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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无间道iii-第24部分

小说: 无间道iii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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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不在焉。    
      “唉……前几天,琛哥叫我进房,琛哥问我:‘喂!傻强,你跟随了我多久?’我说六、七年罢,琛哥笑着说:‘傻强,你已跟随了我十年,在这十年间,你很拚搏,如果我要你干掉一个兄弟,那兄弟是警方派来的内鬼,你够不够胆?’”傻强转头望我一眼,我没吭声,也没正眼望他。    
      “琛哥这样问我,我自然要拍着胸口说没问题,你以为我真的是傻瓜吗?结果如何?内鬼抓不着啦!”傻强咳嗽,继续说:“那个黄Sir骨头够硬,揪他上天台,足足给我们揍了十分钟……十分钟……十分钟………一句话也没说……”    
      傻强咳嗽得越来越厉害,话说不下去,我回望他,只见他面如死灰,单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按着胸腹之间,紫红色的血从他的指缝间渗出……与此同时,车子颠簸得厉害,一声钝响,我探头一看,车子冲出马路,搁浅到一个小山丘上。    
    


第三部分死亡(3)

    傻强伏到方向盘上,我把他扶起,用手压着他冒血的伤口。    
      进入半昏迷状态的傻强喘着气,仍有话要说:“……琛哥说,那警察逼得他很紧……刚才谁不出现,谁就是内鬼……”    
      我看着傻强暗哑的双瞳,嘴巴不住抖动,他继续说:“……我没有……我没有供你出来      
    !给琛哥知道这个时候你去了按摩,他一定宰了你……”    
      傻强是识破了我的身分吗?我不禁怀疑。    
      “仁哥……我很想问你,那个按摩女郎美不美?……因为……你也知道,按摩女郎不美,便是大事……”    
      我强颜欢笑了一下,心一抽一抽,血不住从傻强的伤口流出,他的嘴唇白得像两条垂死的春蚕。    
      “快走吧!撞车会惊动很多警察……总之你要记住,如果你在做一件事,却很不专心地望着别人,那么,你可能就是警察……”    
      说罢,傻强断了气。    
      我的脑海变得一片空白,思考的能力久久才能恢复过来。    
      在白色的世界里,我最好的朋友是黄Sir,在黑色的世界里,是傻强。    
      一天之内……不,一小时内,两个好朋友都离我而去了。现在四周并没有人,我想我应该可以大哭一场了吧。    
      无奈,我已经哭不出来。    
      梁Sir的车子比我早一步到达现场,前面的大B背向着我持枪发弹,枪战刚刚开始。    
      下车,我站到打开的门后,手持着枪。我的视线瞄准到一个人身上,那人呆站在黄Sir的尸体旁,惊魂未定。那人,我在深水村的Hi…Fi铺见过,在旺角智洁小学的行动中见过,他叫陈永仁。    
      从他的黯然神伤的面容,不难推敲,他就是混入韩琛帮会的警方卧底!虽然我不能肯定,但我相信是。    
      以我的枪法,我有信心可以一枪轰下他,然而,此刻的我奇怪地想,我是否该这样做?我心里有一个计谋,但是这计谋的风险很高……    
      稍一犹豫,他的同党过来唤他了,我没时间细想,还是向他开了一枪,在千钧一发间,他的同党大力拉扯他,两人位置改变,子弹,误打在那人身上。    
      我大概可以再补一枪吧……    
      我的视点不经意地对焦到黄Sir身上,他肯定已经死了……    
      算了吧,这个险,我还是要冒的,只要过了这关,我便一劳永逸。    
      我决定要杀死志诚,最好在他与那个内鬼会面时,把两人双双送到黄泉。前天,刘建明说在他调查内鬼时,无意中找到一本倪永孝的日记,他把影印本给我看。    
      倪永孝的字迹我认得出来,我决定要把志诚置诸死地。    
      嘿,平日假装正义之师,想不到志诚为了立功,可以这样卑鄙无耻。他陷我于不义,我可以不跟他计较;他害死Mary,却是罪无可恕。    
      换成是当年的我,在得知真相后一定会不顾一切冲去找他,亲手把他杀死……,然而在这几年,我变了,我变得计算,我变得怕死。    
      我的改变,现在算起来,都是志诚给我带来的吧?    
      我变得麻木不仁,以往我奉若神明的道义,现在我觉得不值一哂;我变成一个利字当头的毒枭,被功利冲昏头脑……这些你以为我不了解吗?但是你知道我为何明知故犯吗?    
      我不断争名逐利,逐鹿中原,不是担心打后“何以为生”,我清楚我有多少财产,我的财产已足够我安享下半生。我所以不能停下来,因为我怕一停下来,在每个醒过来的清晨,我都会反复问自己“为何而生”。    
      很麻木吧?做人就是要想方设法去避免自己陷入反省,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路,已不能回头,只得向前走,至死方休。    
      电话响起,是大块头:“琛哥,黄Sir死了,但内鬼抓不着,”他喘着气,“刚才发生激烈枪战,迪路当场倒下,许多兄弟也倒下了,我现在藏身屯门……”    
      “阿仁呢?傻强呢?”我问。    
      “我不知道,情况好混乱,我不知道。”    
      我沉默半晌,大块头催促:“琛哥,琛哥,你还在吗?”    
      “我没事,你就藏匿起来,暂避风头。”    
      我挂线,一阵陌生的酸楚感觉直透鼻喉,我强笑两声,把感觉止住。    
      我来不及将手枪拔出,迪路与三人已一涌而上,如蝼蚁般把我缠绕,我奋力还抗,一拳打在其中一个啰罗脸上,他鼻血直喷,但仍然死死地拉着我的右手不放。其余三人向我抡拳撞膝。我强忍痛楚,大喝一声,后腿往墙壁一蹬,使尽吃奶之力把四人推撞出升降机,五人一块儿跌倒到大堂。    
      我率先跪起,伸手到腰间掏手枪,手指才刚触到枪柄,右肘便中了一记重击,跟着是后脑,我向前倾仆,仍然躺在地上的迪路朝我的脸猛力蹬腿,我被踢得身体翻侧,像一团烂泥般塌到地上。    
      我头昏目眩,仰躺着环视四周,眼前又多了几个啰罗,刚才袭击我的,大概就是从另一部升降机冲出来的偻罗吧。    
      一支枪管压落我的眉心,持枪者是迪路:“说,那个内鬼是谁?”    
      我不吭一声。    
      他冷笑,用手轻扫我的领口:“黄Sir,杀警司很大罪的,你不要逼我,说出来,大家好办。”    
      我依然不吭一声。    
      迪路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站起身,命令手下:“这里太暗,拉黄警司上天台吹吹风吧。”    
    


