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63-媒介与权势-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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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工人,他们是民主党。他对他自己,对自己的习惯和长相,一直有一种强烈的羞怯感。他几乎不能容忍别人谈他的私事。如果谈论这一类事,或者谈论他的身体就像有同性恋之嫌那样,好像他不是成年男子,而像是一位纯洁的儿童知道了忌讳之事。罗杰斯想不起还有别的什么人显示出如此强烈的厌恶感。罗杰斯希望尼克松为适应电视,把头发留长一些,尼克松对此根本不加考虑,连听也不愿意听。接着又出现了汗水问题。在正常情况下。尼克松汗不多,但是在压力和紧张状态下,他就大量出汗,一种心理原因产生的汗水。(第二次辩论,杰克•;肯尼迪进入电视棚时感到烦躁,他发现室内温度为六十度,当天下午尼克松的人在里面,为尼克松控制汗水,搞乱了恒温器。)然而汗水问题又是禁地,严禁议论。原因很简单,尼克松应付这类问题感到难堪。但是这类问题始终存在。但是,20世纪50年代过去了,罗杰斯在这个人身上注意到更多的怒气和敌意。
尼克松担任副总统的前期,罗杰斯和尼克松有一定的联系。他觉察到理查德•;尼克松的职务并未给他多少幸福,反而使他变得更难对付,更多地注意人们对他的敌意。尼克松曾为总统喝彩捧场,到头来却被排斥在决策之外,不能享受白宫社会的乐趣。艾克只召他干一些苦差事。
1956年竞选,罗杰斯又回来工作。他的工作使他不安。看来这位竞选人越来越难对付,越来越不易接近。阴郁的绝望期比以前更加频繁,时间更长。《洛杉矶时报》的编辑,推动竞选的二号人物吉姆•;巴西特,是罗杰斯的密友。一天,尼克松在丹佛,他下榻的棕宫旅馆(the old Brown Palace Hotel)内长时间攻击新闻界,对此,巴西特感到震惊,并将此事泄露给罗杰斯。尼克松的这次发作是由报纸上反尼克松的报道所触发。当时的景象令人惊吓,这种发作不像多数政治家表现出来的那种转瞬即逝的愤怒,而是积蓄已久,不可遏制的怨恨的宣泄。巴西特报告说,尼克松像一头困于囚笼的野兽,完全失去了自制力,语言污秽不堪,态度摇摆不定。过去这类发作情况不严重,完全不能和这次相比。后来,在竞选中罗杰斯又看到了巴西特描述的这种情况。罗杰斯为尼克松安排了一次电视播放,尼克松回答罗杰斯关于康奈尔大学的编辑问题。提问和回答都没有限制。
“你打算如何控制场面?”尼克松在开始前问道。罗杰斯说,他没有控制的打算。
“如果出现左翼的家伙怎么办?”尼克松问。罗杰斯告诉尼克松,他应该尽全力回答所有的问题,如果提问人态度过于敌对,妨碍谈话的进行,这只会为他的形象增加光彩。
问和答都很激烈,但是很成功。电视批评家写道,这是尼克松在这次竞选中最好的一次亮相。尽管尼克松本人感到不悦,但事实上他的自我把握很好。电视结束后,当他们上了小型私人飞机,尼克松走到罗杰斯跟前却厉声大吼道,“你这个狗杂种,你把我和那些臭自由派狗杂种放在一起,是想在三千万人面前毁了我。”《巴尔的摩太阳报》的菲尔•;波特不得已只好把尼克松从罗杰斯身边推开,此刻,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令人惊怵的时刻。
1960年,特德•;罗杰斯无意为尼克松工作。在一般情况下,职务越高,受到的挑战就越激烈,趣味也就越浓。但是,罗杰斯和其他人一样发现,随着尼克松在政界的升迁,其中的趣味反而变得越少。尼克松变得内向,心里滋生着恶意,却很少泄露,显得更加难于接近,他越来越需要替罪羊。所以,这次罗杰斯拒绝了让他掌管电视的请求。莱恩•;霍尔在那年春天飞往加利福尼亚,找到罗杰斯的老板(他是一个优秀的共和党人),在不经过罗杰斯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就安排了他的调动。
