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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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甚么?”
我指著那水族箱:“你看,除非卢达夫准备拍摄一套这种土蜂生活的纪录片,不然
,他养著一缸这种土蜂,是为了甚么?”
白克蹲了下来,也现出大惑不解的神色,突然之间,他像是被土蜂螫了一针也似地
跳了起来,失声道:“我找到谋杀康纳士博士的凶手了!”
他忽然之间,那样说法,倒将我吓了老大一跳,连忙向他望去。
白克指著那些土蜂:“就是它们!康纳士博士可能有著某种敏感症,不能被蜂螫,
否则,会死亡,我想这猜想不错了!”
我叹了一声:“白克,你快不应该做调查员,而可以去写小说了,这是甚么猜想,
竟可以完全不顾事实!博士之死,是死在药物中毒,而这种药物,是他事前,亲自到药
房去购买的!”
白克眨了眨眼,苦笑了起来,当然,他刚才的话,只不过是他一时的冲动而已,只
消再略为仔细地想上一想,连他自己也可以知道,事实上是决没有可能的了!
他叹了一声:“那么,卢达夫养著这些土蜂,有甚么用处?”
我摇头道:“那很难说,或许是兴趣,人是有各种各样怪嗜好的,我认识一个人,
他最大的乐趣,是和跳蚤做朋友。”
白克瞪了我一眼,道:“别开玩笑了!”
我问白克道:“一点也不开玩笑,白克,明天,我无论如何要走了。”
白克站了起来,无可奈何地拍著手:“好吧!好吧!我看也没有甚么事可做了!”
我也站了起来,屋子搜查工作,仍在进行,我只不过在一旁看看,因为我知道,不
可能找出甚么东西来的。
我们耽搁了大约四小时左右离去,回到城里,我已在作离去的准备,晚上,白克再
度来找我,他的手中,拿著一张白纸,在那张白纸上,贴著很多用碎纸拼成的一张图,
不很完整,但也有十之八九。
在那张图上,有一些不规则的,毫无意义的,离乱的线条。
白克将那幅图摊在我的面前:“这是在卢达夫的废纸筒中找到的纸片拼起来的,你
看,这是不是有甚么特别的意义?”
我皱著眉,没有出声。
白克又道:“我好像记得,你提起过这样的一幅图,图上全是些重复的、不规则的
线条。”
我点头道:“是的,在亨利的住所,我找到过一张这样的图,是亨利拾到的,不过
我认为没有甚么特别的意思,放在科学协会,大家都看过,后来,丽拉也和我提起过。
”
白克道:“两幅图上的线条,是一样的?”
我道:“不一样,但我可以肯定是同类的,因为看来全是一样杂乱、重复 ”
我讲到这里,抬起了头来:“怎么样,你以为可能有甚么特殊的意义?”
白克叹了一声:“很难说,我不敢不让你回家,但是我希望我们再保持联络!”
第七部:自杀?谋杀?
我道:“当然可以,我将电话号码给你,我想你和我联络,长途电话费可以报公帐
,要是我和你联络的话,那这笔费用太大了!”白克笑了起来,在我的肩头上,打了一
拳,我也还敬了他一拳。然后,我们拍打著手,他并没有送我到机场去,看他的样子,
他像是正急于要去寻找这幅图中的秘密,然而我却不相信这些杂乱无章的线条之中,真
会有甚么秘密蕰藏著。
我在第二天就离开,回到了家中,这次旅行,可以说极其不愉快,但是无论如何,
回到了家中之后,总有一身轻松的感觉。
白素埋怨我,说是我早该在肯定了康纳士博士是自杀的之后,就回来的,我也不加
辩驳,只是将经过的情形,向她说了一遍。
从到家的那一天起,白克也未曾和我联络过,我将这件事渐渐忘记了。
一直到了好几个月之后,有一天,和一个朋友,约在一间酒吧中见面,时间是下午
两点钟。
我提前几分钟到达,才一推门进去,就看到了白克!
一时之间,我几乎怀疑自己是认错了人,白克来了,这不是说不可能,但是他来了
之后,总该和我联络一下才对。
我呆了一呆,酒吧的灯光相当暗,但是当我在进一步打量了他之后,我却可以肯定
,这个年轻人,的确是那个特别调查员,白克·卑斯。
但是,我也可以肯定,一定有甚么极其重大的变故,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发生过,
因为这时候,他的神态,令人震骇。
简单的说,这时的白克,是一个醉鬼!
