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留住-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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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擎风赞佩的吹了一声响亮中掺杂讥讽的口哨,咧着嘴笑道:「我们『唐帮』才不 会像『红门』那不上道,如果『唐邦』真想要『花间集』,绝对不会用绑架威胁这种贻 笑大方的手段的。」语气中尽是孤傲自负的味道。
初家宁细细评量他的话可靠性究竟多高。从他说话的口气听起来,的确不像在虚张 声势。那么他的目的就是──「如果你是想从我口中知道『红门』的事,那就更不可能 了,不怕你笑话,我从一潜入红门的帮会总部就被红门的人逮着了,并监禁起来,你想 我如何知道红门的事?」就算她真的知道什么,她也不会告诉他。虽然她对「红门」并 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但是,红门却是叙鈜从小成长的家,是叙鈜今生再也回不去的故 乡;
所以,她不会做出任何损及红门的事来让叙鈜伤心。
「我想知道的也不是红门的事,让我感兴趣的是,你是如何潜入红门帮会总部,又 是如何逃出来的。」这才是他抓她来的目的。
初家宁恍然明白的发出一阵突兀的讪笑。「说到最后,原来是想知道如何自由进出 红门啊!你不是才说不屑用绑架威胁的卑劣手段来取得情报,怎么一转眼就露出卑劣恶 心的真面目来了?」
孟擎风自认是个自制力极佳的男人,但在同时,他的倨傲和自负也是高人一等的强 。所以,初家宁一番夹枪带棒的讥讽,激得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中有两簇蓄势待发 的危险火焰在跳动着,嗅得出冷静和冲动正在激烈交战的火苗。「你可以不说,但这么 一来,我可不保证你没死的消息不会传进红门耳里。」
「你……卑鄙!」初家宁含恨的咒?。事实上,她怕的不是自己没死的事被发现, 而是担心叙鈜,另一方面,他们没死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当初放走他们的夏侯鹰立场就 岌岌可危了,她不能坐视这样的结果上演,她一向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孟擎风是个永远知道该攻击敌人哪里,才能一击命中痛处的可怕男人,「你应该不 太笨,怎么做对你最有利应该是显而易见的。」
初家宁敛去忿恨的目光,再一次直视他时,是郑重严肃的视线,「我是很想告诉你 ,只可惜我无能为力。当初我要潜进红门帮会总部时,是红门的人事先设好陷阱让我跳 进去的,我只知道我偷渡上了一艘红门专用的豪华游轮,但上船之后都躲在不见天日的 食物舱里,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入红门帮会总部的。至于逃走的时候,由于 是夜晚,又是由武叙鈜带路,人生地不熟的我,只顾着拚命赶上武叙鈜的脚步,根本没 有多余的闲功夫去分辨走过哪些地方,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们最后逃到一个叫『绛山机 场』的地方,驾着直升机逃走,谁知直升机在空中爆炸,武叙鈜当场死亡,接下来我便 昏迷不醒人事,等我自昏迷中醒来时,已身在台湾台中的一处公园椅子上。我才正想回 『花间集』去,就在回去的路程中,被你们抓来了。我不管你信不信,但这就是事实。 」
孟擎风轻笑两声,虽然他的脸色丝毫未变,但双眸却盛满怵目可见的恼怒。「我似 乎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最恨别人愚弄我;还有,唐邦和红门有一个极大的不同点,就 是唐邦不会像红门一样,尽做些善待人质或囚犯的蠢事,所以,你如果够聪明,就不要 考验我的耐性。」
