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夏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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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楠君，你辛苦啦！”正在店里忙碌的山本加代，看着正欲走出店门的肖楠说。
“您辛苦了。”肖楠转过身面向山本加代说。
肖楠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车锁，他没有马上骑上去，他推着自行车在夜幕中，向前缓缓地走着。今天五个
小时的工一口气打下来，他感到浑身疲惫不堪。然而这一星期只能打三次的工的收入，是远远不够付语言学校昂贵的学
费和自己的生活费的。他必须还要尽快再找到其他新的工作。
15。乐于助人的谭晓琳
肖楠，回到留学生公寓706 室的时候，同住在一起的同学们还都没有回来。要想整个706 室的同学们都打完工
回来，那至少也要等到凌晨2 点多钟才行。肖楠，今天是第一天打工，尽管他的精神上很兴奋，但浑身上下实在是感到
疲惫不堪，他没看多一会儿电视，就伏在电视机前的桌子上睡着了。
肖楠，在昏昏沉沉中，好象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在“藤一番”那家拉面店里，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儿，为刚
进店的客人送上一杯冰水；一会儿，为客人端面；一会儿，又为客人结帐。简直忙极了。就连擦拭自己脸上流出的汗水
的时间都没有。肖楠，在梦里仿佛记得，他已经下班了，可不知道怎么自己还在上班。人在梦里经历的事情和真的一样，
让你无法辨别它的真假，只有当你从梦里醒来的时候，才会明白那是一场梦。
肖楠，是在与他同住一个房间的来自上海的姜晓勇打工回来，从外边进入房间时，把他叫醒的。肖楠被叫醒时，
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石英钟，这时的时间已经是凌晨1 点多钟了。肖楠，急匆匆地在浴室里冲了个淋浴，就脱衣上床
睡觉了。
肖楠，觉得一上午的半天上课时间过得很快，他下了课，就背起自己的书包离开了教室。肖楠的年纪，与同在
一所语言学校里上课的其他同学之间，相差很多，所以，他每天放学的时候，都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学校。他不像那
些年纪小的男女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在学校的走廊里或闲聊，或用学校提供给大家的电脑上网。学校里免费提供给学生
们能上网的几台电脑，是善于算计的语言学校的学院长，段嘉良搞出来的。他是想借用同学们上网与外界联系时，变相
地替他为这所语言学校做宣传。
在这所语言学校里，就读的学生来自中国国内的各个省市，当然还有来自韩国和台湾的学生们了。学生们在利
用学校提供的免费上网的电脑，可以及时有效地把这所语言学校里的情况，传到外界去，这样，这所语言学校再招生新
的学生时，就不必四处去寻找学生的来源了。
肖楠，他背着书包，当从他熟悉的同班同学面前经过时，他会朝对方点头笑一笑，便算打了招呼。自从找到了
第一份工作以后，肖楠放了学，就更想早点返回自己的住处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好等晚上去店里打工。
“肖楠，请等一下。”看着身背书包，刚要跨上自行车离去的肖楠，那位肖楠同班级里的同学谭晓琳，从远处
朝着语言学校的自行车放置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哎，你的工作找到了吗？”还没等肖楠开口，谭晓琳抢先问道。
肖楠，在A 班的教室里，让他感觉到有些熟悉的同学，那就属谭晓琳了。自从肖楠第一天来班级里上课，在班
级门口边上的自动饮料售货机前，见到她时，两个人就算是认识了。谭晓琳，偶尔在上课遇到难题时，会请肖楠帮助她
解答。比起班级里的其他男同学，谭晓琳更喜欢和肖楠交往。
“啊，上星期找到了一份拉面店的工……”肖楠正欲往下说，却被谭晓琳打断了。
“每天都打吗？”谭晓琳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急切地问。
“不，一个星期只打三天。”肖楠似乎从谭晓琳的表情上也觉察到了什么。
“我有个在读名古屋经济大的朋友，他最近又换了个工作，可是他原来那个店的店长，让他在辞去工之前，必
须帮店里物色一个能够代替他的人，因为我的那个朋友，有半个月的工资押在店长手里。”谭晓琳一口气把话说完。她
