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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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你怎么说话的?”四姨太也不甘被欺负,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老爷吃醉了酒自然是该休息的,你留下来又是做什么呢,难道非要吸干老爷子的精髓才甘心么?”
一席话说的虽然含蓄,却也让未出嫁的姑娘们个个红了脸,祁玉容只好出来劝:“姨娘们都别争了,大不了我这个女儿来照顾父亲。”
“你们这是争个什么争?”祁冠天原本嫌女人们争风吃醋太麻烦不想管,可毕竟家宴上还有表姑娘们和许书颜在侧,也算是内丑不好外扬:“今晚吃醉了,回去让若琳熬了解酒汤喝,一觉就睡了,也用不着你们伺候,快些散了吧,也晚了!”
说完起身,将怀中的祁玉雍丢给柳如烟便走了,也不给她个面子。
祁玉雍原本正耍着祁冠天腰上佩的玉珠串子,如今甫一被甩开,吓得哇一声便哭闹了起来,惹得柳如烟心疼,赶紧抱了入怀:“咱们回屋去,爹爹不要你,娘要你。”故意撂下这句话,柳如烟并未和任何人打招呼,起身便走,只是经过四姨太身边时,见她脸上有些得意之色,忍不住道:“有本事生个儿子,别老拿女儿来装可怜!”
“你不是生了个儿子么?还不是一样可怜!”四姨太仗着温月娘地关系。从来就没怕过柳如烟。不过是认命人家生了个儿子才让她骑在头上。如今当着这么多人。不想失了面子。便顶了回嘴。
“可怜什么?”柳如烟倒也不气。巧巧地笑了:“总好过将来没人送终。”说完领了儿子便去。哪里还会等四姨太再说什么。
“她”四姨太脸色一变。一手拉了祁玉晴:“你个没出息地。别人要是有这样一门亲事可巴不得呢。这下倒好。凭白落人口舌。要是你下次再寻死觅活。我就真没人送终了!”说着还伸出了鲜红地蔻丹去掐玉晴地胳膊。惹得她含着泪又不敢哭出来。一张小脸苦哈哈地让人不忍。
“小姐。晴姑娘真可怜”挽歌倒是和玉晴年纪一般大小。此时看着她被自个儿娘当着这么多人数落。自然感同身受。靠近许书颜身边。低声叹道。
并未说话。书颜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走远。心里更加不想就此呆在祁家。只盼早早寻了门亲事。嫁过去做当家主母才好。也免得日日对着这些人情冷暖。心也越来越冷了。
祁玉悠蹙着眉。看到许书颜呆呆地样子。还以为她吓着了。过去轻轻拉了她地手:“书颜。四姨太性子是泼辣了些。但品素里对玉晴可宝贝着呢。别看她这样。不过是撒撒气罢了。”
回首看着祁玉悠,许书颜其实也不难从她面上寻到一丝尴尬和同情,只是因为看惯了,所以才渐渐变得麻木罢了。
“好啦好啦,差不多也该散席了。”二姨太四姨太相继离开,剩下个三姨太又是不问世事的,祁玉容便站了出来打哈哈,调节一下尴尬的气氛,让大家都散了,免得继续留下来倒是看到更多的笑话。
此话一出,祁玉冷首先立了起身,扶起三姨太便告了礼走了。黄杏儿、姚文绣、柳若彤也齐齐跟着出去了,就剩祁玉悠和许书颜还没走。
“书颜,我们一并回去吧。”祁玉悠不太待见大姐,只想和许书颜快些离开。
祁玉容却拦住了她,陪笑着低声道:“三妹,去大姐那儿坐坐,有事要与你商量商量呢。”
“何事?当着书颜的面不能说么?”祁玉悠有些不愿意。
接收到祁玉容投来的眼神,书颜懂了,推了推祁玉悠:“妹子自个儿回去,姐姐们有要事相商,就快些去吧。”
“那你一人回去罢。”奈何没理拒绝,祁玉悠只得随着祁玉容去了,偌大个林子,此时却只剩了书颜一人。虽然周围还有好些个前来收拾桌上残局的丫鬟,书颜却觉得有些冷的慌。
身边的挽歌见了,赶忙上前两步:“小姐,这夜里风大,您不如到前面的观景小筑里避避,奴婢给您拿件披风过来。”
双臂环绕着,许书颜有些后悔为穿着这薄绸的衫子就来赴宴,只好点点头,叮嘱挽歌千万小心些,又让丫鬟取了个防风行灯递给她,这才独自去了前边林子的小筑。
其实这小筑算起来就是个凉台,左右两间屋子,当中用了屏风隔开,四面有半人高的围栏,上面挑空有个茅草编制的拱形顶盖,勉强可以遮遮风罢了。走进一看,小筑地面铺满了竹席,当中还有卧榻和矮几,倒也有几分野趣。瞧着此处无人,书颜缓缓斜躺在了卧榻之上,感觉身子暖了些,就有点儿酒意上头,感觉周围寂静无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想要小憩一会儿子。
“谁在哪儿?”
