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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1465-菊与刀-第12部分

小说: 1465-菊与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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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上面这些意思都有,但又都不是十分的贴切。    
    


第三部分第27节:历史和世界的负恩者(3)

    在表达接受他人恩惠的不安心情的时候,日语中有很多类似“Thank you”的说法。其中含义最清楚的,被现代大都市的百货公司广泛采用的是“ありがそち”,其本意是“这可太难办了”,在这里表示“谢谢”的意思。日本百货公司在这里这么说,主要是想表达顾客们不辞劳苦地来上门购货,作为商家实际上是受了顾客极大恩惠的,这里是一种恭维的言辞。在接受他人礼物时及其他许多场合中也使用“ありがそち”来表达“谢谢”的意思。另外还有几种表示感谢的词句,如“真过意不去(Kino doku)”,这是表示受恩惠时的为难心情。小店店主经常爱挂在嘴上的是“すみません”。这个词(すみません)的原意是:“对不起,让您费心了)”在这种情况下的意思是:“我受了您的恩惠。但在现代市场经济下,我可能永远都无法报答您的恩情,对此我感到非常遗憾。”这个词在英语中被译成“Thank you”(谢谢)、“I'm grateful”(十分感谢)或“I’m sorry”(对不起)、“I apologize”(很抱歉)。譬如在大街上,一阵风吹走你的帽子,别人给你拣了回来,在这种场合用这句话是最合适不过了。当那人把帽子递给你时,出于礼貌,同时也是为了表达自己在接过帽子时内心的不安:你会说“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现在帮助我、施恩于我,而我却无以报答,对此我深感内疚。因而我只有一直的道歉,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好受一些。‘すみません’(对不起,让您费心了)是日文中使用最多的道谢语。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虽然我受了他的恩,并且接过帽子这一事件并不意味着我俩恩情的结束。但我却没法办,谁让我俩是匆匆而过的陌生人呢?”    
    在日本人看来,另一个比‘すみません’能更强烈表示人们负恩心情的词是“かたごけなぃ”(承蒙关照、愧不敢当)。这个词的汉字写作“辱なぃ”(“丢脸”的意思)。在这里则兼有是“受辱”与“感激”双层的意思。所有日文辞典对这个词的解释是:由于自己受到了特别的恩惠,而这个恩惠是自己不配接受的时候,就会感到羞愧和耻辱。用这个词就说明自己承认在受恩时感到特别羞愧,而这种羞愧(耻)感是日本人最难接受的。关于这点我们将在下一章中作具体的阐述。日本的老板及店员在向顾客道谢时,仍使用“かたじけない”(受之有愧),顾客买货要求赊账时也说“かたじけない”。这个词在明治以前的小说中,是经常出现的。出身卑微的小姑娘被藩主选中为妾时她们会说:“かたじけない”(受之有愧),意思是说:“我不配受到如此恩宠,对您的仁慈,我真是受宠若惊。”同样,在决斗中被政府当局赦免无罪的武士,也会说“かたじけない”,意思是说“接受您如此浩荡的恩惠,我简直没脸见人了。我十分后悔自己当初不该那么自作自践,在此,我向您表示深深的谢意。”    
    以上这些关于词汇用法的陈述不是蜻蜓点水,而是具体生动地说明了“恩惠的力量”。人们在接受恩惠的时候心情往往是很复杂的。在社会公认的人际关系中,人人都受到巨大的责任感的推动,每个人都希望能彻底报答他人的恩情。然而,欠他人人情是很难受的,因而人们很容易就产生反感。在日本著名的小说家夏目漱石的代表作《Botchan》就对这种反感进行了生动的描写。小说的主人公Botchan是一位自幼在东京长大的青年,他在一个省的小镇上当教员,但很快他就感到自己的同事大多是些平庸之辈,彼此间共同语言很少。幸好其中有一位年轻的教师和他的关系还不错。有一天,在他俩一起出去的途中,他的那位新朋友请他喝了一杯冰水,价格是一钱五厘,约相当于零点二美分。    
    不久后就有一位教师告诉Botchan说他的好朋友在背后讲他的坏话。Botchan相信了这个爱嚼舌头的教师的话,随后又想起了那个朋友请他喝冰水时的恩情。    
    虽然只是喝了他的一杯冰水,但接受这种人的恩惠实在有损我的尊严。一钱也罢,五厘也罢,接受这种人的恩惠,我实在是死不足息。……毫无表示的接受别人的恩惠,就等于说是我看得起对方的人品,觉得他是一个体面的人。在喝那杯冰水的时候,我自己没有坚持要AA制,而是接受了他的“恩惠”并对他的做法表示感谢,这种感激是用金钱买不到的。我虽无权无势,但我也有独立的人格。要我低下头去接受别人的恩情,还不如让我偿还他一百万元的日元呢!    
    第二天,他把那一钱五厘丢到了他那好朋友的桌子上。因为,只有当他们算清这一杯冰水的恩情,他的好朋友背地里讲他坏话的事才可能得到真正的解决。他们也许会厮打一番,但必须事先了结两人间的恩情,因为那已不是朋友之间的恩情。    
    