看得出他是说得到做得到的恐怖男人,初家宁因而变得有点急躁恼怒,「我说的全 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就算了,要杀要剐请便,让我死了倒好,正好可以到阴间去和叙鈜 会合,我求之不得呢!」
原本她只是想利用精湛的演技瞒天过海,谁知,一想到未来的日子里,和心上人重 逢之日遥遥无期,便真的悲从中来,假戏真作的沁出盈眶热泪。她一向讨厌在别人面前 示弱,倔强的将被悲伤淹没的脸侧开,不肯让孟擎风看到她的眼泪和锥心的痛。
如果她不假戏真作,或许就□骗不了孟擎风凌厉的鹰眼;
又或许是幸运女神舍不得落井下石,她那发自内心的悲伤之泪在无意间救了她,让 她顺利地瞒过了多疑的孟擎风,震撼了行事一向冷静得几近冷酷的他。
「你和武叙鈜相恋?」女人的眼泪他不是没见过,而且,他从来不曾被女人的眼泪 影响。今天,他却因她不肯淌落的泪珠而受到不小的震撼。
「不关你的事……」他不提还好,一提及武叙鈜的名字,初家宁便更加难以自持的 抖颤双肩,泪如孟浪般泉涌。虽然她把头垂得更低,硬是倨傲的不肯让孟擎风看到她脆 弱、?爱落泪的一面;偏又无能为力,对心上人的强烈思念和挥泪别离那份刻骨铭心的 痛楚,正大张旗鼓、毫不留情的侵袭着她,似乎非将她击溃,否则不肯善罢干休。
此情此景落入孟擎风眼里,引发他内心风起云涌的悸动,那份陌生的内心骚动让他 变得焦躁,展眉间,眼神罩上一层足以冻得人心脏麻痹的冷酷。「这么说来,为了对已 逝爱人的情,你是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了?」
他讨厌、甚至可说是憎恶被女人廉价眼泪左右的自己,他那颗傲视群伦的心不允许 ,所以他变得更?强势漠然。
初家宁正处于和方兴未艾的眼泪交战,哪有多余的闲适心情理会他顾人怨的咄咄逼 询。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眼见她楚楚可怜,低首垂泣的无助模样,他的心湖又翻一波 波陌生的浪花,他恨死那种自己无法理解与掌握的奇怪情愫,所以狠上加狠的下达最后 通牒,「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我可以顺便告诉你,不识相的下场,你从下一秒钟开始 ,便会过着无水无食的日子,直到你求饶招出实情?
止。」
他讨厌她无依低泣的样子,总是让他不断?生自己无法控制的怪异情愫,这对一向 操控欲和自制力极强的他,无异是个严重的打击,所以他必须攻击她、摧毁她,以祛除 因她而起的「不适之感」。
「你这个无血无泪的冷血人──你永远都无法了解我和叙鈜
y之间那份生死牵绊的深爱的……你就死了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我 绝对不会……」她嘤嘤啜泣、混浊暗哑的哽咽着,字句却表达得意外清楚明白。
她的宣告令孟擎风一把未来得及命名的无名火放肆狂飙、天崩地裂的震地而起。「 很好──我倒要看看你口中的深爱究竟有多坚强──最好不要让我听到你讨饶的讯息─ ─」
语毕,他便疾步的绝尘远扬,沿途上,心中一直有种针扎的莫名痛楚和恼怒,让他 陷于一种无力的挫败感之中,而他最憎恨「挫败」这个字眼。
该死!明明是他占尽优势、主控大局,为什么他会?生这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全 是那个女人的眼泪不好,是她的眼泪破坏了他原有的步调,所以他绝对不轻饶她!身为 「唐邦」伦敦分舵舵主那份高人一等的自尊心无法允许!
???孟擎风原以为像初家宁那样的女子,只是会说大话、脾气倔强,只要饿她一 两餐,再加上滴水不进,不消一天的工夫,她就会乖乖的哭着求饶,女人嘛!不都是这 样的吗?
但是,令他跌破眼镜的事,偏偏惊天动地而来。
初家宁那个倔到骨子里去的女人,非但熬过了两个昼夜,而且还继续逞能和他对抗 中。
该死!滴水不进、绝食两天,就算一个大男人也不见得挺得过去,她这是何苦?对 一个死人还讲什么情面?
