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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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相聚，饭后共享音乐。有位教授对达尔文的印象是：人们往往忘记哲学家深奥的理论，但忘记不了达尔文握手的亲切和微笑的魅力。


第五部分一个非生物学家认识的达尔文（3）

　　　　达尔文有颗善良的心。他采集标本时，为了尽量少伤害小生命，只从鸟巢取一个蛋。有人询问他对于动物活体解剖的意见，使他十分为难，因为他知道这是研究的需要，但又不忍看到一个动物的生命被人类的手剥夺。　　　　
　　　　他生活在大英帝国维多利亚盛世，他自己家庭富裕，用他的话说，“不必为面包操心”，但对社会上的弱势群体有着强烈的同情心。在“贝格尔”舰上，他和船长同住一室。船长赞扬并主张维护奴隶制度，达尔文则厌恶和唾弃它。他们间的争论非常激烈，以致几乎不能继续相处而要赶走他，幸而几小时后以船长的道歉了结了事端。　　　　
　　　　有一次，一个黑人驾船送达尔文渡河考察，达尔文为了说明其意见而声音高了一些，做手势的手靠近了黑人的脸部。黑人误会以为自己有错将受处罚，于是惊慌失色，笔直站立，垂下两臂，半闭着眼，等待来临的耳光。达尔文对此感到惊奇、厌恶和羞愧，他感到一个非常强壮的男人竟屈辱到甚至不如最没有自卫能力的动物！还有一次他路过一所房屋，听到一个遭受严刑拷打的奴隶发出阵阵凄惨的呻吟。以后每有远处传来的叫声，他就忆起这段难忘的经历。　　　　
　　　　和黑人接触以后，达尔文对他们有很高的评价：他们愉快、坦率、诚实，肌肉健壮、体格优美，见到他们后不由得感到亲切。达尔文厌恶奴隶制度，甚至不愿再回到奉行这个制度的国家。他在考察途中给他姐姐的信中说，希望英国能成为欧洲第一个完全废除奴隶制度的国家，那将是值得骄傲的事。　　　　
　　　　达尔文还不止一次地记载他目睹的南美矿工的悲惨境地。在一个矿井，矿工们从72米的深处每天爬上爬下12次。每次背着超过90公斤的矿石爬行时，全身肌肉绷紧，面部扭曲，汗珠流到胸口，急促的喘气像刺耳的警笛。他们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也不过是以粗糙的食物糊口。当然，他们的境遇比奴隶还略好一些。　　　　
　　　　身处英国上层社会的达尔文，深深同情远隔重洋社会底层的矿工和奴隶。他的心灵充满对人类的爱，这是多么难得而珍贵！　　　　
　　　　五、他是一个向往美的人　　　　
　　　　学生时代的达尔文十分爱好音乐，并参加一个音乐小组。星期天他常调整好散步的时间以便去听小教堂的圣歌。他感到极大兴趣，有时感动得背部打颤。他甚至雇少年唱诗班的团员到自己的房间来唱。但他的听觉并不对音乐本身敏感。他还欣赏绘画和雕刻，并购买了一些。他常到美术馆。他赞赏好的绘画并和老管理员讨论，名画能激起他的庄严神圣之感。少年的达尔文十分欣赏莎士比亚，特别是他的历史剧。到了三十几岁，他很喜爱弥尔顿、拜伦、华兹沃兹、雪莱等的诗。在5年的环球考察中，他饱览沿途的山山水水。他爱看绚丽的珊瑚、憨厚的海龟以及繁多的叫不出名字的飞鸟和花木。他赞美一直向往的热带雨林。形态多样的火山口和干旱的沙漠也带给他美的享受。年轻的达尔文就是这样一个爱美的人。　　　　
　　　　逐渐的，他的精神世界出现了变化。到后来他不再读一行诗；对莎士比亚感到枯燥；音乐只激发他对工作的思考；虽仍保留一些对好风景画的欣赏，但已失去往日绝妙的欢愉。他感到他的心灵似已变成一台机器，它由大量收集的事实碾研出普遍的规律。但他不能理解这为什么使高雅艺术欣赏力所系的那部分大脑萎缩下来。他猜想，一个心灵结构比他高级的人，不会遭到这种损失。他甚至设想，假如他必须重度他的生活，他将制订一个守则，每星期至少读诗和听音乐一次。他的猜想可能是谦虚的，但他对这种损失的后果的估计，值得我们深思。用他的原话说：“这些欣赏力的丧失是一种幸福的丧失，而且它通过削弱我们秉性（nature）的情感（emotional）部分，可能对才智（intellect）有害，更可能对道德品格（moralcharacter）有害。”　　　　
