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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2006-4-10李敖系列之31我最难忘的事和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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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月十二日)
  附录二
  欢送政论家 欢迎思想家(郑南榕)
  ——李敖辞卸本刊总监感言
  一九六八年的暑期,我正在朋友办的文学性质的“草原杂志社”帮忙打杂,透过当时水牛出版社的老板彭诚晃的帮忙,第一次见到李敖。这种“杂志——李敖——我”的三角
  缘分,在十七年前就建立起来了。
  第一次见到李敖。是在他现在安和路的那个“家”。当时门牌还是信义路,双并的四楼公寓,右边是《文星》杂志社的资料室,左边就是他的“第一个家”,他自己买的第一栋房子。
  我第二次“正式”见到他,是为了《深耕》杂志的小鬼林世煌、邱义仁、林正杰不愿刊登《战斗是检验党外的唯一标准》一文,我问明地址匆忙赶到安合路时,大势已去双方已经决裂了。我是赞成刊登的,也因而留下来与他长谈,“正式”建立友谊。第二次的正式见面,地点不变,时间却是十五年后了。
  李敖在二次出狱后这段期间,所作的文章更是轰动一时,打了好几只大老虎。可是套用他自己的话,却也“浪费”相当多的力气在“打老鼠”与“打苍蝇”。
  我心目中的李敖,不是这样浪费笔墨的,他应该是个一流的思想家,他应该有更高杆的思想杰作。可惜,后来我也搞起杂志来,拖他下水了。去年三月,我开始筹办《自由时代系列周刊》,邓维帧和另一位不愿透露姓名只肯出钱的朋友,建议我一定要请李敖来挂名,才能建立杂志的知名度。
  果然,“李敖总监”的《自由时代系列周刊》不同凡响,一年下来已经打开响亮的知名度。
  今午三月,李敖与我一起检讨各自的事业,李敖说海外只传诵他的“政论家”的名声,却没有肯定他的“文学家”、“思想家”、“史学家”的地位。我才幡然醒悟,即使这样子的纯挂名,我也占用了他太多的时间。因为彼此之间的太多的“应酬”,却是“以私害公”,害他不能在《北京法源寺》、《中国思想史》等等著作上用功。四月二十五日就是他的五十大寿了,不见这些“名著”结集出版。五百年前、五百年后的大事业,何必为小政权、小政客白白荒废了呢?
  因此,李先生提议辞掉“总监”挂名时,虽然对杂志的销路有明显可见的威胁,我却答应了。我答应时开玩笑地提出条件:“让我尽快看到《中国思想史》结集出版。”宁愿李敖不做政论家,只愿见到他是思想家。
  因此从本期开始,李敖先生正式辞去本刊“总监”的挂名。让我们“欢送政论家,欢迎思想家”,希望李敖先生的思想史大作能够早一日问世。(《民主天地》第七期,一九八五年四月十五日)
  
