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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第六卷)-第27部分

小说: 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第六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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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间地狱:里面闷热异常,散发着一股难以忍受的气味,肮脏不堪,还有各色小虫和虱子……关在一起的囚犯通常有六十多名:大多数人都处于可怕的赤贫之中。此外,狱中还流行传染病,许多人因此丧命。病人们躺在地上,其状不堪入目,倘形诸笔墨,恐有伤大雅。一片嘈杂声、喊叫声,狱卒欺压弱小,更不必说这些可耻的家伙中不少人干出的伤天害理的事了。    
    安德烈·杨在狱中病倒了,其状使我极为痛苦,然而没有任何东西能比他的耐心与温和更感化人了。他告诉我他将高兴地死去,因为有我在他身边。上帝对这个圣洁的孩子另有安排,所以不久就让他恢复了健康。和我一起的三名基督徒患了传染病,其中两人接连几天生命垂危。不过只有一名基督徒死于这所监狱,此人不是因宗教原因入狱的,而是因在云南的战争中懦弱地开了小差。他得知我们的身份后便加入了我们的集体,我欣慰地听了他的忏悔并看着他在至深的虔诚中死去。我还听了TchangKouen的忏悔,他在调换牢房后也死了。这个中国年轻人品质优秀,所以连异教徒也喜欢他并对他的死表示惋惜。据我猜想,他之所以得病,是因为对我刚说起过的那位基督徒行善。他始终陪伴着后者,而且,为鼓励他勇敢面对死亡,他说话时过于靠近后者了。上帝的旨意是多么令人赞叹!我不由想到,上帝引导我们到这所监狱正是为了拯救这个逃兵的灵魂。他已多年没做过圣事,也得不到牧师的帮助,但在这里他却充分利用了我给他的帮助,从而使他去世时对上帝充满了敬畏和热爱。    
    他死后不久,就传来了让基督徒调换牢房的命令。我问名单上是否有我的名字,回答是否定的。这样,安德烈·杨这位年轻的初学教理者及另三名中国人就与我分开了,我起初被关押的牢房里只剩下我一个基督徒。我们在那里一起度过了二十一天。他们的离开使我十分痛苦,我承认这使我掉了不少泪。从此,在面临困境或种种精神痛苦时,我失去了人们的任何安慰。我几乎总是十分虚弱,头都很难抬起来,也无力举起被紧紧铐在一起的双手。我把心奉献给上帝,只要它喜欢,我便顺从地这样待下去,而且很可能要待到迫害结束之日了。    
    基督徒们与我分开后约过了一个月就被释放并遣返回家了。安德烈·杨回到父母居住的Kingtang后又被押在牢里关了六个月。当地官员见案子已在成都了结,所以没敢打他,只是把他长期关在牢里予以威胁,试图动摇其坚贞以促其背教。这个孩子一口咬定他宁肯被杀头也不叛教。官员们见在这个孩子身上纯属浪费时间,只得放他回家。    
    在成都狱中,这个孩子曾给了与他一起的新信徒们许多安慰和支持。他把记在脑海里的我教育他的话讲给他们听,并以自身的言行不断增强其信心。他的腿在狱中患了溃疡,长期为此而痛苦,但既无药物又得不到救助,腿上戴的锁链刺激着肿胀部位,使伤口更加疼痛,几乎变成不治之症。最后,在一名入狱多时的囚犯的劝说下,牢头终于对这个孩子动了恻隐之心,让人打开了孩子病腿上的锁链。当血液重新流通时,孩子感到钻心般疼痛,不过这是短时间的阵痛。无疑,靠上帝佑护,他的溃疡很快就好了,所有人都为之惊讶。    
    我在此要说说这个孩子对我的慷慨。离开成都前,他设法弄到了十个里亚(Liard法国古铜币名,是很小的辅币单位,币值大致等于我国当时的一个铜板。——中译注),便将其交给为我送饭的狱卒,请他替我买点肉。狱卒留下了一半,用剩余的钱为我买了一小块熟肉,交给我时告之曰这是安德烈·杨为我买的,作为他的一个纪念,还说他深情地向我致意,他要回到父母身边去了等等。我承认,直至此刻我用笔记叙这一切时,他这一行为仍让我热泪盈眶。终于,基督徒们获释的次日,传来了让我调换监狱的命令;又过了三天,人们让我返回荣昌。途中我患了病,正是夺去了成都许多囚犯生命的那种疾病。到达荣昌监狱后,我要求医生看病。官员予以拒绝,还说我不如死了的好,因为我到他县里后给他造成了那么多损失和痛苦。但上帝还不想让我死,因此替代人力在我身上发挥了作用,使我没过几天就恢复了健康——但这是为进行新的战斗。1770年阴历二月十四日(我记不清公历日期了),总督一封信函到了县里,令荣昌官员让我说明究竟是哪国人。于是,官员传唤了我,我说自己是欧洲人。他接着道:“干吗这么说?这会要你命的!”我告诉他我永远不会改口而且从未说过相反的话。说罢,我重新被押进了牢房。


