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青春未亡人-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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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么哭着,微笑着、那么伤心的哭着,好像是要把所有的眼泪一次流干似的。
“我已经想到让你忘记我的办法了……姐,我一定会让你成为幸福的人,从你彻底忘记我的那一刻,你就可以如同这个世界上所有幸福的人一样的微笑了……”
可凉不再流泪的时候,这样对我说。
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了那块精致的怀表,微笑着催眠了我。
很久,他慢慢站起身,望着我,眼神绝望而哀伤。
“姐,你会幸福的,你一定会幸福的!”
说完,他再次笑了起来,笑声如莺鸣一般。
离开的时候,他看着我、微笑着、倒退着,慢慢隐入了茂密的稻草田里。
“可暖……”
很久以后,莫言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昏睡过去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被人抱进了怀里。
“我爱你,可暖……我爱你……”
他说。语气无比悲伤。
第二章 第十五节
“江童,你知道吗?你不该出现的,尤其是,你不该出现在她的身边。”
稻草地的另一端,有两个影子。
“是你叫我出现的不是吗?!怎么?现在又想杀我了?”
“哎!你这次真是不该听我的啊!她刚才又流泪了……其实,杀你……我也不想的。可是,没有办法啊,凡是伤害到她的人,都要死,谁都不会例外。所以……对不起……不过,我可以多给你两天的时间,明天午夜十二点……结束。”
可凉的声音,那样的平淡。
江童笑了,一瞬间,风吹了起来,稻草被吹得大片大片的倾斜着,格外荒凉。
“温可凉,如果我要你现在就杀了我,你会吗?”
“…… ……”
“你不会,对不对?”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呢?”语气依旧轻轻的,说完,他伸手在江童的脸颊上抚摸着,嘴边微微漾起了一抹残酷的笑。
“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让自己离开她的吧,所以你就要利用我,利用我揭破一切,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下,这样,你就可以彻底的离开、彻底的消失、彻底的毁灭,然后让她永远永远的忘记你,是吗?”
江童说,声音里没有丝毫的生命力。
这次,可凉没有回答,依然笑着……
而笑,淡淡的笑,被风一吹,也就更淡了。
“你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呵呵,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残忍的,真的准备要把我利用到死掉才停止吗?一直到死吗?……到死都不肯爱我,只是想利用我吗?……”
“你怎么了?为什么跟以前死掉的那些人一样呢?死的时候安静一点不好吗?如果聒噪也是死、安静也是死的话,为什么不可以省下点力气让自己死的时候能够有力气微笑呢?”
可凉说,眼神安详。
“告诉我……你喜欢过我吗?……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不是吗?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啊!所以,就算是一只狗的话,这样的服从主人,主人也应该会有一点点的喜爱吧?!……那么你……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我呢?一点点的……”
江童流着泪,凝视着可凉,此刻他的眼睛里除了渴望已经再无其它了。
“没有。”
可凉的答案。他这么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残忍了起来。
“为什么?”江童咆哮着,眼里的泪始终不停。
“忘了吗?呵呵,记性真是不好呢!不过,看在你明天就会死的份子上,我就再告诉你一遍……”可凉顿了顿,脸上的笑颜尽失,剩下的只有绝望,那么悲伤的绝望,“在这个世界上,我永远永远,都不会爱上别人,就算我死了,魂魄散落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角落,我都不会爱上其他人,因为……我爱她,不管时间会过去多久,不管空间怎样的轮转交替,我都爱她,只爱她!”
“可她不爱你!!!她一点都不爱你……就算爱,也不是真的爱,不是把你当个男人去爱,你是她弟弟,你永远都只是她弟弟……”
“你真是愚蠢!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我是想要她爱我才去爱她的话,那么我也许早就放弃了,或者,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该放弃了。所以,我爱她,只要能爱她,能记得我爱她,能感受到我爱她,我就是幸福的了。其实,我根本就不希望她爱我,因为我知道,如果她也爱我,她就必然会痛苦,我不要她痛苦,我要她幸福……”
“那你呢?让她幸福,你自己呢?你幸福吗?”
“我吗?”可凉望着江童再次笑了起来,美好如幼童一般,“我一直都很幸福!”
“原来如此。”
“你会帮我吗?”
“……会……”
“呵呵,江童真是可爱呢!”可凉说着,拥住了江童,笑容也更加明亮了。
“莫言也会死吗?”
