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49-电影原著:世界之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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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到小路和大路大交汇处,简直就像是往烟火里冲。拥挤的人群像大火一样咆哮着,地面扬起的尘土滚烫、刺鼻。事实上,前面不远处的路上,有一栋别墅正在燃烧,冒出来的滚滚黑烟从大路上飘过,让人群变得更加混乱。
两个男人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接着又来了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人,她扛着个大包袱,哭哭啼啼的。一条迷路的猎狗伸着舌头,在我弟弟他们身边不怀好意的绕来绕去,又惊又怕。我弟弟吓唬吓唬了它,它转身就跑了。
他们放眼望去,通往伦敦的路上到处都是浑身肮脏、急匆匆赶路的人流。人们急忙冲向拐弯处,走了过去,黑黑的脑袋和挤在一起的身体清晰可见,不一会又淹没在远去的人流中,最后被扬起的大片尘土遮住了。
“走啊,走啊!”人们喊着,“让开,让开!”
后面的人们推着前面人的背。我弟弟站在小马旁边,不由自主的沿着小路慢慢的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爱治威尔是一片混乱景象,恰克农场也乱哄哄的,但在这里却是所有的人口一起逃难。读者一定难以想像那么多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人们冲过拐角处,然后渐渐远去。走步行的人都沿着路边走,怕被车辆撞到。他们在水沟里跌跌撞撞的走着,不时相撞到一起。
大车和马车也一辆紧挨着一辆,只给后面那些开的飞快、等不及的车辆留下一点点过道。那些车辆只要一有机会就拼命往前冲,人们不得不四散让开,靠在篱笆和别墅的大门边上。
“快走啊!”人们叫着。“快走!他们来了!”
有辆大车上站着一个瞎子,身穿救世军制服,用弯曲的手指比划着,大声嚷着:“永生!永生!”他的声音嘶哑,又很大,他的身影消失在灰尘里好一会儿了,我弟弟还能听到他的喊声。一些挤在马车上的人发疯似的鞭打着马匹,和其他驾车人争吵着;有的人一动不动地坐着,痛苦的眼神呆呆地盯着什么;还有的人狠命咬着自己的手,或者干脆躺在车子底下。马嚼子上全是泡沫,马匹的眼里充着血。
第一部 火星人的到来(三)第十六章 逃离伦敦(四)
路上是不计其数的出租马车,私人马车,商店马车和四轮运货马车;还有一辆邮车,一辆写着“圣朋克拉斯教区”字样的清洁车,一辆很大的满载着流浪汉的运木材的马车。一辆啤酒酿造商的运货车轱辘轱辘地行驶着,左侧的轮子上溅满了鲜血。
“让路!”人们喊着,“让路!”
“永生!永生!”远处路上传来了回声。
人群中有一些拖着步子走的妇人,她们衣着讲究,带着悲伤的表情,脸上显得很憔悴。她们的孩子们哭着,跌跌撞撞地跟在旁边,漂亮的衣服上沾满了尘土,疲惫的脸上布满泪痕,脏兮兮的。男人们走在她们身边,有时帮她们一把,有时又非常粗鲁。穿着褪色的破旧黑衣服的街头流浪汉瞪大了眼睛,粗声粗气地骂着,满嘴脏话,不停的和他们吵着,向前挤着。一些身强体壮的工人从人群里硬往前挤出一条路来,还有一些满脸疲惫、头发乱蓬蓬的人,衣着打扮好像是职员和店员,时不时的推推前边的人;我弟弟看到了一个伤兵,一个穿着铁路搬运工衣服的人,还有一个人里面穿件睡衣,外面披了件大衣。
尽管路上的人五花八门,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他们的脸上都充满恐惧和痛苦,他们的身后是无穷的恐惧。不论是路上的一阵混乱,还是为在马车里抢一个座位发生争吵,都会让所有的人加快脚步;连一个浑身是伤,膝盖跪在地上的人也精神一振,继续前进。人们已经开始感到灼热和口渴。他们的皮肤发干,嘴唇黑黑的,开裂了。他们口干舌燥,疲惫不堪,两腿酸痛。在无数的哭喊声中,争吵声,责骂声,痛苦和疲惫的呻吟、呵斥声此起彼伏;大部分的人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微弱。人们反复地喊着:
“让路,让路!火星人来了!”
有几个人停下来,从人群中跑了出去。小路开了个狭窄的口子,朝大路斜伸过去,看起来让人误以为是从伦敦方向来的。一股逆向而行的人流冲到了路口。体弱的人被挤了出去,但他们最多只休息一会,又加入了人流当中。不远处躺着一个光着一条腿的人,他的腿上包着一块血迹斑斑的破布,两个朋友俯身照料着他。有朋友在身边,他可真算得上是幸运了。
一个瘦小的老头,留着灰色的胡须,穿着肮脏的黑色礼服大衣,一瘸一拐地从人群里走出来,坐在马车旁边,脱下靴子——他的袜子沾满了血迹——从里面敲出一块石头,然后又一跛一跛的上路了。后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自己一个人,钻到了我弟弟身边的篱笆底下,哭着:
“我走不动了,我走不动了!”
