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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福尔摩斯东方探案-第7部分

小说: 福尔摩斯东方探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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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尼泊尔,我的化装本领受到严重挑战。尽管我可以让自己变矮一英尺,但无论如何也化装不成一个廓尔喀人。这种山地民族的体形和相貌特征跟我们完全不同。在拉萨和随后的旅途中,扮西藏喇嘛或欧洲商人都没有问题,但在加德满都却绝对不行。我迟早会被发现。斯堪的纳维亚的科学家西格森的身份,我在拉萨最后也不用了,现在也不能再用,因为尼泊尔政府拒绝欧洲人入境,除非你有充分的理由,或对他们行以重贿。因此,我需要新的装扮,这种身份不会引人注意,而且可以有随意行动的自由。于是,我决定化装成一个印度人,因为印度人可以自由地往来于塔拉仪边境,而且,我还必须是来自印度的特权阶层,这样才能保障我自由活动的权利。我立即排除了装扮成肤色黝黑、体质柔弱的孟加拉人,比哈尔北部和乌得地区的人也不行。扮一个拉其普特的王子怎么样?也许可以,但是我还是放弃了,据说,戈卡里的统治者和拉其普特的王公们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我很难圆谎。再说,我对印度南部一无所知,泰米尔人的肤色也比北方人的深。”    
    


第二部分霍奇森幽灵案(2)

