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的还魂术-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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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事啊?”伯利克里喃喃抱怨着,一面用拇指和食指夹着一块白奶酪塞到了嘴里。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特雷克里德斯是杀人犯啊。”“当然有了。听我往下说啊。这个女人去竞技馆找了克提米诺斯。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亚西比德派去找特雷克里德斯的人是克提米诺斯。她让克提米诺斯全招了,甚至还包括当克提米诺斯重新找到特雷克里德斯时,谋杀已经发生了。”“但是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呢?”伯利克里生气地叫道,“一定要知道她是谁!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克提米诺斯以前从没见过她,他说她大约有40岁。很高大,看起来充满了权威感。他还想着有可能是涅墨西斯神庙的某个女祭司呢。”
苏格拉底皱了皱眉头,把手伸进碗里拿了一个醋浸黄瓜。伯利克里看起来越来越焦虑了。
“但是人们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说到结尾了,”米希洛斯接着说道,“克提米诺斯意识到自己的招供有点儿过了,就产生了恐慌,赶忙去通知特雷克里德斯发生的一切,说自己在一时的惊慌失措下做了些见证。
这回轮到特雷克里德斯吓坏了。我是从阿里士多塞尼斯家的一个仆人那里听到这一切的,那个仆人被两个男孩的谈话吓了一跳,好像是一通相当激烈的谈话,说是特雷克里德斯从他父亲家里消失了。今天早上,特雷克里德斯突然跑来十将军会,十万火急地要求跟着一艘战舰出航,不过当时你们正在开会。他一会儿还会再来。我觉得他应该已经出海了。他的表现正好证实了我刚刚讲的内容。”
伯利克里吃了几个肉末丸子,阴沉着脸。
“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他最后说,“如果这都是真的,就有可能引发一场薛尼亚德家的内部战争。更别提薛尼亚德是寡头政党的人,而阿里士多塞尼斯是民主党阵营的人了。
前传 辉煌的落日 下最后时刻的志愿者(2)
在这种危急时刻我们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看!”米希洛斯一边用手指着一个男人,一边叫了起来。那个男人正朝斯托阿市场走过来。“他就是特雷克里德斯!他正跟克提米诺斯在一起!”
四个人都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去把他叫过来!”伯利克里命令道。
米希洛斯像猎狗一样跑到那两个年轻人身边。简短地交流了一下之后,特雷克里德斯把头转向了伯利克里的桌子,脸吓得直抖,不过他最终还是慢慢地挪了过来,克提米诺斯和米希洛斯跟在后面。
“将军,你好。”他说,“你要找我是吧?”
他冷汗直流,额头上不停地冒出汗来,最后滴到了眼睛里。他像是站在雨中一样。米希洛斯重新坐了下来,然后一刻不停地盯着特雷克里德斯。
“我听说你从你父亲家里消失了?”伯利克里严肃地问这个年轻人。
特雷克里德斯一言不发,他的下巴在不停地抖动。
“我还听说你急急忙忙地要进战舰。你有什么值得进战舰的品质呢?当然不是作为划桨手,你的体力也不能胜任这一位置。你有什么能贡献给军队的能力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在逃跑啊,特雷克里德斯?”伯利克里冷不丁地问道。
这个年轻人现在手脚都开始颤抖起来。
“现在发抖有什么用呢!”伯利克里叫了起来,“以前你怎么没有颤抖呢?”
特雷克里德斯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
“我是下一次派遣到伯罗奔尼撒半岛的指挥。”伯利克里说,“给我记住,我会盯着你的。
我们散会后,你来找装甲步兵队长西姆诺斯,就是这一位。他会想办法让你能够尽快出航的。”
“你今天晚上再来,但是你明天才能出发。”西姆诺斯宣称,“战舰今天不再开航了。”
“现在走吧。”伯利克里命令道。
“等一下。”苏格拉底向克提米诺斯说道,克提米诺斯在整个谈话过程中一句话也没有说,不过他认出了我们的哲学家,因为苏格拉底也参加了那个荒唐透顶的晚宴。“我好像听说一个神秘的女子去找过你?”
克提米诺斯回答说:“对,昨天来的。”
“她长得怎么样?你能描述一下吗?”
“40来岁的样子,可能大一些也可能小一些,我也不确定。”克提米诺斯说,“脸很方阔,宽大。眼睛像是燃着火。我觉得她是涅墨西斯神庙的一个女祭司。她……怎么说呢,有一种超自然的权威力。她能看透人的灵魂。她什么都知道。要不然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苏格拉底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个女的会是谁呢?”西姆诺斯问道。“这个故事太奇怪了。她为什么想要找出谋杀菲利皮季的凶手呢?”