我弟弟一下惊醒过来,轻声地安慰她,把她抱到爱芬斯顿夫人面前。我弟弟一碰她,小女孩立刻一动不动,好像被吓着了。
“爱伦!”一个女人在人群里尖叫着,带着哭腔——“爱伦!”小女孩突然从我弟弟身边跑开,喊着:“妈妈!”
“他们来了,”一个骑马的男人说着从小路上过去了。
“那边的,快让开!”一个马车夫站在车上高声叫道;我弟弟看见一辆关着门的马车转到小路上来了。
人们为了躲开马车,挤成了一团。我弟弟把小马和马车拖回到篱笆旁边,车夫驾车疾驰了过去,然后在转弯的地方停下来。那是一辆四轮马车,本来应该有两匹马拉车,但是只剩下了一匹。透过灰尘,我弟弟模模糊糊看见两个人从里面用白色担架抬出了什么东西,轻轻地放在篱笆边的草地上。
其中一个人朝我弟弟跑了过来。
“哪儿有水?”他问,“他快死了,他很渴。那是加里克勋爵。”
“加里克勋爵?”我弟弟说,“首席法官?”
“哪儿有水?”他又问。
“那些房子里可能会有水龙头。”我弟弟说,“我们没有水。我不敢离开我的同伴。”
那个人推开人群,朝街角房子的大门走去。
“快走!”人们喊着,推着他,“他们来了!快走啊!”
这时我弟弟被一个留着胡子的鹰脸男人吸引住了。他吃力的拎着一个小小的手提包。我弟弟看到手提包裂开来,从里面掉出一堆金币,摔到地上一个个散开,在人们的脚底和马蹄之间到处滚着。那个人停住脚步,呆呆地望着地上的金币,一辆出租马车的辕杆撞到他的肩上,让他打了个趔趄。他惊叫了一声往后一闪,一个车轮从他身旁擦边而过。
“让开!”他周围的人叫着,“快让开!”
出租马车一开过去,他立刻张开双手扑在金币上,开始一把一把的把金币往口袋里装。一匹马冲到他身边,一眨眼的功夫,他还没直起身,就被挤到了马蹄下面。
“停下!”我弟弟喊道,把一个女人推开,想要抓住马嚼子。
第一部 火星人的到来(三)第十六章 逃离伦敦(五)
还没等他抓住,就听见轮子下面传来一声尖叫,从灰尘中看到车轮压过了那个可怜的家伙的背。我弟弟绕到马车后面,马车夫抽了他一鞭子。闹哄哄的喊声让他耳朵都快聋了。那个男人在尘土里扭动着身子,周围是散落的金币,他站不起来,因为轮子压坏了他的背,他的小腿也给轧瘸了。我弟弟站起身,喊着另外一个车夫。一个骑黑马的人过来帮他的忙。
“把他从路上弄出去,”他说;我弟弟一手抓着那个男人的衣领,把他拖到路边。可他还是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钱,恶狠狠地盯着我弟弟,用抓满金币的手打着我弟弟的胳膊。“快走,快走!”后面的人生气地叫着,“让路,让路!”
一辆四轮马车的车辕撞在了骑黑马的人拦住的马车上。我弟弟抬头去看,拿金币的男人一下便回过头朝我弟弟抓着他衣领的手腕上咬了一口。人群中晃了晃,黑马被冲到了旁边,拉大车的马也被挤到一边。我弟弟的脚差点就被马蹄踩到。他松开抓着那个倒下去的男人的手,往后一跳。他看见地上那个可怜的家伙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恐的表情,不一会他就被人流淹没了。我弟弟被人群挤到了后面,过了小路的入口。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又挤了回去。
他看见爱芬斯顿夫人用手捂着眼睛,一个小孩睁大着眼睛,用讨人喜欢的纯粹是孩子的好奇眼神,瞪大眼睛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被车轮不断轧过的一堆黑东西。“我们往回走吧!”我弟弟一边喊,一边拉着小马转了身。“我们走不过这个——鬼地方,”他说道。他们朝来的路上往回走了一百码,直到看不见拥挤的人群。经过路上的一个转弯处时,我弟弟看见了躺在树篱下水沟里的加里克勋爵,他的脸色惨白,表情扭曲,满是汗珠,躺在路边的沟渠里奄奄一息。两位女士一言不发地坐着,蜷伏在座位上,浑身哆嗦。
转过弯后,我弟弟又停了下来。爱芬斯顿小姐脸色苍白,她的嫂子坐在那里哭,吓得连“乔治”都不喊了。我弟弟也很害怕,不知所措。他们一退回来,他就意识到必须赶快穿到路的另一边去。他转身面向爱芬斯顿小姐,一下变得非常坚定。
“我们必须走那条路。”他说着,然后又让小马转了回去。