第三部分死亡(4)

    说罢他探手到我腰间,取走手枪,牵起我的右手,朝我的手肘撞膝,我的手骹应声脱臼,然后他吩咐手下照办煮碗,我的左肘也脱臼了。    
      四个啰罗擒住我的脚,把我从电梯间拖拉上天台,我的后脑被梯级的边角连击,头破血流。    
         
      上到天台,啰罗的人数不知从何时又增多了,看来足有二十人。    
      “哇,这里好空旷,就像一个足球场。”迪路垂头望我,“黄Sir,喜欢踢足球吗?”    
      头部经过连翻撞击后,我的意识已变得稀里糊涂,迪路不知又要耍什么花样。    
      “杀了我。”我喃喃地说。    
      迪路俯下身,侧着耳问:“黄Sir,你说什么?”    
      “杀—— 了—— 我。”我重复。    
      他冷笑:“哈哈,你不把名字供出来,我如何杀你?”一会儿,他问,“说,还是不说?”    
      阳光好猛烈,我闭上眼睛。    
      “喂,兄弟们,有踢过人肉足球吗?”不久我听到迪路高声叫喊,“过来,把黄Sir踢下楼。唏!不准踢头呀,免得把他踢晕。”    
      接着,我感到透心彻骨的痛楚,四十只脚吧,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被殴击,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滚动了多少米后,骤然停了下来,他再问我同一个问题,我还是一声不吭,攻击再度发动,直至我身体紧贴到天台边沿的石墙。    
      他再问我一次,他说是最后一次,然后我的半个身体被驾空,摇摇欲坠,我睁开几乎睁不开的眼睛,知道自己再不说便要堕楼身亡,但我只感到痛快,心想终于可以完结了吧。    
      听过不止一次,人在临终时会想起在这生中最难忘的人和事,如快速搜索般在脑海呈现,我想起四个人。    
      最先出现的是韩琛,他以少年时的相貌出现。我不恨他,真的,在心底里,我知道我对他有所亏欠。    
      接着是Mary,她束起马尾,不施脂粉,身穿印有碎花的白色裙子,对着我莞尔而笑。    
      陆启昌,我这生中最对不起的人,我看见汽车爆炸的场面,他眯缝眼睛在抽扑克牌的容貌,在火焰中浮现。    
      最后是陈永仁,一双忧郁的眼睛,对着我谩骂时的嘴脸。我这才发现,我喜欢给他唾骂,或许,每次被他指责,也能令我减轻一点点内疚感吧。    
      刚才,在他从升降机大堂准备返回天台时,我想跟他说一句对不起,他父亲倪坤的死,我从没跟他道过歉。或许是第六感吧,那时我感到再不说,可能便再没机会说……    
      “真的不说是吗?”迪路再次问我。    
      我蓦然感到非常愤怒,力竭声嘶嚷道:“操!你这个婆婆妈妈的娘娘腔,还要问多少遍?根本就不敢杀我吧?”    
      “我不敢杀你?”听得出他在咬牙切齿。    
      “迪路,这样推他下去,不怕把事情闹得太大吗?射杀他算了吧。”另一个声音说。    
      “操!没有的东西!”我嚎叫。其实我是个怕死的人,死,大概谁都会怕吧?但这一刻,我真的一点也不怕。    
      接着,谁在背后把我一推,离魂的感觉笼罩脑袋。    
      再见了,混沌的世界。    
    