“可能是想把他传送到全体公民大会和最高法院面前吧。”苏格拉底一边嚼着饼一边说。
“这毕竟是个可怕的丑闻!”米希洛斯叫道,“幸亏这个男孩子要去海上了。”
“并且把他的犯罪痕迹擦得一干二净。”苏格拉底干巴巴地说。伯利克里盯着他。苏格拉底顶着这道目光,好像是一个在说:“你怎么敢这样指责我?”而另一个说:“这是事实,我看到了这个事实,你也应该接受它。”最后,伯利克里叹了口气,宣布回十将军会的时间到了。他付了钱,四个男人默默地站了起来。
前传 辉煌的落日 下出逃和日食(1)
逃难而来的人使雅典的居民几乎翻了一番,酷热、牲畜粪便的恶臭、像地狱军团一样到处滋生的苍蝇,一切都使得雅典没法住人了。白天,交通徒徒惹人生气;农民们对城市的设施毫不熟悉,对这样一个富足的城市,却不能派兵保护他们不受斯巴达人的侵略感到气愤。他们把牲畜群赶到充塞行人和四轮马车的街道上。山羊、绵羊和猪猡经常被轧死,触目惊心的尸体总是阻隔了交通。到处充斥着谩骂和殴打。
最要命的是乡下人操着一口激烈的语言,与雅典语相差甚远,好像是维奥蒂亚、普蒂奥迪德、阿卡迪亚或是阿戈利斯湾的方言。不管听懂还是没听懂,他们总是突然发火。那些贵族总是有随从们簇拥着出门,免得让贱民们靠近过来。
天太热了。晚上人们在屋里根本睡不着觉。不计其数的人从他们的家里逃出来,在比雷埃夫斯的海岸上睡觉。哪怕是被匪徒抢劫了也在所不惜。水越来越少了,由于河流的水位下降,伯利克里让人开凿的泉水的流量也随之变小。难民们经常感到很糟糕,而那些雅典的穷人对卫生状况越来越担忧,只好去海里洗澡。另一些有钱人用高价在阿戈利莱、阿罗贝莱或法莱尔的城郊租了房子,他们带着仆人们住了进去,等着伏天赶快过去。
不久跳蚤又造成了新的灾难。它们简直泛滥成灾!是因为牲畜都拥挤在神庙附近?还是因为炎热?抑或是某种诅咒?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它们以前所未有的态势在这个炎热的季节里膨胀着。在有钱人家里,例如在阿斯帕吉家,卧具每天要打两遍,好要不停地烟熏杀虫。
这时候的神经极其敏感,极易发火。粘西比也是如此。
在盘问过运动员克提米诺斯的第二天,她去找阿加里斯特一起商量,既然她们已经知道了杀人犯的身份,那么用什么办法在统治者面前告发特雷克里德斯比较合适。天空阴沉沉的,重重地压在人的头顶上,空气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可能会有一场暴风雨。
“我们可以逮着他,把他捆起来,然后直接拖到法院去。”粘西比一边使劲地扇着扇子一边建议。
阿加里斯特扇得比粘西比还要起劲,这时惊叫了起来,她实在想象不出一个她这种身份的女人拎着一个年轻人的领子会是多大的丑闻,更别提这个男人在姻亲关系上还算是她的侄子了。粘西比自问财富是不是使一个人的灵魂也变得软弱起来。
“就我们两个人,我们肯定能成。”她继续坚持。
“不行,你看我,粘西比,把我的侄子拖到500人议会上?”阿加里斯特惊叫起来,“薛尼亚德会把我活剥了的!”
总是对男人们的这种害怕心理。
“那么我们可以雇两个男人去干这件事。”粘西比又建议道。
“我跟你说过啦,如果我不事先跟薛尼亚德说的话,无论如何他都会同样生气的。”
“如果你去问薛尼亚德,他就会着手处理这件事,可能是掐死特雷克里德斯,随之而来的将会是集团战争。看来我们陷入一个怪圈里了。”
“我要去涅墨西斯神庙献祭。”阿加里斯特说,“我相信她一定会给我一个好的指示的。
”
粘西比怀疑地看了这位大嫂一眼,向她告辞后就回家了。
苏格拉底正坐在内院里乘凉,这可是不同寻常的事。哲学家可不习惯无所事事啊。更奇怪的事,他用令人手足无措的目光看着她,既讽刺又谴责。毫无疑问,他准备了一套说辞。
“你想跟我说什么?”她先向他问道。
他把扇子放到了膝盖上。
“我还不知道你竟是涅墨西斯神庙的女祭司呢。”他微笑着说道。
“你说什么啊?”她问道,显得有些迷茫。
他用穿透人心的目光看着她。
“无论如何,特雷克里德斯明天就会上战场啦。”他宣布,他那调皮的孩子般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她。
她再也忍不住了,发疯般地咆哮起来,同时抬眼望着天空。
“你们这些男人!你们竟以公正的名义来保护一个杀人犯!”
