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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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房间看来,十八年前的那个小男孩似乎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按刘校长的说法,当时全村的人都不知道这小男孩去了那里。
这里面似乎有矛盾,他想道,隐隐中感到村子的人似乎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陈伯应该一早就知道那小男孩曾经居住在祠堂,不过,他却没有向他说明,而是把话说得那么高深莫测,说什么要找到他的‘根源’,为什么陈伯不把话说清楚呢?难道说他心有所顾忌?以他的身份来看,又有谁让他产生顾忌?
难道会是他在噩梦空间看到的那个白色身影的人?那个白色身影的人逼疯了杀猪刘,又要李海山为神献身,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只知道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可是他一下子却没办法想起来他在哪里听过这声音。
不管如何,先消除掉学校教室里的那股怨念,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想到这里,心中打定了主意,只见回看了书包一眼,长长地吸了口气,大步走出这个房间。
一开始他打算想要再次前往拜访陈伯,后来转念一想,陈伯这人说话高深莫测,心机难料,此去有可能不会有什么收获,他站住细想,这时,一个人的身影浮上他的脑海。
对了!不是还有他吗?他想道,懊悔地拍了拍后脑门,责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想到他。
还有谁比刘广令更适合谈论这些的?他喃喃地说,大步朝刘广令的家走去。凭着印象,他来到了刘广令的家。
刘广令的家还是老样子,阴暗,潮湿。此时刘广令正坐独自在茶几旁默默地喝茶,看到他来,微笑着让他坐下,并给他倒了一杯茶。
他坐定下来,聊了一下家常,便开始转入正题。
“刘叔,有件事你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村子里曾经有位小男孩用剪刀剪开了自己嘴巴,这事你还记得吗?”他的口气有点急切。
“哦!”刘广令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点像自言自语的说:“那样的事啊!”
“对啊!你还记得吗?”他将自己的身子倾向茶几另一边的刘广令,这时,他又看到刘广令那只玻璃眼有黑影闪过。
刘广令默然想了想,也不回答他的问话,慢慢起身来到神龛前,望着神龛上的送子神像半响,才缓声问他:“年轻人,你有听过两仪教吗?”
“两仪教?”他满头雾水,同时也皱了皱眉头: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哪有心情听你讲故事?他这人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不满的表情立刻浮上了他的脸。
“你不要急,年轻人。”刘广令没有回身,却依然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好像已经将他看透了,“我慢慢地跟你说。”
“两仪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教派。”刘广令继续说,“它从道教衍生出来的一个分支,大概在汉朝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内心嘟哝道。
“你一定以为这神像是送子神仙吧?”刘广令转身微笑地望着他,笑容非常地沉重。
那个神像?他一愣,不是送子神仙?
“那你就错了。”刘广令摇摇头,“来,你看!”他说完将那神像的后身转到前面来,并且将后脑门的头发撩了起来。这下他看到了,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神像后脑还有一张白色的脸,一张平和、与世无争的笑脸。
“咦?怎么会有那张笑脸?”他惊奇地问。
“这是两仪神。”刘广令将头发神像的放了下来,将原先的黑脸转了过来,回到茶几旁的椅子上。
“两仪神?”
“是的,两仪教的最高神,也是唯一的神,它的黑面代表至恶,白脸代表至善。”
“哦!”他点了点头,心想这实在和那小男孩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两仪教认为人心的善恶能相互转化,善人在一定的环境下会变成万恶之人,反过来,万恶之人在某些环境下又会变成菩萨心肠的善人,他们的教义认为这种善恶的转化维持了天地万物的运转,所以两仪教的教徒会在一定的时间进行这种善恶转化的仪式,以求天地万物的平安。自汉朝至今,这仪式已经延续了一千多年了,你知道吗?最近的一次仪式是在一个多月前。”
“哦!”他还是点了点头,脸上开始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刘广令看着他,脸上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他低头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慢慢地说:“哦,你是说那个小男孩吗?”
“刘叔还记得他吗?”他的情绪一下高昂了起来,“我在祠堂看到了他的居住室,可以也找不到其他一些东西了。”
“既然你在祠堂看到的,那祠堂里的其他房间你有看过吗?”
“其他房间?”