第三部分第28节:历史和世界的负恩者(4)

    在美国人看来,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如此敏感,这种情况只可能发生在那些染有流氓习气的恶少或患过精神病的人身上。但在日本却被视为一种美德。人们觉得很少有日本人干事会如此较真、会有那种极端的举动。当然,那可能也是由于多数日本人马马虎虎罢了。日本的评论家在谈到《Botchan》这部小说时,说Botchan是“一个性情刚烈、纯似水晶、为正义战斗到底的勇士。”实际上,作者曾说,“Botchan”是自己的化身,评论家们也觉得Botchan的性格正是作者性格的真实写照。这是一个关于崇高美德的故事。受恩者只有应把自己的感谢之情看作是价值“百万美元”的东西,并按照这种思想来指导行动,才能彻底摆脱受他人恩惠的内疚之情。并且,只能从体面、仰慕的人那里接受恩惠。Botchan在愤怒中,将教员好朋友的恩情和多年来一直关爱自己的老奶妈的恩情作了一下比较。这位老奶妈对他十分溺爱,总觉得他家里没有一个人关心他、喜欢他,于是经常私下给他拿些糖果、彩色铅笔等小礼物,有一次甚至还一下子给了他三块钱。“她对我始终如一的关怀给我的生活点亮了色彩。虽然我从老奶妈手里接过那三块钱的时候感到非常‘耻辱’,但那钱是我当作贷款收下的。”然而几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要还清那钱的打算。那么,既然对教员好朋友的一分一厘都很敏感,为什么至今仍不还老奶妈的三元钱呢?比较之后,Botchan自言自语地说:“那是因为我已经把她看成是自己的一部分了。”通过这个独白,我们可以更好地了解日本人对恩惠的反应:不论感情多么错综复杂,只要“恩人”实际上是和自己很亲的人、或是在“我个人的”等级范围之内的、或是特别崇敬我的人、或是会做一些我们自己在那种情况下也可能做的事情的人,比如在刮风的日子里帮别人拣起落帽等,我们就可以对这种“恩惠”心安理得。如果不是这种情况,“恩惠”就会成为人们揪心的痛。不论这种“恩情”是多么地微不足道,人们也应该对此感到难过和愤恨。    
    日本人都知道,如果一个人背负了过多的报恩的思想包袱,那么不论在任何情况下,他都可能会惹麻烦。这一点可以从近期的杂志的“失恋者答询专栏”中找到明显的例证,它的特点有点像《东京心理学杂志》。它的答疑毫无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色彩,纯粹是日本式的。一位上了年纪的男性在征求意见时这样写到:    
    “我是一个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的父亲。我的老伴16年前去世了。为了儿女,我没有再婚,孩子们也一直很赞成我这么做,认为这是我的一种美德。如今孩子们一个个都结婚成家了。八年前儿子结婚时,我退居到离家二、三条街远的一幢房子里。说来有点不好意思,三年来,我一直和一个姑娘在一起并发生了关系。她是被人卖到妓院当妓女的,我听了她的身世后十分同情,就花了一小笔钱替她赎了身,并把她带回家,教她基本的礼仪,让她在我家作佣人。那姑娘责任心很强,而且很会过日子。然而,我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们都因此而看不起我,把我视若外人。当然,我并不责怪他们。这是我的过错。    
    “那姑娘的父母开始对此事并不知道,他们来信说由于女儿已到了结婚年龄,希望那姑娘能够早日回乡准备嫁人。我同她的父母见过面,把具体的情况都向他们作了交代。她的父母虽很贫穷,但并不是唯利是图的人。他们同意她女儿留下来,权当她已死了。那姑娘自己也愿意守在我身边直到我去世。但是,我俩年龄相差甚远,我和她在一起就犹如父女一样。因此,我也曾想过把她送回乡下去。我的儿女们都认为她主要是图我的财产。    
    “我长年生病,估计也就有一、二年的活头了。我究竟该怎么办呢?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最后我还要说明的一点就是,虽然那姑娘以前因环境所迫落入风尘,但她的品行是高贵的,她的父母也不是唯利是图的人。”    
    负责这个案例的医生认为,这个事例再次说明了一个人背负的恩情太重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情况,也就是说:这位老人把对子女的恩情看得太重了。他说:    
    “你说的是一件非常常见的事情……在未进入正题之前我必须澄清的一点是,从你的来信看你似乎希望从我这儿得到你所想要的答案,这使我有些不高兴。当然,对您长期的独身生活我深表同情。可是,你试图利用子女们对你的感恩戴德来使自己目前的行为正当化,这点我是无法苟同的。我并不是说你是个奸诈的人,但你的确是个意志薄弱的人。如果你不想再找其他的女人,并且不想让你的子女们因为您至今仍未结婚而感到内疚的话,那我建议你最好向子女们说清楚你的用途,并向他们明确表示自己必须和那个女人共同生活。当然,孩子们的最直接的反映就是对你的这种做法感到反感,因为你过份强调自己对他们的养育之恩。不过,人非圣人,孰能无过,你也不可避免的陷入感情的纠葛之中。但是,高尚的人是应该战胜情欲的。你的孩子们之所以反感你,是因为他们对你的期望值很高,觉得他们心目中的父亲是可以战胜情欲的。然而,你却让他们失望了。虽然他们想法很多,也是很自私的,但我很理解他们的心情。你当然是这样想的:子女们自己结了婚,在性欲上得到了满足,却拒绝自己的父亲有这种要求。但子女们却不是这么想的(像我前面所说的)。因而这两种想法间是有冲突的。    
    