罗杰斯到达华盛顿后,又变得兴奋起来。掌握总统竞选这个机会本身就充满了挑战;他对电视的意见将在最高层次上得到运用——这就是挑战。六月初,竞选的领导、尼克松忠实的原班人马——霍尔、巴西特、吉姆•;谢普利(Jim Shepley)、鲍勃•;芬奇(Bob Finch)——和罗杰斯一起与竞选人本人召开了一次非正式会议,大致规划将进行的竞选类型。这种会议以前召开过好几次,会上尼克松讲话,其他人提出各种意见,罗杰斯尤其注重考虑全国大会,考虑如何使它现代化,使它更加简短而更加有意义,砍掉令人生厌的部分,他指出,这次全国大会应该是认可批准,而不是别的什么。巴西特在后座俏皮地说,和过去一样是公平交易。有人支持,罗杰斯感到兴奋,第二周星期一,莱恩•;霍尔打来电话,从声音听出来有些迟疑。霍尔说,特德,这次老板对你的意见不感兴趣。什么?罗杰斯问。噢,霍尔说,显得更加迟疑,这次情况不一样,这次他打算所有决定由他本人做出——他只是对你执行决定的本领感兴趣。另外,霍尔又说,口气更加迟疑,他认为你对他不够尊重。对此,罗杰斯回答说,他还是回家为好,他不打算当一名领高薪的装饰品。霍尔争辩道,随着竞选的进行,紧张关系会松弛下来的。他说尼克松刚刚从艾克那儿出头,八年来他和艾克在一起,成了全国最打眼的装饰品,现在,他的行为是对那些年来奴仆状况的反叛,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有竞选经理人的头衔。他本人想获得全部荣誉。尼克松过去对艾克怀着怨恨,公开蔑视艾克的政治才能。巴西特和罗杰斯都对这种变化感到震惊。尼克松在十年内从一个相当易于接近的青年变成了政治上的权力欲很强的自大狂。他谁的话也听不进。他认定自己是政治家之最。(几个星期后,巴西特受到了更大的震惊,当时,他和尼克松在一间屋子里,这位竞选人环顾左右,注意到屋子里几个人都是天主教徒,然后他开始了二十分钟态度极为严肃的独白,谈他将成为一位如何伟大的教皇,将如何杰出地治理梵蒂冈。)巴西特和罗杰斯都想回家,鲍勃•;芬奇被派来做解释工作,他说一旦两位高级人员同时辞职,会有很大的破坏力。他俩留下来了,但是非常勉强。
第二部(二)肯尼迪…电视…尼克松(七)
挽救尼克松副总统职位的人
随着竞选的发展,理查德•;尼克松和最接近的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十分重要的变化,这就是伦纳德•;霍尔的衰落和年轻助手鲍勃•;霍尔德曼(Bob Haldeman)的跃起。这一变化象征着政党作用的降低和全国新的宣传工具重要性的提高。莱恩•;霍尔当时是全国共和党首席官员,人人皆知,几乎也受到人人的爱戴。20世纪50年代后期政党机构仍然举足轻重,也还具有些活力。而伦纳德•;伍德•;霍尔就是党。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霍尔是在共和党内长大成人的,他的父亲曾经是西奥多•;罗斯福在奥伊斯特贝(Oyster Bay)的园丁,这个党是他得到的真正遗产。他是一个出色的人,太精明了,没有人像他看上去那样快活。他曾经一度出任纽约的众议员,可他真正的兴趣是党。50年代,作为总统的艾森豪威尔是共和党的挂名首领,在政治问题上完全尊重莱恩•;霍尔的意见。这大大扩大了霍尔的影响。他本人是个温和的保守派,与理查德•;尼克松相似。他认为尼克松是解决共和党内严重分裂的一个方法,能为两个主要派别所接受。在艾森豪威尔年代,在推动理查德•;尼克松的事业方面,可能没有人起过莱恩•;霍尔那样大的作用,出过那样大的力气。1956年,艾森豪威尔想把尼克松从竞选名单上划掉。他本人并不喜欢尼克松,再说,像舍曼•;亚当斯这样一些他的东部助手也敦促他去掉尼克松。艾森豪威尔召来霍尔,告诉他自己想把尼克松去掉。他还想让霍尔把这个消息通知尼克松本人。可以想象,这是霍尔最不愿意干的差事,但是,他在党的另一个官员鲍勃•;汉弗莱(Bob Humphrey)陪同下拜访了尼克松,告诉他这个消息,尼克松垮了,脸色变得阴郁。“艾森豪威尔压根儿就不喜欢我,”他对霍尔说,“他从来就反对我。”在这个时刻,霍尔独自行动起来,为了政党的利益他开始拯救尼克松。为了保持尼克松副总统提名人的地位,他开始了私人竞选战。对艾森豪威尔提出的要求,他严格保密。他决定向艾森豪威尔证明他需要尼克松这样的竞选伙伴,其他任何人都会使党分裂,霍尔私下进行了一连串的民意测验,来测量对不同的总统候选人的喜欢程度,其中包括一位民主党党员弗兰克•;劳希(Frank Lausche)。他的测量显示尼克松遥遥领先,居第二位的是劳希。霍尔将民意测验结果给艾森豪威尔看,艾克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尼克松留下来了。霍尔保住了尼克松的位置,实际上也保证了他在1960年获得总统候选人的提名。