说话的时候，双眼一直没有从肖楠的脸上移开过。
肖楠领会了谭晓琳的意思。他在心里，对这个身体高挑的、白皙的瓜子脸上有着少许雀斑的来自福建的女孩，
充满了感激之情。虽说顶替一个人去那个店里打工，但像自己目前这种状况，能这么快带再次找到一份新的工作，就已
经是很不错的事情了。这对于正准备找第二份工作的肖楠来说，真可谓是雨中送伞；雪里送碳。
“一个星期能打几天呢？”肖楠对这件事最关心。
在日本打过工的人都知道，如果你只打一两份的工，那么即便你一小时里拿到的工资再高，一个月下来你也不
可能赚到太多的钱。想多赚一些钱，那你就只能多打几份工，这样一个月下来，把所有的工资都加起来，才会让自己在
银行里多存入一些钱。
“大概可以打三天吧。有关具体事情，你可以到店里去和店长协商。”谭晓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肖楠说。
“噢，那是一家什么样的店呢？还有店的位置在什么地方？”肖楠望着站在自行车放置场，露天空地上的头顶
着烤人的秋日正午阳光的谭晓琳，真的有些余心不忍，他不想一个劲儿不停地向她提出这样那样的问题。
“是一家台湾的什么店，店在名古屋的东区，离你住的留学生公寓很远……”谭晓琳说到这里，似乎有些顾虑。
她担心肖楠去那家店里打工，会走很远的路程。
“那我何时可以……”肖楠想继续问下去，但又突然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那就等我和朋友商量好后，再告诉你可以吗？”谭晓琳说话时，用拿在手里的一家超级市场里的商品宣传单，
挡在她自己的额头上方，她是想尽量地遮着灼人的阳光。
“那就让你为我的事情费心了。我等着你的消息。”肖楠，在他和谭晓琳说话的时候，尽量避开对方的视线，
他感觉到谭晓琳看自己的目光中，似乎有些暧昧的成分。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我曾在那家店里吃过一顿饭。”谭晓琳说话时，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露出来，显出
一副很可爱的样子。
肖楠走到自行车放置场前出口处一隅的饮料自动售货机前，试图请谭晓琳喝饮料，当他在书包里翻弄着找自己
的钱包时，谭晓琳已抢先将硬币哗啦啦地投入到了饮料自动售货机上的投币孔里。
肖楠接过了谭晓琳硬塞到他手上的一听冰咖啡，望着转身离开的谭晓琳的背影，他骑上了自行车。
16。与谭晓琳一起吃饭
星期一的午后，肖楠独自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留学生公寓706 室的客厅里的电视机旁，握在手中的遥控器，
在频繁地调换着频道。同室的学生们有的是上的下午班，到学校上课去了，有的则打工去了。
肖楠用手中的遥控器关闭了电视机。电视里除了一些搞笑的节目，就是主持人和几个人坐在那里，讲如何做料
理或当场品尝料理。肖楠，觉得站在节目中的那些嘴里，在不断品尝现场刚做好的各种料理的嘉宾们，似乎有些做作。
因为在品尝现场制作的料理的嘉宾们，对厨师做的每一道菜都唏嘘不已，仿佛这是他们有生以来所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
似的。更令人难以置信，并感到费解的是，日本国会的一些政要的中心人物，在电视里喋喋不休的相互诋毁，与争吵的
镜头充斥了电视的每一个频道。日本的言论是很自由的，就算是总理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也会在舆论面前，受到媒体
和国民的批评。
肖楠从全自动洗衣机里，将自己刚刚洗过的已经脏了的那套藏蓝色的打工时穿的衣服，在他一手拿衣裳挂，一
手拿着衣服正准备到阳台上去晾衣服时，门铃响了起来。
“谁呀，请进！”肖楠边说边仍想到阳台上去。
“……”门外没有声音，相反门铃又响了起来。
肖楠觉得有些奇怪，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门边，将房门从里面向外推开。
“你好，我还以为你不在呢……”将自己的垂肩长发，巧妙地盘在脑后，别在上面的精制的发掐，散着银色的
光。她的嘴唇上，好象刚刚涂了淡淡的口红。谭晓琳，大方地出现在肖楠的眼前。
“是你，快请进！”肖楠一下子想起了两周前，他和谭晓琳曾经有过的约定。
谭晓琳没有马上走进房间，她站在门口向房间里窥视着。
“啊，房间里就我一个人，他们都不在。”肖楠看出谭晓琳的顾虑，但自己这么说，又觉得很别扭。
作为一个女孩子，随便闯入男生的寝室是会被耻笑的，尤其是在炎热的季节了，人们在自己的寝室里穿的都很
少。
在确认了房间里的情况后，谭晓琳腼腆地走进了房间。
肖楠草草地将衣服晾了，便从自己的皮箱里，取出了很多从国内带来的好吃的东西，拿给坐在客厅中椅子上的