    “我只剩下两个合理的选择了:旁遮普人和克什米尔人。但锡克教徒太显眼,他们人数不多,我很快会被发现。所以我只能扮成克什米尔人,最好是装扮成一个克什米尔商人。可问题是,那些商人大都是伊斯兰教徒,他们的活动受到身为正统印度教徒的尼泊尔王公的限制。最后,我还是决定装扮成一个从克什米尔来的婆罗门,一个梵文学家,他到尼泊尔来学习语言和喜玛拉雅地区的方言。在前往印度的途中,我曾遇见一个来自贝尔法斯特的爱尔兰年轻人,名字叫做格莱尔森,他正在进行一项语言学调查。他告诉我他的助手大多都是克什米尔的婆罗门,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肤色比较白,还精通英语。我还了解到一个叫奥里尔·史汀的匈牙利学者在克什米尔一带考古,他对此兴趣浓厚,才来到了位于印度库什的偏远地区。”    
    “因此,我亲爱的大夫,到了加德满都后,我很快就变成了考尔学者,皇家印度语言学调查组的一名助手。我伪造了格莱尔森和史汀两人的信,信里介绍了我的能力和此行的任务,足以使人深信不疑。其实,做出这样的决定仅仅花了我几秒钟,我跟你说的这些在我脑子里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福尔摩斯说他对伪装之事非常小心,计划极其周密。一天,他说,从西藏来的喇嘛告别了格拉夏一家和几个刚认识的朋友,起程前往印度。在通过了比姆费迪的检查站后,他才脱掉喇嘛袍,换上了克什米尔服装,装扮成来自斯利那加的考尔学者,重新回到了加德满都城。    
    “我本不想讲这些细节,华生,但我还是得说,我贴上了一个当地理发师所做的假胡子,戴上印度眼镜,穿上克什米尔服装,彻底改变了我的形象。我走回格拉夏的旅馆,他虽然知道我的计划,但当我进门时,他居然没认出我来,这让我十分满意。我打扮成一个上了年纪的克什米尔学者,看起来工作认真负责。”    
    现在,福尔摩斯终于可以自由地逛逛集市了,他转遍了迷宫般的大街小巷。因此,他很快得出结论:一个虚弱无力的政府无法防御外来的侵扰,却宣称自己是闭关自守,这只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谎言。在加德满都,住着相当数量的外国人,这表明只要有足够的体力和决心,任何人都可以进入尼泊尔。而在尼泊尔能待多久,则取决于他装扮水平的高低,和他在多大程度上利用了当地官员的腐败。这些年来,福尔摩斯说,尼泊尔政府有一份官方统计,记录了有多少外国人买到进入尼泊尔的许可证,但为数很少。    
    “政府简直是在胡扯,华生。我可以用事实证明,这个国家满是我们的情报人员或他国间谍,我认出了几个赫赫有名的国际罪犯,他们就住在中心集市,都是刚到不久。两天内,我发现了三个俄国间谍,包括那个臭名昭著的无政府主义者卡科维斯基,他已经失踪多年了。还有其他一些人。比如利兹提,那个毒死全家的人,也在这里开了个小商店;还有塔曼,那个发明致命武器——萨尔兹堡来福枪——的人,靠卖旧地图勉强过活;凯斯培瑞斯特,以前是那个突然发疯的德国皇帝的马夫,从里加到墨西那都有他犯罪的踪迹,现在却开了一家眼镜修理店;还有那个臭名昭著的西班牙吉普赛人安娜·米拉玛,她曾谋杀了汉雷勋爵,现在开了一家妓院,经她的手把年轻的尼泊尔姑娘卖到印度当妓女,她也因此发了财。所有这些人都集中在不大的一块区域里,面积不超过从特拉法尔格广场到皮卡迪利大街那段距离。尼泊尔就像一个美丽的禁果,吸引了成千上万条蛆虫,蚕食着她柔软甘甜的果肉。”    
    “我并不否认,华生,一想到将这些罪犯绳之以法我就心情舒畅,但我也意识到在一个司法制度尚处于原始状态的国家里,这样做谈何容易!回想我过去的态度,我惊讶地发觉苏格兰场,尤其是格里格逊和雷斯垂德竟然不在身边,尽管我曾多次指责他们的判断力,但他们在身边时却常常救我于生死之间。还有,亲爱的华生,可以这样说,在这种时候,我希望你能陪伴我一同度过在国外的那些不寻常的时刻。”    
    “我也非常希望那个时候能在您身边,”我说,“不过,请你接着讲下去吧。”    
    “回到房间一人独处时,”他继续讲,“我的脑子里冒出了更麻烦的念头。为什么这些恶棍聚集在这里呢?仅仅因为这里是清白之地吗?他们同时出现在文明世界的边缘地带,是事出偶然呢,还是有至今尚未被怀疑的犯罪分子埋伏在暗处?也许这又是一个阴谋的策划者,他的计划如此巧妙而复杂,连其中的主要成员也不知道他的想法和行动,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这样那样的想法让福尔摩斯寝食难安,他回忆说,好几个晚上,他都是时梦时醒。一天晚上,他午夜过后就醒了。他披上衣服,借着烛光看了一会儿书。他曾向格拉夏借了一本大部头的书,书已经旧了,里面是英国驻扎官布赖恩·霍奇森所写的一些文章,他本人在几十年前就离开了尼泊尔。福尔摩斯读了几篇,觉得枯燥乏味,尽管两眼酸疼,但他还是睡不着。他看着窗外,城市安详静谧,钟塔敲了两下。他凝视着漆黑的夜晚,决定到集市上走走。    
    “我走下楼梯,穿过院子,来到旅馆的前厅,伙计们都睡在地板上,我小心翼翼地从他们身上跨过去。我悄悄地拔去门闩,走了出去。你知道我对夜游情有独钟,华生。每到一地,我都要在晚上出去巡游。那时正是罪恶蠢蠢欲动的时候。”    
    夜晚的空气寒冷潮湿,混合着喜玛拉雅山的雾气。福尔摩斯紧紧地裹着一条羊毛披肩,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他戴了一顶黑色的尼泊尔遮阳帽,这样才不至于被怀疑。不过他毫无畏惧,他说,因为那天晚上没有月光,天空乌云密布,黑夜很快就把他淹没了。    
    “城里到处都是流浪的野狗,一到黄昏,它们就狂吠不止,一直叫到午夜时分睡觉为止。此时它们也已经睡了,很安静,但是,黑暗中偶尔也会有一只野狗突然吼叫一声。我继续向前走,有时会被睡在地上的人绊一跤。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那个叫阿山的集市广场。我隐约觉察到有一些人在进行什么黑夜的礼拜仪式,但除了庙里的钟偶尔敲两下,四周再没有别的响动,整座城市完全沉浸在黑暗之中。我慢慢地走进寺庙对面的一条小巷,左手扶着墙,以免踩在排水沟坚硬的石头上而摔倒。那些墙砖,年代都相当久远了,有时我一扶就碎成了屑,还有一些鼠类动物从我脚上急跑而过,不过我看不见。”    
    福尔摩斯觉得自己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走完那条小巷,他发现自己到了旧皇宫附近的城市中心广场,即所谓的哈努玛·多卡,也叫哈努玛之门,哈努玛就是猴神的意思。在黑夜中,广场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宝塔僵硬挺直,投下巨大的阴影,神像几乎看不清楚。福尔摩斯回忆说,就是在这儿,多次上演了尼泊尔王室的戏剧性的流血事件。在广场的中央,他看见了丑陋的黑暗女神像。即使是在一片漆黑中,她的白眼、尖牙依然清晰可见。    
