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第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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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琪也不敷衍,正色道“若出了事,姐姐必然保你和孩子的周全,我大抵还是有这些能耐的。可是瑛儿,你们家里犯事的那些男人们要怎么办,姐姐恐怕爱莫能助,我会尽力,可实在不晓得能为你做到哪一步,你不要怨我。”
但是这一阵肃贪的风,并没有持续太久,相反半个多月后从江南传来的消息,皇帝还在当地赦免了许多人的罪,结果京城里好一阵动荡,官员们各种想法儿补缺口,到后来却没什么大事。谁也不知道皇帝到底要做什么,可他远在江南,却收回不少国库欠银,这一遭劳民伤财的南巡,有赚不赔。
668 不能输了气势
皇帝肃贪的事看着捕风捉影,可这一番震荡带来的影响却久久不散,那日荣妃特地跑来永和宫,与她悄声说“顺贞门捉到私带出宫的太监,翻出来全是金银玉器,顺藤摸瓜查下去,你猜太监打哪儿来,又怎么得了这么多东西往宫外带?”
岚琪当然没盯着这种事,但见荣妃这么紧张,总不会是哪一个妃嫔,想想宫里如今还有什么人,不禁心头一震,难道是太子?
“毓庆宫如今了不得,都卖起家当了,太子这是把银子都花哪儿去了,这都不够花了要拿东西换银子?”荣妃絮絮叨叨地说着,消息传到她这儿,也是手下小太监在顺贞门有当差的老乡小兄弟,听了那么几句,就传到了景阳宫。
岚琪心里一沉,荣妃果然是七窍玲珑心,若换做自己知道,一定闷声绝不轻易告诉别人,可荣妃就不同,正因为知道这是不能随便说的事,才不愿一个人扛着,特地跑来告诉自己,万一有什么事,知道的人多了,她的负担甚至危险就少了。
荣妃自言自语着“难不成肃贪的事儿,都查到太子头上了?”
岚琪一言不发,只是配合地听着,心中则另有主意,几日后将岚瑛召进宫,问起她这次京城的动荡,岚瑛则唏嘘着“阿灵阿说看皇上的架势,是不会等回銮秋后算账了,皇上这一次收回的欠银,好些都是拖了朝廷三四年甚至更久的。阿灵阿说皇上实在英明,皇上若在京城里,保不定一些老臣跑去耍赖,可皇上隔着千里敲山震虎,大家摸不清状况,反而都吓懵了。”
“涉及了不少人吧?”岚琪问。
“不少呢。”岚瑛点头,略尴尬地说,“好像孝懿皇后家里也有所波及,她的兄弟隆科多还找我们家大伯周转呢,我听阿灵阿的嫂子说的。”
岚琪微微皱眉,国舅府树大根深,传说是金山银山堆成的宅子,孝懿皇后昔日的承乾宫也是富丽堂皇,所用物件器皿无一不昂贵精致,如今隆科多却要找外人周济,也不知是佟国维不帮他,还是国舅府已大不如前,这里头的文章可深了。
但听岚瑛又说“进了阿灵阿家的门,才晓得这些富庶世家没有干净的,这次吓着不少人,但是也有胆儿肥没动静的,不论如何,反正皇上是赚得钵满盆满的了。”
岚琪嗔怪“这叫什么话,本就是欠朝廷的钱,还回来还不应该?”
岚瑛嘀咕着“幸好是年头上,这要是在年末,家里如今的状况,只怕年关难过。姐姐你是不知道,这些大门大户实际又空又虚,大多看起来体面,关起门来能周转就不错了。”
岚琪道“既然如此,你更要好好持家,劝阿灵阿不要再冒险,皇上哪天动了真格,六亲不认的话你我都没法子,这一次算是过去了,下一回又该怎么办?你安心把家业打点起来,你们家还有田地山林每年有进项,再加上俸禄过日子绰绰有余了,你若过不好,我又要不安心了。”
岚瑛贼兮兮地笑着“那姐姐上回给我的银子,您等着要回去吗,不要了可好,就当赏我了。”
岚琪本不在意,玩笑道“那可是你外甥外甥女成亲要用的钱,你这小姨实在好意思。”
“可是阿灵阿拿来填补空缺还给朝廷,不又到皇上兜里去了,到了皇上兜里,不就是到了姐姐兜里?”妹妹像个孩子似的缠着她,却被姐姐拍了脑袋瓜子说“那是朝廷的钱,皇上可不能乱动的,你这算盘实在太精。”
玩笑归玩笑,正事不能马虎,岚瑛不过是嘻嘻哈哈落得轻松,心里头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如今阿灵阿在她面前更加弱势,一面宠爱妻子,一面又佩服她持家之道,好歹这一次动荡,没把家业给败了,在岚瑛的操持下,家里日子还能过得下去。自然从温僖贵妃早年失宠落寞,到如今没了,钮祜禄一族真真是大不如前,也因此亏空的数目没有吓死人,阿灵阿害怕的哪几项,总算给填满了。
而对于岚琪来说,她当着六宫这个家,知道金顶红墙下的日子也不容易,可从岚瑛这次历,更加明白那些高门大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窘迫,照岚瑛的话说,但凡贪污,自然从国家亏空上拿,但他们也有心要补空缺不敢太过招摇放肆,可是上哪儿来银子补?自然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再加上贪了的银两早晚要花了,如此一来亏空便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漏洞越来越多,没完没了无止境。
这些事,岚琪还是头一回知晓其中最根本的缘故,她也曾想不明白,那些贪官明明家财万贯为何还不知足,如今想来,真是家中再多银两,也堵不上他们历年造成的朝廷亏空,怪不得玄烨恨贪恨之入骨。
再想荣妃所说毓庆宫周转不过来的事,太子太子妃和皇孙的用度都是从内务府拨款,和皇帝乾清宫里一样,不与后宫妃嫔及其他皇子公主算在一起。岚琪虽不知道其中细则,照例过日子是不难,左右每月都有银两东西送去,突然要周转那么多银子,看样子是和这次震荡脱不了关系。岚琪并不清楚太子如今管朝廷那几个衙门,今儿这才从政多少年,难道也捅出漏洞来了?