“去看看吧,或许能找到你要的东西。”
对啊,我怎么这么蠢?刚才应该顺便找其他的房间才对啊,他暗暗责怪自己做事太不周全,“那我先走了。”想到祠堂里的另外的房间,他坐不住了,起身对刘广令说。
“恩,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再来找我。”刘广令微笑着说。
“好的。”他点点头,在他快要走出刘广令的屋子的时候,听到屋内传来了‘咚咚’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有规律地撞着墙壁。他疑惑地回身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刘广令,大概是进入他的居住室了,声音正是从起居室里传出来的。
他走在小街上,正要朝祠堂走去,身后传来琪琪的声音:“叔叔!等我一下。”
他闻声站住,琪琪从身后跑到他的面前。
“叔叔!”琪琪气喘未定地说,“遥子老师要走了。”
“要走了?那不是很好吗?”
“叔叔不去挽留她吗?”
“这有什么好挽留的。”他有点悲伤地说,自己不是一直要她离开这个村子的吗?为什么待到她真的离开了心中有会如此悲伤?
“叔叔,你不要悲伤了。”琪琪抓住他的手说,“等琪琪长大了,就嫁给叔叔,做叔叔的新娘子。”
“哈!”他哑然失笑,抚摸了一下琪琪的头,“等你长大了,叔叔也老了,你还会嫁给一个老头子吗?”
“会的!”琪琪大力地点了点头,说:“我只想做叔叔的新娘子。”
“喔!那叔叔可就只等琪琪长大了哦。”
“嗯!这是我们约定。”琪琪伸出小指要和他拉钩钩。
“知道了!”他笑着和琪琪拉了钩钩,然后又摸摸琪琪的头。
再和琪琪说了一些话后,琪琪就走了,他也向祠堂那边走过去。再次来到祠堂,他看到祠堂大门两边大开。走进去,看到右边的房间的门不知被谁打开了锁。这房间他之前没来过,见此他走过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他一走进去就感到有点不对劲——整个房间充斥着一股淡淡地血腥味。这房间比先前看到的两个房间都要宽阔一点。房间中央放着一张两个座位并列的黑白木轿椅,两张椅子公用一张椅背,这椅背是一个巨大阴阳鱼雕刻图,左边白鱼椅背那边的椅子是黑色的;右边黑鱼椅背的椅子则是白色的。阴阳鱼椅背上方雕刻着一张两仪神代表善恶的黑白双脸,椅背边缘雕刻着数不清的道教神仙、飞龙流云等图,都在朝拜那两仪神。房间两边墙壁摆着道教放法器用的红色木架,上面摆满各种各样道教的法器,细看之下,竟然有几十种之多,其中有拷鬼棍、天蓬尺、五雷号令、招魂幡、法印、木如意等等,有一些法器他根本就无法叫出名字来。
他看了一会,突然木轿发出各种各样刺耳的惨叫声,每个声音好像都在倾诉自身的不幸。惨叫声异常凄厉,惨不忍闻,他捂住了耳朵,心中发慌,想要从房间里退出来。这时,眼前这顶发声的木轿突然微微颤动了起来,大量的鲜血从轿身上各处汩汩流出。
啊!
他吓得差点跌倒在地。
随着鲜血的渗出,轿身上下冒出了很多小人,所有的小人都在声嘶力竭地惨叫,鲜血不停地从他们的身上流出来。
他浑身颤抖,爬起身就跑,哪知刚跑到门口,突然从门口出伸出一只手抓住门把,一拉,‘砰’地一声将这房门关上了,并且响起了锁上的声音。
“喂!开门啊!”他惊慌地用力拍了拍木门,没人回应,他只听到祠堂大门轰然关上的声音。
那个人不但将房间门锁上,还把祠堂的大门关上了,大概是不想有人知道这里关着一个人。
这人究竟是谁?
这时,惨叫声消失了,他回头一看,阴阳木轿依然还是他刚进屋时的那顶木轿,刚刚所见的流血惨叫等灵异现象原来是自己的幻觉,他这才稍微定下心来。
他仔细查看这扇木门,自上到下、从左到右地看了个遍,想要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打开这扇门的,看了之后,他开始死心了。
就在此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咯咯’的怪声,有点像男子用喉咙发出的干嚎音。他内心一颤,恐惧感慢慢地从心里散发出来,冷汗从他的额侧滑下来。
他慢慢地回头看,看到了木轿后有一堆黑衣服在簌簌而动,先是一只满是污垢、指甲乌黑的手指抓住了木轿的支脚,然后一个人慢慢地从木轿那边探出了他的脸面。这个人油腻乌黑的长发拖在地上,也遮住了他的脸面。
房间里明明是一个人都没有的,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人的?这不是鬼物又是什么?
啊!!
他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回家
他无尽恐惧地嘶叫着,身体拼命地朝门这边贴,想要尽量远离那个鬼物,木门坚硬的一面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这个头发遮面的鬼物浑身散发出诡异的气息,死死地盯着他,口中发出‘咯咯’的声音。
突然,他看到了这鬼物趴下身,快速地朝他爬了过来。
啊!!!!
