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下去呐喊或者飞-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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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琪说:我来看看你累死了没有,你还挺悠哉嘛。
我说:托苏云灿那王八蛋和你的福,我还矍铄着。
丁琪说:你又吃了这么多,就不怕真的被人给扣了?
我说:虱子多了不咬,帐多了不愁。死囚都还有断头饭呢,就不许我给自己饯行?
丁琪说:我看你到底能拿什么顶帐。
我笑道:本来我也没辙,但既然你衣锦还乡了,我还担个什么心。
丁琪说:我要是救了你,你拿什么报答。
我说:大恩无以言报,以身相许行吗?
丁琪红了脸,咬着嘴唇不说话。我说:你答应了?
丁琪说:以身相许的意思是卖身为奴吗?
我说:行,你写个恶毒点儿的卖身契,我马上画押,不过这点签字费不够。
丁琪说:你还要什么?
我说:再加一顿饭,我饿了。
后来阿琪说,那天她本来怀疑林树和苏云灿串通好了捉弄她,于是就使出慕容家斗转星移的功夫,把林树推下陷阱。阿琪说她出了冰吧就躲在暗处,等待苏云灿出现,再上前给那两个臭小子一人几下无影脚。可她在玻璃外看见的只是林树打了个电话后垂头丧气的样子,再想想苏云灿的性格,她马上明白今天真正倒霉的是林树。而她很好奇这个倒霉蛋如何收场,就买了一大袋爆米花坐在冰吧对面广场的石阶上,静观林树的举动。她所期待的林树抓耳挠腮失魂丧魄甚至痛哭流涕的一幕没有上演,倒是看见他津津有味的吃冰激凌,还一丝不苟的把几个手指吮了一遍。阿琪说林树那天在她眼里就是个不知死活的呆子,此呆居然还有心冲着夕阳举杯,摇头晃脑,让她十分气恼。阿琪说她想起此呆当着她的面说看上了她想要她就心烦意乱,一心要让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子吃点苦头,心里大骂店老板为什么不去收帐。
我说:我更正一些东西,首先林树不是呆子,其次那天他没有说“看上了、想要”这些话,那都是苏云灿的问句。
阿琪揪着我的耳朵说:我说他说了就是说了——我的话是什么?
我说:金科玉律。
后来的后来,苏云灿看着我被揪红的耳朵说:知道厉害了吧。
我说:我终于理解为什么你不惜出卖朋友也要整她了,为报复这样的恶女子而作奸犯科很值得。
后来的后来的后来,阿琪说其实那天她觉得林树死到临头还悠闲自在的样子很可爱。阿琪说林树举起酒杯对着夕阳若有所思的样子让她喜欢的不得了,让她甘愿牺牲钱包里所有的人民币去救他。
我说:你哪一次的话是真的。
阿琪说:都不是真的。其实我就是不想看着你无辜遭殃,再说帮助傻瓜解决困难和引导瞎子过马路一样,都是一个公民的社会义务。
那天丁琪请我吃饭时说:为什么要作弊?
我说:不想考的太差,或者说我爸不想我考的太差。
丁琪说:那你为什么不好好学习,我感觉你蛮聪明的。
我说:我讨厌被教科书拘束住,我讨厌的事情,是怎么也不肯去做的。
丁琪说:事情没你说的那么极端,可以调和的,你不想想未来吗?
我说:我不是个调和主义者,未来的事归未来的那个我管,与现在的我无关。
丁琪说:你……真的那个那个……喜欢我吗?
我说:目前确实是这样吧。
丁琪说:那你好好学习吧,我喜欢好好学习的人。
我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是熊掌——
丁琪笑了笑,笑的羞色与得色齐辉。
我也笑了笑,说:但对不起,我喜欢吃鱼。
第二部分 我的学校第7章:期中成绩
期中成绩出来后,张榜公布了年级文理科排名,丁琪是文科第一。我作为丁琪不太完整的副本,也混到二十几名,在文科四个班中处于上游。孟憬一百三十几名,陆葭七十几名,都算中间水平,但有偏下偏上的区别。
我的数学不出所料,只考了六十分,十二道选择题全对。英语答题卡只有少数地方飞红,若不是作文写的稀烂,我就是我们班英语单科第一了。语文作文意外得了满分,语文老师在评讲时说阅卷老师们的意见极为不统一,有人说给个四十几分就不错了,有人说给他个二十几分警告他下次不要在试卷上大放厥词,好在语文组长说要鼓励创新,负责阅我卷子的那位老师也就是我的语文老师的意见才见了天日。我的语文老师不到三十岁,姓郑。此人从大学出来没几年,坏脾气还没有得到完全纠正,所以我的作文才能得了满分。
那天上课,郑老师说:我刚接咱们班,对班里的同学不太熟悉。哪位是林树同学,站起来让我认识一下。
看马贲走远,孟憬说:四苏,麻烦你了。
苏云灿说:义不容辞,谁叫你是我大哥呢。
我说:你们看这事儿能完吗?
