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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第六卷)-第13部分

小说: 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第六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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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筒”(HeouKytung)。皇帝认为,他用“活”这个字取代我使用的“验”字,是因为前者更为典雅,因为古籍中是用这个字来表达天体观测和用以根据不同季节确定不同农活的其他观测的。这样,抽气机如今在中文里有了一个确定的名称,因为这是陛下亲自为它起的。    
    皇帝曾赐妃嫔及宫中其他贵妇以恩典,让她们观看实验。这些实验必须重复地做,因为陛下继续乐此不疲,而且总让我详细解释。最后,他问我是否还有其他实验可做,我回答说还能做其他许多,但为了不滥用陛下的耐心,我选择了认为最能使他高兴的实验,〖=Z(〗464〖=〗至于其他实验,则可以用解释已做过的实验的相同原理进行解释。听了这些话,皇帝仍让人把机器送到他房中,随后又送到一幢西洋楼内,以便与集中于此的许多欧洲珍奇物品一起保管。次日,这位君主为了表示他对初次见到的这架抽气机的满意,又给了李俊贤神父和潘廷璋修士(这架机器是以他们两人的名义进献的)三大匹丝绸——他们每人一匹,另一匹是给我的。    
    先生,我在第一封信中曾答应要对您谈谈皇帝的饮食,但我发觉我对此还只字未提。陛下总是单独用膳,从未有任何人与他同席进餐,只有太监们在伺候他。他的早餐原文作dner,意为晚餐、正餐,因与时间不合改译为早餐。——中译注安排在上午8点,午餐原文作souper,意为晚餐、夜宵,因与时间不合,改译为午餐。——中译注安排在下午2点。这两餐饭以外,皇帝白天除了喝点饮料不吃任何东西,傍晚时分喝一点清淡的清凉解渴的饮料。他从不喝可使人极度兴奋的葡萄酒或其他甜烧酒。不过近几年来,他在大夫建议下饮用一种已酿制多年的老陈酒,或更确切地说是一种啤酒;正如中国所有的酒一样,这种酒他是烫热后喝的:中午一杯,傍晚一杯。他用餐时惯常的饮料是茶,或是普通的水泡的茶,或是奶茶,或是多种茶放在一起研碎后经发酵并以种种方式配制出来的茶。经过配制的这些茶饮料大多口味极佳,其中好几种还有滋补作用而且不会引起胃纳滞呆。    
    菜肴虽极丰盛,陛下每餐饭用时却从不超过一刻钟。若不是我在皇帝用餐的套间的候见室里无数次见证了这一切或是在别的我能见到菜肴端进端出的地方目睹过这一切,我对此真是难以相信。凡应热用的菜肴是放在金质或银质器皿中的,这些器皿的结构使他们既能当菜盘,又能当暖锅。它们有点像我们的银质大汤盆,(两侧)两个活动的环取代了我们所称的汤盆耳子。这种器皿的底部是双层的,上层底部焊有一根直径约2法寸的管子,管子比器皿边缘高出1法寸。人们正是通过这根管子把烧着的炭放入双层底部之间,而这根管子则充当了炭火的通气口。整个器皿有一个匀称的与之成比例的盖子,管子从盖子中通过,菜肴置于这种器皿中可长时间保温。因此,当皇帝在几个宫殿里闲逛或在花园中散步时,只要用膳时间一到,他就可以在所在的任何地方用餐。需要端给皇上的所有菜肴都是由太监们放在很大的清漆笼匣中送去的,其中有的笼匣有好几层。用这种方式,他们就丝毫不用担心刮风下雨,也不必担心天气造成的其他损害了。    
    宫中大人要员们每餐饭用时也不过一刻钟光景。所有菜肴端上餐桌时均已切成了小块。此间人们(用餐时)习惯上是不多次上菜的,意思是用餐时所有的菜皆已上齐,用餐过程中不再分批端上。西方人则习惯于在用餐过程中分批上菜。——中译注也不用饭后点心。水果、糕点和其他作饭后点心用的菜肴,这些东西是人们在睡觉前或有时在白天作为小吃用的。人们在宫中用餐时从不饮酒。需要饮酒的人是在晚上离开宫殿后而且当天不可能再在皇帝前露面的情况下才饮用的。


《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 第二部分一位在华传教士的信(1)

