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迷梦-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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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又过了几万年，他有了形体，同时，他感觉得到“世界”！　　
　　　　他听得见风、看得见时间缓慢地流过，然后世界正在变化，有可能是蜕变，也有可能正在崩解。　　　　　
　　　　火焰盲目地将自己的知觉探入了世界之心，随着红流如细密的血脉一般，向四方延展，探取世界，听得了整个太初的生命脉动。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与世界一样的脆弱、稚嫩，在这美丽的地衣之下，有着什么波澜在涛动着。　　　　　
　　　　听取、然后推展……推展生命。　　　　　
　　　　——我干嘛要做这种事？　　　　　
　　　　他生气的问自己。　　　　　
　　　　然后，他听见以前的自己回答：因为你是火元素！　　　　　
　　　　“哎呀——”　　　　　
　　　　索西特发现自己以倒栽葱的样子跌在地上，瞬间觉得自己很可耻！　　　　　
　　　　他甩动身体和尾巴，将身上的草屑抖落，爬起身看看四周。　　　　　
　　　　天还没亮——果然是南柯一梦啊！　　　　　
　　　　就是嘛！他怎么可能亲眼目睹过几千万年、甚至几亿年前的世界？　　　　　
　　　　四大元素虽然互有消长，在精灵王回归之后，会再诞生新的精灵王，但是……并不保有先前的意识与记忆，因为“回归”一意，即是“回到最初始”。　　　　　
　　　　力量回归，但是其他的东西如当代的记忆，则只能烟消云散。　　　　　
　　　　嗯！这似乎与四大元素天使长的生命形式不同？关于这个，索西特略知一二。　　　　　
　　　　天使的生命来自天上的神强势的以神威塑形，因此生命本身的弹性便有了限制，虽然神将最强大的能量与知觉都给了他们，但是在生命的运作上，神紧握权柄，不可能放松。　　　　　
　　　　想了一想，伸展了身体，顺便打个呵欠。　　
　　　　索西特再爬回树上去，爬到了最靠近回声房间的树枝，跳进屋内。　　　　　
　　　　进屋后，他轻轻地跳到床铺上，窝在回声旁边，将前几天跟回声吵架的事，抛到外面的臭水沟去了。　　　
第8节　　　　光之梦　
　　　　休利耶尔在自己还是休利西亚的时候，常常跟妹妹爱蜜莉一起睡。　　　　　
　　　　上辈子、他还活着时，那个以厚布遮掩的旧房门，木箱堆成的床他都还记得，却早已经忘记爱蜜莉从什么时候起，晚上就常作恶梦？　　　　　
　　　　事后，休利耶尔回想起来，他以往所不了解的妹妹的梦，现在都已经清楚不过了。　　　　　
　　　　妹妹时常惊醒哭泣，说她每天晚上都看见好多人死了——那几率频繁得惊人！　　　　　
　　　　很久以后，休利耶尔才知道，或许爱蜜莉梦见的是一种预知梦吧？她或许曾经梦见自己的死亡吧？　　　　　
　　　　不管怎么说，后来休利西亚总是陪着爱蜜莉睡觉，让那小小的女孩蜷曲在他的怀里一直到天明。　　　　　
　　　　现在呢？　　　　　
　　　　做梦的人是谁？　　　　　
　　　　——上辈子的梦！　　　　　
　　　　休利耶尔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却又不是十分确定。　　　　　
　　　　白色宫殿孤寂地兀立在土地死亡、生命枯竭的此地，天空是永远的黑暗，永远没有阳光。　　　　　
　　　　这里像个豪华荒败的墓园一样，锁住所有华丽的过往荣光。　　　　　
　　　　此刻，他躺在主人的床上，但是并没有主人在身边的感觉——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的知觉神经已经敏锐到可以感觉出主人是否在这封印之境内。　　　　　
