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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阳关三叠-第5部分

小说: 阳关三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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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关门,不得胜不准入关。于是大量的汉人被迫流落在西域。
  是的,这个老人后来被幼年的沈三娘救起,成了她的师父。这就是为什么沈三娘的武功和陆桐的很相似。但是老人在西域多年,武功肯定西域路子的影响有所变化,沈三娘的功夫也并非全是老人所授的荆门剑派的功夫。
  我在胡说些什么啊。我只是试图寻找一个老人来历的合理解释,然后再促成一些巧合。是的,巧合。我想让沈三娘的师父救起陆桐,并且两人相认,陆桐管老人叫做师伯。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理,即,在一个故事中,出现的人物总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好吧,我承认我很俗。
  这种联系的直接后果就是,陆桐的功夫有了些提升,受到在西域生活多年的师伯影响,他的纯正的中原功夫,也开始被师伯影响了,而显现了一些混血的特质。
  我总觉得太过纯正的武功竞争力会差一些,而混血的武功往往爆发惊人的生命力。
  陆桐来到西域,是有一些任务的。除了故事所安排的护送公主,我还给予他一些特殊的不便明说的任务。那就是代替我自己,从一个中原侠客的角度去西域旅行,然后再回到中原,带来一身那种大漠鹰飞的广阔感觉,将雪山的圣洁保留在心里,将那种爽朗的笑展示给别人。
  而这一切,现在已经缓慢的渗入陆桐心中了。
  
    在陆桐养伤的时候,沈三娘在干什么呢?
  沈三娘带着公主成功的逃走了。下面我要把她们两个再分开。在之前的时间,三个人一直是一起行动的,但是现在,我要让他们分头行动。让一个人成熟起来的办法就是磨炼,而给一个人磨炼的办法,就是让他失去任何的依靠,单独去面对一切。很简单的,我选择了让解忧独行。
  沈三娘带着解忧在一处绿洲休息,在快速行走多日之后,他们已经靠近了天山南麓。这么多天了,陆桐仍然没能追上来,八成凶多吉少。
  解忧很悲伤,不仅仅是为了失去最后一个护卫,还来自那种不能同任何人解释的朦胧的感情。她内心很清楚作为和亲的公主,她不应该产生那种感情,一直以来她都是小心的掩饰着。在偶然的眼神交汇的时候,她能敏锐的感觉到对方有着同样的感情和顾虑,这令她欣慰。而在一些极细微的比如整理马具或者行走的时候,那种恰到好处的关怀却令她越陷越深。
  现在,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在陆桐几乎可以确定已经死了的时候,她可以放纵这种悲伤的感情了。但是她没有哭,她用手哗啦啦的拨着小水潭的水,仿佛那水声可以代替她的哭声。水漾起波纹,打碎了月亮和满天的星斗,破碎这些原本虚幻的东西,似乎有一种快感。
  她用这种方式来哀悼那个永远活在她心里的人,她朦胧的感情,以及她过去曾经的公主生活。
  这是一种仪式。
  沈三娘仿佛洞悉了解忧内心所想,没有打扰她。她默默的坐在一丛沙地柏旁边,思考着关于责任的问题。陆桐无疑是为了责任而死去了。那么现在这个责任落在她身上。沈三娘并不是护卫,但是现在她却担负着保护解忧的任务。
  如果有敌人来到,她是不是要豁出性命来保护解忧?
  作为马匪生存是最重要的,但是陆桐那种信任的目光,让她觉得这种责任她必须担负起来。
  时间并不容她多想,她很快就听到了什么。
  荒漠的夜很静,所以马蹄声传的很远,她凝目去看,便看到月色下遥远的天边有些黑影。
  匈奴人又来了。
  现在怎么办?
  