第三部分第29节:历史和世界的负恩者(5)

    “你说那姑娘和姑娘的父母都很善良,我想这只不过是你个人的想法罢了。众所周知,人的善恶是由环境、条件决定的。不能因为他们眼下没有追求好处,就说他们是‘善良’的。作父母的让自己的亲身女儿嫁给一个即将过世的老头当小老婆,这种做法难道不愚昧吗?如果他们打算嫁女为妾,那一定是想得到钱财方面的好处。你如果以为不是这样,那你就大错特错。    
    “你的子女担心那姑娘的父母是在打你的财产的主意,说实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那姑娘年轻,也许不会有这种念头,但她的父母则一定会有。    
    “现在你有两条方案可以选择:    
    (1)做一个‘完人’(毫无私欲、无所不能的那种),彻底同那姑娘一刀两断。这个你也许做不到,因为你的个人感情是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2)‘重新做一个凡人’(抛弃所有的粉饰和虚伪),彻底打破你在子女们心目中的光辉形象。    
    “至于财产,你应尽快另立一份遗嘱,其中规定子女们和那姑娘的份额各是多少。    
    “最后,请您不要忘记自己已步入老年了。从你的笔迹我可以看出,在好多事上你已经变得相当孩子气了。你与其说的想法是理性的,还不如说是感情用事。你说自己是把那姑娘救出苦海,但我觉得你实际是把她摆在了自己母亲的位置。我们都知道婴儿没有母亲是生存不下去的,所以我劝你选择第二条道路。”    
    在这封信中谈到了许多关于恩的理念。一个人一旦有了似乎要让别人(这其中包括哪怕是他自己的子女)蒙受大恩的作法,那当他要想改变这种作法,就必须牺牲自己。他应该懂得自己必定需要承受很多。而且,不管他在给儿女们恩惠时作出了多大牺牲,日后他也不应因此而居功自赏。试图利用自己对儿女的恩惠来“使自己目前的行为正当化”的想法是不正确的。同时,孩子们对此感到不满是“正常的”。因为他们的父母未能始终如一地坚持初衷,他们有种“被出卖”的感觉。做父亲的如果认为自己在孩子们需要照顾的时候已竭尽全力地为他们牺牲自己的一切,而当他们长大成人后子女们就应该照顾父亲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孩子们不但不会那样想,反而会由于这种恩情的存在而“自然地反对父亲”。    
    美国人对这种事的看法就完全不一样。美国人认为:在丧妻后又当爹又当妈把孩子抚养成人的父亲是伟大的,在他们的晚年应当受到孩子们的感激和爱戴,而不是“群起而攻之”。为了使日本人能明白这种判断的逻辑,我们不妨把它看作一种钱财上的往来,因为在这点上美国和日本的文化是共通的。如果父亲在一项很正式的交易中把钱借给孩子并要求他们到规定的时间内要还本付息,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对那位父亲说:“孩子们反对你、厌倦你是很应该的”。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就能理解为什么日本人接受别人的烟卷后,不是直接了当地说声:“谢谢”,而是说“惭愧”。我们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日本人会讨厌一个人给另一个人施加恩惠。至少我们可以理解为什么“Botchan”对一杯冰水的恩情看得如此之重了。但是,美国人在有些事上是不用金钱标准来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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