　　　　好长的一段时间里，休利耶尔仍为自己死前所受的伤所苦，胸口被利剑穿透的痛楚无论如何都无法消弭，然而，他自己知道伤口已经不见了，只是疼痛还在。　
在这为时不短的期间，休利耶尔也为死亡的噩梦所扰，几场梦中，他几乎感觉到自己将要随着梦境逝去，当他徘徊在生与死的边境时，他总会发现有只纤细却强而有力的手拉着他、将他拽回。　　　　　
　　　　只要他睁开眼睛，就会看见他黑暗的主人伏在他的身旁。　　　　　
　　　　“我的孩子、我最完美的作品——为什么你总是在死界徘徊？你知道若我没有及时召唤你，你就会真的死去吗？”　　　　　
　　　　他的主人常常这样说，神情带着不解，与些许不留痕迹的叹息。　　　　　
　　　　“死界……”　　　　　
　　　　他总是梦魇地回答：　　　　　
　　　　“……到了死界，是否变成幽魂？然后再重生？”　　　　　
　　　　——重生，让他能够抛弃这个已经受尽人世烟硝的肉身。　　　　　
　　　　然而，黑暗神祇会压在他的身上，如疼惜亲密爱人一般，低声且轻柔地回答他：　　　　　
　　　　“你不懂！你不知道死亡是怎么一回事，你以为死是生的前一段生命、以为死后可以重生……你真的不懂——”　　　　　
　　　　“吾主……”　　　　　
　　　　“生灵死后会去哪里，你知道吗？”　　　　　
　　　　休利耶尔以沉默回覆撒旦叶所提出的问题。　　　　　
　　　　他必须承认，关于这些死后的事，他并不知道。很显然地，他成为天使之前与之后所遇到的事，与他信奉的宗教所宣导的内容，有着天壤之别。　　　　　
　　　　然而，无数的梦境结束。休利耶尔并不知道他的主人救过他多少次，才让他真正地在这个世界留下来，总之到后来，他终于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进入睡眠、靠自己的力量醒过来了！　　　　　
　　　　主人等着他身上的永生之血变得稳定，便不再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边。　
　　　　此刻，他躺卧在主人那温软却散发孤寂意味的床上——他从未看过主人睡过，或许主人根本不需要睡眠吧？　　　　　
　　　　突然地，随着某种他所知道的光的降临，他知道主人回来了。　　　　　
　　　　床前的光热烈得令人睁不开眼睛，光中，他看见了他炽爱的主人——　　　　　
　　　　然而，却又不是他！　　　　　
　　　　那是一位天使，圣洁、崇高的天使！金银双色的波浪头发顺着那张细致却充满力量的脸垂下，披往肩膀、洒过胸腹，延展再延展，直至地上。　　　　　
　　　　休利耶尔知道，这是他的主人堕天之前的形象，然而……　　　　　
　　　　为什么？　　　　　
　　　　梦境何时会醒？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会作这个梦？　　　　　
　　　　休利耶尔床前，美丽的大天使突然开口说话，声如流涌的时间一般虚无——　　　　　
　　　　“好多人都死了！天使、精灵、人界的生灵……”　　　　　
　　　　“但是你知道——他们死去之后，究竟哪里去了呢？”　　　　　
　　　　他突然睁开眼睛，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时、何处！　　　　　
　　　　休利耶尔大喘几口气，梦中窒息的压迫感似乎跟着他醒过来，好一会儿，他才想起了倚在自己身上睡觉的亚斯莲。　　　　　
　　　　醒月花微微吐出银光来，然而它如丝的光，已经不若于黑夜时那般的尽情绽放，因为……　　　　　
　　　　红如丹霞的晨曦错落着日出与日落的迷离，它那逐渐转为金色的光，自落地窗上掩着的厚帘隙缝，透了进来。　　　　　
　　　　黑天使没有动，思绪被另一个声音牵扯着。　
　　　　自夜那儿承袭而来的，还有那零零落落、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第二部分　与黑暗相系的血脉　
