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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5366-黄河谣-第48部分

小说: 5366-黄河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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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儿俩一见面,河子就紧张地告他说:“叔,你紧走几步,快来看呀——给咱祈雨的女娃,离开这儿哩!”    
    阎大浪听井子说过祈雨之事,待亲自看时,果然见庙里空空如也。想了想,他说:“许是出去耍哩。年轻女娃,心性不定,喜好玩闹,外面有水有草有花,她会愿意死呆在这儿吗?”    
    “叔啊,不是那样的!”河子这便急了,带着哭腔嚷开来:“叔啊,她走哩,永远离开咱这儿哩……”    
    “熊样!没出息!”阎大浪不解地望着河子激动的神情,吼道:“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娃,须臾见不着哩,就把你急成个这?日后,咋能顶天立地?”    
    河子只好忍气吞声,不敢放胆造次,无可奈何地退向一边。    
    3 忽然,庙外由远而近,传来一阵锣鼓之声,接着,又是一阵喧闹之声。    
    河子和阎大浪大眼瞪小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闻讯夺门而出。    
    那锣那钹,在雨中愈加响得真切了。只是大鼓小鼓被雨淋湿,“噗噗”地发出动静;在河子听来,就像吃多了胡豆放屁似的,不响也不亮。    
    一行人,趾高气扬,急急匆匆,捧着供品,排着队伍,由孔秀才引导,大步向庙里走来。领头的,是个健壮的后生;所有人皆簇拥着他,而他却心无旁骛,只管前行,并不向阎大浪打声招呼,就径直入庙,指挥手下摆上供品,点燃香烛,然后跪进石槽,纳首便拜,口中念念有词:    
    天干那个地支日月星    
    可怜这个黎民祈祷心    
    鲤鱼娘娘呀真神仙    
    求你为咱降呀么降甘霖    
    ……    
    对这帮人的无理,阎大浪顿生怒气。他一把拉着河子,低声道:“相跟着叔,咱教训教训这小子!让他知道,甚是娘娘庙的规矩!”    
    河子也对那后生极不顺眼,摩拳擦掌应道:“杀鸡焉用牛刀?叔就静静在这候着,看我上去咋收拾这帮小子!”    
    “娘娘开恩    
    伏维尚飨……”    
    那后生和随行的人仍在祈祷,河子就怒气冲冲,拨开众人,正准备将那领头的小子揪起来拾掇,却被孔秀才等人拦下,小声劝他:“适才人家告我说,这是蛤蟆滩的头人,咱不要惹他们,快去请村里的阎玉水吧。”    
    阎大浪想了想,觉得自己毕竟是相公,向河子使了个眼色,也就作罢。    
    这帮人跪拜完毕,便齐齐地站起身来。    
    孔秀才急忙将领头的后生请上前来,陪笑向阎大浪介绍道:“这位公子,便是大财东王家的新掌门人不屈先生,后面的,皆是他的家丁和随从。”    
    一听“不屈”这名儿,阎大浪心里“咯噔”一下,颇有点尴尬,暗道:“小时候,是我和孔秀才给他起的名儿,可惜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冷不丁就冒出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来,真让人不知说甚才好……”脑中立马又显出另一副图景来,心内又在琢磨:“前几天,在蛤蟆滩看到了二儿,风风火火,也有一股孤傲之气……”    
    “你咋哩?”孔秀才弓着身子对阎大浪道:“该回礼呀!”    
    “哦哦哦……”阎大浪急忙收回思绪,嘿嘿一笑,算是与他认识了。    
    “这位,不用我说,”孔秀才又向客人介绍起来:“大家就该知道,他便是黄河上下久负盛名的河侠纤班班主——阎大浪先生。”    
    王不屈本已抱拳打恭,一听“纤班”二字,脸就沉了下来,立马收势,笑容也随即消失了。    
    这时,阎玉水带人匆匆来到,打破了阎大浪和那公子的尴尬局面。    
    河子小声对孔秀才说:“老舅,这里面有问题哩!你瞧那公子,对我叔咋是这态度?”    