　　　　达尔文真的远离了美？远远不是的。他毕生献身科学：他必须不断地观察和归纳；必须突破重重传统思想的阻力，将“碾研”出的人类思想史上伟大的规律，耐心地向人们阐述；他必须卷入持续的论战并寻求新的材料来巩固他的阵地。科学占据他整个心灵的空间，以致音乐也不能引领离开他的工作。实质上是科学事业令人慨叹地剥夺了他对艺术的享受。由他设想再生活一世来读诗和听音乐的愿望、由他对失去艺术欣赏力导致的后果的严肃评估，可以清楚地看到，年轻的达尔文曾享受美，他后来一直是个向往美的人！　　　　
　　　　六、反思　　　　
　　　　达尔文强调艺术欣赏的力量，而没指出为什么有这种力量。这里可能有心理的、生理的和其他的解释。他是以睿智和丰富的人生阅历察觉到它的。艺术反映美的力量。真的、善的东西同样具有这种力量，因为它们和美的东西内在地相连，共同构建一种人文力量。我们已由前面的记述从不同侧面走近达尔文。我们要在这个科学巨人的后面看到巨大的人文力量。　　　　
　　　　达尔文是在他的自传临近结束的时候才深情地提到他的艺术欣赏力的变化的。这涉及到重要的人文素质问题。自传是为他的孙儿们撰写的，1876年动笔之际，估计当时这些孩子大多不满10岁。达尔文显然希望能尽早地用珍贵的人文素养来浇灌这些稚嫩的心灵。家庭、学校、社会自始至终都有责任来培养人们的人文素质，但更需要人们自觉地培养和发挥它的作用。达尔文是我们学习的典范。　　　　
　　　　在当前，我们的科学园地正需要用人文素养来改造急功近利的土壤，然后科学才能真正开花、结果。　　　　
　　　　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科学院院士、物理海洋学家。1944年武汉大学机械系毕业。1947年美国航空机械学校毕业后回国，曾在前中央工业专科学校、西南工业专科学校、湖南大学、广西大学、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山东大学、山东海洋学院执教。曾任山东海洋学院院长，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国家自然科学奖励委员会学科组成员，国际海洋研究科学委员会中国分会主席。现任中国海洋湖沼学会名誉理事长、《中国科学》编委会顾问和中国海洋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和英文版主编。　　　　
　　　　长期从事海浪理论及其应用教学研究，1985年培养出我国海洋科学领域内第一个在国内获得博士学位的研究生。研究领域为主要涉及海浪的计算方法、海浪谱、海浪模拟三个方面。20世纪50年代前后，提出较系统的海浪计算方法，被纳入国家海港设计有关的规范。60年代由能量平衡导出风浪频谱，此谱和国际上盛行的得自观测的JONSWAP谱接近，并为我国有关部门规范采用。80年代提出第一个可供实际应用的第三代海浪模式，即：WAM模式，它当前于国际上盛行，被认为是最先进的。80年代末提出新型混合型模式，国家海洋预报部门将此混合型模式应用于台风浪业务预报系统中，效果良好。90年代初提出一种新的海浪模拟的谱模式，为发展浪——流——潮的耦合预报模式提供了基础。撰写的《海浪原理》专著，为国际上第一部较系统的阐述海浪理论发展的书籍。《海浪理论与计算原理》专著，至今仍为国内海洋科技界较广泛引用。曾获国家科技进步奖两次，自然科学奖一次，教委科技进步奖两次，在承担国家“七五”、“八五”重点科技重大攻关项目中的研究成果也多次得到奖励，并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和全国教育系统劳动模范称号。


