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颜-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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媲美的美好女子。对待真心喜欢的她,祁渊根本开不了口让她接受偏房的位置。
所以,即便是心里苦闷,日日饮酒消愁,却也难以迈入拢烟阁半步,以诉相思。
可今日,水清竟告诉自己,许书颜请他过去品茶。祁渊知道许书颜必定有事要告诉自己,或许是听到了外面的一些传言,知道了祁含烟只答应她做偏房,叫来自己相商此事。要么,便是她已经下了决心,要放弃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感情。
想到此,祁渊就觉得犹如被人勒住颈项,胸口闷的无法呼吸。
但祁渊本能地不想让许书颜看到自己紧张和在乎的样子,也不想让园子里有人发现自己去拢烟阁和许书颜相会,就特意着了件便装,故作闲散地像在湖边散步一般。
只是身形的悠闲自若,面上的神态也怎么也掩不住一丝焦灼和心慌。
“给二爷请安,四姑娘已在露台中等候多时,请——”
翠袖见祁渊踱步而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先前害怕他身为祁家家主,只是游戏花丛罢了,对自家小姐并非真心,再加上两人一个月都没能说上一句话,要是寻常男子,若无真心情意,怕是早就对自家小姐忘了个干干净净。
可如今看祁渊踏步而来,神色谨慎,目露期待,双拳紧握在广袖中,步子越发急促,分明就是极想看到自家小姐的。
眉目舒展,扬起一抹笑意,翠袖揽开露台垂帘,等祁渊进去了,这才放下帘子。
“翠袖姐,请问,芜菁在么?”水清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并未跟进去,只左右望了望,想起上次和他一起煮茶的那个侍婢。
翠袖带着水清来到了离得露台不远的石桌处歇脚,见他竟提起芜菁,笑道:“水清大哥和芜菁相识么,她正在拢烟阁里做活儿,若是您想见她,我这便进去找她出来。”
“也没什么,上次和她一起煮茶,她说喜欢吃糖渍梅子。正好二爷今儿个赏了我一盘,恰巧又陪着二爷过来四姑娘这便,所以……”水清说着,面上有些臊了,话音渐小。
“您这儿候着片刻,我这就去请芜菁出来。”掩口一笑,翠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水清,很是一表人才,神清俊朗。若是他真的对芜菁有意,能凑成他们一对也是件乐事。
“且慢!”水清却一把拦住了翠袖,将一个三层油纸小包从袖兜里掏了出来,塞到翠袖的手里:“不用专门耽搁芜菁做事,这梅子您转交给她就行。我还要在此守着二爷,若无二爷吩咐,是半步也不敢离开的。”说完一把坐在石凳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明显是有些紧张的样子。
“那就劳烦你在此守着片刻,我先进去给了芜菁再倒杯茶出来给您。”翠袖掂了掂这油纸包的分量,虽然极轻,拿在手里却感到很是沉重。这可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呢,若是不完好无损地交到芜菁手上,自己也赔不起这小少年的感情。
踏步进入露台,发现四处的纱幔随风微动,因为临着湖边,也感觉很是清爽,没有丝毫的燥热之感。
许书颜端坐当中,着了一件羽纹绸衫,淡淡的水色,映着透过纱幔的朦胧月光,显得很是清雅娴静。侧颈微露,被夜色勾勒出一抹极诱人的弧度,引人遐想。
此时她手中提了个瓷瓶,正将果茶注入一杯白玉小碗中,使得整个露台都氤氲着淡淡的清甜香气,让人一嗅,便更觉舒畅,撇弃了外间初暑的燥热。
听见动静,许书颜没有抬眼也知道是祁渊已经来了,柔声唤道:“二爷,请上坐。”
祁渊一挥袍,盘对面对许书颜坐下,按耐住心头想要问出来的千百句话,只借着浅浅月光,细细地打量起她来。
章一百八十九 夜昧
因为露台中并未点灯,祁渊只借着一片淡色月光,凝神看着对面端坐的女子。
素颜之上未施任何粉黛,却红唇粉颊,显得肌肤细腻如玉。远山黛眉舒展开来,恍若将世间一切忧愁也涤荡了个轻轻濯濯,衬着黑白分明的双眸,清透的让人寻不到半点杂质。只是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使得她原本就有些纤弱的身形,也愈发的消瘦了。
“二爷尝尝,这果茶是初凌托了她姐姐带来的,以青色葡萄干果混合山间嫩茶炒至而成,香味清淡,却犹有余香,萦绕不断。”书颜被祁渊打量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埋头,将白玉瓷碗凑到唇边,轻轻啜饮。
祁渊打量了好半晌,却猜不透许书颜表情后面的心思为何,只得长长地舒了口气:“今夜你找我来,却不仅仅是为了招待我饮茶的吧。”
“先前,我去了一趟柳宜斋。”许书颜放下瓷碗,说起了正事。
“你去柳如烟那儿?”祁渊有些意外,“你找她做什么?那个女人,不会因为你求了她,就到老爷子面前替我们说好话的。”
“我找她,是想弄清楚一件事。”看来祁渊对柳如烟的了解比自己想像的要多,书颜放心了一些。
“什么事?”祁渊举起茶盏,只凑在鼻端嗅着,并未着急饮下。
“水莪当初是她房里的大丫环,我找她,是为了确定她和水莪的死有没有关系。”许书颜面色变得沉静起来,月色闪过眼眸,有些淡淡的伤感意味。
“难道,你认为水莪是受了她的指使?”祁渊捏紧了茶盏,目光变得阴翳起来。
“不是我认为,今日下午,我已经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书颜吐气如兰,面有哀色,似乎在为水莪感到不值:“她承认,是她在背后给水莪撑腰,让她去引诱你,将来好做祁家的姨奶奶。”
“砰”地一声将茶盏放回矮几,祁渊聚拢双目,脸上隐隐现出一股寒气:“贱人!竟敢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父亲宠她,每日给她二百两银子做开销我可以不管。但她若想染指我的终身大事,就是自不量力,自取其辱!”