    (1775年于北京    
    先生:    
    我们刚刚失去了一位杰出的传教士。他的虔诚、才干和毅力使他在这个传教会及其合作者眼里显得十分珍贵。跟您谈谈他在中国所做的善事以及他作出的崇高的榜样,我将减轻我本人为此而感到的痛苦。    
    蒋友仁(Michel Benoist)神父1715年10月8日生于奥顿[法]荣振华《在华耶稣会士列传及书目补编》一书认为,蒋友仁不是生于奥顿,而是生于第戎(Dijon)。参见该书第70页。——中译注(Autun),童年时代十分急躁冲动;对于学习的热情和感人的虔诚渐渐缓和了他这种急躁的天性。父亲把他带到第戎(Dijon),他便于此自行照料自己的学业。这个年轻人内心感到,自己是注定要赴外方传教的,因此考虑加入一个会社(Socit),该会社的成员均是忠于这项神圣而艰难的圣职的。这远不是他父亲的希望。为打消他这一念头,他父亲想尽了办法。他获准前往巴黎圣绪尔比斯神学院(Sminaire de saint Sulpice)开始学习神学;在那里他与最虔诚、最勤勉的神学院学生结成了友谊,而且很快就发现他们中某些人希望去从事归化偶像崇拜者的工作。这些年轻同学中已经有一人离开神学院而进入了巴黎的耶稣会士初修院,因此,他伺机恳求父亲同意他也这么做。他得到的全部答复只是令人不快的指责;他父亲甚至可怕地威胁他,倘若为此稍作尝试,他就要诉诸法律。    
    过了些时候,他要求不受年龄限制而获得助理副祭(Soudiaconat)之职;随后,他利用这一神品赋予的权利动身前往南锡(Nancy)初修院并于1737年3月18日进入该院。    
    为了使父亲赞成他认为应归功于圣宠的一切(正是圣宠促使他献身于耶稣基督),他给父亲写了信;然而,不管这封信多么动人,多么恭敬和顺从,他却得不到回音,而且从此再也未收到父亲的片纸只字。这是他一生巨大的痛苦,也是惟一需要他以全部勇气予以面对的痛苦。    
    由于他是作了充分准备并以非同寻常的超前程度进入修会的,所以人们只是照料他的健康,同时又利用他的美德和才干。他的上司们决定提前结束他的神学学业并让他得到圣职。    
    从这一切中获得实际收获的是在华的传教会。那里越是燃起对天主教的迫害,他越是强烈要求获准把后半生贡献在那里。经过三年祈祷和迫切要求,他终于获得了批准。当这位新传教士抵达巴黎作动身前的准备之际,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人们向他描述的一大堆计划之中,而且这些计划都被说成是极其有利于在一个帝国里让人相信他的传教士职责的——因为数学在18世纪的法国,数学一词还可泛指天文学、地理学、物理学等其他自然科学。——中译注在这个帝国里可以说是一门国学(science d’tat)。德利斯勒(Delisle)先生、德拉卡依(de la Caille)先生和勒莫尼埃(Lemonier)先生很愿意分担培养、训练和完善他天文学知识的工作,这几位博学的科学院院士公开相约要与他们这位学生保持联系,这证明他们对他有很高的评价。    
    离开巴黎后,蒋友仁神父因病滞留于雷恩法国布列塔尼半岛最重要的城市,位于巴黎以西360公里处。——中译注(Rennes);这场疾病来势如此凶猛,以至人们对他的生命已不抱指望。然而,他的健康刚有点恢复,一听到有船只即将启航(赴华)的消息,就立即赶到了洛里昂法国西部军港、商港名,曾长期专司对东方之贸易,其城市洛里昂之名即是东方之意,可以说是因其功能而得名。——中译注(Lorient)及时上了船,并于1744年成功抵达澳门。在法国时人们曾一再向他预示过的危险疾病的复发在澳门等待着他,而且比人们在雷恩预告的更为可怕,这使他无法进入中国(内地);然而,药物或更确切地说上帝新的恩典,第二次把他从死亡的门口拉了回来。刚刚痊愈,他便要求把他派往中国外省;然而皇帝数道圣旨把他召到了北京,迫使他只得放弃其迫切的请求。    
    对一个欧洲人来说,中国首都这个举世最大或许居民也最多的城市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蒋友仁神父却几乎只关注这个人口众多的民族的盲目和偶像崇拜。他心里充满了这一切,因此急忙寻找书籍,学习(中文)这种如此难懂的语言,以便尽快进行工作,以驱散如此浓重的愚昧并使福音之光早日显现。他既专心致志,又有敏捷的学习能力,到年底前,他就能理解常用的书籍并能行使传教士的各项职责了。    
    他已开始初步入门的中国目录学向他展示了亚洲这一端在科学领域中极为丰富的知识,使他无法满足于这些最初的投入了。因此,他开始研究古籍,学写方块字并以中文写作。他身体衰弱,(又要经受)气候和饮食的改变,夏天酷热,冬天又如此漫长如此严寒,但任何东西都无法减退他获取知识的热情,因为他认为知识对他的虔诚是必不可少的。他曾给人以许多指望的天文学本身倒未能得到任何东西。这句话意思是,蒋友仁原先在天文学领域颇有造诣,使人认为他在此领域将大有建树,但后来他转向传教事业,所以天文学未能因他而受益。——中译注这真是天意,因为他感到可以以这种方式光荣地履行他即将开始的困难而又费力的职业。    
    在位的皇帝是天才的和渴求知识的君主,1747年,他看到一幅喷泉画后便让郎世宁修士向他解释,并问宫中是否有某个欧洲人能造同样的东西。这位因谦逊而使其才华更享盛誉的艺术家传教士意识到作肯定答复所会带来的一切后果,因此仅限于审慎地对陛下道,他将立即去各教堂打听。但是皇帝刚走,一个太监就来(对郎世宁修士)说道,若那个欧洲人能着手建造喷泉,他明天就应将其带进宫来。在宫廷用语中,最后这些话意味着一道命令,即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某个(胜任此项工作的)人。没有一个传教士会误解这一点,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蒋友仁神父。    
    他专心致志地投入了这项工作,并立即被引见给陛下,说他可以借助书本,带领给他配备的工匠们建造水法(chouifa)或曰喷泉。皇帝大悦,仁慈地与他谈话,还说他将降旨,以确保神父对工匠们所做的一切规定均得到执行。    
    一位天文学家因此就变成了水力机械的安装者和养护者。但既然是传教士,这对他又有何妨?泥呀水呀,一切对他都无关紧要,他必须为大家充当各种角色,只要能对扩大耶稣基督的影响作出贡献即可。这是蒋友仁神父从事这项与他本人(素养)相距如此之远的工作时的惟一想法。因此,他端方的品行使宫廷对我们圣教产生了很高评价。当蒋友仁神父为检验其洞察力,或是为放任其想像力并加速其进步而在欧洲研究物理学时,他已论证、模仿和设想过许多种水力机械了。当时有谁会说他这是预作准备、以便在中国立即做出多种喷泉模型呢?他呈送的第一个模型使皇帝如此喜欢,致使后者命人将其送进寝宫以便闲遐时仔细端详。为此,皇帝决定造一幢西洋楼,还亲自在其花园里选定了位置并令郎世宁修士和蒋友仁神父一道画出其图样。    
    曾有多少把我们的技艺带到了国外的艺术家们说过,面对必须造就的然而尚不知艺术语言为何物的(外国)工匠,他们是多么需要采取各种办法,方能使自己的才华不在实践细节中受挫啊。那么蒋友仁神父的情况如何呢?如何把连他自己都从未从事过,几乎也未研究过的技艺传授于人呢?如何让人造出结构像高级水力机械那样复杂、那样精巧的机器呢?怎样指导水泵管子和各种形状各种尺寸的导管的铸造呢?如何以其先见之明来弥补他自己都无法说服别人的精密度呢?他的勤奋、他的工作、他的才能以及他对事物敏锐的洞察力,这一切原本足以使他应对上述问题了;然而他还要对付受大臣权术支持的一些怀有偏见的人,因为大臣想使皇帝讨厌新奇之物——这种新奇之物是人们不敢让皇帝放弃的。必须摆出权威的样子,既保持最大的谦逊,然而又要能使御库解囊加速工程进展并克服一切困难。


