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3-鬼童-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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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伟青皮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冲到舞池中央,拨开两人,想把小舞带回来。偏偏那两个日本人看大伟与青皮年纪轻人也长得单薄,非但不让小舞走,还跟大伟青皮开始拉拉扯扯。更重要的是,一个家伙嘴里叽哩哇啦吐出一串大伟青皮听不懂的话。大伟青皮先是怔了一下,接着很快反应过来面前的两个家伙不是中国人,而是日本人。
大伟的火腾地蹿了起来,他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扇到了一个日本人的脸上。
“我操你小日本的祖宗,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敢到中国来耍威风!”
大伟的这一巴掌赢得了满堂彩,不要说这里有很多大伟青皮的狐朋狗友,就算谁都不认识,大家也会为他的举止喝彩的。日本鬼子1937年年底开进海城,做了多少烧杀掳掠灭绝人性的坏事。舞厅里的这些青年人虽然谁都没经历过,但是谁家里都有老人,日本人的恶行他们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们晚上来舞厅里本来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宣泄精力,现在有了这样精彩的场面,自然谁都不愿错过。一时间,“打倒日本鬼子”的呼声不绝于耳。
被揍的小日本鬼子也许是酒喝多了,如果他这时意识到处境不妙,立即退开,事态也许不会发展到后来那种程度。但这小日本偏偏不退,他捂着被打的脸,另一只手还冲着大伟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嘴里叽哩哇啦显然在咒骂着什么。
日本鬼子说了些什么,在场的人谁都听不懂,但大家这时都听懂了一个词——“支那猪”。没有人怀疑日本鬼子在侮辱中国人,大伟这时振臂高呼:“是中国人就把这日本孙子给灭了!”
他带头冲了上去。
两个小日本鬼子抱头鼠窜,但这时已经晚了,四处都是群情激奋的中国人。人人冲他们挥舞着拳头,他们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十几个拿着橡胶棒的保安冲了上来,问明白是大伙在揍日本鬼子,齐刷刷坐到边上看热闹。两个小日本鬼子被围在人群当中,你一拳我一脚,直揍得他们杀猪样惨嚎。等到警察赶到时,俩小日本鬼子,已经被揍得连他们的妈妈都不认识他们了。
看到警察,人群四下里散开了,大伟青皮混在人群里也想闪人,但突然,本来已经倒地不起的一个小日本鬼子,一下子抱住了大伟的脚,大伟挣了几下没挣开,眼看着警察已经往这边冲了过来。他抬起脚,照小日本鬼子的脸上就猛踹几脚。小日本鬼子又是几声惨叫,松开了手,但警察已经看见了大伟踹人的举动,好几个人向他包抄过来。
大伟撒开脚丫子跑得飞快,但警察认准了这个目标,亦是一步不落地追了下去。
后来发生的事青皮也说不清楚了。反正是他拉着小舞逃到舞厅外面,然后,就见到空中有人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接着,大伟就从楼上摔了下来,落在他们的跟前。鲜血四溅,小舞连声惊叫,青皮亦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关于大伟是如何从楼上摔下来的,连追他的两个警察都说不清楚。他们追到上一层楼的时候,本来已经失去了大伟的踪迹,但是大伟的一声尖叫暴露了他的方位。警察赶过去时,看到一面落地窗的玻璃全碎了,大伟已经躺在了楼下的水泥地上。
大伟的尸体被装到警车里带走了,那两个日本人也被带上了警车。警察想找跟大伟一起来的一男一女问话时,那两个少年已经不见了。
青皮小舞和京舒安晓惠在出租车上,车子直奔城南十余里的落燕湾。
安晓惠始终一声不吭地坐在京舒的边上,紧紧地抱住他的胳膊。这时候她不知道京舒与他的两个朋友怎么还会有心情到海边来,在车子驶离市区前,京舒还让青皮到一家通宵营业的超市里买了很多啤酒。
车子驶近海边的时候,安晓惠盯着外面漆黑一片的旷野,身上觉出了一股寒意。她已经预感到今夜一定还会有别的事情发生。她偷眼看京舒,只觉得他面色凝重得厉害,僵硬的脸上,有种她非常陌生的神情。
第三部分:牵骆驼的少年落燕湾的恐惧(1)
这一晚的海边安静极了,浪花轻柔地涌向沙滩,泛起些晶莹的白色泡沫。落燕湾有海城最细的沙滩,那些温湿的沙子在身底下,像一张温软的床,舒适极了。半夜的时候,海边起雾了,没多久的工夫,整个沙滩便都笼罩在了一层白雾之中。安晓惠蓦然醒过来,发现那些雾已经完全把天地笼罩。
安晓惠不知道海边原来也会起这么大的雾,那些雾浓得像舞台上的背景,美极了,也神秘极了。安晓惠又闭上眼睛,听着波涛轻柔的哗哗声,感觉着整整一个夏天都不曾感觉过的清凉,心里生出些淡淡的惬意来。但忽然之间,她想自己怎么会睡在沙滩上呢?自己原本跟京舒在家里看一部带着些淡淡忧伤的爱情片。接着,她很快就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京舒呢?还有京舒的两个朋友,他们都从她的身边消失了。
是这场雾让他们消失的。安晓惠站起来,大声叫着京舒的名字。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京舒的呻吟声,明明就在耳边,却又飘忽不定,让她辨不清方向。雾太浓了,安晓惠挥挥手,那些雾气便缭绕在她的手臂间。她想这场雾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为什么京舒在雾中的声音显得那么痛苦?