    这个绿洲长着大片的沙地柏。沙地柏是一种奇特的植物,也就半人高,从一棵的中心蔓延出去,沿着地面能长成一大片,远远望去如同绿色的海洋,突出的枝叶波浪般起伏。沈三娘很迅速的把解忧拉到了一大片沙地柏中,把她藏起来。她解下自己深色的斗篷,罩住了解忧,这样很难从外面看出来这里藏着人。
  匈奴人是跟着她们的足迹来的,莫日根如同熟练的猎人,总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猎物。在补充了马匹之后,他们又阴魂不散的跟上了。
  或者,是我阴魂不散的要敌人跟来。
  沈三娘作出了一个决定,或者说她的手脚已经先于她的内心作出了决定——她不会放弃保护公主的最后努力。她将一个斗篷塞满了沙地柏的树枝,抱着骑上了马。远远看去,就好像她携着公主的样子。
  当匈奴人走到一定距离的时候,便看到沈三娘带着公主策马逃走了。
  他们兴奋的去追。莫日根非常谨慎,他疑心这沙地柏中能藏人,所以策马从里面趟了几圈,一无所获,于是也去追沈三娘了。
  解忧趴在沙地柏丛中,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缩在斗篷里,自己的心跳听得十分清楚。有好几次,马蹄就从她身边踏过,她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震动,能感觉到马从身上跳过带起的风。
  好在一切渐渐静了下来,她伏在地上,仍然不敢动,只是悄悄的拉开斗篷一点,向外看。月色仍然朦胧,荒漠一片寂静,适才的一切全都消失了。
  她忽然想念起沈三娘来,她是不是能成功逃走?
  然后她安慰自己,沈三娘的骑术这样好,肯定不会被捉到,她只要耐心等着便好。
  在这样的寂静中等待,时间便过得分外的慢,月亮缓慢的不肯移动,连星星都静止了。夜风在吹,很凉,在荒漠中,夜里总是很凉。慢慢的解忧看到身边的沙地柏上凝出了一层淡淡的霜,她搓搓双手,活动一下,惊觉自己几乎冻僵了。
  她开始感觉到孤独,开始感觉到害怕,四周的黑暗向她压迫而来,让她艰于呼吸。她开始想如果沈三娘不会回来了,那么自己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她想起沈三娘临走的时候给她留下了水袋和所有的食物,并且告诉她在太阳出来之后,就不要再躲着,出来,向北走,一直向北走,直到看到山,然后向有人的地方走,去打听一个叫做杨柏生的老头。
  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她心中出现,沈三娘是不会回来了。
  她忽然颤抖起来——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吗?
  这种恐惧来得如此突然,甚至掩盖了悲伤。
  她在颤抖,颤抖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开始发白,然后她看到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色彩鲜明起来。天亮了。
  解忧从一大片沙地柏中站起来,如同站在波涛汹涌的海水中,她觉得天很宽广,地面很宽广,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荒野扑面而来,她觉得自己孤独渺小。
  她静立了片刻,分辨了一下太阳的位置,然后迈出了一步。剩下的路,没有陆桐,没有沈三娘,没有马匹,她只有靠自己的双脚来走。但是从今天开始,脚踏在地面的感觉如此不同,如此清晰,仿佛在此之前她都是走在虚浮的地面上,直到今天才真正的落在了实处。
  她走出沙地柏,将水袋灌满,拉好斗篷,向着北方慢慢走去。
  靠着自己的双脚走路,是如此的缓慢。
  脚底摩擦在粗糙的地面,是如此的痛苦。
  但是解忧不能停,她必须在食物吃光之前走到有山的地方。
  地面是如此的宽广,看不到尽头,解忧只能看到自己孤独的影子在身前晃。早晨的时候影子在左边,越来越短,然后就到了身前,下午的时候挪到右边,越来越长。当影子消失的时候,她就停下休息,裹着斗篷睡觉,有时候在灌木下,有时候在石头边,有时候什么都没有,只好在地面的坳坑躺下。
  头三天她还记着自己走了几天,但是到了第四天她就弄不清这是第四天还是第五天了,所以她也就不再记着走了几天。每天唯一不同的是,袋子里面的食物越来越少,而水也越来越少了。
  如果是沈三娘,一定知道如何弄到水和食物。解忧这样想。可惜自己并没有沈三娘的本事。她开始从心中羡慕沈三娘,并且理解了为什么在第一次吃兔子的时候沈三娘笑她。
  解忧笑了,她也觉得自己那时候很可笑。
  她减少了每天饮水的次数,也减少了每天吃东西的量。她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可是仍然要向前走。
  这样走了不知道几天,她终于,看到了山。
  仿佛突然间,在走上一个小坡之后,她看到青色的山横在眼前,那样近,那样清晰,她能看清山顶上的积雪。她几乎流下泪来。
  她奔跑着冲下小坡,山已经看到了,不会太远了。
  这样跑到她喘不过气来,再也走不动一步的时候,那山仍然保持着先前的大小,一点没有变过。
  原来看到山,还离的很远啊。的
  解忧停下来,绝望的喘息。
  她现在又累,又渴,已经饿得不知道饿。
  袋子里已经没有食物和水。她刚刚喝干了最后一滴水。
  她绝望的坐在地上,痴痴的望着天边的山。山的那一边,就是乌孙国了吧。她从长安出来,就是要去那里,在走出阳关的时候,还有马队,还有陆桐,然后碰到沈三娘,三个人一道走了很远的路。现在陆桐没了,沈三娘也没了,她努力的走过了,但是仍然走不到。
  她仰面向天,躺了下去。
  天空很蓝,蓝的很深,没有一丝云。
  深蓝的天空上,有几个极小的黑点。过了一会,解忧才渐渐看清,那是鹰。
  鹰在飞,那么悠然自在的飞在高空,看着地面上的一切。
  解忧忽然想到了沈三娘,她是不是也曾经躺在这样广阔的地面上,仰头看着鹰飞穹庐。忽然间,她好像了解了沈三娘的想法,那种鹰的自由。的
  她慢慢坐了起来。如果有些人已经回不来了,那么,我要替他们活下去。
  她又站起来,开始慢慢的走,向着远处天边的雪山慢慢的走。
  她走走停停,累了就躺在地面睡,睡醒了就走。地面开始起伏,她走的越来越辛苦。
  仿佛幻觉一般,她听到了马蹄声。
  难道,匈奴人终于还是追来了么?
  她几乎连逃跑的意思都没有了。
  她转过身,静静的看着远方。
  一个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那马上的人姿态怎么那么熟悉?就好像她常常偷偷瞧一眼,然后在心中回味半天的那个人。
  “陆桐……”她念出来。然后她大叫起来,挥舞着双手,用最后的力气向那个人跑去。泪不绝留了满面,流到嘴里,很咸。
  解忧就这样终于走出了荒漠,走到了天山南麓,并且和陆桐重逢了。