正迷迷糊糊间,书颜耳边听得一声探问,冷冷的音调不就是那个眼高于顶的祁二爷么,吓得什么瞌睡也没了,突地一下坐正了身子。
谁知来人竟不止一个,另一个高大的黑影直接走到矮几边去了烛台点燃,就着烛光一照,书颜认出来人正是那髯须满面的祁冠尉。
此时,祁冠尉道是将许书颜的样子看了个清楚明白,琢磨着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好半晌才恍然大悟一般,转过头来望着祁渊:“你小子怎么连相好的都不认识了?都怪叔叔不好,非要拖了你在若琳那儿悄悄吃酒,凭白让美人儿卧榻独等。”
“你”许书颜正要辩驳,谁知祁渊竟一把冲上来捂住了自己的嘴,冲祁冠尉大声道:“那你还不快知趣地离开,如今夜已大半,难道想让美人儿埋怨我不成?”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放心吧,叔会替你保密的,弄影那儿决不让她知道你又寻了个相好的。”祁冠尉本来就半醉半醒,此时虽然看清楚了许书颜就是早上祁渊撵子上的那个姑娘,却以为两人私下是相好,赶紧提了衣袍就跑得无影无踪。
章三十四 齿痕
人去楼空,夜深人静。虽然不远处还有丫鬟小厮来来往往收拾着夜宴的残局,奈何小筑此间的的动静太过微小,根本没能引得任何人的注意。
被祁渊捂住嘴唇,书颜都给憋要岔气了,双目含着泪,肩头又被其另一只手臂给拦腰勒住动弹不得,只能呜呜咽咽地发出些声响,盼着外间能有人经过好发现自己。
“你不是挺聪明么?今日怎的却傻了一般?”祁渊略带醉意的声音吐在许书颜耳边,有一丝戏谑:“若是以后还想清清白白的嫁人,就老老实实的呆住,不然让其他人看到你三更半夜竟同我如此这般呆在一起,怕是什么名声也尽毁了。”
听了祁渊的话,许书颜果真倒没再挣扎,慢慢放松了身子。
见怀中人儿不再扭动,祁渊以为她果真怕了,慢慢地放开捂在她嘴上的手,低声道:“今儿早上还没问明白就让你给跑了,现在就你我二人,你好好给爷解释解释,到底从哪里听来的疯话。”
感到唇上一松,书颜是又羞又愤,气急不过,眼中却闪过一丝恨意,张口就是一咬。
刚放开手,祁渊哪里来得及反应,等感到手背传来一阵火辣的疼痛感,却也已经晚了,只得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手,可书颜还没能泄气,双手紧紧拉住祁渊的手臂,反而咬地更加用力
“你——”
夹杂着喊疼的声音,祁渊正要开口骂去,冷不防许书颜一把将他反推三尺,又伸手将衣袖给“呲”地一声撕裂了,露出一截白白的臂膀,想是因为太过激动,在昏黄的灯烛下竟有着淡淡的红晕,“我的丫鬟回拢烟阁去取披风,这时候也该过来了。你有本事就叫啊,好让他们看看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祁家少爷,是怎么趁着酒意竟欺压自家表姑娘的。说出去,我没脸,你更别想有脸!”说罢喘着粗气,一脸决绝的样儿盯住对面的祁渊,双颊也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泛起了红晕。
其实书颜不过是在赌罢了。虽然本朝民风开放,可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最终受累的还是女人。一来名节受损,二来更加无人上门提亲,剩下的出路不是一死就是嫁给侮辱自己的男人。按现在的情况,若是被人看到她和祁渊这样的情形,吃亏大的总归还是自己,祁渊不过是被说上两句,大不了吃两个板子,谁又会真的敢动祁家未来家主呢?
虽然脑中不断的辗转衡量着,书颜却并未在面上表现出一丝的气馁,反而双目紧盯住祁渊,一动也不动,想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不顾一切,或许,就会怕了。
祁渊被许书颜这样一说。一时间也顾不得手上传来阵阵火辣辣地感觉。仔细一寻思。这里就是老爷子地园子。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借着酒意想要“糟蹋”新来地四姑娘。怕是就算死不了也得被烦死。若是逼着自己娶了她。那就更加地
想到此。祁渊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爷知道了。你这女人心思真是又缜密又毒辣啊!”
“你什么意思?”书颜见祁渊表情一转。根本不明白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你想我喊人来。就装出一副被欺负地样子。到时候老爷子一怒之下便会让我娶了你。你这小妮子。脑子里竟装了这些复杂地心思。爷还是第一次遇到!”说着说着。祁渊也不恼了。冷哼一声。抬眼看了看手上还在渗血地牙印:“罢了。下回连同这个齿痕。还有手臂上和胸口上地伤。爷一并找你算!”说完。又是一声闷哼。重重挥着衣袍便扬长而去。不再理会许书颜。
祁渊一走。许书颜原本紧绷地身子一下子就瘫软地跌在了榻上。抬手一扶。额上竟满满都是渗出地细汗。心想亏得他认为自己不过是个图他富贵地表姑娘罢了。要是喊了人来。最后结果真真是不堪设想呢。若是要自己委身于他。不如死了算了才好!