“我谁也没庇护,粘西比。我什么也没做。我没说过任何人的好话或者坏话。我只是请你不要插手到当权者的游戏中,在你自己没有任何权力的情况下。”
“你也看到了,我当然可以有。”她反驳道。
“仅仅是因为惊奇而产生的。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亲爱的苏格拉底,我采用了你的方法。”她尖锐地回答,“我听过你的一些关于推理和演绎的演讲,所以我就先去寻找缘由。”
“那么我真该祝贺你。”苏格拉底讥讽地说,“我还要庆幸你的诉讼将会失败。”
“啊!涅墨西斯,”粘西比叫道,“如果你真的存在,快显灵吧!”
就在这时,他们的头上亮起了一道闪电,隆隆的雷声在雅典上空滚动。粘西比把这些当成是她刚才诅咒的反应,着实吓坏了,她急忙跑着躲到卧室的挡雨披檐下。雨伴着雷声下了起来。在内院的另一边,苏格拉底也在躲雨。透过濛濛的雨帘,他看着粘西比站立着,显得神秘,就像一座雕像一样。
“你们这些男人,你们在公义面前庇护了一个杀人犯,你们可能还会认为当他从战场上满载着荣誉而回时,一切都会被淡忘的。但是我一定不会放弃,我发誓!我会记得他的!”她叫着,然后冲进了屋子,狠狠地甩上了门。
前传 辉煌的落日 下出逃和日食(2)
他们三天以来都没说话。后来,众神好像开始插手管这个城市的事务了。
爱加冬贝翁月的第33天(人们根据天文学原理来制定日期:即公元前431年8月3号),突然发生了一件既不可思议又可怕的事。下午1点钟,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突然,天暗了下来,太阳消失了,日晷指针指向天空,没有影子。到处是犬吠。雅典城沉浸在一个半明半暗的微光中,一切都变得那样陌生,既不是晨曦,亦非黄昏。城市里到处是喧哗声,到处是声
嘶力竭的嚎叫和喊声。
这种现象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当太阳重新露面时,从无数铅灰色的脸色中,我们可以看到这种可怕的事件紧紧地抓住了他们。
粘西比正在内院挂床单,这时用手按着心脏。这个预兆很明显,不幸将要降临到雅典城了。
神庙的神职人员跟其他人一样害怕,他们急忙去点上圣火,给雅典娜、宙斯、狄奥尼索斯、阿波罗以及其他一切神灵祭祀,祈祷他们尽快平息怒火。雅典娜神庙的祭司叫来了步兵方阵,赶到贝拉日恭,以便尽快结束难民在神庙附近令人气愤的占领。这样就导致了一场混战,好多人的肋骨被打折了,一只山羊想要用角戳一个步兵,反而被打死了。贝拉日恭依然被难民占领着。
人们自发地拥到广场上在海尔梅斯雕像前献祭。在家里,人们在家神的祭坛里献祭。
十将军会立刻被打断了。将军们急忙赶到窗口看这一灾难性的神示。只有伯利克里还坐在原位上没动。只有他仔细地研读过天文学家欧迪谢斯的预见,他曾在整个议会面前发布这一预见,指出了日食将会发生的日期和时间。当人们问他为什么表现得无动于衷,他回答说不知道有什么值得激动的,这几分钟仅仅是月亮从太阳前面经过罢了。
“你的话简直是渎神的!”纳马尔乔斯嘟囔着。
“你说的渎神存在于那些不懂天体力学,不明白诸神所指示的宇宙万物的和谐运转。”
“你否定了预兆!”
“而你,不相信天文学,”伯利克里驳斥道,他最终站了起来,走到其中一扇窗子前。
他看到下面的人群正处在一片混乱中。
“雅典的公民们!”他喊道,行人都聚集过来,听听他们的第一将军在这一悲惨的时刻有什么要跟他们说的。
“雅典的公民们,我看到你们对于刚才笼罩雅典城短暂的黑暗感到焦虑和惊奇。但是,这个黑暗正如一只手遮住灯光时产生的黑暗一样自然。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太阳作为一个天体,就像一盏灯,而手,则是月亮。月亮从太阳面前经过了几分钟。这两个天体在运转的过程中都是沿着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