    走过这可怕的一幕,福尔摩斯又有了很多发现。他所处的位置叫做玛坎托,是集市的一部分。福尔摩斯看见有一扇窗户半开着,里面烛光摇曳。他听见有人说话,说的还是英语。好奇心驱使他靠近。他听见他们在争吵,声音压得很低,但绝对严肃。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小桌子旁,一人脸朝窗户,正好迎着福尔摩斯的视线。福尔摩斯勉强能分辨出他的面部特征,借着闪烁不定的烛光,福尔摩斯记得以前见过这个人。其余两人背对着窗户,黑漆漆的,完全看不清样子。    
    脸朝窗户的那个人说英语,而且带着浓重的欧洲大陆口音,他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给不了你更多——”    
    “这是他说的最后几句话,华生,”福尔摩斯淡淡地说,“他正说着,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人慢慢站了起来。那人很高,比一般的尼泊尔人高出很多。烛光太暗,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看见了他的眼睛。我不是个爱幻想的人,华生,但这双眼睛却让我意识到我遇到了劲敌。我好不容易才屏住呼吸,没有惊讶得叫出声来。那双眼睛冷酷残忍,就在他起身的一刹那,那人猛地从斗篷下面抽出一把匕首,一刀就插进了坐在他面前那个人的心脏。动作之快让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头栽倒在地,竟没发出任何声响。他把匕首从死人胸口拔出来,镇定自若地在死人的披肩上擦干血迹,然后跟他的同伙走出房间,消失在黑夜中。不过,就在他们要走的时候,一股风把蜡烛吹亮了些,他们的脸我能看见一部分。我敢肯定,两人都是英格兰人。”    
    福尔摩斯想尾随其后,但是这座城市街巷交错,天又黑,他们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福尔摩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尸体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蜡烛还没熄,借着烛光,福尔摩斯认出那人就是那个毒害全家的利兹提。杀人者偿命,他们都是咎由自取,但令福尔摩斯感到困惑的是,好像有人知道他在加德满都才导演了这一切。    
    “我走回了住处,没管利兹提,会有人发现他的。穿过院子时,我看到天已经有些麻麻亮了。我差不多出去了一个晚上,不过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    
    福尔摩斯躺在床上,开始打盹儿。不一会儿,窗外响起一阵奇怪的卡嗒卡嗒声,福尔摩斯被惊醒了。他往窗外一看,原来,有人把一些谷粒撒在了屋顶上,现在有一大群鸽子正吃得津津有味呢。每天早上都这样,总有人将大把大把的玉米粒撒在铁皮屋顶上,卡嗒卡嗒地响,福尔摩斯还没有习惯。他看见住在他上面的一个内瓦妇女,正在他上方的阳台上抛撒玉米粒呢。    
    “一天就这样开始了,”福尔摩斯说,“对一个夜猫子来说,实在太吵了。全城都开始早礼拜,进行尼泊尔洗礼,还有,人们扯着嗓子喊,从鼻子到喉咙都能给叫发炎了,但是,大家做得热火朝天,倒把夜间的一些阴霾给驱散了。”    
    “通常这时,拉科什曼会来敲我的门,给我送早茶。他是个农村男孩儿,在旅馆里帮客人搬行李。他只有十一岁,邋里邋遢的,光着脚,但却活泼好动,朝气蓬勃。他送来的是一份印式英国早餐,有鸡蛋和粥,放在一个脏兮兮的托盘里,他把托盘放在我窗前的一张小桌子上,冲我笑了笑,然后就飞快地离开了。”    
    福尔摩斯呷了一口茶,开始细细地回想昨晚发生的事。这些天来,他一直密切注意着集市,认出了所有藏在加德满都的欧洲罪犯。那些人他都认识,但却没有一个人长得像昨晚那个凶手,连他的同伙也不像。不,那些恶棍不在集市里,而是藏在别处。但是,在哪儿呢?排除了一切不可能性后,福尔摩斯得出了可能的答案:就在英国政府官邸,一个英国人只有藏在那儿,才不会引人注意。    
    “我正坐着想问题时,却注意到我的茶杯和碟子都开始叮当作响,放早餐的小桌子也开始向椅子移动。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一只猫或别的什么动物在桌子下面被困住了。可突然之间,整个房间都摇晃了起来,旅馆好像也开始挪动。托盘从桌子上滑下来,我听见窗外很多东西碎了,人们在大呼小叫。然后,震动又一下子减轻了。在那种紧要关头,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从一场地震中捡回一条命。全城都有强烈的震感。我冲到窗口,看起来破坏并不太严重,基本完好无损。但是人们惊魂未定,仍然大叫着。接着,我听到了一种声音:有节奏地,缓慢地重复着一个音节‘啊,啊’,就像催眠曲,一遍又一遍,整齐划一,仿佛整个加德满都的人都在发声似的,这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后来,格拉夏告诉我,每当地震,加德满都人都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同时他们还用拇指按在地面上,希望以此来阻止大地继续颤动。”    
    福尔摩斯迅速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间。穿过院子时,他看见加德满都已是艳阳高照。格拉夏拦住他,提醒他一切小心。皇宫里的占星家格拉夏说,看见恒星和行星汇合,这可是不祥之兆,预示着将有灾难发生。早晨的地震只是一个开始。全城的人现在都在忙着拜神,乞求神灵为他们挡灾驱难。大家惶恐不安,很容易迁怒于外来的人。福尔摩斯向他保证自己会谨慎行事,他想去拜访一下英国驻扎官爱德华·理查森,这还是第一次呢。格拉夏说,城里谣言四起,说驻扎官贵体欠安。这样看来他可能谁也不见。但是,福尔摩斯去意已定,格拉夏只好决定送他出城。    
    


第二部分霍奇森幽灵案(3)

    当他们走到一个叫博塔何提的地方时,一个长长的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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