在下午喝酒喝到这样子的人,除了“醉鬼”之外,是没有更恰当的称呼了。
他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当然,桌上放著一瓶酒和一只酒杯。他半俯向前,用手
指在桌面上,好像正在拨弄著甚么。由于光线黑暗,也看不清楚。
我走前几步,心中的骇异更甚,因为我看他的样子,估计他至少有几十天没有剃胡
子了,头发凌乱,那种样子,和白克以前给我的印象 精神奕奕的一个年轻人,完全
两样!
我还恐怕是认错了人,所以,当我一直来到他面前的时候,我先不叫他的名字,只
是咳嗽了一下。
我那下咳嗽,相当大声,用意自然是想听到咳嗽声的人,抬起头来看一下,我并没
有变样子,白克看到了我,一定可以认出我来,那么我就可以避免认错人的尴尬了!
可是,他竟像是聋了一样,仍然维持著原来的姿势,双眼定定地望著桌面。
当我也和他一样,向桌面上望去时,我不禁呆住了,我看到,在桌面上爬动的,是
一只金龟子。
金龟子是一种有著金绿色硬壳的甲虫,是小孩子的恩物,的确相当好玩,可是白克
却无论如何不再是小孩子了。然而这时,看他的情形,他却全神贯注,望著那只在爬行
著的甲虫,像是除此之外,世界上再也没有值得他注意的事情了。
我看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我又咳嗽了一声,然后大声叫道:“白克!”
白克在我的大声叫唤之下,身子震动了一下,抬头向我看来,我立时装出一副老朋
友重逢的笑脸来。
可是,我立即发觉,我的笑脸白装了,因为白克竟像是全然不认识我一样,只是向
我望了一眼,又低下了头去,而就在他抬起头来的那一刹间,我发觉地的脸上,有一种
极其深切的悲哀。
而当他抬起头来之际,我更进一步肯定他就是白克,是以他虽然立时低下头去,我
还是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白克,发生了甚么事?”
白克不回答我,仍然望著那只甲虫,这使我有点愤怒,我伸手一拂,将在桌面爬行
的那只甲虫,远远地抛在地上,然后,我又大声道:“白克,究竟发生了甚么事,你不
说,我一拳打掉你的门牙!”
白克先不回答我,只是拿起酒杯来,一口喝了小半杯酒,然后,又拿起酒瓶来,要
去倒酒,我伸手,抓住了瓶,不让他再喝,又道:“白克,够了,你甚么时候起变成一
个醉鬼的?”
白克直到这时,才算出了声,也直到他出了声,我才可以完全肯定,我没有认错人
!
白克的语音,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倒是极其平静的,他道:“让我喝酒吧,卫。”
我道:“不行,除非等我明白,在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我要使你保持足够
的清醒,那样,你才能对我说出经过来。”
白克又呆了一会,抓住酒瓶的手,缩了回来,手在脸上不继搓抚著,我看出他十分
疲倦,而这种疲倦,是由于十分沉重的精神负担而来的。
我不去催他,过了好一会,他才道:“你还记得卢达夫么?”
卢达夫就是那个神秘男子,康纳士博士死前曾见过的那个人,谋杀亨利的凶手,要
忘记这样的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事。
是以我道:“当然记得。”
白克双手互握著:“在你走后,我将我们的调查所得,写成了一个报告,呈了上去
,这件事,也算是结束了,可是半个月前,我忽然接到上级的通知,说是有了卢达夫的
踪迹!”
我“哦”地一声:“他还敢再来?”
白克一直维持著那种坐著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不是,他在东南亚某国出现,身
份仍是外交人员,上级问我的意见怎样,我说,如果可能,我的确希望和这位二级摄影
助理见见面,于是我就来了!”
我皱著眉:“你没有和我联络!”
白克停了半晌:“是的,没有,因为一离开了我自己的国家,我的身份,是绝对秘
密的,上头也不想我的行动,更受人注意!”
我可以理解这一点,我道:“那么,你终于见到了卢达夫?”
白克点了点头,可是却又不继续说下去。
这时,我实在急于想知道他和卢达夫见面的经过,但是看到他这样疲倦的样子,我
又不忍心催他。
白克在呆了一会之后,忽然又笑了起来,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苦笑:“你还记得,
在卢达夫的小屋中,有一缸土蜂?”
我扬了扬眉,道:“记得的。”
白克又道:“我当时曾说,那些土蜂是凶手,你笑我是乱说!”
我心中极其惊异,但是却没有出声,我只是在想,白克这样说,又是甚么意思呢?
康纳士博士是自杀的,他的死,和那一缸土蜂,决不可能有关!
