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林秘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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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名医,叫人到药铺抓 药,让田长胜去衙门报案……一直忙到上灯时分,长工提起该 吃口夜饭了。一桌子人团团坐住,捧起饭碗,要往嘴里扒的时 光,少奶奶突然尖着嗓子,喊女儿:“丑丫头,死到那儿去 了。填食了,还让人催吗!”这么干叫了几声,没有孩子声音 反应,觉得不对头。长工去房内房外,屋前屋后找了一回,没 有。
真是福无双济,祸不单行。田家财失窃,人中风,孩子失 踪,田被盗卖,全家人都慌了。乱成一团麻。
两个女人只是哭,像没头儿的苍蝇,全无主意。
还是张啸林吩咐长工去央请左邻右舍,打着灯笼火把到城 内大街小巷与河边井口寻找。
闹腾了一夜一天,女孩渺无影踪。
姨太挽留张啸林在田府食宿,一来可讨主意,二来陪伴自 己。到第五天,张向田家辞行,说要亲自去杭州为田老头请个 名医,并且托人在杭州、余杭、桐乡、海宁一带打探女孩子的 下落。
田家人送出门来,少奶奶与少爷千托万托,万望事有着 落;姨太太拉住他袖子管再三叮嘱,早些归来。
却说张啸林认为留下钱彪必然会有后患,况且,钱彪活 着,但是在杭州也难有出头之日。
“不行,我得想办法除掉钱彪。”他让李弥子在明天中午 之前,收买一批原先的爪牙,无论出多少钱都可以。
果然,不到中午,张啸林的茶馆挤满了人。张啸林撒了些 银子,交待了几句,一批人跟着他出了拱宸桥。
他们出其不意地袭击了钱彪的涌金门老窝。
钱彪手下的人打了一会儿,不见主子出现,便相信了张啸 林说的钱彪已死的话,不战自降。张啸林没找到钱彪老婆,就 抓了他的十二三岁的女儿,他要以牙还牙。
钱彪的两个贴身保镖抢在张啸林之前,赶到了原先关娄丽 琴的那所院子,背起已昏迷的钱彪,劫了一只停在岸边的船, 仓皇逃走。
张啸林赶到时,钱彪他们己走了近半个时辰。
张啸林没杀死钱彪,虽有些遗憾,但钱彪毕竟跑了,他得 到了杭州城,心里欣喜万分。
一夜之间,张啸林不再是拱宸桥的张啸林,而是杭州城的 张啸林了。整个杭州黑道上的人都来投奔他,他终于实现了称 霸杭州的愿望。
第二章 相信拳头,变为杭州城里一只猛老虎一、拜师学戏,初树称霸自信心(1)
张啸林在拱宸桥摆了一百桌酒席,庆贺自己的胜利。来的都是流氓地痞黑道上的人,拱宸桥又被闹得鸡犬不宁。三大三夜之后,这些人才渐渐地散去。这几天,张啸林太兴奋了!
这次大获全胜使张啸林对自己的能力与胆量有了新的认识,他坚信拳头打天下的路是正确的,这种自信的初步树立,成为他后来在上海滩发展的主要动力。
狂喜了一阵子之后,张啸林开始处理一些正事了!
张记茶馆里关着两个张啸林抢来的女孩,一个是田家田观林的孙女,一个是对头钱彪的女儿。两个女孩都是十三四岁,不谙世事,但没有一个张啸林看上眼的!
田家的孙女一直以为张啸林是带她来杭州玩顺便给爷爷请医生的,所以,来拱宸桥的这些天,一直跟着张啸林夫妇后面叫“叔叔”“婶婶”,叫得娄丽琴挺欢喜的。
钱彪的女儿则整天哭哭涕涕要回家。她虽比田家女孩小一岁,但身材长得粗大,倒象是个已发育的十五六岁的少女。张啸林打进她家的那天晚上,她母亲在姘夫家过夜,没能抓到,她便成了母亲的牺牲品。
张啸林首先要处理的便是这两个女孩。
当初张啸林把田家女孩带出来的目的是想卖到妓院去,为知能报仇。可娄丽琴一看这女孩乖巧天真的样儿,有些不忍,张啸林也被这女孩叫得动了心。
夫妇俩一合计,认为不如送到妙智庵知能那里暂时养起来,将来说不定能靠她赚大钱。当然还得看知能怎么处置她。
这么决定之后,张啸林从柜子里拿出装田家地契的木匣,叫来李弥子,吩咐了几句,李弥子便带着匣子和女孩去妙智庵了。
最让张啸林夫妇头痛的是钱彪的女儿。
这女孩被抓来之后,张啸林夫妇没正眼看过她。自己的老婆被钱彪睡了二个月,他发誓要把钱彪的老婆抓来也睡她二个月以报仇,没想到抓来这么一个丑女。
