来--」还有好
几次他都出现在她梦里,让她哭着醒来,每一次、每一次,她都好难受。
「不要再数下去了。」毅恩握住她屈指数数的手,再算下去,他都要觉得自己罪
大恶极。「杰森的事,对不起;分手的事,对不起;纠缠妳的事情我不说抱歉,因为
我不认为自己有做错;求婚那次,我很抱歉让妳有那样的误解,但是我的想法真的很
单纯,就只是希望结婚可以留住妳,绝对不是抱着勉强或委屈的态度。」
聂日晴想问他,对于他的求婚后悔过吗?
毅恩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他接续地说道:「我和妳的家人相处后,我明白你们
东方人对于婚姻确实很看重,或许这和我的观念有些差异,但是我认同你们,就像伯
父说的,他把一个女儿养大,难道连请亲朋好友喝杯喜酒的权利也没有吗?」换成他
是父亲的角度,也会希望宝琳能幸福快乐地嫁人,而不是过着所谓的同居生活,这是
做父母的绝对私心。「我应该要多替妳想,也要替妳家人想,我会让伯父牵着妳的手
,把妳交到我手上,告诉我『我这个任性的女儿以后就交给你了』。」
聂日晴抿嘴在笑,头垂垂的,脸却红了。
「我才不任性咧。」最后好不容易从积满笑意的嘴里挤出这句辩解。可是她突然
愣了一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蹙眉想,猛然发现症结。「我爸那句话是说中文耶
!」她有翻译给他听吗?
「我的中文还不好,只会听一点点、说一点点。」前一句是怪腔怪调的中文,后
两句又恢复成英语。他听的比说的好,说的比写的好,据他的中文家教说,他的中文
程度目前大约等于一个一岁半大的中国小孩,所以聂爸爸的话,他还是努力推敲很久
,私底下偷偷请教聂小弟才拼凑出来的。
「你--」聂日晴很惊讶。「在学中文?」
「希望有一天能和妳父母好好聊天,用他们能懂的语言。」要当一个台湾女婿还
是要下工夫的。
这个男人,真会讨人欢心--用最实际的方法。
不过他要是把中文学好,以后她就不可以用他听不懂中文这个弱点来欺负他了,
仔细想想,似乎是一大坏处。
还好,她还有闽南语,嘿。
「至于那次我不吭声回加拿大,是因为我看到妳和那个男人站在婚纱店前,我以
为我被妳放弃了。妳说以后别见面,又说一个月内要把自己嫁掉,确实吓坏我了,我
是落荒而逃。」他环抱她腰肢的力道变重,彷佛在宣告,他不要放开,不要以后别见
面,不要她嫁给别人--
「我也让你不好受了……」她将手放在他交握于她腹部的手背上。「我以后不会
再说出那种谎话了。」
话说了出口,伤了他,也伤了自己。
「嗯。」
她踮脚吻他,他回报更多的热情。
「还有,我没向你解释南先生所扮演的角色。」
「我知道他是妳相亲的对象,也知道他对妳很有好感--」醋味横生。光知道这
样就够呕死他了。
「他只是男配角,至少在我们的故事里。」
男主角只有一个,他。
【全书完】
附注:
Here es the sun 为 The Beatles(披头四)成员George Harrison编
写名曲。
文中歌词为蔡依林主唱《我知道你很难过》,作词者胡如虹。
番外篇男配角之章
男配角,那是我的名字,也是我的身分。
我总是出现在别人的故事里,串场、跑龙套,一、两个场景之后,达成让男女主
角卿卿我我的重责大任,鞠躬下台。
我习惯这样的行为模式,也习惯这样的惯例。
说到这里,一定会有人想说,等轮到你自己的故事发生时,你就会升格为男主角
啦!
或许吧,我之前也这么想过,但是我的故事已经结束,我还是男配角,从发生到
终曲,我,自始至终都只是男配角。
因为我的女主角,已经拥有属于她的男主角。
「好痛……」我龇牙咧嘴地面对涂抹在我嘴角的优碘药水,那正是让我的皮肉之
痛加倍的罪魁祸首。
「霈谲哥,你又挨揍了?不是去吃相亲饭而已吗?」清秀小佳人放轻动作,棉花
棒温柔滑过我的脸。「又像之前那样,和女主角相亲相到一半,男主角跳出来挥拳打
你,将女主角抢回去喔?」超洒狗血的桥段。
「宾果。」这次的男主角是海军陆战队的,身材超魁梧、拳头超硬,我没被一拳
打死算万幸,不过瘫在墙角流鼻血看起来也是很狼狈。
「那些女人真奇怪,明明有爱人还来相什么亲呀!用这种方式试探男朋友的真心
吗?好过分,你是很认真想要找老婆耶!」
妳在替我打抱不平,轻轻软软的声调总是听来悦耳,现在添了气愤难当的关心口
吻,同样可爱,更加温馨。
「无所谓啦,看别人成双成对也挺有使命感的。」这叫男配角的宿命,用来衬托
男主角的英勇和痴情,有时候也衬托男主角的有钱有势和男子气概。
「现在还管什么使命感,你还不赶快找个女人娶,妈不会就这样跟你算了的!」
妳故意弄疼了我的伤口。
「唔--」我低低嘶痛。「我好不容易才从妈的炮轰逃出来,拜托妳这个媳妇不
要被妳的婆婆教坏,连妳也教训起妳大伯来。」我作势拍额头,一副无力模样。
我们之间的身分一清二楚,妳是我弟弟的妻子,我是妳丈夫的大哥。
「不过说真的,霈谲哥,我觉得是不是你太挑了?否则凭你的条件,你应该比祖
谲早结婚的。」
「妳的意思是我条件比祖谲好啰?」那么妳为什么选择的不是我?我在心里问。
「嘿,他是我老公耶!我当然觉得他最好。我只是认为你和祖谲有得拚,没道理
娶不到老婆嘛,霈谲哥,你到底喜欢怎么样的人,列些条件出来,我可以替你物色-
-」
要是我立刻告诉妳,我喜欢的人是妳,不知道妳会不会垮下脸,俏丽可爱的小脸
变得不知所措?而妳,又会如何回答我抛过去的难题呢?
但是我没问,因为我的爱情,并不是为了想让妳为难而爱妳。
「我不挑的。」我意兴阑珊。
妳皱起了好看的眉。「的确,你是真的不太挑,每一次相亲你都没拒绝。」
对呀,就算事前看到长相非常非常抱歉的女方,我也从不推掉,我永远相信,人
要相处之后,才能断定一个人的好坏,光凭外表太过盲目。
我明明给自己这么宽松的择偶条件,为什么还找不到妻子呢?
是不是因为我心里的位置已经被妳满满占据,所以任何一个女人都只是过客,被
拒在我心门外,可以当朋友,不能当情人?
我时常在想,如果那一天,顽皮翻墙逃课的妳,从围墙上跳下来时,接到妳的人
是我,而不是我弟,妳今天的选择,会不会是我?
这个念头总是围绕在我脑海,挥之不去,但是想着想着,想起妳那天胶着在我弟
身上的视线,我就明白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
就算那天是我,也许妳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