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仙路烟尘-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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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还没等细细嚼咽。这凝脂状的药膏便已化作甘凉水气一道。翛然流下喉咙去。
“妙哉妙哉!好吃好吃!”
吃着这入口即化的醒酒异宝,醒言在心中赞不绝口。对那细心安排的龙女万分感激:
“没想灵漪这般细心!其实我酒早已醒了。不过能趁机吃到这样甜美珍药,不错不错!”
“呃……”
“琼肜?”
正当醒言吃得兴高采烈之时,却忽然注意到眼前少女似有些异常。
不知是否这龙宫秘药太过可口,醒言连吃了几口之后,才注意到琼肜的异状。这小丫头,现在正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瞧着自己,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哥哥吃药的每一个举动;再听她紧闭的嘴巴中细微出声,显是正在直咽口水。
“呵呵……”
廉得此情,醒言略品了品口中残留下的膏味,断定这可口的良药即使给小孩子食用也无妨碍,便停下手中动作,冲努力掩饰自己咽口水的小妹妹笑呵呵问道:
“琼肜,你也想吃?”
“想!”
羡慕已久的小女娃听醒言一问,话音没落便上嘴唇下嘴唇一碰,轻快回答。一言答罢,她便忽觉不妥,琢磨了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话:
“哥哥,琼肜是想,如果哥哥够吃的话,能剩一点给琼肜吗?”
“哈!”
见琼肜这般可怜巴巴小心翼翼的请求,醒言哈哈一笑说道:
“这药我正吃不下。喏,都给你!”
说完当即他便将手中琉璃盏递给琼肜,属她吃完。等琼肜风卷残云般将盏中膏汁食尽,醒言才又问她:
“琼肜,这药好吃吗?”
“好吃!”
琼肜清脆答完,又捧起杯盏将盏底舔得干干净净。
“嘻!”
咂了咂嘴,琼肜正要感谢哥哥慷慨时,只听门帘一响,那四渎公主已移步进来。
“醒言你醒了?”
媞媞缓步而前的龙女,望向醒言的目光十分关切。
“嗯!”
见灵漪儿进来,原本懒懒闲坐的少年便要坐正,却被她伸手按住,让他不要乱动。
“呵,又不是生病。”
见少女如临大敌,醒言低低咕喃一句,也就不再挣扎,只是心中忽然柔情满溢。半倚在珊瑚玉床上,醒言忽然发觉这娇娜的龙女已又近在眼前,于是在这样平凡的清晨上午,少年看见龙女的娇颜沐浴在床前明柔的光线中,正有种说不出的风情;那张宛如粉莲的娇靥上微微潮红,其间仿佛还泛着点点的汗光;启齿笑语时,便见那齿如含贝,唇若丹霞。
“醒言~”
正当醒言看得有些出神时,只听得灵漪又在唤他:
“醒言,刚才琼肜妹妹端给你的寒玉雪蛤膏,你觉得怎么样呀?”
“雪蛤膏?”
“是呀!”
一听这话醒言便来了精神,高兴说道:
“灵漪,我正要谢谢你,那雪蛤膏真的很好吃!”
“啊?”
“好吃?”
“嗯!”
这是小琼肜从旁插言帮哥哥说话:
“灵漪姐。那‘寒玉雪蛤膏’真的很好吃喔!就是有点淡了,下次可以再放甜些!”
“你们……”
听这兄妹两说完,灵漪儿一时却有些哭笑不得。
“琼肜!”
仰着略想了想,龙公主便对那意犹未尽的小女娃说道:
“唉,妹妹你一定是忘了告诉你哥哥。那些雪蛤膏是外敷额头的……”
“外……敷?”
醒言闻言正是大惊失色。
“是啊!”
“唉,你们这兄妹俩真是……”
灵漪嗔得一句,也不及多怪,便赶紧出门去,准备跟那些安排午餐的婢女厨子说一声,嘱她们中午给这兄妹俩多加几道菜。而在她身后的那对兄妹则正是面面相觑,十分尴尬。
“琼肜——”
等到帐外脚步声消失,这帐中的沉默才被打破;只听那少年正十分自信的给小妹妹分析:
“我就说呢,你灵漪姐姐现在这么细心。怎么会不放汤匙,只放竹片!”
且不提伏波洲上这些平常琐事。再说那东南海疆的南海龙域中。
大约就在张醒言那一晚莫名醉酒后的十来天,到了十一月初五这天。就在南海龙域那座白玉砌成的灵漪宫中,有人正在犯愁。大气磅礴的白玉宫殿一角。南海广袤水疆实际的主人孟章水侯。正坐在宽大的紫玉椅中,呆呆望着书房水晶窗外的景色。神色一派颓然。
这时候,虽然时令已到了一年年底,但四时如一的龙域海底却仍是风光秀丽,幻美非常。水侯书房外,又正是临漪宫附近这片海底最美之地;微泛毫光的白玉小筑外珊林掩映,碧藻扶疏,如碧如蓝的海色水光在这些错落有致的藻丛珊林中几经折射,映到书房中已是光辉璀璨,如梦如迷。
只不过虽然书房前依旧是这样百看不厌的梦幻景色。现在房内之人却丝毫没心思观赏。
“没想这战局、竟糜烂至此啊……”
一想到眼前战事,水侯孟章便头疼不已。
特别的,昨日他还听斥侯传来檄报,说是幽鬼方已正式与四渎水族、玄灵妖族结盟,一想到这,孟章便愤怒非常;都气充塞之时,让他真想在这僻静书房中大喊大叫,宣泄情由。当然,这一会儿功夫中他最多也只是几次张了张口,并没有真正喊出声来。
“唉!”