《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 第三部分艾若望先生遭受的迫害(5)

    同月二十九日,荣昌官员尚未答复总督第一封信,后者第二封信又到了:这是有关我案子的一封非常重要、非常紧急的信件。官员立即委派两名刑事案件书记员来我牢房,千方百计逼我承认自己生于广州、长于广州。我告诉他们这是白费功夫,我永远不会说谎,因为这将触犯我有幸侍奉的上帝。第二天,他们又来了,还让一个入狱已久的囚犯帮他们劝我承认他们希望于我的事。这个囚犯是个精明人,曾帮我弄过饭;我让他别掺和在这件案子中,因为我主意已定,无可改变。于是,他向他们报告说我是坚强不屈之人,他白劝了我一场,一切均属徒劳。两位书记员道:“既然他如此顽固,那就让官员审讯吧,只需用夹棍和棍棒伺候,定会让他屈服的。”这是封斋期第二十五天或第二十六天所发生的事。    
    为准备受刑,我除常规祈祷外还增加了念《玫瑰经》。起初,我感到不安、心悸,这是担心酷刑所致;《玫瑰经》念到一半时我恢复了平静。结束《玫瑰经》后,我又进行数念珠(连续十颗珠子)的祷告,以便乞灵于面对彼拉多彼拉多(Pilate),罗马帝国驻犹太地区总督。耶稣被捕后,他担心民众暴动,故当众将其交给宗教法官审判,同时让人端来一盆水当众洗手,以示他与耶稣之死无关。——中译注时的耶稣基督。承蒙他满足了我的心愿,使我充满欢乐和力量,我觉得他在暗中让我相信耶稣这一至高无上的名字的力量。    
    耶稣受难周的星期四,我呕吐不止,身体更加虚弱,但我不愿因此而中止斋戒,我认为绝食不会损害我的胃。圣周(复活节前的一周)的星期三,我向上帝悲叹,因为我被剥夺了于次日在教堂里迎接耶稣基督的幸福——这是教士们为履行复活节的义务而享有的权利。耶稣基督乐于补偿我,为我提供了想念他的一切方便,而且让我在祈祷时品尝到了难以言表的平静和欢乐。    
    星期一复活节,我上文说起过的那个囚徒脸色苍白眼泪汪汪地来到我处,告诉我官员之子刚给他念了总督第二封信的内容,总督在信中下令,若无进一步情况,官员须设法把我在狱中弄死,还说此事后果由他承担。这个囚徒还说官员曾以种种借口推迟答复,但他无法再拖了,因此,见我拒不招认自己是广州人,官员只得在我死后再向总督复命了。夜幕降临,我和衣躺在破床上等待人们让我去死的时刻。当天晚上及随后两天,我都是在这种等待中度过的。第三天,我的担心消失了,我感到上帝本身已暗示我它不允许我去死。这位官员虽然冷酷地拒绝我就医,而且似乎希望我死在狱中,但却下不了决心执行上司这道残酷的命令。这一变化令所有了解中国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说到底,下级官员在总督面前都会像奴仆般心惊胆战,他们的命运、地位、升迁都取决于他。这位官员曾用二十天时间设法让我躲过其上司的残忍,而当他似乎决定执行上司命令之际,我说起过的那个囚犯的一句话又改变了他的主意。这个囚犯提醒他:“您不怕这个基督徒之死被太多的人知道吗?”过了几天,见危险已过,这个可怜人——尽管他是异教徒——不禁对我说道:“您的上帝这么保佑您,可见它确实是万能的惟一真正的主宰。”    
    这位官员当年被革了职。一个月后,另一名官员继任其职,但只在任两个月。12月份,从北京又来了一位新知县。两名基督徒为我的案子向他递交了一份申诉。知县据此认为我生活太苦,便冷冷地答道他会命人给我囚犯待遇的。这种待遇大致相当于每月一斗米和一百五十里亚(菜金)。次年即1771年,这名知县也被革了职。    
    6月26日,一名张姓官员到任了,我在他手里受了许多罪。28日,他来视察监狱并在此祭拜偶像,随之又对囚犯逐个点名以了解各自案由。他故意最后叫我,问我是否使用巫术器具。我回答说不,还说我们宗教憎恶和禁止巫术。他又问我是否会写,我说不会写中国字。“那么,”他说,“用欧洲文字写上帝的名字吧。”我从命,同时写了“Thienthou”(天主)二字。他随之令狱卒对我严加看管,因为我是要犯。他说狱卒们不知底细,其实我比人们说的要狡猾得多,因为我成功地欺骗了那么多人而且躲过了从广州到这里的众多官员。他还声称知道何为欧洲人……说罢,他冲着我道:“但你是有罪的。”我答道:“我来这里只为了一件事。”他问我是什么事。我说为了传教。他一时语塞,便连下了几道针对我的严令,随之扬长而去。在以后几个月时间里,我经受了严重的几乎是持续的精神障碍。但上帝以显见的圣宠支撑着我,不让我倒下。接着,我又面临了有悖于希望Espérance,基督教的三德(信、望、爱)之一。——中译注的可怕的杂念。我天生比较胆怯,易于气馁,一点都不肯原谅自己,把微不足道的错误也看得十分严重,以致常常会累及上帝要求于我们的自信。但上帝以仁慈恢复了我的自信,让我战胜杂念,心中充满了纯洁的欢乐和甜蜜的宁静。后来,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十字架,但我面对它时心中只觉得恐慌。有一整月时间我总这样头晕目眩,使我完全有理由担心失明。想到我可能会在失明状态下被丢弃给自己的伙伴,真令人辛酸苦涩。我如此厌恶这种痛苦,以致觉得除了希望死亡以外,我再也没有其他出路和安慰了。最后,一天晚上,当我被关进牢房后,我含泪向上帝敞开了心扉,我沉醉于上帝的仁慈之中,情愿向它奉献自己的视觉。刚做完这些,我就感到宁静了。我觉得上帝暗自许诺我不会失明。我相信内心这句话,便不再理会病痛,然而视力却渐渐地相当快地恢复了。    
    1772年7月末,张姓官员重新开始了对基督徒的迫害。八月初一上午,他参观了佛塔后突然来到监狱,先向狱中供奉的偶像行迷信祭礼,落座后把所有狱卒叫到跟前,问他们是否有人来狱中探望和照料我。众狱卒都说没有。他告诉他们,总督派他来荣昌时曾向他抱怨,该县前几任官员均未处理好我的案子,因此把此案交给了他并就此下达了最严厉的命令。所以,他要狱卒们严查此事,他本人也将调查,若发现狱卒们欺骗了他,他就用夹棍和棍子敲碎他们腿脚的骨头。他表示下个月初一还要来,希望届时事情会水落石出。说罢便走了。为了解危险有多么严重,在此必须说明前些年帮助过我的两名基督徒就住在该县城一户邱(Kieou)姓人家家里。人们用以帮助我的钱就放在那里,这户人家的一个孩子还以极大的爱心照料过我。没有比发现这一切更容易的了。我意识到这一点,为此深感不安。在此困境中惟一能助我的上帝——我值得崇拜的圣父——果然又给了我安慰并使我坚定了起来:它使我心中骤然充满了甜蜜的欢乐、坚定的信心、无穷的力量和光明,它暗自向我许诺既不会抛弃我,也不会抛弃我亲爱的信徒。