谭晓琳吃。
“我的朋友，让我今天晚间七点钟，带你去那家料理店面试。”谭晓琳用手剥开了裹着化梅糖块的糖纸后说。
“你今天晚上不用打工吗？”肖楠站在离谭晓琳两米远的地方问道。
“打呀，不过我同别人临时调换啦。”谭晓琳口中含着糖块说道。
肖楠看了看挂在客厅墙壁上的石英钟，不知不觉已快五点钟了。
“在我这里吃了饭，我们再去吧。”肖楠对谭晓琳给他的帮助，感到很过意不去，想用一种方式，去减轻自己
心理上的负担。
“你会烧菜吗？”谭晓琳目光炯炯有神地问。
“在国内还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老公。”肖楠的回答有点所问非所答。
“噢，你已经结婚了吗？”谭晓琳觉得这么问很幼稚，但她还是问了。
“是的，我还有了一个刚满三周岁的女儿……”
来到日本已近一个多月了，肖楠很想念自己的女儿和妻子。离开家人，独自在外漂泊，虽身处异国喧嚣的城市，
但他的内心深处，仍感到十分孤独。他很想与人能敞开心扉地交流，以此，来排泄淤积在自己心中的苦闷与彷徨。
“你的家庭一定很幸福吧？”谭晓琳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是的，可以这么说。”正在冰箱里翻弄着自己放在里面的东西的肖楠，没有察觉到谭晓琳面部表情的微妙变
化。
“请品尝一下我的手艺。”肖楠将做好了的菜，端到桌子上后说。
“噢，那我就不客气啦。”谭晓琳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西红柿炒鸡蛋、香肠、黄瓜炒肉片、紫菜蛋花汤说。
“这里不比在国内，只能随便将就一下了。”肖楠打开电饭锅，边向碗里盛饭边说。
“我很久没有吃到这么香的饭菜了。”谭晓琳手里端着饭碗，非常真诚地说。
肖楠同一个说是熟悉，但又陌生的漂亮女孩，单独在一起吃饭，而且是自己做了给她吃，结婚以后，他这还是
第一次。从谭晓琳的表情上，看不出她有什么拘谨的样子，可肖楠的心理却潜在着某种异样的感觉。
“噢，什么味道这么香？”与肖楠同室的来自上海的上下午班的两个男孩走进了房间。
“放学啦？”肖楠同他们打招呼。
“噢，是老哥请朋友在家里吃饭呀！”其中的一个男孩打趣般地说道。
肖楠在整个706 室里的年龄是最大的，随着渐渐地与大家的熟悉，他们都喜欢称他为老哥。
见有人进来，谭晓琳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当她看到刚进来的来自上海的两个男孩，站在一旁用上海话，诡秘地
谈笑着什么时，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有些微微泛红。
拾掇碗筷的肖楠，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男学生住的地方，是很少有女孩子光顾的，他们一定对自己产生了某
种误解。不过，肖楠并不想向他们澄清什么。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肖楠示意谭晓琳之后，临出门时，对正在泡方便面的两个上海男孩说道。
“老哥，玩得开心点！”两个上海男孩异口同声的笑嘻嘻地说。
走出706 室的谭晓琳，暧昧地看了肖楠一眼，不过肖楠并没有察觉到。肖楠心里在想，这两个上海男孩真是误
解自己了。在语言学校里，因为有一些少数的男女同学在一起同居，所以，当同学们看到一对男女同学在一起经常往来
时，就会被人误解为在两个人之间，有着某种不可公开的私情。肖楠，想是否找个机会向他们好好解释一下，但最后他
想还是算了，这种事情只能是越描越黑，随他们怎么去想吧。
17。寻找到第二份工作“台湾特色料理店”
暮色已渐将喧嚣的城市笼罩，傍晚的天气仍然很热。肖楠与谭晓琳，双双跨上自行车，在被太阳光照射了一天
的柏油马路上，朝着目的地的那家肖楠即将要去面试的料理店那边骑着。英俊洒脱的肖楠和身体高挑、皮肤白皙的谭晓
琳，并排骑着自行车前行时的姿态形成了一种很独特的风景，不时引来匆匆行走在路上的行人的回眸。
肖楠自从来到日本，在他的脑海里，整天就开始想着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多找到几份工作。肖楠在国内，
曾经因工作出差去过深圳，当时的深圳的大街上，有许多宣传广告牌上，都用醒目的大字写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
就是生命”的标语。当时肖楠并没有很深刻的体会。可是，当今天他来到了日本以后，才真正体会到了那句话的真正含
义是什么。
因为，在日本的每一个人的金钱价值，都是用小时来计算的。在日本打工，一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