霍尔很早起就为尼克松工作,1959年他会集了他在党内忠诚之士中的全部可用资本。1959年末,纳尔逊•;洛克菲勒(Nelson Rockefeller)决定尝试竞争总统提名人,那是一次失败的尝试,是莱恩•;霍尔将他赶走的。当洛克菲勒发起进攻时,霍尔稳住了自己在战场上的部队,他日复一日地向洛克菲勒出示证据,显示尼克松在各县主席中的力量。但是,到头来,尼克松对这一切帮助毫无感激之情。莱恩•;霍尔不能做竞选经理人,尼克松本人要占据这个位置。
1960年理查德•;尼克松似乎是年轻人中最幸运的一个。他年仅四十七岁,担任副总统已达八年之久,获总统提名人犹如囊中取物。在八年时间里,他在全国范围内塑造起自己的形象,建立起广泛的关系。但是,他认为自己是个祭品。他感到艾森豪威尔和他周围的人不论从工作上,还是个人关系上都对他极坏,只是用得着他的时候和他商量一下,除此之外,他仅仅处在仆从之列。这些想法使他由怨恨变得刻薄。他踏入政界,是为了飞黄腾达,他成功了,同时又没有成功。他是副总统,但从未被请进白宫的社会圈子里。他仍是一个门外汉,艾克的冷淡使他不断意识到自己缺乏真正的地位,意识到他在社会上获得的东西多么脆弱。不仅仅是艾克,还有玛米,他们干的每一件事都有这样一层阴影。尼克松夫妇准备南美之行,帕特打电话给服装设计师莫莉•;帕尼斯(Mollie Parnis),请他帮助准备衣服。帕尼斯为华盛顿不少权力人物的妻子做过衣服。玛米•;艾森豪威尔的衣服就是由帕尼斯太太设计的,帕尼斯太太向她说起此事。“不,不,亲爱的,”她对帕尼斯太太说,“不要干那事。让那个可怜的家伙到加芬克尔(Garfinckel)店去,在陈衣架上挑吧。”现在,他终于脱出了艾森豪威尔的阴影,他属于他自己了,像莱恩•;霍尔这样忠实的人也无法接近他。
霍尔伤感恼怒地看着自己的地位渐渐丧失。既然尼克松已经获得总统提名,他就不需要党了,也不需要党的意见了。他也不需要记者。他所需要的只是电视和买时间所需要的钱。他和霍尔德曼近乎起来。霍尔和不少尼克松的早期幕僚一样认为尼克松和霍尔德曼的联盟带有强烈悲剧色彩,一个如此自我封闭,如此羞怯,而另一个又那样的严厉、狭窄、僵硬。后来,詹姆斯•;谢普利在谈到竞选时说:“尼克松本质上是一个排他的人。霍尔德曼则喜欢排挤他人。尼克松的需要加上霍尔德曼的才能,是一个产生灾难的绝妙的公式。”在霍尔看来,这如同黑暗汇入了黑暗,尼克松很容易变得孤立,而霍尔德曼又恰恰是为此而来的。霍尔对朋友说,他认为自己在政界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像霍尔德曼这样讨厌的家伙。这个人具有一种本能,这种本能不是趋向于政治,不是为了竞争的乐趣,不是为了公平交易,也不是为了应付各色各类人物使之协调有序,他的这个本能仅仅指向权力,千方百计接近权力的源头,将所有其他人排斥在外。要让尼克松和他不喜欢的,或者感到意见相左的群体打交道始终是一个问题。眼下有了一个尼克松喜欢的羡慕的人,这个人告诉他,不需要和那些人打交道。有个问题,霍尔一直放不下心。尼克松睡不好觉,因为睡不好觉,他在床边放了一个侦听录音机,睡不着时,常常口授回忆录。过去这些回忆录都是和周围那些充满怒气和偏执狂的文件放在一起。尼克松的朋友一致同意尽量不理睬这些东西。而霍尔德曼却有滋有味地按这些东西行事,让半夜中的尼克松复活。政治行动的本质,是将人们卷入,而霍尔德曼却想把人们排斥在外。他从不费事去争辩、解释和说服。看来他喜欢命令,或者是发布命令,或者是接受命令。如果他代表尼克松参加某个会议,提出某个议题,你永远搞不清楚什么是他自己的意见,什么是尼克松的。在最后一段时间里,有迹象表明竞选的节奏加快了,特别在三个非常重要的,影响很大的州:得克萨斯州、加利福尼亚州和伊利诺伊州。霍尔和其他几个人恳请尼克松放弃遍访五十州的诺言,不要去阿拉斯加。他们请求他把最后一点宝贵时间集中在几个左右局势的州上。但是,他见不到尼克松,只能见到霍尔德曼,而霍尔德曼连争辩一下都嫌麻烦。尼克松要去阿拉斯加,他说,事情就是这样的。
霍尔认为这样的竞选糟透了。他有机会见到尼克松时,是在铸成大错之后。在这种情况下,尼克松在短时间内可能听取意见。尼克松愿意自己操办一切,他不愿意听别人插嘴,不愿意有伙伴。在竞选的最后几星期,霍尔嗅出了胜利的可能,他拼力敦促将艾森豪威尔更多地卷入竞选,他相信在势均力敌的选举中,艾克可能在成功和失败之间产生重大影响。霍尔发现艾克会接受这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