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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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琪嗫嚅“皇上故意说这好听哄人的话,却让人家更难堪。”
玄烨笑道“人家是谁,和你什么相干?”见逗得岚琪发急了,才正些许道,“今晚是要与你讲,朕要御驾亲征了。”
“御驾亲征”四个字钻入耳朵里,岚琪浑身都绷紧了,方才一切儿女情长的痴缠胡闹都消失殆尽,这四个字有多郑重,仿佛一瞬间什么都能无所谓。
玄烨轻轻拍她脑袋,皱眉道“朕才说一句,你就呆成这样,改日朕带兵离京,怎么放心你?”
岚琪抿着嘴,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了玄烨的手,玄烨笑着道“朕从正月进园子起,就开始部署这件事,到如今万事俱备,就等发兵漠北痛击噶尔丹,朕胜券在握,而你呢,好好在家等着,朕把这个大家交给你了,等朕凯旋归来。”
岚琪高高抬起头,郑重其事地说“臣妾等皇上凯旋,宫里的事皇上不要担心,臣妾会侍奉太后,会和荣姐姐一道管理好六宫,不给您丢脸。”
“朕信你。但这件事除了你,连太后都还没说,现在还不着急说,等朕把纯禧嫁出去了,六月里会昭告天下,到时候后宫里必然有些波澜,又要为难你。”玄烨微微笑着,低头与她几乎鼻尖相触说,“想想你是怪可怜的,朕逍遥快活,你一面要忍耐,一面还要受委屈跟着收拾,可朕总是欺负你。”
本来满肚子委屈不甘心的人,为了“御驾亲征”四个字完全变了模样,满心就想照顾好让他高兴让他放心,盼着他早去早回,盼着他万丈荣光凯旋归来,一时间什么杏儿什么王常在都无所谓了,只要玄烨此番出征顺利归来,她什么都能不计较。
485 别是有狼吧(三更到
“吓坏了?怎么不说话了。”玄烨揉了揉岚琪的脸颊,几乎是哄着她说,“朕就是怕到那天你被吓着了,才亲自提前来告诉你,这没什么可怕的,从朕第一天坐上龙椅,就想到会有这一天。朕幼年即位,靠的是皇祖母和宗亲大臣扶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看得出什么?即便朕三十年来再如何努力,依旧少了一分能让天下人真正臣服的魄力,在他们看来,朕不过是蒙祖荫继承大统,不止是汉人们,连皇室之中也仍旧有人不服皇祖母三十年前的决定,至今还试图挑唆福全常宁和朕的关系,此次出征,朕要向他们证明很多事。”
“臣妾不是害怕,是郑重。”岚琪认真极了,方才的一切都抛在了脑后,现在满心想着皇帝出征的雄姿和凯旋的荣光,露出自信而骄傲的笑容,“臣妾不能随您上战场,可咱们有儿子,将来胤禛长大了,就能随皇阿玛驰骋沙场。”
玄烨笑道“傻子,国泰民安方好,谁愿意连年征战?”但又说,“不过这一次,朕要带大阿哥上战场,要让他们看看,他们眼中七八岁的幼皇帝,连儿子都长大成人了。”
“大阿哥孔武有力又有胆魄。”岚琪夸赞道,“一定不会给皇上丢脸。”
玄烨笑道“你这样夸奖他,因为他救了你?”
岚琪没有否认“臣妾也算看着大阿哥长大的,多少有些感情,何况他还救了臣妾一命,这份情臣妾会记在心里。”
“哪怕他额娘,他舅父,对你做出过种种伤害?”玄烨道。
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岚琪也不能否认,颔首淡淡一笑“孩子是无辜的,臣妾看待大阿哥,不能带上对他们的芥蒂。”
“朕知道,你心里什么都明白。”玄烨释然,欣慰地说,“你能公正地看待他们,朕就放心了。”
这后两句话,岚琪有些听不懂,可见玄烨没有继续的意思,反而要自己让环春再准备些新鲜的膳食来,她就不好再转回那句话去问为什么,皇帝不愿讲的话,往往就是她不该听的话。
之后再用膳时,同样吃罢了的十三十四又跑来纠缠,两个小家伙正是天真无知最最可爱的时候,不懂君臣父子的规矩,只知道缠着皇阿玛要这样那样,吃饱了还馋阿玛碗里的食物,玄烨不仅不恼,反而哄了他们好久,岚琪劝阻无果后便一直坐在边上看,不自觉地想到大阿哥太子他们,甚至是胤禛与玄烨的关系,感慨父子间如此美好的天伦之乐,竟只有在娃娃们不懂事的几年里才有。
那晚皇帝在瑞景轩歇息,隔天天未亮就回清溪书屋召集大臣处理落下的几天朝务,瑞景轩里则也一早张罗起来,昨天他们家主子在凝春堂发了邀请,今天园子里的娘娘们都会来喝茶吃果子,环春做事向来熨帖利落,待得阳光绚烂时,桌椅茶果都准备好了。
岚琪梳妆打扮,换下昨晚水蓝色的衣裳,选了更贵气雍容的宝蓝色,才梳好头站在窗前吹风喝补药,门前小太监就来通报说瞧着宜妃娘娘的轿子过来了。
“她来得可早。”岚琪将药喝下,顺手把碗递给环春,漱口之后便吩咐她们准备迎客,环春则笑道,“章答应大概,会一道来。”
瑞景轩门外头,宜妃的肩舆之后,果然另有一乘肩舆,章答应的位份本没有资格与娘娘们一道有肩舆代步,但她眼下有了身孕,宜妃自然让她在人前有脸面。
肩舆落下,桃红上前来给主子整理衣衫,宜妃立定不耐烦地看着后头小雨搀扶章答应走上前,便撂下桃红过来,没好气地说“你到底怎么了,从昨天起就板着脸,难不成皇上昨天来瑞景轩没去看你,你就不高兴了?我知道皇上喜欢你,可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啊,她是谁你是谁,连我都不敢跟她比,你计较什么?”