第1节　　　　一步一步朝着真相前进　
　　　　你的眼瞳之中有我的梦，　　　　　
　　　　那是我的梦，　　　　　
　　　　虽然梦在你的眼底。　　　　　
　　　　你必是不晓得那甜、那苦！　　　　　
　　　　因着我望进你的灵魂，　　　　　
　　　　才能锁住那梦。　　　　　
　　　　那甜、那苦……　　　　　
　　　　你必是不晓得。　　　　　
　　　　绕过两具交叠的尸体，吉榭儿找到了位于角落的几部电脑。　　　　　
　　　　无视于满屋子的血腥味，仿佛刚才的杀戮与他毫无关系一般，他关掉了原本人渣们正在剪辑的虐杀画面，直接找出电子信箱。　　　　　
　　　　他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这个小小分会里的十几个人，很快的都被他与哈利弄死了。　　　　　
　　　　这些人中，还有人妄想打行动电话出去求救，被他以很快的速度解决了，那人的头怪异的扭向一边，手上的行动电话却没有落地。　　　　　
　　　　抽出那小小的行动电话，找到刚才拨出去号码，吉榭儿记了下来，然后捏碎了电话。　　　　　
　　　　刚开始几次，他会慢慢地折磨那些人渣，让他们尝一尝被以同样手法弄死的个中滋味，虽然——他一点也不喜欢那样的事。　　　　　
　　　　对于残酷的游戏，他只有满腹作呕的感觉。　　
　　　　今天，他救了可怜的离家小女孩，十四、五岁的样子吧？　　　　　
　　　　小女孩吓坏了，全身被割得都是伤口，似乎已经受到侵害，精神濒临崩溃边缘，吉榭儿只好动用了不死者那非凡的精神力，强迫小女孩以为自己在做梦，并且将她催眠了。　　　　　
　　　　这到底有没有效？吉榭儿自己并不清楚，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试。　　　　　
　　　　看着满地沾血的尸骸，吉榭儿说：　　　　　
　　　　“哈利！这里找不到干净的衣服给她穿，你帮她保暖一下。”　　　　　
　　　　狗儿哈利很快地圈住晕倒在地上的小女孩，然后深情不移地盯着吉榭儿，看着他坐到电脑前去。　　　　　
　　　　一想到各地可能都有像这个小女孩一样、随时都可能被活活生剥虐死的受害者，吉榭儿不免心急了起来。　　　　　
　　　　打开电脑里的电子信箱，或是FTP，他知道这个虐杀集团都是以网路来传输这些血腥档案的，但以这个线索，也只能找到下游的压片小工厂，或是这样的分会。　　　　　
　　　　到底要怎样才能将幕后的主脑揪出来呢？　　　　　
　　　　吉榭儿并没有遗漏——关于这个主脑有可能不是人类的事实，但是……　　　　　
　　　　那又如何？　　　　　
　　　　遇到蓝斯，以及面临自己生命难以抗拒的变化，他终于知道，这个世界根本不是如他表面所知道的那样！　　　　　
　　　　这个世界……充满着不明、暧昧的一面。　　　　　
　　　　翻阅着电子邮件，其中记录着他曾经造访，而现在已经不存在的其他分会，似乎没有别的新讯息？　　　　　
　　　　等等——　　　　　
　　　　他发现了几封不同IP、他所陌生的信件，然后以他超凡的记忆力记下来，推想是没有重覆过的据点。　　
　　　　将几条电线自中间扯断，电线冒着些许火星，吉榭儿站起身，绕过躺满尸块的大厅，到了厨房，扭开瓦斯。　　　　　
　　　　走回大厅之后，抱起那名睡着的少女，带着哈利出了大门，离开了这座旧房子。　　　　　
　　　　等他走到了树林，就听见房屋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音。　　　　　
　　　　他究竟将少女交给了哪个机构了？　　　　　
　　　　吉榭儿已经忘了，不过，现在她会很安全——比他自己还要安全……　　　　　
　　　　还有，那几封拥有新的来源的电子信件，与那通拨出去的电话号码，完全的堆满他的心思。　　　　　
　　　　错过了河堤旁的铜制雕花椅已经有好一段路了，吉榭儿只能倚靠在身后的街灯下。　　　　　