每每想到这些,都一阵揪心,只怕若太子真有所亏空,玄烨收了这笔钱也不会高兴。便在心里打下主意,等儿子回京,一定要好好敲打他,绝不能让胤禛在这上头糊涂,即便不同流合污在朝堂之中会很辛苦,也绝不能走上不归路。
此时此刻,远在江南的皇帝,正侍奉太后带着妃嫔皇子到了杭州,陪太后游历杭城风光后,拟定本月二十七日,带诸皇子检阅杭城驻军,并在校场比试骑射。
那日之前,胤禛忙完自己的差事,便来找胤祥胤禵,要带他们去选马匹并跑一跑,好为那日骑射比试做准备,可胤禵却闷在屋子里谁也不理睬,胤祥跟着哥哥在门外,轻声说“他不高兴,说和想象的不一样,四哥你们跟着皇阿玛到处走,他却和我一道跟在皇祖母身后哪儿也不能去,这样子还不如不出门。”
胤禛笑道“他才多大,想去哪儿,难道还要文武百官来给十四阿哥磕头行礼?”
说着话就往屋子里来,见弟弟裹着被子闷在床角里,显然是知道自己来了故意负气,他背手站在一旁,沉声问“你要是真不愿意去,我就带你十三哥走了,回头我会禀告皇阿玛,说十四阿哥病了,检阅驻军不必带着他,比试骑射也不必算上他。”
窝在被子里的小子一动不动,胤禵像是真委屈坏了,兴高采烈地出门,出门前四哥还带他去给短刀开了刃,可是真的离了皇城,他竟然被塞在马车上跟在皇祖母后头颠簸,快两个月了,连皇阿玛的面都没见几次,却总听说哥哥们跟着皇阿玛到处去,一切和他想想的完全不一样。
“你是怕输喽?”胤禛突然道,看到被子里的小家伙动了动,继续说,“我会向皇阿玛说清楚的,你到底是病了还是怕输,你不会连话都不会说了?要是再不开口,那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十四阿哥怕输。”
胤禵一跃而起,眼睛瞪的溜圆“哪个怕输了,四哥不要胡说。”
胤禛在他脑袋上重重一拍,责备道“谁允许你这样和兄长说话,一点没规矩。”
十四不敢顶嘴,不服气地别过脸,却突然被哥哥拎起来往地上一推,在他屁股后头踹了一脚说“像个姑娘似的躲在被子里,亏你做得出来,立刻给我换了衣裳跟我走,你再磨蹭,要不要我给你松松皮肉筋骨?”