白克又道:“自然,那缸土蜂,所扮演的角色,不能算是凶手,只好算是帮凶
”
白克讲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了,我道:“白克,你将事情从头讲起好不好?”
白克翻起眼来,望了我一眼:“好的,我见到卢达夫,他自然不知道我是甚么人,
我略为用了一点手段,那是间谍人员惯用的手段,将他带到了静僻的所在,这家伙不经
吓,甚么都讲了出来。”
我忙道:“怎么样?”
白克道:“卢达夫说,他们的决定是:收买康纳士博士,如果不成,就将他杀害。
”
我咽下了一口口水:“收买失败了,我想!”
白克道:“是的,收买失败,他们经过种种试探,都没有结果,于是实行计划的第
二步,杀害康纳士博士,这个计划成功了!”
我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你在说甚么,康纳士博士是自杀的!”
白克却像是完全未听到我的叫嚷一样,他自顾自地道:“谋杀计划是极其周密的,
在他们国家中拟定,提出了多种方案作研究之后,他们最高当局采纳了一位著名心理学
家提出的方案。”
我苦笑道:“心理学家?”
白克又喝了一口酒:“是的,心理学家!”
他讲了这句话之后,又顿了一顿:“这个心理学家简直是一个魔鬼!他能看透人的
心!”
他低下头来,将额角抵在桌面上,却又不再往下讲去,我心中十分焦急,望了他几
次,他才道:“他们先动员了很多专门人才,在一年之中,不断跟踪康纳士博士,将他
在户外的行动,全部记录了下来。”
我道:“这我们是知道了的,那又有甚么用?这怎能作为谋杀的工具?”
白克望了我一眼,当他向我望来的时候,我不禁呆了一呆,因为在他的双眼之中,
充满了失望和颓丧的神色,他是一个充满了活力的年轻人,在他的眼中,实在是不应该
有这样神色的。
白克叹了一声:“你看过那些记录电影,你有甚么感想?”
我立时道:“没有甚么特别,康纳士博士的生活,十分正常!”
白克苦笑了起来,他的声音,也是十分苦涩的:“是的,很正常,十分正常,和每
一个人差不多,人人几乎都是那样生活的。”
我道:“是啊,那又有甚么不对?”
白克继续道:“然后,他们在一张纸上,将康纳士博士这一年来的行动,用线条表
示出来,我想,你看到过这张纸,纸上有重复又重复的线条!”
我点头道:“是的,那些线条,原来是一组轨迹,表示康纳士博士的活动范围的!
”
白克道:“是,到了这一地步,他们的计划,已经完成一半了,于是,就有人去求
见康纳士博士,带他去看那些记录片,再将画在那纸上的轨迹,给康纳士博士看,康纳
士博士当然表示不明白,于是,就到了他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部份!”
我还是满心疑惑,但是我知道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最好别打断白克的话头。
白克又喝了一口酒:“你记得那一箱土蜂么?”
我道:“你已经问过我一次了,我记得!”
白克的声音变得更低沉:“凶手 ”
他在讲了“凶手”两字之后,略停了一停,我自然知道他这“凶手”两字,是指甚
么人而言,所以我不表示甚么异议,只是会意地点了点头。
白克又道:“凶手取出了一只土蜂来,放在一张白纸上,这种土蜂,是掘土的圆花
蜂,和所有的昆虫类似,它们的行动,是有规律的,从幼虫到成虫,它们将来一生的行
动,几乎早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在它们的染色体内,有著密码,那情形,就像是电脑几
万件零件之中,每一个零件都有固定的作用,在一定的情形之下,受著操纵,依照密码
所定下的规律,永不会改变。”
我用心听著,白克这一番话很是费解。不过我还是可以听得懂,只不过暂时,我还
不明白他为甚么要说这番话而已。
白克继续道:“这种土蜂,在产卵之前,会在地上挖一个洞,然后找一条毛虫,找
到毛虫之后,它会进洞巡视一番,再出洞来,将毛虫捉进去,最后,头向内,尾向外,
将毛虫拖进洞去。如果在它进洞巡视的时候,将它放在洞口的毛虫移开,你猜会怎么样
?”
我呆了一呆:“它会去找毛虫!”
白克“桀桀”地笑了起来:“不是,它不管毛虫是不是在那里,一样会将拖毛虫的
动作做一遍,你移开毛虫一次,它重做一次,移开十次,它重做十次,这是它生命密码
给它的规律!”
我吸了一口气,还是不明白白克说这些土蜂有规律的动作,是甚么用意。
白克摇晃著酒杯:“凶手将土蜂放在纸上,引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