那天,这个年轻的姑娘再一次显示了她的勇气。为了挤回人群去,我弟弟冲进人流,拉住了一辆出租马车的马,而爱芬斯顿小姐则趁机在小马身上抽了一鞭,把马车赶了上去。一辆四轮运货马车刹了一会车,马车上的一条长木板被撕了下来。不一会,他们就被人群推着挤着往前走了。我弟弟的脸上和手上还留着出租马车车夫鞭子的红色印痕。他爬上马车,从爱芬斯顿小姐手里拿过缰绳。
“后面那个人如果使劲挤我们,”他说着,一面把手枪递给她,“就拿枪对着他。不!对着他的马。”
然后他开始找机会挤到路的右边去。但是一旦到了人群里,他好像就身不由己,成了尘土飞扬的嘈杂人群中的一部分。他们和人流一起穿过了切皮•;巴尼特;等他们好不容易穿到了路的另一边时,离镇中心已经将近一英里远了。这一片喧闹、骚动实在是难以形容;但是镇子里和外面的路分了许多岔,因此人群渐渐不那么拥挤了。
他们穿过哈德莱朝东走去,在路的两旁和在更远一点的地方,他们看见许多人在小溪里喝水,有些人拳打脚踢,争抢着想挤到水边去。再走远一点,从东巴尼特附近的一座山上他们看到两列火车沿着大北铁路线慢吞吞的向北开去——车上挤满了人,连火车头后面的煤块堆里也是人。我弟弟猜想他们一定是在伦敦以外的地方上的车,因为当时愤怒的人群已经让伦敦车站的工作陷入了瘫痪状态。
下午剩下的时间,他们在那附近休息了一下,因为一天的劳累已经让他们三个人筋疲力尽。他们开始感到了饥饿;夜里很冷,但他们谁也不敢睡觉。晚上,很多人从他们停留的路边匆匆走过。他们想要逃离身后未知的危险,都朝着我弟弟过来的方向走去。
第一部 火星人的到来(三)第十七章 雷电之子(一)
星期一,伦敦所有人口慢慢的涌向各郡之间逃亡。如果火星人的目标只是毁灭人类的话,那么它们完全可以在那个时候把他们全部消灭掉。不论是在穿越巴尼特的路上,还是在穿越爱治威尔和沃桑修道院的路上,在向东通往南恩德和叔布里尼的路上,和泰晤士河以南通往迪尔和布洛德斯顿的路上,到处都是乱哄哄逃亡的人们。如果有人能在那个六月的上午乘着气球升到伦敦上方晴朗的蓝天里,就能看到每一条从伦敦交错复杂的街区向东和向北延伸的路上都布满了黑点一样的逃难者,每一个黑点都是一个恐惧不堪、筋疲力尽的人。在上一章里我已经详尽的描述了我弟弟在穿越切皮•;巴尼特的路上的经历,以便让读者了解到那些蜂拥而逃的黑点对于身在其中的人来说是什么样子。在世界历史上,从来没有这么多人一起行动,一起受难。传说中的哥特军队和匈奴军队是亚洲最大的军队,但是跟这些庞大的逃难人群比起来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而且这不是有组织有纪律的行进;这是人类的争相逃亡——规模巨大,骇人听闻——没有秩序,也没有目标,六百万人口手无寸铁,也没有供给,拼命往前逃。这是文明溃退的开始,这是人类大屠杀的开始。
气球上的人可以看到,在他的正下方,到处是纵横交织的街道、房屋、教堂、广场、成月牙形排列的房屋和花园——已经空荡荡的——像一幅巨大的地图铺展开来,而南部地区则“溅上了污渍”。在伊林、里士满和温布尔登地区,仿佛有支巨大的钢笔在地图上甩了许多墨水。每个黑色的墨点慢慢地,不停地变大、扩展,向四面八方渗出去,一会儿被高地挡住堆积起来,一会儿又从山顶急速冲进山谷里——就像是一滴墨水在吸墨纸上四处渗透。
远处,在位于泰晤士河南面的青山上,闪闪发光的火星人来回走动着,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向各处散布黑色的毒烟。等毒气把那里的生命杀死了之后,它们又喷射些蒸汽来清新空气,然后占领那个地区。它们的目的似乎并不在于把人类赶尽杀绝,而只是想彻底打击人们的斗志,瓦解任何抵抗。它们炸毁自己碰到的每一座弹药库,切断每一份电报,捣毁各处的铁路。它们让人类寸步难行。它们好像并不急于扩大军事行动的范围;那一整天的时间里,火星人一直待在伦敦中部地区。星期一早上可能还有很多伦敦人仍然固守在家里,其中有很多肯定被黑烟呛死在家里。
到了中午,伦敦水域出现了一幅令人吃惊的景象。汽船和各式各样的船舶停在水面上,因为逃难者为了上船愿意支付大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