估摸着这会儿子差不多挽歌也该拿着披风过来了。书颜只得强打着精神。将臂上被扯破地衣袖往上拢起再扁了两圈。又初略理了衣裳和发髻。一口吹熄了祁冠尉点燃地小烛。盼着夜色里挽歌瞧不出自己地异样。
不一会儿,挽歌便来了,许书颜接过披风将身子紧紧拢住,一路话也没说就往拢烟阁方向走。
回到寝屋,书颜让挽歌翠袖都不必伺候自己,挽歌没说什么,以为自家小姐不过是乏了,翠袖却看出她面上略显得而有些不太自然,却又不好直接问,只得拉了挽歌悄悄问。
“小姐是不是在席上受了什么委屈?”翠袖有些恼了,后悔自己不该让挽歌跟去耀景楼。
“小姐没怎么啊。”挽歌摇摇头,仔细寻思了一下,又想不起哪里不妥来。
“你难道没发现小姐的脸色,白的吓人?”翠袖伸手假意掐了一下挽歌,似是埋怨。
“脸色?”挽歌抬眼望了望上头:“许是吃了太多酒吧。”
“小姐的酒量你难道不知道?”翠袖否了挽歌的说法:“虽然容易上头,却也不是那样容易醉的。”
“那我确实没看到小姐受委屈啊。”挽歌扁扁嘴,嘟囔道。
“罢了罢了,以后再也不让你跟去了,也不小心瞧着小姐,只顾自个儿耍去了罢……”
听见楼下传来的对话,书颜轻轻关上了排门,赶紧将衣裳脱了藏好,又换了身常服,寻到桌上一口灌下杯冷茶,心情才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虽然有些恼怒,可想起自己又狠狠地咬了一口祁渊,有什么气也消去了大半。起身开窗,想看看祁渊到底有没有回水阁,却只见到对面漆黑一片,只有书房的位置点了一盏昏烛,想来只是画楼公子还在作画罢了,那个祁渊并未回到水阁之中,不由得心中踏实了些。
天色已晚,加上夜里又受了惊,书颜倒是一夜无梦,酣睡直到第二日清晨。
章三十五 偷闲
清晨,许书颜用过早膳便让水莪去辞了朱嬷嬷,就说昨日饮酒太甚上了头,今日便不去丹青院听学了。之后又命芜菁芜兰准备书案,熏香并一盏清茶摆在湖边的露台,想着好生休整一下心情才行。
水莪听了,面色不太好,想来是可惜今日无缘得见心中那个人,水月赶紧拉了相劝,这才乖乖领了吩咐去前院寻朱嬷嬷告假。
换上件竹青色的素袍,腰间勒了一截指母粗细的同色锦带,有细细的流苏缀在腰际,书颜又自己随意绾了个懒云髻,别了根母亲生前留给自己的碧玉花簪,就此捏了一本诗词集子,让翠袖带上女红绣篮,一并去了湖边。
芜菁芜兰动作麻利,已在露台上摆好了坐榻和矮几,并煮好了鲜茶放在上面凉着,就等许书颜来了便可以润嗓。
放下绣篮,翠袖看自家小姐的脸色,知道她向来喜欢独处,便悄悄退了出去,静静立在外面等候。
随手撩开纱帘,近在咫尺的碧湖凌波闪闪,书颜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想着偷得浮生半日闲,便取了针线在手,想着如何绣出个独特的海棠花样,却久久不能下针,不由得抬眼凝神望着远处的湖面。
经过昨夜之事,书颜觉得身在祁家怕是日子会越来越难过,那祁渊虽然不怎么回锦上园居住,可毕竟祁家上上下下都靠着他在做主,如今自己得罪了他,即便是不常见面,也难保他将来会暗地里使绊子。祁玉容倒是对自己和气,可不过是当作筹码罢了,加上个不管事的祁冠天,再想想几个姑娘现如今的处境,怕是自己早先想好的计划要给落空的。
高阳许家虽不是祁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可好歹也是地方首府。虽然父亲去世后家道中落,许书颜却也是卖了宅子卖了田产庄子才出来的。算上一算,存在钱庄里的现银子就有一万八千两。当初来河东前也想好了,想借着祁家的声望,寻上一户干净又有前途的大户人家嫁过去做少奶奶,不求大富大贵,却也要吃穿不愁。自己上辈子没吃过苦,下辈子也没理由去吃苦,这才独自一人离乡背井的前来投靠。
现如今住了小半月后才发现,祁家两百年的基业并非表面上那样通透,内里复杂程度远非自己所想像。就拿晴姑娘当初投湖之事来说,许书颜就相当震惊。虽然嘴上对翠袖说了那些看似冷静的话,心里却也是同情她的。身为庶出,嫁娶之事哪能自己做主,玉晴虽然小,但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