太多的疑问困惑着安晓惠,她又想起来,在海边,他们四个喝了不少酒。安晓惠不明白,自己平日滴酒不沾,今天为什么会喝酒呢?她眼前似乎出现京舒等三人不停喝着啤酒的画面。她夺下京舒手中的酒瓶,想让他少喝些,但京舒睁着赤红的眼睛把她推开了,酒瓶又回到他的手中。
记忆中京舒还从来没有这么粗暴地对待过她,她心里委屈极了。
安晓惠想让京舒的朋友劝劝他,但名叫青皮和小舞的两个少年喝得比京舒还要多还要猛。他们三个都已露出些醉态,因而脸上也现出几分愉快的表情。
安晓惠恐惧地向四周看了看,漆黑的天宇下几乎没有一丝亮光,不远处的海面传来哗哗的水声。伴着三个行将醉去的人,安晓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安晓惠记得自己就在那时也开始喝酒了。
漆黑的夜晚飘荡着死亡的气息,醉去也许是今晚最好的解脱。
发生的事情在安晓惠眼中充满诡异,好朋友刚刚从楼上摔下来死去,京舒等三人却能有心情来海边纵酒。她既然无法阻止,那么就加入他们吧,这样,至少她不会害怕,不会感到孤单。
安晓惠不记得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沉沉睡去。
醒来便已在雾中。
——京舒京舒你在哪里?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雾,整个世界都似被笼罩在了雾中。安晓惠的恐惧越来越浓,她走得越来越快,到最后已是撒足狂奔了。
——京舒京舒你在哪里!
安晓惠的呼声凄厉地在雾中飘荡,她在奔跑中泪流满面,只觉得自己就要从此失去京舒了。她脚下踉跄,扑倒在地。这时,京舒细微的呻吟声再度传来,而且与她近在咫尺。
安晓惠抬起沾满沙子的脸,终于看见了京舒就躺在她前方不远的地方。
京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些呻吟声正源源不断地从他嘴里发出来。
安晓惠费力爬起来,跌跌撞撞向着京舒跑去。她俯下身,抱住京舒,一迭声叫着他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京舒才费力睁开眼睛,一脸痛苦的表情。
“晓惠,我这是怎么了。”
看着京舒无恙,安晓惠喜极而泣,她更紧地把京舒揽在胸前,哽咽着竟说不出话来。京舒感觉到了女孩对他的依恋,蓦然而至的柔情充实在他的身体里。他低头轻吻着安晓惠的颈项,只觉得这一生能够跟这样的女孩相依相伴,实在是再没有了遗憾。
两人忘情地在雾中缠绵,直到彼此有了窒息的感觉。
京舒忽然坐了起来,他惊疑地看看四周,一迭声地问:“我这是在哪里?”
“你不记得了吗,这是在落燕湾,这里还有你的两个朋友。”说到这里,安晓惠心里也觉得奇怪,青皮和小舞呢,这么长时间,他们几乎把这两人遗忘了,而他们也没有发出一点声息。他们醉酒未醒,还是真的已经消失在雾中?