“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意思?”
“因为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陪着她。”
“……你确定可以容忍她一辈子跟莫言在一起吗……”
“可以,只要她幸福,我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说完,可凉推开江童,拍了拍他的肩膀,脚步轻快的再次走进了稻草田。
……风,吹皱了整个田地。
可凉的身影在那片绿色里若隐若现,直到消失……
第二章 第十六节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躺着,莫言就坐在床边,望着我,看见我睁开眼睛以后,原本毫无表情的脸孔立刻浮起了一抹笑。
“我做了排骨,一会儿我们一起吃吧,可香了!”他说,手掌慢慢抚摸着我的脸颊,目光那么温柔。
“我看见可凉了……”我的声音,淡淡的,伴随着眼角边的泪一起从身体里流淌出来。
“不会,你只是做梦而已。”
“是真的,我们刚才在草地里玩捉迷藏的时候,我看了江童,还有他!”
“草地?我们并没有去什么草地啊?可暖,你一定是记错了,我们一直在家里,哪也没有去啊?!”莫言看着我,轻轻的说。
“真的哪里都没去吗?”
“嗯!”莫言用力的点头。
然而,我却分明看到了他头上的那点浅浅的黄色。
那是一朵淡雅的野花,一点也不媚,是我在莫言吻我的时候,放在他头上的。
他没有发现,一直都没有发现,到现在也仍然没有发现。
“如果刚刚是梦,那么,梦里的东西会在梦外出现吗?”我说着,伸手慢慢从莫言的头上取下了那朵花。
莫言的眼神刹那变得忧伤起来,“可暖……可暖……”
他喊我的名字,一声比一声绝望。
“知道刚才你在草地上吻我的时候我为什么笑吗?就是因为这个。你知道吗?它在你头上摇晃的时候,特别可爱……可是,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想这么说,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来,因为莫言吻上了我,容不得我再喘一口气的吻上了我。
“可暖……可暖……可暖……”他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我的名字,“可暖……可暖……可暖……我爱你……好爱好爱你啊……”
他吻我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我却没有,所以,我能清楚的看见他脸上的泪,速度那么快的流淌着。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人在闭着眼睛流泪的时候,才是最悲伤的,那种悲伤深切得能让看到的人忘记流泪。
比如我。
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眼泪是如何停止的……
“我爱你……温可暖……好爱好爱你……”嘴唇离开嘴唇以后,他继续这样说,语气里盈满了散不去的悲伤。
“爱我吗?很爱很爱我吗?那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假如一个人真的很爱很爱另一个人话,他会不会欺骗她呢?”
“会。”
“会???难道说爱是可以容许欺骗存在的吗?”
“没有什么事物能够阻止另外一种事物的存在,只是要看有没有存在的必要和原因罢了。”
“是吗?那如果有一天要你因为什么而说不爱我的话,是不是你也会说呢?”
莫言看着我,缓缓的低下了头,轻轻的、用一个字回答了我的问题:是!
呵呵……呵呵呵……我笑了起来,感觉身体好像在被什么东西吸纳着,由内而外的空旷起来,那种感觉很不好,就像全身上下只剩体表这一层皮一样,薄如白纸,一戳即破。
“不要笑了!”莫言忽然抱住了我,手臂收的紧紧的,任凭我怎样挣扎都无法摆脱,“求你,不要再笑了,看你这样笑,我会死的……死……我现在还不能死啊……”
“为什么不笑?是你不可笑还是我不可笑?呵呵,对,所谓的爱最可笑,你说你爱我,最他妈的可笑……”
“是吗?真的可笑吗?”莫言说,“那我陪可暖一起笑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莫言笑了起来,笑声爽朗而明亮。只是,他的眼睛一直在流着泪。
笑……他笑了那么久。
“不要再笑了,我……”
“可暖知道吗?”莫言打断了我,面容一下子也变得好安静,只有眼泪依然向下滑着,“如果有一天,我发现我的爱并不能让可暖幸福,我就一定会离开可暖,然后我会告诉你,我不爱你了,曾经那么深爱你的我,一点也不爱你了。”
“…… ……”
“最后再告诉可暖一件事哦……假如一个人真的很爱很爱另一个人的话,那么除了不再爱她以外,其他的事情就都会为了她去做,包括欺骗,如果只有欺骗了她,她才能够幸福的话……”
莫言望着我说,说完便笑了起来,眼神无比哀伤,笑容异常灿烂。
第二章 第十七节
第二天,我果真收到了一份快递公司送来的包裹。
寄件人是江童。
拆开。
不是什么炸弹之类能在瞬间把我摧毁的东西。大大的盒子只装了一个档案袋。袋里是一叠厚厚的白纸,白纸上面有密密麻麻黑色的铅字。
是一份病例。一份关于患有严重精神分裂疾病病者的病例。
这本来应该跟我毫无关系。然而,我却在患者梗概里看到了那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资料:
姓名:温可暖。
性别:女。
年龄:16。
病史:半年。
…… ……
文字的旁边还贴了一张女孩子的照片。
我认得她。
她就是三年前的我,苍白的、消瘦的,至于唇角边还有点笑,淡淡的,异常诡谲……
第二章 第十八节
医院。精神科。
我找到了病例上的主治医师。
他是个慈祥的老人。看见我的时候,脸上有安静的笑容。
“身体还好吧?”他问我,声音里充满关切。
看着他,我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好,看到可暖能像现在这样,我真的很替你们高兴。”
“我们?”