第四部分活人的心中(1)

    “死者倘不埋在活人的心中,那就真真死掉了。惟独半死半生的苟活,是全盘失措的,因为他挂了生活的招牌,其实却引人死路上去!”    
      ——鲁迅(1881—1936)    
      晚上六点半,在九龙西区总部重案组办公室内,气氛凝重,众人正围着观看电视新闻报道。    
      “今天下午,在上环发生严重的警匪枪击案,一名警员与三名凶徒死亡,另外有多名凶徒、警员与市民受伤。警方证实殉职警员的身分为有组织及三合会调查科警司黄志诚,黄志诚从大厦堕楼,凶徒行凶动机未明,警方不排除有仇杀成份,现正通缉多名活跃于油尖旺区的黑社会人物,警务处长发表声明,对黄志诚警司的死表示沉重哀悼,并承诺尽快破案。”    
      众人听着报道,黯然神伤,难忍夺眶而出的泪水。    
      在会议室内,梁总警司、陈高级警司、刘建明、高级督察大象正坐着听张Sir讲述案发情况。放在张Sir右边的电视荧幕正在播映大厦闭路电视拍摄到的,黄Sir在升降机内的情况。    
      张Sir语气沉重:“根据闭路电视的录像,黄Sir于四时十五分进入大厦,凶徒于二十分钟后到达,在四时三十八分我收到黄Sir的通知,而差不多在同一时间,他亦接获线报。”张Sir指着刘建明,瞪他一眼,一会儿,继续说,“在我们到达大厦前,黄Sir堕楼……”张Sir顿了顿,腮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在枪战中,三个凶徒中弹身亡,五个受伤被擒,我们伤了四个兄弟,一个路人被流弹擦伤,一个不堪惊吓晕倒,估计有十多个凶徒逃脱了。”    
      “韩琛呢?”陈高级警司问。    
      “派了手下到他的窝,暂时找不着人。”张Sir答。    
      “就算证据不足,也要抓他回来!”梁总警司愤怒说,“公然谋杀警司,摆明要挑战特区警察。”    
      “Yes Sir。”    
      “知不知道黄Sir为何要独自到那幢大厦?”陈高级警司问。    
      张Sir回头瞪着刘建明:“问他吧。”    
      “是我叫CIB跟踪黄Sir,但黄Sir为何到那幢大厦,我们也不清楚。”刘建明镇定地说。    
      张Sir破口质问:“你们CIB为何要跟踪黄Sir?”    
      刘建明缄默,梁总警司替他解围:“这是内务部的事……”    
      张Sir大动肝火,也不管顶撞上级:“不关我们重案组的事?现在黄Sir死了,黄Sir是我们最敬重的上司,你说关不关我们事?”    
      “你这算是什么态度?”被下属公然质问,梁总警司也光火了。    
      张Sir依然毫不退让:“黄Sir尽忠职守,你找人调查他,你们内务部又算是什么态度?”    
      梁总警司拍案大骂:“我们高层的决定,你没资格过问!”    
      张Sir理直气壮:“现在是你们的人做错事,否则黄Sir就不会白白送死,你究竟明不明白?”    
      陈高级警司出言相劝:“阿张,你冷静点,黄Sir的死与CIB的调查并无关连,CIB调不调查,与黄Sir是否独自前往大厦并没关系。”    
      张Sir依然坚持立场:“谁知道有没有关连?警察部有内鬼,你们就一口咬定是重案组出了问题,为何内鬼不能够是CIB的人,为何内鬼不会是他!”说着他用力指向刘建明。    
      刘建明心里一寒,虚怯的神色差点儿就败露,幸而梁总警司适时的震怒,替他把众人的焦点分散了:“警员张开希,我和你在谈公事,你要泼妇骂街,等下了班才去发泄!”    
      张Sir还是振振有词:“我现在和你谈私事!”    
      气氛僵住,刘建明开口:“黄Sir殉职,没人想看见的,OK?你在这里大吵大闹,给你个人发泄完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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