京舒与安晓惠开始在雾中寻找青皮与小舞。
落燕湾只是一片并不算大的沙滩,两边都有高高的岩石。但京舒与安晓惠沿着直线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走到沙滩的尽头。他们两人呼喊着青皮与小舞的名字,越往前走,紧紧揪住的心便越来越觉得诡异。这场雾实在太大了,三步开外,便模糊一片。他们不知道这场雾中究竟都隐藏了些什么,而未知本身足以让人感到恐惧。安晓惠紧紧挽着京舒的胳膊,那么紧,这个男人也许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他,但他却是她现在惟一的依靠。
第三部分:牵骆驼的少年落燕湾的恐惧(2)
记不清是谁先发现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人,京舒把安晓惠挡在身后,一步步逼近地上的黑影。到了跟前,京舒才确认那人就是他们要寻找的青皮。京舒吁了口气,安晓惠也放下心来。青皮就像京舒刚才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显然是醉酒未醒。这时候身边多一个人,心里便多了一份力量。京舒飞快地蹲下身,抱起青皮的脑袋。
安晓惠一声尖叫跌倒在地,京舒亦是头皮发麻,飞快地向后倒退几步。
青皮的脸已经变成了死灰色,还有些浮肿,显然是在水中浸泡太久的缘故。他嘴巴张开,两只眼睛凸起,满脸都是痛苦的神情。这份痛苦已经永远凝固在了他的生命里,京舒和安晓惠毫不怀疑此刻他们面对的已经是一个死人。
青皮死了,死在落燕湾的大雾里。
京舒与安晓惠搀扶着逃出很远了。京舒忽然想到,死去的青皮是自己朋友,自己怎么能弃朋友于不顾呢,即使那是一个死去的朋友。
他拉住了安晓惠,大声道:“我们得回去!”
“回到一个死人的身边?”安晓惠恐惧地叫。
“也许他还并没有死,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
“他已经死了!”安晓惠再大声叫,“只有死人的脸才是那种死灰色。”
京舒摇头道:“不管青皮活着还是死了,我都得回去看看。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死去,如果青皮真的死了,我们也得知道他为什么会死。”
安晓惠不说话了,但她睁着恐惧的眼睛,拼命晃动着脑袋。刚才青皮的模样已经吓坏了她,让她再回到青皮的跟前,简直要了她的命。但是,在这落燕湾的大雾中,她不跟着京舒还能跟着谁呢?
安晓惠踉踉跄跄地跟在京舒后面,他们重新向着青皮所在的位置走过去。行走间,京舒多么希望青皮已经不在刚才的地方,这样,刚才看到的或许只是青皮跟他开的一个玩笑,青皮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
这种时候不会有人想到开玩笑,青皮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
京舒缓缓地一步步走近他,虽然心里已是极度恐惧了,但还是俯下身,试了试青皮的心跳与脉搏。青皮的死亡到这时已再没有了异议。
蓦然之间,京舒跳了起来,他想到这沙滩上应该还有一个人——小舞。
青皮已经死了,小舞呢,她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她不发出一点声音,是不是也像青皮一样遭遇到了不测?
一个晚上,已经有两个朋友相继死去,这样的打击让京舒神经紧绷得如一张满弦的弓,这时他已经不能再面对任何一点的刺激。
“小舞,小舞在哪里?”京舒惊惶地四处张望,目眦尽裂,须发贲张。他睁着赤红的眼睛,发疯样地在雾里奔跑,“小舞小舞,你在哪里?”
安晓惠跟在京舒的后面,披散了头发,拼命追赶着京舒。京舒跑得太快了,已经离她越来越远。她心中着急,只怕京舒离开视线后便也要消失在这浓雾中,她还怕这雾中隐藏着不知名的邪恶力量,也许就是它带走了青皮的生命。
安晓惠脚下一软,摔倒在地。前面的京舒中了邪般,对身后的她不闻不顾,转瞬便消失在视线里,安晓惠绝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京舒终于停下了,他听到了安晓惠的那声尖叫。
他想起来那是一个他深爱的女孩,他不能丢下她不管。他飞快地转身,向着尖叫的方向奔去。看见京舒,安晓惠的眼中落下泪来,她费力地拖动身子,迎着京舒爬过去。
两人再度拥抱在一起,京舒在女孩的耳边一遍遍地说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就算让我像青皮那样死去,我也会保护你不受伤害。”
安晓惠抱紧京舒,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抱得那么紧,一刻也不愿再松开。
雾中忽然有了光亮,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而且那些光亮越来越强,像是有人提着盏灯正向他们走来。
——小舞。
京舒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小舞,也许刚才她去了别的地方,现在回来找他们了。
“小舞,是你吗?”他大声地叫。
“京舒,京舒!”他果真听到了小舞的叫声。
京舒与安晓惠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些欣慰。小舞此刻的安危,正是他们最担心的,现在听到小舞的声音,他们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光亮越来越近,终于,浓雾被光亮劈开一道缺口,小舞出现在光亮的后面。
京舒与安晓惠站起来,但瞬间,他们的脑袋“嗡”的一声,耳边尽是一片轰鸣声。巨大的恐惧已经摧毁了他们意志,他们可以清晰地感觉身体里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地消散。
他们竟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那片光亮的后面,站着小舞。小舞身边,还有一个光着身子的小孩。小孩肤色很白,借着边上的灯光,可以让人看见他皮肤下根根血管。小孩的脑袋很大,呈倒三角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