第五部分人文与科学的分解与结合（1）

　　　　——兼论人类社会的理想境界　　　　
　　　　成中英　　　　
　　　　人的存在即有人文与科学的两种需要，也有人文与科学的两种性能。全面认识人的存在内涵及其潜能是人文的事，也是科学的事。但在人的历史的发展过程中往往有重视或强调此一面而忽视或抑制另一面的现象。但这只应看做是人类历史发展中一个阶段面临的问题，而非人类整体及平衡发展的方向与需求所在。人的存在是整体的、动态的，人的需要是多元的、创新的、向前追求的，但也因人类具有反省的智慧而不断自我克服与不断超越的。因之，在结合人文与科学、平衡发展两者的基础上，人类的未来可以充满希望与光明。我此处所指的人既是个体的人，也是集体的人，如人的社会或社群等。人文一如科学，是群体的事业，也是群体精神的凝聚。两者的目的都在关怀人与发展人，同时以人为主体，也以人为客体，更不用说也同时以人为本体来结合人的主体性与人的客体性。　　　　
　　　　我们就人文与科学的历史发展与当代意义及未来理想提出下列的看法。　　　　
　　　　一、西方文化的源头希腊文明面临海洋的挑战，在埃及人测量农田的经验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航海术与天文学，形成科学理性的精神。此一发展当然并非偶然，因为它来自浓厚的自觉自发精神。希腊人的理性精神也见之于对客观永恒真实的追求，发展了对人的批评的理解，也为后来的西方人提供了一个理论的模型。希腊人的人文精神也十分发达，并因科学知识的发展，重视结构，重视原理，但又用之于具体事物，创造了生动的雕刻艺术，发展了体现公平竞争的奧林匹克运动比赛制度，并建立了城邦民主制度。在雅典Ｐericles时代就已成就了一个实际上把科技和人文结合的范例。更重要的是，古典希腊文化提供了一个人文与科技同源，两者又交相引发与交相辉映的发展模型。古典希腊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们非常重视身体与心灵发展的平衡，非常重视对物质宇宙与自然的知识、个人才性的自由发挥，以及对社会与政治生活的参与支持。雅典人的教育理想境界（peideia）就反映了此等精神。　　　　
　　　　二、当代西方从15世纪到16世纪文艺复兴期间，科学的精神是由人文价值的追求唤醒。当时的哲学家强烈地表达对入世生活的肯定，表达对自然与生命的赞赏，由欣赏此一世界之美，进而追求此一世界之真。故继文艺复兴之后，人文主义的发展，经由宗教改革，走向自然科学的研究，增长了人类对自然的知识，由理论发展为实用的科技。更由理性的自由思考透视经济的发展与财富增长之道，开创了市场经济的机制，导向了资本主义。又因人文的关怀与正义的追求，发展了社会主义。在此一过程中，人文精神发挥了极大的作用。除此之外，人文的关怀也导致民主思想的复苏，打破传统的专制政治，促进了现代民主国家的诞生。　　　　
　　　　质言之，西方近代人文主义的抬头与持续的发展导致了西方现代性的建立，把人类的历史与社会推向一个新的文明，名之为现代文明或理性文明均可。它代表了一种人文与科技结合的新形态。在此发展过程中，显然有一趋势，即是科学逐渐成为最大的主导或主宰力量，而与之俱起的功利主义也成为文化与生活的主要动力。进入２１世纪，显然科技的发展与功利的追求已成为现代国家、社会与个人的最为核心与最为前沿的战略价值。缘之而俱起的权力挂帅、霸权主义与环境污染问题却在人类并未完全自觉的景况下，使人类进一步陷入生存的困境与发展的危机中。这是否意味着人类自人文的关怀走入了人文的否定？亦即丧失了人文的动力与人文的愿景，并失去理性的批判精神，落入了发展的陷阱与歧途？此正是人文与科学或科学与人文的疏离与异化所引起的当代人类的危机，也可以视作一个发展中国家如中国在经济起飞后面临的发展危机。　　　　
　　　　三、这个发展危机的涵义是：科学精神可以流于科学独尊主义，把一切纳入科学与技术之中，又把科学与技术纳入到工具主义与功利主义的经济体系之中，从而对人文精神产生冷漠、拒斥，甚或压抑。另一方面，人文精神的失落与原动力的丧失也能把人推向狭隘的价值相对主义与主观主义，甚至后现代的虚无主义。也因为如此，人文精神也逐渐丧失其原始的活力，甚至走入宗教的神秘主义与个人崇拜的恶质现象。由此可见，无论科学与人文，如果只知一味自我膨胀而不知自我调节，也不知尊重对方，在其发展过程中同步提携对方，必将酿成对人生与社会的大害。　　　　
　　　　四、世界走向全球化将更是科学和人文认知相互补充与相互激励与制约的重要性的一个契机。科学家如不重视人文教育，将无以理解全球化中多元文化与多元价值体系的格局对人类均衡发展的重要，且有可能将科学技术沦为仅为个人经济牟利的工具。同样，如果人文主义在后现代主义的浪涛中不以科学为重，或蔑视科学的知识，最后也会导致文明的大幅度的落后与自我的封闭。　　　　
　　　　下列我将列举科学与人文所代表的一些核心价值，以便我们更好地去理解科学与人文的相互独立性以及两者的相互依赖性，并由此洞见两者必须脱离孤高自赏之境，彼此亲切问讯与交谈并热情交往，携手为人类文明再造辉煌。　　　　
　　　　人文及其层次科学价值及其层次　　　　
　　　　情感理智　　　　
　　　　直觉论证　　　　
　　　　想像事实　　　　
　　　　审美求真　　　　
　　　　文化生活（含工作与休闲）专业探索　　　　
　　　　整体感思对象思维　　　　
　　　　主体自由化客观规律化　　　　
　　　　道德修养知识开拓　　　　
　　　　理性沉思理性认知


第五部分人文与科学的分解与结合（2）

　　　　　　　　
　　　　五、基于人性需求的多元性与有机性，人文价值与科学价值必须在文化生活中平衡发展并相互支持，方能达到持续增长与发展，并促进文明更新、文化创新的活力的目标。总结来说，科学价值表现的是科学精神，也就是表现重事实、重证据、重逻辑、重方法、重开放、重系统、重效果的精神。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