《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 第三部分艾若望先生遭受的迫害(6)

    十月初一,官员如他预示的那样又来了。他把狱卒叫去令其回答执行命令的情况。当地最诡诈的狱卒之一站了出来,他否定有人帮助我。此人伪装的单纯蒙住了官员的眼睛,使其上了当。但这个张姓官员始终与我以及与基督教势不两立,所以依然决定迫害我们。他先派人把邱姓人家的家长及其两个儿子(他们常来狱中看我)抓了起来。把他们传来后,便让他们在门外等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把他们叫到跟前。官员手持一本教理书,就基督教义问题盘问邱家次子,后者对此了如指掌,一一作答。事毕,官员把他打发走了。与此同时,他又派打手去搜捕周洋(Tcheouyang),后者不在家,打手们便把他兄弟周永昌(Tcheouyongtchang)抓去顶替。在此情况下,官员派人叫回了邱家儿子。周永昌被打了二十记耳光,还与邱家儿子一起被戴上了枷。几天后,官员传周永昌问话,称一定要抓到他兄弟。为使兄弟免遭打手们欺凌,周永昌写信叫他自己前来县衙而不要等打手们去抓。圣洛朗基督教副祭师,公元258年殉教。相传他被置于一个铁质火刑具上,下面是熊熊燃烧的煤炭,以致被活活烤死。纪念日是8月10日。以此看,本叙述的作者在时间记述上可能有误。——中译注(Saint Laurent)纪念日的次日,周洋到了县城,主动去见了官员。我为自己是惟一的幸免者而遗憾,因此渴望分担他们的痛苦。上帝愿意满足我的渴望;为让我作好受苦准备,在五六天时间里它让我心境相当平静,内心因上帝而感到甜蜜的安慰。官员不久就传唤了我,匆匆了结其他几件事情后问我是否是我向周永昌传授了基督教义。我说正是。他立即命人打了我四十耳光。我小心翼翼地不闭紧嘴巴,以便在遭受猛击时尽管下颌可被打歪并咯血,但牙齿不至于被全部打落。我挨打时,官员还咒骂我,而且问道:“你为什么不死?我天天盼着摆脱你,为什么你偏不断气呢?”他多次这样问我,我一言不发,只把他的话当做咒语。那些打手也跟着道:“老爷要你讲为什么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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