娄丽琴怂恿男人去睡这女孩,睡完之后把她送回家,好让钱彪知道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张啸林对这女孩却一点兴趣都没有,在他心里多少还有些大丈夫不行小人为的想法。所以,他支支吾吾地建议老婆,把这个女孩卖到妓院去,还说处女能卖个好价钱。
娄丽琴气过之后,也同意了。
张啸林立即把钱彪的女儿卖给了南京的一家妓院。
打发走了两个女孩,张啸林开始扩建他的茶馆。
钱彪受伤逃走之后,在杭州一带,张啸林的势力范围最大。他的名气虽然还不是家喻户晓,黑道上的人却没有不知他的。拜访者渐多,原来的茶馆也就与身份不符了。
张啸林本可以在杭州城繁华地段买所宅子作据点,可他想来想去,手下人中对他最忠心的还是拱宸桥的人。他决定把自己的老窝还放在拱宸桥的这片茶馆里。
张啸林夫妇现在有钱——自然是从嘉兴田家骗来的。扩建茶馆的资金对他们来说是牛身上拔一根毫毛。
不几天的功夫,张记茶馆焕然已新,换了个样。
除了原有的一楼大众茶厅外,二楼还设了许多茶间,如包茶间、娱乐间、说唱间等,大红大绿地装饰着有些土气倒也还热闹。
包茶间自然是吃包茶的人坐的地方。这些人每月按时交纳茶费,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到固定的桌上用茶,每次用茶的费用比一般的要合算些。
那些与张啸林关系比较近的、较得力的爪牙一般在包茶间饮茶,他们喝茶时,举止言谈比一般人文明,所以,有钱人或墨客也愿来这儿订座。
娱乐间本是给饮茶者玩赏的地方,一般设有画展、菊展等高雅活动,可张啸林设的是麻将、套圈之类的洗劫,娱乐宫成了赌宫。
张记茶馆的说唱间是张啸林别出心裁设计出来的。他要以此让人们知道:张啸林不完全是个只会斗殴打架的粗人,他也需要一些高雅的情趣。
于是乎,来饮茶的人发现张啸林总是呆在说唱间,不是在听书就是在看戏,似乎兴趣很大。
张啸林一开始听书看戏是假装,可听着看着竟真的迷上了唱戏,高兴起来也哼上几句,茶客有出于巴结,有出于礼貌报以掌声,给以夸奖,他兴趣更浓了。
一时冲动之下,他想拜师学戏。
张啸林还真的找到了一位艺技高又愿意为他之师的人,他叫陈效岐。
陈效岐是个江湖艺人,人称“马浪荡”,性格直爽仗义。因为艺技不错,在江浙一带有些名气。
张啸林是怎么遇见陈效岐并拜他为师的呢?
陈效岐生在苏州,自幼从师学艺,浪迹江湖。27岁那年,他娶了一个同行的女儿为妻。小俩口跟着父亲到处搭台演戏混饭吃。
第四年,妻子生了一个女儿,全家人欣喜,取名月花。月花5个月大时,陈效岐的老丈人唱戏一口气没上来死了。生活的担子全落在了陈效岐身上。他白天跟班出码头卖艺,晚上常拿着女儿的小手比划唱戏逗她玩。
一天,陈效岐有病在家,老婆随班子出码头,谁知她这一走就再没回来。有人说她是被抢了,也有人说她与一个男相好有一段日子这回跟他跑了。
陈效岐抱着女儿呆坐了半日,晚上又随班子出码头。他的戏唱得好,功夫也精湛,成了这个戏班子的支柱,戏班子少不掉他。
他们跑遍了苏州、无锡和扬州一带。有人告诉他何不去杭州、上海,那儿肯定赚钱。他与戏班里的人一合计,决定先去杭州再奔上海。
他们在杭州南星桥码头下船,举目无亲,不知在哪儿落脚,见码头一带人多,便在附近租了两间旧屋安顿下来,准备搭台唱戏。
陈效岐在南星桥码头落脚算是选对了。南星桥江干码头是当时杭州水陆交通枢纽,钱塘江水运码头,轮渡码头、浙赣陆路南星桥驿站都在这里,是南北商货集中周转的地带。
这一带的人流多而复杂,有路过的旅客、落难的穷人、游手好闲、偷窃扒拿的混混儿、正规帮会的流氓打手,更多的是靠出卖劳力的搬运工人。
这里几乎每时每刻都有罪恶发生,看得见的是聚众殴斗,恃强凌弱,看不见的是各种肮脏的交易,无形的盘剥。
南星桥码头是当时杭州最热闹的地方也是最黑暗的贫民窟。
陈效岐在码头边一块宽地上设台卖艺,第一天的收入果然不少。
第二天,戏台还没搭起来,一帮人便来捣乱了。摔摔打打之后,他们留下一句话:不识规矩要吃亏,扬长而去。
第二章 相信拳头,变为杭州城里一只猛老虎一、拜师学戏,初树称霸自信心(2)
陈效岐跑了那么多年的江湖,怎能不知道地头霸的规矩。他写了个帖子,买些礼品,又怀揣几块大洋,找到了管辖他这个地方的地头霸。