孟憬说:恐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苏云灿说:随他妈静还是止的,就怕那孙子没这个血性。
一辆自行车直冲过来,我躲的慢了点,被车轮子碾在脚上。
苏云灿说:大姐哎,你没事飚什么车啊。
丁琪咯咯笑道:我的车子是长眼睛的,专撞坏蛋。
我说:你的意思我仨里边就我是坏蛋了。
丁琪说:那还用说,你这是通缉犯的标准像。孟憬,陆葭在那边等你呢。
陆葭在十几米外俏然而立,孟憬几乎是冲刺到她跟前。
苏云灿说:爱情的力量啊,以后我考百米,让我女朋友站终点线那儿,肯定满分。
我说:这怕是不行。让你的前女友们当起跑线,效果估计会更好。
不到两分钟,孟憬就往回溜达。苏云灿说:怎么跟戴了脚镣似的。
我说:木头,英雄救美,美人要怎么报答你?
孟憬说:她让我专心学习,别瞎混。
我说:没了?
孟憬说:还有谢谢。
苏云灿说:这妮子怎么这样,怎么还冷冰冰的,抹点眼药水以示感动也行啊。
丁琪说:是你们说你们跟马贲打架与人家无关的,人家干吗要感动。
我说:谁说过这话了?
丁琪说:就你。
我说:那是说话吗?那是放屁。
第二部分 我的学校第8章:那年冬天
那年冬天来的很迟,秋风一直萧瑟到十二月下旬才转作凛冽。在那个时间上应该是初冬的晚秋,天气异常干燥。阳城抗旱的口号喊的震天响,庄稼仍旧形容枯槁,人也一样。我感觉自己快要被榨成一具干尸,每天只吃很少的饭,空下肠胃全装了水。那时我面色蜡黄,嘴唇干裂,身体如芦苇般虚浮不堪。小姨见了我就说:学习不要太用功。
我和孟憬买了两把匕首,揣着它们上了一个多月的课,见风平浪静,便刀枪入库。马贲依然做他的横行动物,见到我和孟憬时却很热络的打招呼,眯起眼来笑成一尊菩萨。孟憬放学常常让我先走,他等着送陆葭回家,两人的话明显比以前多了。我和丁琪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说的话却越来越少。苏云灿撺掇我追丁琪,我告诉苏云灿我把丁琪当哥们。但我能和苏云灿说笑打闹,和丁琪再也没那份心情。
苏云灿那个要当我姐姐的女朋友终于下岗,新任苏嫂叫夏小雪。我见到夏小雪时,正下着入冬后的第一场小雪。那天星期六,我拥着被子读袁枚的《子不语》,入夜,有人敲门。我打开门,那一刻真以为是书中所说的狐女踏雪而来。很妩媚的一个女孩,直发圆脸,身材很成熟或者确切的说是性感;有着稍显臃肿的羽绒服也破坏不了的曲线。
苏云灿从我房门右侧的墙角跳出来,吓的我一个激灵。我说:吓死我了,你干吗装神弄鬼的。
苏云灿说:做什么亏心事了,对你的心理素质打击这么大?
我说:我光明正大着呐,进屋吧。
苏云灿钻进厨房说:林树,有吃的吗,可饿煞洒家了。
我说:我家耗子比你饿,整日哭闹。可我也没辙,只能独善,兼济不了别人。
苏云灿悻悻然从厨房里出来,说:今儿跟小雪出去玩,钱折腾光了。
我说:什么?谁?
苏云灿说:哦,我来介绍,我女朋友夏小雪。——小雪,这就是林树。
夏小雪伸出手来:你好,常听苏云灿说起你。
我说:你好。握手就免了,四苏醋劲大。
苏云灿说:我什么时候醋了?不过怕我是对的。
我一时性起,抱了夏小雪一下,说:是啊,我好怕你。
苏云灿说:朋友妻不可欺,你知道吗林树,这如果是在帮会里要乱棍打死你的。
我说:这不,醋缸砸了。
苏云灿说:不跟你计较,借点钱,买些吃的。
我说:你们坐着,我下去买。
夏小雪说:还是我出去买吧。
我正待说话,苏云灿掐了我一把。我说:那好,钱给你。街对面有家卖熟食的。
夏小雪走后,我说:你干吗让她去,一单身女孩你放心?