“对啊,可暖的病好了,最开心的人应该就是可凉吧。”
“我弟弟……他知道我有这种病吗?”我疑惑的问。
“是啊,你当时的情况非常糟糕,就是可凉抱着你跑来医院的。看着你被治疗的时候,他的眼泪比你流得还多呢。”医生说着,眼角边微微有些发红,“后来病情好点了以后,他才把你接回去,也许是他对你的那份心感动了老天吧,竟然让你这么快的好了起来。不过却还是需要每天服用一些治疗的药物巩固,所以他每个星期都会来我这里取药,然后告诉我一些你的情况。”
“每个星期?那……他这个星期有来吗?”
“有啊,就这个星期二。怎么,他没跟你说吗?”
“…… ……”
呵呵,他怎么会跟我说呢?!而这个星期二……
这个星期二是可凉的七七啊!
原来,他没有死啊……
那么,我在稻草田里遇到的人就是他喽?!
我的眼睛忽然很热,眼泪也许很快就要掉下来了吧。
所以,我匆忙的站起身准备离开。我不想在这里哭,很不想。
“要回去了吗?”医生问我。
“嗯!”我点点头。
“那就顺便把这个星期的药带回去吧,不然还要再折腾可凉一趟。”
说完,医生把两瓶药塞进了我手里。
……慢慢的推门出去,站在医院的走廊上,惨白的灯光很明亮。
低头,本想流泪,却看见了那两个药瓶上印着的黑字。
很熟悉的名称……
好像……和我上次在医院化验出可凉给我的牛奶里的成份……一模一样。
心,紧紧的纠结在一起。然而我的泪腺却仿佛被浓稠的血液给包裹住了一样,一滴泪也落不下。
只是疼着,全身上下,只要是有血有肉的地方,都在疼着。尤其是心,心肌好像无限的收缩着,小到一定程度以后,又开始迅速的扩张……
这时,电话响了。接起来,是江童。
“礼物可暖已经收到了吧,喜欢吗?”他用带着笑意的语气问我。
“你在哪?”
“医院。八楼。B区。12号房。”
第二章 第十九节
病房里,江童坐在藤椅上望着躺在床上的人。
听见我的声音,他慢慢回过了头,微笑了起来。
“你看,他多安静!”他指着那个人让我看。
那个人,我认识,就是他告诉我可凉是蚊子的。
还有,就是他,在我的梦里,拉着我的可凉一起摔死在礁石上的……
只是,可凉似乎并没死。
而他,也没死。
走过去,看着那张曾经拥有过灿烂笑容的脸。他的确是没有死,生命还存在的迹象能从心电图上看得一清二楚。然而,当我站在他的身边,离他如此近时,我却觉得害怕,就像害怕死人般的怕他。
也许是此时的他太过安静了吧,那种安静就如同尸体一样。
“他哑了,而且从杀死隋棠和你母亲的那天起,就一直昏迷着,医生说是他自己不愿意醒过来,所以,他会这样睡到真正的死亡。”
江童的声音并不大,却每一个字都渗进了我的身体里,一点点的被消化、被吸收,进而转化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然后,记忆里一些沉淀了的东西又开始慢慢浮起来,在脑海里逐渐混浊,直到清晰。
“我被催眠过,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