    孔秀才点点山羊胡子,贴着河子耳朵说:“我看出来哩,你叔与不屈这事是蹊跷。”    
    “哎呦呦……”阎玉水这就上前,满面笑容,神采飞扬,一把拉住那公子的胳膊说:“这不是狗狗吗?瞧这浓眉大眼,长得多威武!咋?还蓄起了络腮胡子!哈哈哈哈……”她用心打量着他,热情得有点忘乎所以了。


《黄河谣》 第四部分《黄河谣》 第十八章(4)

    过去,王荣耀在世时,每回来鲤鱼娘娘庙祈祷,都把这位长子带在身边,以炫耀王氏有后。    
    阎玉水早就在打主意,想要巴结富商,和王家联姻,将女儿杏花嫁给这位王不屈公子。可让她遗憾的是,杏花渐渐长大,根本不在乎王家的财势,也不理会乡邻的议论,公开和纤班的根子热火朝天地搞在了一起……    
    此时,王不屈被阎玉水激动地摇晃着胳膊,声如洪钟道:“婶呀,我好想你哩!记得从前每回来,你都给我香饽饽吃……哈哈哈哈……婶的精神头儿,比我娘我姨娘们皆都好多哩!哈哈哈哈……真是越活越年轻呀……”    
    阎大浪、河子、孔秀才和村里的人,望着这俩人欢天喜地,皆闪向一旁,谁也没有打岔。    
    阎玉水见众人生分,面含疑惑,就笑盈盈地拉着王不屈,向阎大浪说道:“哎呀呀……你虽是相公,可也知道,当初,这娘娘庙破烂不堪,几乎要倒哩,是禹王滩的赵四爷和蛤蟆滩的王老爷出面,召集十里八村集资,才把庙修缮一新,供大河上下的父老乡亲进香还愿——王家呀,可是娘娘庙最大的香主呢!那会儿,咱鲤鱼滩穷顿,建庙所摊的白灰钱,还是人家王家先给垫上的……”    
    “知道知道,”阎大浪不喜欢阎玉水的人来疯,眼睛总是离不开不屈。    
    河子听了阎玉水的话恍然大悟,小声对孔秀才说:“老舅,怪不得,人家这么蛮横无理,想必就是财大便气粗哩!”想了想又说:“老舅,你不是说,我姑是王家正房夫人,那我要他们王家还……”    
    “别瞎咧咧,”孔秀才见人多,在一旁嘀嘀咕咕有失身份,瞥了河子一眼,沙哑道:“下来,再听我细说……”    
    王不屈别了阎玉水,微笑着环视四周,抱拳打恭,向阎大浪、孔秀才、河子、阎五家的等人一一行礼,神情豪爽,高声唱道:“诸位大爷、诸位大叔、诸位大哥、诸位父老乡亲,听说娘娘为鲤鱼滩的百姓显灵,来后看果然见降下了甘霖;这雨下得铺天盖地,好不痛快!而蛤蟆滩,却只听打雷不见下雨。所以,我等便急忙前来祈祷,恳请诸位行行好,帮我们求动鲤鱼娘娘,也给赐条活路……”    
    直到这会儿,阎玉水才把情况搞明白,她捋捋秀发,热情洋溢地冲王不屈道:“这好说,我们帮你们就是哩!”    
    孔秀才挤上前来,抖着山羊胡子,显出一副深思熟虑的神情,认真地说:“王大公子,你可不知道,鲤鱼滩向天祈雨有多难啊!你得翻卦书,算时辰,定心境……你得在这庙里,讨得鲤鱼娘娘的示下,然后在河滩之上架起供桌,陈列供品,去向河神爷爷说话,还给……”话语之间,就是想让别人请他去当司仪的意思。慌忙拨开人群,他去寻庙里的女娃,想让女娃接着他的话,向客人来个“现身说法”,却没有见着人,就问道:“谁看见这女娃哪去哩?”    