想到愤激之时,孟章不知不觉重重叹息一声,忖道:
“这些不知天道的愚人!天神为何不降下雷电所他们统统劈死?”
正在郁闷发狠之时,孟章忽听门外脚步轻响,不多久便有一人走到自己近前:
“侯爷,婢子给你送茶来了。”
“嗯。”
孟章闻声抬头,见奉茶之人正是自己最喜爱的丫鬟,月娘。
“你放这儿吧。”
这种时候,孟章也没什么心情多说话,只淡淡吩咐了一声,便重又陷入到自己那个忧愁与狂暴交相错乱的世界中去。
“……”
见孟章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容俏丽的婢女迟疑了一下,也不敢多话,便执着茶盘转身走出门去,把房门轻轻带上。
就这样大约又过了半晌时候,心中有如风暴发作的水侯终于真正平静下来,长舒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便准备思索一下如何应对鬼方四渎两相夹击的困局。
只是,正在这时,孟章却忽然感觉到书房静静荡漾的水气中,突然传来一丝细不可察的波动。
“嗯?”
“有人舞械?”
虽然这突如其来的波动极其细微,但又如何逃得过南海水侯的灵觉?
“哼!”
此际异常敏感的水侯闷哼一声,当即霍然起身,一阵光影纷乱后他那雄硕的身躯已穿过书房玉筑水晶花窗,转瞬就来到那异常波动的起源处。
“呃……”
当孟章倏然激射到书房那片珊瑚密林的深处,到了波动了源头,见了眼前情景却突然一时愣住——
原来气势汹汹的水侯看得分明,就在前面不远处那株开满淡黄小花的海树琼枝下,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吃力的舞着一口剑器。
“月娘……”
让孟章错愕的是,眼前这个气喘吁吁练剑之人,正是自己那个平日弱不禁风的娇美婢女。
而这是那个正专心练剑的婢女,听得有人叫她,突然吃了一惊,“啊”的一声,手腕一软,掌中握着的那口铁剑差点滑出手去。
“嗯?月娘你怎么也要舞剑?”
见月娘练剑,孟章正是十分诧异;因为他知道,在自己那八位贴身侍女中,这个和自己颇有私情的月娘最为文弱,平时也只让她干些端茶送水的轻巧活。谁知这位柔弱婢女,今日竟忽然一个人来林中练剑,还练得如此勤力,便不由不让孟章大为惊奇。
就在孟章发愣之时,那侍女月娘听主人相问,赶紧垂下剑器,慌张回答:
“禀侯爷,月娘不合私自跑开,伺候不周,请侯爷责罚!”
“哼!”
孟章心情正有些不好,这时听她这样答非所问,似顾左右而言他,不免生气,便疾言厉色又问了一句:
“月娘,我是问你为何练剑!”
忽见主公发雷霆之怒,只听得“当啷”一声月娘吓得剑器落地,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连声告道: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只是见着侯爷心烦战事不利,便也想练武为侯爷分忧!鸣~”
这话说到最后,自觉犯了大罪的慧丽侍婢已是泣不成声。
“……”
听得月娘之言,那原本气势汹汹的龙侯却是忽然语塞,一时无言以对。
“唉!”
“已到了要让自己女人上阵打仗的时候吗?”
忽然之间,千百年来最多只会愤懑愤怒的南海水侯,心中忽然大恸,只觉得双目湿润,鼻子发酸,一时竟似有眼泪要夺眶而出。
“唉……”
走前几步,在那位匍匐在地的女子面前停住,高大的水侯又叹息一声,便轰然跪地,将那个惊恐的婢女揽到怀中。
“月娘,你放心。”
虽然这时候只似是寻常的安慰,但水侯盯着怀中之人的视线,却仿佛已经穿过了那张布满泪痕的柔静面容,一直望到了遥远的北方。
“月娘,你放心。”
水侯的承诺又重复了一遍,对着月娘,也仿佛对着自己,喃喃的说话:
“呵……那成心作对的贼子,运数也快倒头了吧?”
说完这句诅咒般的话语,孟章语调忽又温柔无比:
“月娘,嗯,你这铁剑太重,待会儿我便去宝库中,给你取那把‘逆吹雪’。”
“这‘逆吹雪’,还是雨师公子骏台五百年前献来,锋芒雪利,轻盈若羽,真可杀人于无形!”