胤祥怕十四弟再顶嘴,但哥哥看着并没有动气,赶紧上来打圆场,拉着弟弟去换衣裳。胤禵何尝不想出门,就是骄傲的气性一路受挫败,心里受不了了,到底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什么都露在脸上。
兄弟俩穿戴齐整出来,胤禛将他们上下打量,果然弟弟们都长大了,这两个月没怎么见,仿佛又长个儿了,叮嘱了几句要他们别乱跑要懂规矩,便将弟弟一道带出了门。
虽然还是坐马车,可十四阿哥显然活泼起来,这几天他生闷气没跟着太后出去玩耍,所以眼中所见都十分新鲜,一路上都在问十三哥这个那个,吵得胤禛头疼,可看到弟弟们高兴,他也只能受着了。
待到了驻军校场,这里已在准备后日圣驾检阅的事,马匹贱吧都已安排齐全,胤禛带着弟弟们来选马,一面说“你们出门以来极少骑马,一定都生疏了,皇阿玛说了要你们上场不求赢过谁,可以输了比试但不能输了气势,不能为了求赢不知轻重,皇家子弟一定要有气度。”
可是哥哥说半天,十四阿哥的心早就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少不得又被哥哥训斥,只能老老实实耷拉着脸跟在他身后。
669 四哥,我来了(三更到
胤祥却轻拍弟弟的背脊,温和地说“你这会儿多听几句话,一会子四哥当然就不管你了,你总是不在要紧的时刻听话,傻不傻。”说着推了弟弟往前走,喊着四哥,问他知不知道杭城这里养的马匹,和京城有什么不同。
胤禛则没把刚才训斥弟弟当一回事,带着他们往马厩来,告诉他们南北养马的不同,一面让他们挑选出马匹。十四阿哥人小鬼大,只相得中高头大马,要最高最壮的才行,胤禛说他个子还小驾驭不上,弟弟立刻就背过脸不高兴了。
胤祥不想大家出来玩一趟扫兴,便跑来与四哥说想给十四那匹马,胤禛转身瞧见弟弟站在马厩前痴痴地望着那匹马,不免又觉得好笑,点头道“让人牵着马匹走一走就好,不能让他自己跑。”又指着近处一匹马说,“那一匹最温和,让他骑那匹马跑。”
见哥哥答应,胤祥立刻跑回来告诉弟弟,十四脸上才又有了笑容,兴奋地等着马夫替他把马儿牵出来,可明明哥哥一直在边上说不能让他单独骑马跑出去,他却一坐上马鞍,立刻双腿一夹挥鞭带着马冲出去,急得胤祥要喊他,又怕惊动了四哥。而十四阿哥骑马还没跑出多远,外面草地上因停了一片雀鸟,马蹄声惊动下呼啦啦展翅飞走,这一下却把撒蹄子的马给惊着了。
胤禛正与侍卫首领说后日检阅时各处关防的事,忽然听得马匹嘶鸣,又有人声惊呼,跑出来但见十四弟一个人骑着那匹高头大马,马受了惊正高高扬起前蹄,小家伙还算机灵死死拽着缰绳没撒手,但身子已坐不住,再蹦跶几下,他恐怕就要被甩下去。
胤禛又急又怒,带着人就冲过来,行动敏捷的马夫冲上去拉住了缰绳,但尚不至于控制马匹,那畜生若是真发了急,指不定就要扬蹄冲出去,便有几个侍卫一道上前奋力拉住,可马仍旧在不断地挣扎,十四阿哥高高坐在上头,想要跳下来,马背实在太高又一直在晃动,他便胆怯了。
再拖下去未必能镇得住受惊暴躁的马,胤禛靠近了一些冲弟弟喊道“跳下来,四哥接着你。”
十四阿哥一手拽着缰绳,只怕一松手他就要滑下去,马儿好像越来越暴躁,四哥在下面一脸怒意,又看得他不知怎么好,就那么犹豫不决地僵持着,胤禛实在不耐烦,冲上前冒着可能被马蹄踢伤的危险,一把拽住了弟弟的裤腿,呵斥他立刻撒手放开缰绳,十四一慌松了手,立刻被哥哥拽着拖下去,以为自己要实打实摔倒地上,却被哥哥顺势抱住往后退开,等他醒过神时,已稳稳站着了。
“混账东西,回去再收拾你。”胤禛怒极,但这里人多,不至于当众让弟弟没脸面,只等那边制服了撒野的马,才冷声说,“跟我来。”
十四阿哥惊魂未定又气性高,呆在原地不肯动,胤祥上前抓着他拖了一起跟哥哥走,一面低声说他“你看你,别再不听话了,回头四哥都不带我们玩,你乐意闷在屋子里啊?”
说话间又到马厩前,胤禛让人将刚才为弟弟选的马牵出来,把自己的马鞭扔给他,冷着脸说“上去。”
十四满面不服气地爬上了比刚才几乎矮了半身的马匹,但的确觉得更适合自己,耳边则听哥哥说“你跟我耍性子,我们自有说话的地方,但别把这脾气性子带到骑射上去,稳稳当当拿出真本事来,才能叫人服你。坐好了没有?双腿夹紧,重心要稳。”
“是。”十四才闷闷应了声,哥哥立刻拿过边上鞭子就往马屁股上抽,坐下马儿吃痛扬蹄,胤禵缓过神来已跑出马厩,只听后头四哥的声音喊着,“双腿夹紧……”
这边胤祥看得心惊,担心十四弟会不会有事,胤禛却笑“你们自小就学骑马,这点难不倒他,就是别自不量力,丁点儿个子就想骑高头大马。”一面指了边上说,“胤祥你骑那匹马,十四骑马太野,你出去别追他,别把他逼急了让他乱跑,各自跑一跑松松筋骨就是了。”
十三阿哥最听兄长的话,便上马慢悠悠跑出去,这边马夫牵马来给四贝勒,胤禛交代一些事后,也骑马出来,但见阳光下尘土飞扬,两个弟弟在校场上策马飞奔,稳稳当当时,个个儿都身手矫健,是值得让人骄傲的皇家子弟。可惜这里场子有限不能尽兴,胤禛便唤人来问了几声,不多久他的随行侍卫每人都带上水壶弓箭等等准备妥当,胤禛策马跑近两个弟弟,朗声说“跟我走,四哥带你们去外头跑,这里地方太小。”
胤禵听了两眼放光,刚才的事早就抛在了脑后,扬鞭欢腾地喊着“四哥四哥,我来了。”
那天傍晚皇帝到太后所住的院子里来请安,惠妃佟妃正陪在边上说话,太后想起来了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