    阎玉水和村里人,这才注意到那床是空的,你瞅着我,我瞅着你,面面相觑。冷不丁,河子蹦出一句话来:“别寻哩,她已离开这儿,永远不再回来哩!”    
    阎玉水、孔秀才和阎五家的等父老乡亲皆大吃一惊,盯住河子急问:“看见她哩?你咋知道的?你咋……你咋……    
    河子痛苦地直摇头,眼中似有泪光在闪,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不屈等蛤蟆滩的人,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就上前来询问。    
    孔秀才便把鲤鱼滩如何为河伯娶妻的故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这事不难,”王不屈当下表态:“我们回去之后,学你们的样子,照着葫芦画瓢就是哩。”    
    “快瞧呐——”王不屈的英俊魁梧,和他的豪迈爽快,一下子就引起了阎玉水惊奇的尖叫:“这王家公子和阎班主,咋看咋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从前多少回见面,我咋就没注意到这一点呢?孔秀才,井子,还有河子,你们快过来!你们快看!”    
    经她这么一嚷,阎五家的等人立马望望阎大浪,又瞅瞅王不屈,皆都惊奇无比,唏嘘感叹:“哇……是没错!哇……俩人真像哩……”    
    阎大浪心头一热,暗道:“瞅个球,本来就是我的儿嘛!却无法承认,被众目睽睽搞得不知所措,“嘿嘿”两声,不好意思起来。因为他定眼看时,真正感到眼前这娃,个头长得和自己一般高低,模样也不相上下,尤其是那张微显络腮胡的阔脸,仿佛是一面镜子,照出了自己的年轻时代。他的脑中,不由自主闪现出:小二十年前,他们这帮拉纤走滩的汉子,玩了一场风流把戏,把蛤蟆滩王家的六个女人皆串遍哩,让她们怀了四男两女……虽然,事情败露之后,纤班被赶出蛤蟆滩,四处飘荡,累累如丧家之犬。但是,风里雨里,总算在滩上拣回了自己的骨肉——根子。这么多年来,人们都说,根子越长越像他阎大浪。他虽然搞不清根子是谁的种,但也把这娃当作己出,从心理上和生活上倍加呵护。而今眼目之下,面前的后生,竟然也有微显的落腮胡子,他是……面对这情形,他定定神情,习惯性地咳了一声,提高嗓门道:“我说他婶子呀,你有没有正形?但凡见到一个后生,就说像我!我这心里只有你嫂子,啥时候放过别人?”    
    阎玉水被他吼得回过神来,才仔细留意;又瞅瞅王不屈,又瞅瞅阎大浪,却不敢妄下定论哩。    
    那王不屈年轻气盛,被阎玉水刚才指指点点的唐突激怒,就猛一挥手,指挥手下道:“娘娘拜罢哩,还傻呆这做甚?都跟我快快回去做准备,咱要求雨哩!”一边说,蛤蟆滩的人就一边离开娘娘庙,偃旗息鼓,没入雨中……    
    孔秀才慌慌张张追上前去,沙哑的声音,被雨打湿,更加如是破锣湿鼓:“祈雨呀,别的都好对付,就是贵贱要请那女娃,她可是半仙,灵得很哩……”又加重语气道:“她可是说过,‘河神爷再也不要娘娘哩’……”    
    河子一听“女娃”,也追着蛤蟆滩的人边跑边喊:“我说各位兄弟,你们好生找找……兴许那女娃,会跑到蛤蟆滩去哩……”    
    雨蒙蒙……    
    声切切……    
    这场雨下得蹊跷——鲤鱼滩刚刚住下来,蛤蟆滩就哗哗啦啦地开始瓢泼了。    