  我最难忘的一个“反共义士”
  ——我所目击的小“反共义士”曲军成
  八月十一日台湾时报登“曲军成请求平反冤情”,报导说:
  十八年前泅水投诚,被政府安排到华侨中学念书,只说台湾是愚民政策等语,竟被依叛乱罪交付感化三年,三十九岁的曲军成昨向巡察监委王瑞武陈情,盼能平反冤情,并给予合理补偿。
  曲军成昨携妻儿陈情说,他于民国六十一年一月十五日由大陆厦门泅水至大胆岛投诚,经政府安排,就读国立华侨实验中学。
  他于六二年九月二十七日下午二时,在该校训导处办公室说句“台湾是愚民政策”,又于六三年六月十三日下午四时,在体育处办公室说“我能游五十公里,我就是怕鲨鱼咬,否则我早游回去了”,即被警备总部依叛乱罪交付感化三年。
  曲军成说,他当时系评论执政党政策,且被指“思想倾匪”,如国民抨击执政党的政策,就被扣上叛乱罪之名,执政党岂不成独裁者?
  他表示,原系共军三一军炮兵团第一营营直属侦察班,投诚大胆岛后,还提供中共沿海重要的布防和军事情报。
  曲军成说,十九年前,憧憬自由中国,唾弃中共暴政,泅水投奔自由,并以长达三个月时间,提供闽南沿岸重要军事情报,却是有功无赏,当局以难民相待,后又因两句话触怒当局,竟锒铛入狱,无罪也遭重罚,于理不合、于法无据,更是含冤莫白,又哭诉无门,有生之年誓死讨回公道,还其清白。
  看了这一报导,引起我的回忆。曲军成刚在移送交感化三年前,被关在景美军法看守所,那时我已是看守所的资深囚犯,独居在第八房。第八房有高窗,踩在马桶上,扒住窗框,可以望到窗外“放封场”,看一批批犯人散步。有一天,窗外鼓噪,我扒上窗框一望,原来是一个身材不高、体格结实的年轻小子,突然以矫健身手,施展“壁虎功”,沿着我窗边的押房大楼凸出水泥边缘,快速攀升上去,只见他两臂一夹凸墙,再两脚一夹;再两臂一夹、再两脚一夹,……此夹彼放,交替攀升,一转眼就翻上二楼屋顶平台。这时但闻宪兵吹哨、班长奔跑,一团乱局后,曲军成给逮住了,禁子牢头们把他狠揍一顿,自窗下扭送而过,他弯着腰被拥簇着,状甚狼狈。后来听说给手铐脚镣了一阵子后,移送走了。
  十多年后,一九八八年五月二十七日,我看到联合晚报,有报导如下:
  继李显斌之后,又有一位反共义士向立法院陈情。十五年前由厦门泅水投奔自由,自称“被诬告”而交付感化三年的曲成军(联合晚报把“曲军成”误报导成“曲成军”),今天要求立委助其平反,还其“清白”,并请政府给予适当的“赔偿”。
  山东籍的曲成军,民国五十九年在济南市完成中学教育后,就加入中共部队被派驻在福建厦门担任侦查兵,因经常收听台湾广播、收集传单,引发向往自由的意志,于六一年一月十五日傍晚,从厦门泅水抵金门大胆岛向政府投诚。曲成军在陈情书中指出,民国六十二年经政府安排返台求学,因校方排斥大陆来台学生,经常无故受辱,并开罪训导人员,趁机诬陷指其有左倾言论,经警总军事检察官裁定交付感化三年。
  他说,结束感化后,苦读三月进入台大就学,毕业后一度餐风露宿,无所栖身,徒有“反共义士”之名,却过着非人的生活,心中“冤屈难平”。
  曲军成在救总协助下,目前在台电公司宜兰营业处担任管理师,月薪二五○○○元左右,家中有妻子及四岁女儿,生活尚称美满。
  三年前我看到这一消息,颇有印证前生之感。
  曲军成到立法院陈情未遂,三年后的今天又跑到监察院了,在官官相护下,他的失败,是可想而知的。
  虽然如此,曲军成的动作,倒引起我不少感想。这个小伙子,多年来追求他认定的自由而冒险犯难,从泅水到越狱,样样全来;又为他认定的公道锲而不舍,从立法院到监察院,院院都去。其行虽刁,其志却苦。——小人物为一己私权倾其棉薄、奋起力争,目无两岸政府,亦属难能可贵者。特记其事以张之。
  一九九一年八月十三日
  