偏偏脑中不断浮现的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蛋,像是魑魅魍魉般纠缠着他,怎么也挥之 不去。
「该死!」孟擎风终究还是败给了自作主张的脚步,往囚禁初家宁的牢房箭步奋进 。
乍见初家宁削瘦且奄奄一息的凄惨模样,孟擎风胸口那把蓄势待发的熊熊怒火,再 也无法遏抑的燎原炽烧。「你究竟想证明什么!?证明你和那个死人的爱是多么神圣高 贵、坚石难摧吗!?还是在向我示威、向我挑战!?」
不论是哪一样,都令他光火。不过前者对他的打击似乎重于后者,只是他不肯承认 !「你不会明白的……像你这种冷酷无情、权势至上的冷血心肠是无法了解我和叙鈜那 份刻骨铭心的爱的……」初家宁像一缕幽魂,气若游丝的诉说,语句中却透着枪炮难毁 的笃定。
孟擎风见状,更加震怒!咧着嘴,恨恨的、冷血的说:「很好──既然你那么爱那 个死人──何不追到阴曹地府去,那不就更伟大神圣了?」
他发现他突然非常恼恨武叙鈜这个名字!恨得想把这个已进入黄泉之国的人,从地 狱中拉出来,杀他千次万次再将他丢回地府去。
为了不让她卑鄙的眼泪再有机会弄痛自己的心,令自己情绪失控,孟擎风恨恨的放 完话,便如旋风般飞快飘离。
留下来的初家宁,精神恍恍惚惚的喃喃自语:「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方法 ……」
???入夜,孟擎风被出乎意料的恶耗从睡梦中惊醒。
他似乎受到很大的震撼,猛力抓住前来通报的属下肩膀直摇晃,晃得人家都快分不 清南北西东了。「你胡说什么──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自杀──不准你胡说──」
「是……是真的……舵主──属下不敢骗您──舵里的医生正在极力抢救……请舵 主明鉴──」可怜又倒霉的手下,被他晃得头都快掉了,还得冒着咬断舌头的险,忠心 耿耿的秉明大事。
「不可能的──」孟擎风把属下用力甩到一边,十万火急的飞奔出门。
???当孟擎风魂不附体的飞奔至牢房时,迎接他的是躺在冰冷的床上,面色惨白 ,左腕上缠着绷带,动也不动的初家宁和面色凝重,等着向他报告的医生。
「情况怎样为她死了吗?」有生以来,孟擎风第一次尝到害怕的滋味。
「?禀舵主,这位小姐的情况相当不妙,失血过多,恐怕会引发其它病状,最好送 到大医院,否则只怕会有生命危险!」
「走!立刻出发!」孟擎风以骇人的气势下达命令。
谁知在搬运上车的过程中,原本不能动的初家宁,却出乎?
人意料的清醒而翻滚下推床,踉跄的逃向大马路去,却不幸的迎上高速驶来的车子 。
接下来,在一声「乒──乓──」的巨响与刺鼻焦味的伴随下,初家宁的身体弹向 了夜空,然后又像陨石般坠地。
「家宁──」孟擎风不知道自己的脚是何时自作主张的开始狂奔的,等他发觉时, 他已经蹲跪在躺于一片血泊中的初家宁面前,恼恨万千的瞪视着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傻──」
初家宁唇边却挂着一抹满足的笑意,奄奄一息的道:「我不能背叛叙鈜……但是我 却知道人性的弱点……再这样下去,我知道不久的将来……我可能会为了卑贱的求生本 能而背叛叙鈜……而我不要那样……所以,我不给自己那样的机会……这么一来,我就 赢了……你永远输给我了……输给我和叙鈜的爱了……你输了……」
最后的尾音尚未完全敛去,她已经含泪合上双眸,唇边挂着胜利满足的微笑。
「家宁──」孟擎风彻彻底底的被打败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承认自己败给女人的执着!
???幸好死神大发慈悲,手上的镰刀只是从初家宁身边划过,网开一面的只带走 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你说什么!?」孟擎风睁大一双不敢置信的瞳眸,「她丧失记忆了?很可能这一 辈子再也想不起从前的事!?」她再也记不起早已葬身海底的武叙鈜!?
不知道为什么,乍闻此一悲惨的消息,孟擎风的内心真是惊喜多过打击的。
在深思熟虑之后,孟擎风已有了最后的决定……???
「菲妮西亚?」孟擎风看着堆积在初家宁身前的一大叠姓名参考书,有点意外的柔 声问道:「你喜欢这个名字?」
失忆的初家宁甜甜的笑道:「嗯!我总觉得我应该叫这个名字的!」
孟擎风似水柔情的轻搂着她,「没错!我最宝贝的未婚妻就叫做菲妮西亚没错!」
这是发生在红历九十三年仲冬的事……???
红历九十四年﹒盛冬近一个月来,全球各地的报纸艺文版都如火如荼的争相报导一 则令全球爱书人士沸腾的惊人讯息──近百年来最负?望的文坛新星诞生了!
拒绝曝光、身份成谜、称霸全球畅销书排行榜的新锐作家费里克斯的处女作「云且 留住」在世界各地以十三种不同语言被编印成书,销售量扶摇直上,居高不下……此书 除了内容感人,让人读来荡气回肠、咀嚼再三之外,其书前那篇「献给爱妻菲妮西亚」 的题文亦是令全球书迷津津乐道、历久不衰的热门话题……当武叙鈜风尘仆仆,上气不 接下气的带着处女作「云且留住」,赶到「花间集」会长丁盼荷的「寻荷云居」,准备 献上自己熬了一年多的深情,向爱逾生命的初家宁献上最深的爱意、向她求婚时,丁盼 荷给他的却是出他的意外的惊人消息──「家宁自从一年多前,托我的女儿水楼送回来 一封信,向我致歉,告诉我她从此要脱离『花间集』之后,就再也未曾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动员了『花间集』的情报网都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