　　　　他靠在灯下站了一会儿，明显的在发着呆，等他回神，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之后，唤了一声狗儿的名字，继续往前走。　　　　　
　　　　走在大街上，现在是晚上九点，哈利在他的身边一边走，一边看着他。　　　　　
　　　　吉榭儿知道哈利就算肚子饿了，也不会向他乞讨，不过他的确想坐下来休息一下、喝点温暖的饮料或菜汤。　　　　　
　　　　可是，钱呢？　　　　　
　　　　他随处捡起一个纸袋，找到了广场上的那一排公共电话——现在可不容易找到这些老古董了，因为大家都改用行动电话了……　　　　　
　　　　选定了转角的一台公共电话，他很轻易的朝上头挖了个洞，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接好，电话里的硬币铿铿锵锵的倾泻而出，纸袋只接到一些，其余的全掉到地上去，到处弹跳。　　　　　
　　　　他慌乱的将硬币随便捡起来，倒入纸袋中，然后离开现场。　　
　　　　店家不会让狗进去，因此他拿着一大堆硬币去买了两份热狗、杯汤与几块炸鸡块，外加免费赠送的柜台小姐的白眼——　　　　　
　　　　柜台小姐手上忙着张罗食物，眼睛却没有自吉榭儿的脸与手上的硬币移开，似乎非常怀疑那些小币值的零钱来源。　　　　　
　　　　“你是打破存钱筒拿出来的钱吗？”　　　　　
　　　　柜台小姐带着笑意，但话语里充满着疑问，毕竟，现在有哪家的乖小孩还会使用存钱筒？　　　　　
　　　　“我没有存钱筒。”吉榭儿简单地说。　　　　　
　　　　他微微一笑，不死者那永生的光辉形成炫耀的惑人魅力，那是平凡人类难以抗拒的吸引力，柜台小姐充满怀疑的表情转变了，一瞬间有点迷惑……　　　　　
　　　　终于，她给了吉榭儿一个最自然且最真诚的微笑。　　　　　
　　　　“多给你两块餐包，我家的餐包很好吃喔！我保证！”　　　　　
　　　　那是人类卸去武装之后的表情，吉榭儿在自己还活着时，在亲人之外的人脸上，也很少见到这样的笑脸。　　　　　
　　　　他非常喜欢这样的笑脸。　　　　　
　　　　“谢谢！”　　　　　
　　　　带着那些食物，坐在广场上的雕花铜椅，吉榭儿慢慢的享用食物，想像自己还像个人类。　　　　　
　　　　“好吃吗？哈利？”　　　　　
　　　　吃了热狗与鸡块，狗儿哈利满意地舔着嘴巴、摇着尾巴。　　　　　
　　　　然后，他们再度造访他常去的图书馆。　
第2节　　　　同化的危机（1）　　
　　　　假日的午后，阳光照不进这个房间，但窗外的树叶辉映着太阳光，嫩绿的光映入屋内，照入了一片温暖色调。　　
　　　　回声看着报纸上那一小则不起眼的新闻发呆，思绪飘得远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新闻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坐在自己房间里的书桌前，桌上摆着一杯刚泡好的薰衣草奶茶、一块涂着蓝莓酱的厚片吐司，回声吃着点心，早已经忘记报纸含铅，不该边吃边看，她的手指不自主地触摸到那一个小框框。　　　　　
　　　　起先，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是，或许她想得太过于入迷，心神在不知不觉当中，进入了某种情境……　　　　　
　　　　一些不明究竟与不知来源的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那影像清楚得像电影画面投影，瞬间，她尖叫一声——　　　　　
　　　　“啊——”　　　　　
　　　　自床底下冒出一颗猫头，索西特不满的搔着脸，说：　　　　　
　　　　“你鬼叫什么啊？怎么了？”　　　　　
　　　　回声的手已经自报纸移开了，她惊魂未定，因为她仿佛亲眼目睹了一场血腥杀戮、仿佛亲身经历报纸中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