无处可逃的他死命地紧闭眼睛,放声惊叫起来。他不断地惊叫,直到筋疲力尽。他并没有感到那个鬼物爬到他的身边,这时才颤抖着稍微睁开了一丝眼缝,是的,那鬼物消失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周围看不到这怪物的影子,他在睁大一点眼睛朝木轿那边看过去,也没有看到,他这才略为心定,身体无力地坐在地上,心中猜测究竟是谁把他关在里面的。刚才的惊叫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坐在地上的他默默地想了一会,竟昏昏然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自己的哭声惊醒了过来。
又哭了?!迷迷糊糊的他擦了擦脸上乱七八糟的泪痕,发现自己满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以前也曾经这样从自己的哭声中醒来,这是第二次了,究竟自己做了什么样的梦?让自己哭成这样?醒来后怎么会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只是想了一下,并没有深究,此时的情况也不容他作另想。他看了看周围,四周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现在应该是晚上了吧?他想道,发现放法器的红木架上有一道亮光出现,便摸索着走过去,原来是一节手电筒,这手电筒有点旧,银白色的电筒身已有好几处生锈,他拿起这手电筒,朝四方照了照,发现这个房间血迹斑斑,而房间中央的木轿从椅背阴阳鱼分割处裂开成了两张木椅,白鱼椅背的那张倒在地上,上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黑鱼椅背的那张半身椅轿也倒在地上,他用手电筒照过去,看到上面鲜血淋淋,好几处往下滴着血水。
怎么回事?难道又回到了噩梦世界了?他心中诧异地想道,他第一时间就先照到房门那边去,发现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然后他边朝木门走去边四处乱照,当他照过房间深处的一处角落时,一张惨白带着血迹的女人脸朝他看了过了,好像这道手电筒光惊扰了它。
他吓了一跳,马上再照回去——只见那角落已空无一物,那张人脸消失了。
这时的他那里还敢在这房间呆下去?赶紧走到门边,伸手拉开门走了出去。走出房门,发现祠堂大门两边开着,门外略亮的灯光投射了进来,使得这祠堂看起来不再那么阴森可怖。
他发觉这灯光虽然不是很明亮,但是在这个噩梦世界中,也算是非常地明亮了。他心中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祠堂门口走过去。他走不到几步,刚才的房间幽幽地传来了女人的呢喃声,他赶紧将手中的手电筒往里照,一个女人的身影被这光线一照,像烟雾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心中一惊,赶紧走出祠堂,走入这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亮光中。这道朦胧如纱的光模糊了周围的环境,他现在只能看到光线在他面前照出了一条长满红花绿草的小路,小路两边放着一些婴儿用的奶嘴,尿布。他见此颇为惊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温暖的光照在身上酥麻酥麻的,周围淡淡的光雾弥漫,一个个弹珠大小、散发银色光粉、亮晶晶的发光物在他周围飞来飞去,像西方童话里的小精灵在他身边跳舞。
他顺着这道光照出来的花草小路走下去,这条花草小路很奇怪,不时有一些像奶瓶,婴儿车,婴儿床之类的婴儿用品放在路边,他走着走着,一直走到一栋楼房门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栋两层高的白色小楼,一楼关闭的房门如天空般湛蓝,木门两边贴着菱形的福字春联纸,黑字红底。他先是看这栋小楼颇为眼熟,看到这春联后才想起来,今天来祠堂之前不是经过这栋楼房吗?当时自己以为这楼无人居住,站在门前发呆。只是,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栋楼房呢?他说不出来,只是觉得站在这楼房门前让他觉得非常地安心,非常地温暖,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这时候,只听‘吱呀’的一声,楼门开处,一个妇人温柔地对他说:“傻孩子,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进来吧,可以吃晚饭了,你爸爸在等着你呢。”说完就转身走进去了。
我爸?他吃了一惊,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房内的摆设和普通的民房差不多,左手边一道木板楼梯通往二楼,右手边有一处用半身高的花墙隔出来的一间小食厅,厅中摆着一张圆桌,周围放着四张木椅,其中一张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正在津津有味地阅读着手中的书,从他坐的姿势看来,这男子是个坚强而又平和的人。
“快点过来,难道还要妈妈过去抱你?”那妇人笑着说。
妈妈?他又吃了一惊,确实,这妇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柔、慈祥和包容一切的温暖气息,正是他对从未见过面的母亲想象中的形象;那男子也是,坚强,平和,博学。这二十几年来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