章答应心里不好受,只是垂首道“臣妾是不大舒服。”
这下宜妃倒有些紧张,啧啧道“你真不舒服要说,别耽误了孩子。”又凑近她说,“我可好容易说得德妃动心的,你要把握住机会,你们能和好,最高兴的是皇上,在他面前,也是我的功劳一桩,你记着了没?”
章答应连连点头,此时见环春从门里迎出来,周正地向宜妃娘娘行礼,宜妃笑着说“我们来得是不是太早些,你家主子昨晚伺候皇上辛苦,这会子起来了没有?她的腰可还好?”
这话看着是亲昵的玩笑,却也十足叫人尴尬,宜妃故意这样说就是要让环春她们难堪,毕竟皇帝昨晚离了凝春堂就窝在瑞景轩里动也不动,她心里可记恨着呢。自然当着岚琪的面,她会有所收敛,进门后寒暄客气,在正厅里分坐了。
小雨扶着自家主子给德妃娘娘行礼,不等她屈膝,环春就搀扶住往旁边引坐,客气地笑着“章答应您坐吧,奴婢给您铺了花席垫子,这垫子还是年上朝鲜国进贡来的,他们扣扣巴巴小家子气,统共没给几张,太后随手赏给我家娘娘,可拿出来摆不了几张椅子不好看,就一直收着没用。这垫子又凉快又软和,娘娘才说一会儿您回去后,把几张垫子包一包,让小雨拿回去。”
宜妃笑道“我说呢,今年怎么没见这些东西,原来太后都给了姐姐?”
岚琪笑而不语,她知道宜妃的意思,怎么会是太后的给的,必然是皇帝给的了,而宜妃转脸就说章答应“你瞧,我说德妃娘娘疼你吧,你还非顾忌这个担心那个地不肯来,敢情德妃娘娘的脸面还请不动你,你倒是宫里最尊贵的人了。”
章答应起身要解释,被环春按着说“答应有了身孕,要稳着些。”她抬眸看着环春,环春心头一惊,不明白为何章答应的眼中尽是悲伤。
岚琪说了些客气的体面话,还让乳母把十三哥抱来,虽不着急言明她生母的身份,但让十三阿哥好好记着这位章答应。不知是不是血肉相连,十三阿哥很喜欢章答应,不多久就要拉着她去外头玩耍,被乳母们阻拦了。
再之后,各个院落的宫嫔陆续前来,环春准备了上等的茶点瓜果,因太过精致奢华,还被荣妃取笑,说回头岚琪要克扣环春的月银来填补缺失。女眷们热热闹闹地玩笑,大抵是知道就要离开园子,回宫规矩大了又有高墙相隔,今日都玩得十分尽兴,直到中午毒日头暴晒前,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而前头皇帝与大臣们散了,径直去了宜妃的院子,屋里宫女来通报时,宜妃二话不说,撂下一众姐妹就赶回去,自然背后落得不少嘲讽挖苦,岚琪也只当做没听见。等所有人都离开,她才松口气,站在门前让玉给她扇扇子,揉着额头说“比温宪温宸还要吵,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玉笑道“公主们才两张嘴,各位主子十几二十张嘴,奴婢脑壳儿都疼呢,平日里都那么端庄稳重,可关起门来说笑,大大咧咧说的那些子话,听得奴婢脸都红了。”
岚琪笑叹“是她们的乐子。”
此时环春张罗了外头的事,来打发玉去看着,接过团扇给岚琪扇风,问要不要换一套衣裳,岚琪说一会儿要去凝春堂不乐意再换了,坐着歇会儿就好。
环春扶她在美人榻上靠着,自己搬了张凳子坐在一旁,见主子面上气色渐渐平和,便不再摇扇子,端来一碗热茶给她,劝道“才是初夏,您可不能贪凉。”
岚琪笑道“大概是半年来吃的药的缘故,今年特别怕热。”
环春道“孕妇也怕热,今天奴婢瞧见章答应额头上一直蒙着汗,很不自在似的。”岚琪看她一眼,环春知道自己有话要说的心思被看穿,缓缓道,“奴婢是想说,章答应看起来很不高兴,奴婢凑在她身边看,觉得她特别悲伤,反而在宫里和铃兰一起时好些。”
“回宫她还是住那里,等月份再大些了,想法儿挪一挪,眼下皇上……”岚琪差点说出口玄烨要御驾亲征的事,定了定心道,“杏儿的事不着急,我知道她心里为什么难过。”
这边厢,因宜妃火急火燎赶去侍奉皇帝,章答应便少了束缚和纠缠,推却了肩舆,扶着小雨满满往回走,宫嫔们各往各处渐渐散了,绿树成荫的路上静静的很惬意,突然身后有动静,小雨唬了一跳说“别是有狼吧。”
却听得一把女声温柔地说“小雨你是属兔儿的,这么怕狼?”