第十九卷 『刎颈鸳鸯谁画眉』 第三章 丽日光风,须防射影之虫
更新时间:2007…7…12 18:56:00 本章字数:3788
“以前真是瞎眼了……”
近些天来,曾经威震南海的水侯孟章性情越来越像一个凡人。在这样大敌压境节节进逼的时刻,孟章却突然在琼珊树林的深处审视起自己的私人感情来。
揽着怀中泪痕依稀的婢女,宛如一道灵光闪过,孟章突然觉得,或许自己从前孜孜不倦追寻的东西,他其实早已经得到了。
“雪身灵漪”?“艳绝四海”?
这些往日每一想起便似在孟章神魂中闪耀过一道璀丽光环的字眼,此刻与眼前百依百顺的月娘可人一比,却都成了不值一提的毒草。此刻这月娘柔美的面庞,便好像一剂灵丹妙药,让这位沉沦已久的南海霸主猛然又找回真正的方向。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南海水侯!”
只不过刹那之间,多少天来在孟章头脑中一直隐约徘徊的想法,在这一刻终于变得无比清晰;他终于明白,自己落到今天田地,都因为北面那些贼子步步相逼;谁能理解他孟章的苦心?他都是为了普天下的生灵!而那老奸巨猾的云中君,饶是自己这事做得如此保密,却仍似听得些风声,猜出些端倪,竟依着自己愚知浅见,想来阻止他孟章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直可与天地齐寿日月同辉的丰功伟绩——
哈!好!既然那些愚民蠢神不能明白他孟章良苦用心。那到自己事成之日,哪怕是血浪盈海、天地倒转、日月逆行,他孟章也要让所有与他为敌之人形神俱灭,魄散魂飞!
……就在骄傲的南海神侯暗自发下这样凶狠决绝的诅咒时,那些被他诅咒之人控制的南海北部海疆中,却正是一片阳光灿烂。在龙域九井洲外的西北海疆。西到流花洲,东到神牧岛,在醒言从鬼方回来的这几天里。显得十分平静;除了从后方运来的物械资源依旧络绎不绝,其他都不见什么动静。
就在醒方醉酒那天的四五天后,这一日南海中正是阳光明媚。和风细细;本来无风也三尺浪的南海大洋中,呈现出一派难得的平静风景。虽然海面风轻。但此刻天边的日头却颇为毒辣,白亮亮的光芒从正南天空云间射下,就如炉火般烧烤着下方大洋中几个弹丸一样的洲岛。
这天里,到了中午。等吃过午饭,好动的小琼肜便跟醒言招呼一声。自己跑去伏波洲西边的海滩上,坐到一处表面平滑的礁岩上,荡着脚儿,兴致盎然的看那些从后方络绎而来的运输队伍。看到高兴处,这小丫头还会发出一两声真心的惊叹:
“好蠢的大猪啊!”
琼肜口中的大猪,其实是遍体银白的细嘴巨兽,正在眼前的风波浪涛里首尾相衔,移动如山。这些渊源中巍然前行的异兽,一个个身形庞硕,差不多都有两三间民房那么大;看形状,这些异兽就像一只只被放得巨大的穿山甲,唯一的不同就是身上的鳞甲尽皆银白如雪,在午后的阳光中有如明镜,闪闪发光。这些灿烂莹白的巨兽,当然不是琼肜信口称呼的猪豕,而名啊“巨蝜蝂”。
巨蝜蝂乃是四渎水域彭泽湖中特产的怪兽,生性奇特,遇物辄负;每在水中捞起沉般巨物背上,便昂首而游,也不管自己背不背得动。更有甚者,即使背上重量已经难以背负,只要遇着可以挪动的物事却还会忍不住伸爪捞起,放到背上。而巨蝜蝂背上的鳞片,又出奇的生涩,只要物品放上去都很难滑落。因此,依着巨蝜蝂这习性,饶是它身躯庞大力量无穷,也会不出百里便很容易就被背上的重物压垮,整个身躯倾侧踣跌,沉入湖中,狼狈无比。正因为这天生负物的习性,这巨蝜蝂便整日疲敝不堪,以致每头蝜蝂最多只能活上四五十年——对于它们这种庞然大物来说,四五十年的寿命实在算得很短。
当然,现在琼肜看到的银色巨蝜蝂,早已被彭泽水族训练过,替龙族运物之时,它们不再见物就抓,而是老老实实背负着适当的物资长途跋涉,成为四渎水族最好的运输灵物。不过,所谓“本性难移”,即使这些彭泽巨蝜蝂千百年前便被驯服过,此刻用它们向南海运送物资之时,仍需专门武士一路随行看管,否则说不定转眼它们便捞上一艘沉船几块浮洲,放到那些宝贵的物资之上。
说过水族这样奇物,再说琼肜,虽然那些银色“大猪”如此可爱,但一天之中也总有看腻的时候。因此,在海风中跷着脚儿专心看了半个多时辰,琼肜便对波涛中那些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