5。故事的结局

  解救陆桐的老人,是沈三娘的师父,叫做杨柏生。他在天山南麓过着牧人的生活,在那里有一个很小的部族,有逃奴,有散在西域的汉人。那就是沈三娘的部族。
  杨老先生顺路救了陆桐之后,便带着他来到天山南麓,并且治好了他的伤。陆桐挂心公主是否安全,一能够骑马便出来寻找,在这个广大的地域,想要找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很喜欢这种重逢的场景,所以陆桐看到了足迹,终于找到了解忧。
  沈三娘呢?
  沈三娘确实被匈奴人捉走了。
  杨柏生听解忧讲了之后,狠狠抽了口气。他知道匈奴人对逃奴有怎样严厉的惩罚,他一声不吭,出门牵马,要去救他的徒弟。
  陆桐明白杨老先生的意思,也去牵马,要一同去。若是放在以前,他肯定守在公主身边,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事情出手。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陆桐,沈三娘是他曾经生死与共的朋友,他绝不能丢下朋友不管。一边是道义,一边是职责,他很矛盾。但是他无法控制的跟着杨老先生走。
  事实上,他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合格的护卫了。而在他回到中原之后,他也再也不做护卫了。
  陆桐牵马出来,令人惊讶的是,路上已经站着人了。
  解忧牵着马站在路上。她说:“我也去救三娘。”
  陆桐发现,解忧的神色和以前不同了,那种娇弱腼腆的顺从神色消失了,她抬起了眼,目光中闪着坚定。
  
    这是解忧第一次主动要求做什么事。这也是第一次陆桐和解忧要一起为了沈三娘做什么事。
  他们要救回沈三娘,使她重获自由。
  故事到了这里,已经快结束了,还有最后一场战斗。
  我一直拿不定主意让谁和莫日根来打。是陆桐,还是杨柏生老先生?
  考虑的结果是,还是沈三娘吧。这是她自己的事,她自己的自由,所以要让她自己来了结。
  沈三娘被鞭打的很惨,在陆桐将她解救下来的时候显得很虚弱,但是她在笑,她的目光如同火焰一样燃烧。所以在面对追来的莫日根的时候,她又提起了双刀,她还能打。
  关于这个故事,我能想像的最后一个镜头,是这样的:
  夕阳照亮了沈三娘的笑容,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被鞭打扯破的肩头露出清晰的奴隶烙印。她对着神箭手莫日根拔出了刀。
  
    如果说莫日根是箭,那么沈三娘就是鹰。
  在起名字的时候,我好想已经下意识的做好了选择,莫日根是射不中沈三娘的,正如同箭射不到鹰。
  故事到了这里就完结了,翻过了山,就到了乌孙国,解忧,沈三娘,和陆桐的旅途结束了。
  这是他们的旅途,事实上也是我的旅途。
  如此长的时间里,我变幻着他们的来历,他们的作为,他们的地位。而他们分担我的痛苦,分享我的快乐,给我勇气,让我坚强。
  事实上,我的故事在继续,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翻过了雪山,下面是一片翠绿的草原,河水泛着波光蜿蜒流过,那里就是乌孙国。解忧策马向前走,前面,是乌孙国来迎接的队伍。沈三娘就送她到此了,作为护送的价码,她要求解忧保这条路五十年畅通。解忧骑马走下山坡的时候,忽然想起了皇帝曾经对她讲的话:你身上流着高祖皇帝的血。你必须保护你的国家。阳关之外,草原戈壁,那里就是你的战场——乌孙国。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热血沸腾。
  
    而此后的某一年,沈三娘带着一队马匪,从烟尘中停住脚,对着迎面的库尔巴勒道:“这条路是大家的,要想走的长久,就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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