    自打那天在娘娘庙里看见了王不屈,阎大浪心里就象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本已平静多时的心里,不由自主浮现起多年之前,在蛤蟆滩王家的那些混混沌沌的往事来……他抠了抠大光脑袋,手不由得抚摩着络腮胡子,就琢磨起气宇轩昂的王不屈和生气勃勃的王不隐来,心中油然而生舐犊之情。这种独特的,当父亲的感情,在一个单身汉身上,外人是看不出的。多少年来,这种感情,他都从看似严厉无情的表现中,一点一滴给了可怜而又可爱的根子。


《黄河谣》 第四部分《黄河谣》 第十八章(5)

    记得根子刚入队时,浑身长满了虱子,衣衫褴褛,头发又脏又乱,活像野狼窝里爬出来的小饿鬼。    
    是他,为根子剃了大光蛋头,用心将这娃洗得干干净净,又将自己最好的衣衫给娃穿上,并在娃本命年时,给腰间系一条红布带子,把娃栓在自己裤带上,不论拉纤走滩,还是捞河,从来不让娃离开自己半步。    
    冬天的老北风,呼呼地吹进棚棚来,他会像老母鸡似的,将娃紧紧搂在怀中,用体温护着干瘦如柴的娃,所以娃才没有夭折。而今眼目之下,蛤蟆滩的王不屈和王不隐,似乎更像是他阎大浪的种。    
    但凡是人,只有上了些年纪,才会对自己的骨肉,产生如此深切的情感。    
    他的眼前:一会儿是王家二位公子,一会儿是根子;一会儿是根子,一会儿是王家二位公子。一时间,搞不清哪一个是他应该最疼的——或许,三个娃都和自己没有关系……摇晃着大脑袋,他郁郁地说:“这事,只有老天爷能断得清楚。”    
    当下,阎大浪把根子叫到身边,像打量王不屈那样,上上下下细瞅三遍五遍:英俊的脸庞,白净的皮肤,明亮的双眸,在乌黑的两鬓下面,也有一副微显的络腮胡子……    
    根子觉得阎大浪今天的目光怪诞,不同寻常,就尴尬地问道:“叔——我咋哩?你来回在我身上搜寻甚……你离开后,棚棚里丢的花生米豆豆和那些酒,真不是我偷拿的……许是那帮难民偷拿的……”    
    阎大浪立马收回目光,将烟袋锅递给根子,示意他别再往下说了。    
    “哦……”根子熟练地为阎大浪满满装好一袋烟,恭恭敬敬递到嘴边,待他含稳后,便打着火镰,伺候他抽了起来。    
    “叔——”根子又说道:“我瞅你这几天情绪不对呀!有甚事,能给我说说么?”    
    阎大浪摇摇大脑袋,召唤根子坐在自己身旁。他边抽烟,边望着远方,陷入了沉思,半晌才言语:“我知晓,你不会骗我的——说老实话,下雨那天早晨,你在杏花家么?”    
    根子被突然问住,支吾了一下,回道:“我——我没在她家……没在……”    
    阎大浪并不看他,而是望着滩下滚滚涛涛的黄河,自言自语道:“兴许,是我听岔哩……”    
    4 阎玉水安排好地里的庄稼活,去看望嫂子阎柳氏的病情,见这女人常年卧床,不晒太阳,反而养得白白胖胖,脸上一点褶子都没有,就打趣道:“哎呀呀……乍一看,嫂子就像杨贵妃哩!都说女人越长越枯败,而嫂子咋越长越好看?该不会是得了甚神仙驻颜术吧……”    
    “我正要找你哩!”阎柳氏挺正儿八经地说道:“大嫂和你多少年来就张罗我鱼儿与河子的婚事,如今大嫂去了,我鱼儿眼瞅着都二十好几,你这当姑的就撒手不管么?”    
    阎玉水愣了一下,心里道:“这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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