主仆俩回身,见觉禅贵人从后头娉娉袅袅跟上来,一袭杏红夏裳,胸前的盘花绣文又复杂又精致,发髻间的珠钗宫花也不知是不是时兴的式样,总是那么精巧别致与众不同,衣着打扮间,依着她贵人的品格将奢华美丽发挥到了极致,从绿意盎然的路中总来,直叫人眼前一亮。
觉禅氏面上含着笑,温和地说“瞧见妹妹身影闪过,我就想跟过来,你果然走得慢,叫我赶上了。”
章答应福了福身道“贵人找臣妾有事吗?”
靓丽的觉禅贵人地走到身边,让原本也瞧着清丽漂亮的章答应一下黯然无光,但光鲜外表下的人却有一颗平静温和的心,笑着说“今天一直瞧见你不高兴,就想来陪你说说话。”
486 有情?无情?
章答应怯然道“臣妾并没有什么不开心。”不料边上小雨多嘴说,“主子您可从昨天开始就耷拉着脸,莫说宜妃娘娘那样责怪您,就是奴婢看着也着急,心情不好对胎儿可不好。”
觉禅贵人微微笑“小雨说得不错,我想你简简单单的也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不如与我说说?我走得渴了,你的屋子就在前头了吧,请我去喝杯茶可好?”
“喝茶是自然的。”章答应轻声应着,见觉禅贵人势必要和她说说话,也不再避让,与她一道回了自己的院子,在清爽阴凉的屋子里坐下,小雨机灵地奉来茶水,觉禅贵人就示意她们都下去,一面将屋子里打量一番,笑道“你这里清净,陈设也简单,真瞧不出来是宠妃住的地方。”
章答应苦笑“臣妾算得什么宠妃,不过是个答应。”
觉禅氏问“所以你不高兴,是为了自己常年不变的答应身份?宜妃娘娘不是才跟太后提了,要赏赐你晋封常在?”
章答应眼中含悲,愤然道“难道贵人您也这样看待臣妾,认为臣妾会在乎这高高低低的位份?”
“我便知道你不在乎这些,才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高兴。”觉禅氏笃悠悠望着章答应,捧起茶碗小饮一口,但觉香气馥郁回味甘甜,是上上等的好茶,与这屋子里简单的陈设很不一样,她有心说道,“茶极好。”
章答应恹恹说“都是皇上平日来时自带的茶叶,偶尔留下一些吃不完的,臣妾让小雨分门别类攒着,有客时拿来招待客人也好,只是若问起来是什么茶,臣妾一概不懂的。”
这话搁在别人嘴里,就是炫耀显摆,可是章答应一副厌倦了的神情十分萎靡,觉禅贵人心中略略有了底,又笑问“皇上来你这里,还自带茶叶?”
章答应苦笑“臣妾这里没有能伺候皇上用的茶,臣妾不懂里头的门道,也准备不来,皇上总是随身带着,渐渐就这样了。”
觉禅贵人一面听着,举目再次环顾四周,除了简单的陈设之外,并无特别之处,但当年乌常在的屋子里,可是弄得跟状元郎的书房一般,皇帝就爱和她一道写字看书,但这里乍一眼看,却不晓得皇帝来章答应处,喜欢做什么。
章答应则开口道“臣妾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贵人您喝了茶,早些回去吧,太阳可越来越毒,一会儿就该晒伤了。”
觉禅贵人悠悠一笑“你脸上写满了不高兴,或许对我说出来,再去对着旁人,就不会表露了。”
章答应眼圈儿都红了,憋了半天,才垂首哽咽“当日若知是现下的光景,臣妾绝不会答应您做这些事。”
觉禅氏静静地听着,眼前人终于打开了话匣子,一番心里话缓缓说出口,间或抽搭几声,抬手抹眼泪时毫不顾忌会把妆容弄花,半天等她把话一吐而尽时,已是张大花脸。
而章答应努力半天说的话,翻来覆去无非是那几句,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为德妃娘娘做,可却成了旁人眼中的宠妃,还屡屡孕育皇嗣,她每天都沉浸在对不起德妃的痛苦中。
觉禅贵人唤小雨来伺候洗脸,等清清透透的人重新坐在面前,她方笑道“偏偏你最不在乎甚至厌恶的事,就是帮了娘娘大忙,美人如云佳丽三千的后宫里,独宠专爱不会有好下场,不管皇上对你什么心思,抑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