苏云灿说:又没多远。林树,跟你商量个事儿。
我猜到几分,说:不可以,我这清净之地,哪能让你胡来。
苏云灿说:我求你了林树,就这一回,下不为例。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求也不行。
苏云灿拉住我不停求告,夏小雪回来了,苏云灿说:林树,就这么定了。
我缠不过他,说:跟你这个败类无话可说。
我招呼夏小雪吃东西,夏小雪说:我不饿,你们吃吧。到你房间里看看,行吗?
我说:随意,就当是苏云灿家。
我从厨房的柜子里找出半瓶白酒,和苏云灿喝的身上微热。夏小雪说:林树,你晚上看这种书,不害怕啊?
苏云灿说:什么书?
夏小雪说:讲鬼的。
苏云灿说:怪不得林树刚才吓成那样。
我说:你还说呢,以后我如果得了心脏病,今儿你这一吓就是病根。
吃了饭,我说:我有事要去找孟憬,你们帮我看家。
苏云灿说:你放心去吧,我绝不让群众损失一针一线。
苏云灿送我到门口,压低声音说:谢谢了兄弟。
我说:你悠着点,别把我床给弄脏了。
我到了孟憬那儿,孟憬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跟他说了苏云灿的事情,孟憬说:你别惯他那毛病。
我说:那个夏小雪挺勾人的,难怪四苏猴儿急。
孟憬说:你是说夏小雪?
我说:你认识吗?
孟憬说:四苏的第几任女朋友记不清了,反正四苏第一次那个是跟她。怎么现在又搞上了,这不符合四苏的习惯啊。
我说:你管他呢,如今时兴怀旧,四苏大概是想找找纯真的感觉吧。
孟憬笑道:他还纯真呢,你别糟蹋了这个词。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打开窗子,只见白茫茫的一片,想是夜里雪下的大了。我靠在窗边抽了支烟,孟憬也醒了,说:今天怎么那么精神。
我说:这几年的雪怪没劲的,跟应付差使似的。咱们小时侯,一场雪下来能到膝盖。
孟憬说:杞人忧天说的是你吧,管那么多干吗?
我说:你快起床,咱们出去走走。
孟憬光着身子从被窝里跳出来‘,打个哆嗦说:行,咱们去量量雪有多深。
街上行人不多,有环卫工人在扫雪。我和孟憬漫无边际的走着了一阵,孟憬说:好久没吃过早饭了,今儿机会难得,撮一顿怎么样?
我说:区区早饭就不要大张旗鼓了,去我那儿自己做点吧。
孟憬说:你会做什么,北风炒雪花?
我说:你买点鸡蛋,我给你煎荷包蛋。
我和孟憬到处找卖鸡蛋的,一路上毫无斩获,直到望见我的窝了,才在一家副食店里买到几斤高价鸡蛋。孟憬在那家店里呼了苏云灿,给他留言:请穿好衣服,我们到了。
我和孟憬走到楼下,就看见苏云灿趴在阳台上挥手。上了楼,房门大开,苏云灿大马金刀的站在屋子中央,说:欢迎两位壮士光临敝宅。
我说:怎么一夜之间成了你的敝宅了?
苏云灿说:咱俩谁跟谁啊,那就欢迎孟憬一个人。
夏小雪说:孟憬,好久不见。
孟憬说:好久不见,漂亮了。
夏小雪说:这么说我以前很丑了?
孟憬说:我不会说话,是更漂亮了。
夏小雪甜甜一笑,我拉着苏云灿到卧室说:你这媳妇是糖做的。
孟憬在厨房喊我去煎荷包蛋,苏云灿说:用不着你——小雪,给他们露一手。
孟憬被夏小雪从厨房里驱逐出境,走过来关上门说:四苏,你性饥渴去开房间啊,干吗在林树这儿瞎搅和。
苏云灿说:林树都没话,你就别打抱不平了,我昨天不是短钱嘛。
我说:也没什么,只要不留什么幌子就行了,床单要交给我小姨洗的。
苏云灿说:保证没问题,放心吧,跟我没来之前一样。
孟憬说:四苏,你不怕精尽人亡吗,看你俩眼圈黑的。
我看了看苏云灿,脸上没有光泽,眼神浑浊,果然是缺觉的样子。
苏云灿说:没事儿,我的肾是久经考验的。
孟憬在床上发现一块黄斑,说:四苏,战场可没打扫干净啊。
苏云灿说:不可能,那孩子是林树的。
我说:你怎么就确定是我的?
苏云灿说:咱们可以去做DNA测试,我根本就没……
孟憬说:就没什么?
苏云灿说:就没用林树的床单,我扯下来扔一边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