  我最难忘的一个组织
  ——“国际特赦组织”三十年
  
  “国际特赦组织”(AMNESTY INTERNATIONAL,简称AI)成立三十周年了。
  为这个组织播种的人,是英国的彼得·班纳森(Peter Benenson)。彼得·班纳森是一位人权律师、犹太裔的天主教徒,夙有“梦想家”和“圣人”之称。一九六一年,他目睹一群葡萄牙学生歌颂自由被捕,判七年徒刑,他深受感动,这一次他不再沉默,兴起呼吁全世界都来关切政治犯的念头,如同当年美国释放黑奴、苏俄释放农奴的运动一样。于是他跟好友马丁·埃纳(MartinEnnals)、艾瑞克·培克(Eric Baker)发起“一九六一年大赦请求”运动,目的在为良心犯(Prisoners of
  Conscience)寻求公平审判、寻求庇护权、寻求就业机会(政治难民),并藉国际舆论促进发表自由。他们的提议,很快得到律师、记者、政治家和知识分子的响应,透过深具影响力的自由派报纸《观察家》的宣传,并于伦敦成立特赦小组,每组认领(Adopt)三名良心犯(这是从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得到灵感,所以规定三人)。通常是共产国家、西方国家和第三世界国家各一名,他们照顾政治犯家属、向拘禁犯人的政府写抗议信、不断写信给囚犯,使犯人明了在遥远的地方,有人关怀他的痛苦,直到帮助他获得自由为止。这些救援行动超越意识形态、超越宗教、种族的界限,具有国际性。截至该年年底,比利时、希腊、澳大利亚、瑞典、挪威、瑞士、法国、西德、爱尔兰、荷兰、英国、美国纷纷以行动支持,并正式定名为“国际特赦组织”,成为永久性、全球性的人权机构。这机构在一九七七年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它的被举世肯定,可见一斑。
  今年五月二十八日它成立三十周年,路透社报导说:这个世界最大的独立人权组织,三十年来,始终不遗余力的为“良心犯”的获释奔走,而且正默默地将触角伸入更广泛的地带。
  今年,AI终于在其多年来大力挞伐的苏联建立资讯中心,并首度获准派遣一名观察员进入北韩参加一项会议。
  AI成立三十年来,一共调查了四万二千件良心犯案例。
  AI目前在一百五十个国家拥有一百万名义工,不仅经常写信给身陷黑牢的良心犯,为他们打气,也不断致函给各国政府,呼吁他们公正、快速地审理政治犯案件,并终止刑求、处决政治犯。
  AI秘书长马丁表示,三十周年纪念日的最大意义,即在于这一群挺身而出对抗不公义的平凡人的贡献已获得肯定。他说,AI援救良心犯的行动,端赖见义勇为的热心人士偷偷将名国违反人权的资料送交AI。
  一九六一年,英国律师彼得·班纳森在伦敦《观察家》报发表一篇题为《被遗忘的犯人》的文章,唤起了世人对那些因政治或宗教理念而下狱的人士的注意,也催生了以解救良心犯为宗旨的AI。
  马丁骄傲地说:“施暴者再也不能虐待良心犯,而自以为牢墙外的世人不会晓得他们的罪行。”至于AI近期内的工作目标,马丁表示,他希望印度能让该组织调查旁遮普省及喀什米尔的人权情况,也希望血腥镇压天安门民主运动的中国能和AI展开对话。
  路透社这一报导,引起我一点回忆。在我第一次政治犯坐牢前,先被国民党情治人员“跟监”十四个月。在被“跟监”的日子里,马丁到了台湾。魏胖(魏廷朝)、老谢(谢聪敏)到我家,约我一起去看马丁。我说我李敖架子很大,对洋鬼子尤其大,马丁如果真来帮助我们,就请他到我家来看我吧,我不会去看他的。听了我的话,魏胖、老谢都认为有理,就转告马丁。马丁倒有服善之勇,他同意到我家来,登门拜访,“行客拜坐客。”于是,就约定一天晚上来。当时我虽处境自顾不暇,却很想托马丁为在牢中的柏杨想点办法,为了加深马丁的印象,我请小情人小蕾给柏杨太太艾玫打公用电话(我家的怕窃听),问她愿不愿意跟马丁见见面,电话中艾玫说她愿意来,可是到时候,她爽约了,为什么爽约,我至今还不清楚。虽然如此,但我们都知道艾玫在柏杨被捕后,帮了柏杨极多的忙,只是柏杨忘恩负义了。
  马丁到台湾,国民党对他又恨又怕,于是派三个人跟踪他。那时跟踪我的是三个人,跟踪魏胖、老谢的各两人。马丁他们上楼后,大家自四楼窗前朝下望,只见下面各路跟踪人马大集合,有趣之至!我指给他们说:“你们看,我家对门变成警察局了!”大家俯视一笑,深感国民党治安良好,真名不虚传。
  就在这次“行客拜坐客”里,我把一些被“跟监”的照片和孟绝子交给我的泰源监狱名单,交给了马丁。我没交代他怎么处理,他也没说怎么处理。一切都好象心照不宣似的。后来名单登在海外的《台湾青年》上
  ,不久我就被捕了。
  我被捕后,罪状甚伙,其中之二,就是我帮助柏杨和泄漏了泰源监狱名单。——“国际特赦组织”没帮成我,反倒害了我,在牢里吃了更多的苦头。
  我出狱后,看到一张“国际特赦组织”的宣传单,举了世界上三个有名的良心犯,我在其中。
  一九九一年六月十四日午后
  
  我最难忘的一片小湖
  ——中兴湖
  
  美丽的大学都有湖,从清华大学的相思湖,到燕京大学的未名湖,都是有名的。中兴大学也一样。并不美丽,但于湖则一。不过,在命名方面,它既不寄于相思,也不晦于未名,而是政治性极强的诉求——以中兴在望,因以为名。
  中兴湖的造型以中国地图为蓝本,千分之九百九十七的大陆,配上千分之三的台湾,隔“陆”挖空,各注以水,形成完整的中国。乍看起来,神州不是陆沉而是水没,怵目惊心,令悲观者不无沧桑之慨,但是,对乐观者说来,当他站在台湾“陆”峡,左顾右盼,又何尝不起地质学上三叠纪的遐思?遥想那—年代,台湾与人陆根本尚未分割,台湾海峡根本就是陆地,中国早就统一于地理之内。如今,当你站在中兴湖的台湾“陆”峡上,举目虽有河山之异,但异中求同、同中求远,你不妨从悲观转为乐观,发现中国本就是如此。自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观之,多少陆沉、多少水没、多少聚散、多少分合,岂不正是亿万年来正常的表相?自地质学看来,天大人小,人世的沧桑,在宇宙的沧桑面前,已经渺小得不算什么,变得“曾不能以一瞬”;但是,宇宙的沧桑却是雄伟的、瑰丽的、多彩的,苏东坡说“曾日月之几何,而江山不可复识矣”,这正是宇宙沧桑的气魄。对比之下,人世沧桑的变局,就显得卑下而猥琐,出将入相、江山易主、百年世事、长安弈棋,实在不值得那么悲观,反倒是宇宙的玄黄乍变,令人终起乐观之想。——在造化眼中,人世虚幻,终归空无;但宇宙不灭,得涤万染。造化弄人,岂不值天帝一哂、如来一笑?晒笑之间,乐观在焉。
  中兴湖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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