该送的送了,该说的恭维话也说尽了,总算安稳了地头霸。陈效岐第一天所得的钱一分不剩。
几天之后,恰逢灵隐寺一年一度的庙会,所有的人早早就往那里赶。陈效岐一班人也决定去那儿赶场子。
等他们赶到时,灵隐寺已是人山人海,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挤得如潮水一般,一些登徒子不信佛夹在人群中扒窃钱物,调戏妇女。
陈效岐吸取上一次的教训,稍作休息,便去打听“当方土地”的住处。经人指点,来到临街的一家七星灶小茶馆。他面带笑容抱拳向前施礼,询问一个茶馆值堂的,说明自己的来意。
由值堂的带路,他们进了一间豪华的客厅,不用说,这是此地的“衙门”。
与他们打交道的是个年约四十左右,远看去好似一具活的木乃伊模样的人,人称吐血四官。
陈效岐向吐血四官施过礼,并说明了来意。这人眼也不抬地说:
“演出可以,每场交三十元。”
陈效岐心中一怔,这不是存心不让演吗?他想向吐血四官申述苦衷,没容出口,就被赶了出来。
陈效岐一行人没法子,既然人员行头都拉来了,怎能回去?他们选了离寺很远的一块荒地,向附近农民借来锄头和铁铲,动手平地。
陈效岐心想,明天演出时,有人捣乱便多撒些钱,这总比每场三十元要省得多。其实,每场根本就赚不到三十元。
第二天一早,他们着衣上妆,敲锣击鼓,拉开了场子。看客源源不断,观众被他们的表演逗得手舞足蹈,笑得前仰后合。
陈效岐是个唱滩簧的,滩簧后来又称独脚戏,是曲艺艺术的一种表现形式,实际也就是属于喜剧一类的样式。因为这种戏中设有丑角串场,滑稽逗乐,深得百姓市民的喜欢。
独脚戏起源苏州,流行上海,苏州、宁波等地。一般由一至二人演出,有时也有三人以上的;它以说笑话和模仿、演唱各种方言、戏曲腔调、民间小曲和歌曲为主,每个曲目都很短。
这种戏由于演员少,道具简单,主要靠嘴功,所以无论在村口茶馆街头酒楼都能演。观众也总不少,卖座率相当高。
当时的杭州就出了一名著名的独脚戏演员,叫杜宝林。可他名气大,架子也大,一年也出不了几回场。
在江、浙一带,江湖上的独脚戏艺人不少,出名的也有几个,陈效岐便是其中之一。
灵隐寺的吐血四官可不管你有没有名,他认的就是钱。所以,当天下午,便带着手下来找陈效岐的麻烦了。
在场围观的观众们一看这帮地头蛇气势汹汹的样子,赶紧闪出一条路来。吐血四官看到场地上滚满铜钱和铜板,顿时眼红,挥一挥手,手下瓜牙便扑在地上抢钱。
陈效岐和他戏班里的人急忙向前想阻拦他们拾取。吐血四官手举檀木棍向陈效岐打来。陈效岐躲闪,檀木棍落空。吐血四官恼羞成怒,朝着陈效岐乱舞棍棒。
陈效岐一看,躲是躲不过了,便趁势顺手把木棍一拖,吐血四官被拖倒在地,那根檀木棍也脱手飞出了老远。观众“轰”地笑了。
正在这时,又有10多个打手赶来,陈效岐被围在当中。紧急关头,有人跳入场内,大喝一声:“住手,有话慢说,不得动武。”
来人正是张啸林。
张啸林夫妇和一帮手下是头一大来赶庙会的,今天正欲下山回家,听到周鼓唱戏声,兴致陡增,前来看戏。陈效岐的九腔十八调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他立刻迷上了这种无规无则、可任意编加台词且又诙谐,嬉笑的说唱形式。
张啸林掏出5块大洋,正要施赏钱。吐血四官到了。眼看唱戏人要被打,他赶忙出来打圆场。
吐血四官不认识张啸林,但看到张啸林递给他的一把大洋,顿时脸上挤出笑容,李弥子见此,也捡起地上的檀木棍恭恭敬敬地交给他。吐血四官觉得拾回了面子,带着一帮爪牙骂骂咧咧地走了。
陈效岐一步跨到张啸林面前行大礼谢恩,张啸林与他攀谈起来。
就这样,张啸林结识了陈效岐,他把陈的戏班子接到自己的茶馆,正式拜陈效岐为师学唱。
开始,张啸林学得很投入,兴趣也大。有时陈效岐他们在演出,他也夹在中间串着场,时而洋腔怪调地说,时而正而八经地唱,茶客们乐成一团。
久而久之,张啸林劲头慢慢地减了。陈效岐是个认真的人,每天早晚都要徒弟吊几次嗓子,张啸林哪能吃得了这份苦。天还没冷,晚上便早早上床与娄丽琴捂被窝,直捂到第二天上午八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