《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 第二部分一位在华传教士的信(2)

    重要的是要屈从宫廷的格调、行为方式及一整套严格的礼节,因为这个宫廷沉醉虚荣超过了对其他任何事物的迷恋,崇拜财富超过了崇拜偶像,因利益而造成的分歧超过了因意见而导致的不和;何况它越是心术不正地进行处罚和恶意中伤,也就越是不吝啬客套和溢美之词;而这一切正处于危机连续发生、阴谋诡计不断以及由大臣策划的导致公开迫害我们圣教的设有陷阱的控告迭发的日子里。    
    欧洲不可能真切地感受到这种处境所决定和要求的一切;然而,当人们把所有信任都寄予了上帝而且只追求上帝时,人们就胜过了一切。蒋友仁神父一开始便对皇帝说道,陛下越是信任他,他越是不敢仅凭自己的知识在对他来说是全新的一项事业中冒险做任何事情,若陛下同意,他将仅限于实施已在西方实施过的因此一定能成功的方案。    
    这一坦率而又谦逊的开场白是如此自然朴实,因此不会不讨一位知人善任的君主的喜欢。承蒙他对此表示了满意并对朝臣们道:“朕比你们更了解欧洲人(西洋人),他们不会让朕去做他们不会做的那些事的。”出自他嘴里的这些话迫使人们必须尽一切可能协助蒋友仁神父。神父趁机命人干了起来。当大家看到神父在解释人们所提的各种问题时是多么亲切和尽心,看到他按人们所愿不断增加方案和设计图,利用他自己加工的小模型当众演示,而且以与在他领导下负责整个工程的大人老爷们说话时同样的态度亲热地与普通工匠们交谈时,我们原本就不错的处境变得一天比一天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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