“二爷莫气,仔细伤了身子。”许书颜眼中腾出一股雾气,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端,略带了哭相,柔声道:“她还说,死了一个水莪不要紧,后天,她娘家三位表侄女就会住进内苑来。到时候,总会有一个人能得了二爷的青眼。”
“她做梦!”牙缝中憋出这三个字,看来祁渊早就对柳如烟很是不满,但碍于老爷子的厚爱,一直没能奈何她。可现在,她竟打歪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来了,岂能忍耐:“我这就去给父亲说,让她那些个表侄女滚出去!”
“二爷,您可否听书颜一言。”掏出手绢,许书颜轻轻替祁渊擦了擦溅在手背的茶汁,这才起唇道:“水莪的事情我没有任何证据,她也一定不会承认,而三个表侄女来祁家作客,于情于理也是不能闭门不迎的。二爷不如暂时忍耐,等三位表侄女进了园子,捉个现行岂不更好。”
“我不怕她,也不需要什么证据。”祁渊哪里愿意忍耐,一把反手握住了许书颜的柔荑,有些急切地说:“父亲痼疾缠身,对那柳如烟言听计从。若是她将三个表侄女任何一个吹得天花乱坠,说不定父亲一个脑热就答应替我娶妻纳妾,到时候,就是想要反抗,我也不能不顾老爷子的病。”
被祁渊握住手腕,许书颜只看了一眼,知道他心里对自己仍旧存有念想,并未抽回手,只劝道:“一切以老爷的病为重,若是现在打草惊蛇,难保她不会再想其他方法给你塞女人。不如忍得这一时,寻个好机会让她没脸再做这样的事儿。”
从鼻端沉沉地呼出一口气,祁渊硬生生地压下了心中愠怒,也明白许书颜的劝诫不无道理,点点头:“那就暂时放过她。但等这三个新的表姑娘进园子,我祁渊绝对不会给她们好果子吃。”
“都怪你,外人皆道你是个色中饿鬼,包养潇湘馆头牌不说,还日日宿在妓馆之中。名声都如此臭了,还怨别人做什么。”许书颜放下心来,知道祁渊是绝不会被别的女人给勾去了,不由得娇嗔着抽回了手,两朵红云染上双颊,煞是羞赧可爱。
愣了愣,没想来许书颜一句话之间竟露出如此娇态,祁渊心中一热,忙辩解道:“若不是这样,早就被提亲的媒婆踏破锦上园的门槛了,我哪里还能等到如此让我一心一意的女子呢!”
被祁渊的话说得脸颊愈加燥热难挡,书颜赶紧饮下一口果茶,觉得浑身清爽了些,才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就是你这样,还有人打着主意朝你房里塞人。看来我也不用真嫁给你了,免得总有一天要面对成群妾氏争宠,惹人厌烦。”
“书颜。”听许书颜打趣自己,祁渊却正了正脸色,一字一句,极认真地道:“我说过,我这辈子只愿寻一个心爱的女子,绝不会负了她。别家三妻四妾我不管,母亲从小就告诉我,让我一定要懂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道理。当年父亲虽未纳妾,却有好几个通房丫鬟,母亲看在眼里,心酸却无处诉说。我不想让我的妻子也忍受那种苦楚,绝不会的”
眼中蒸气薄薄的雾气,这是许书颜第一次听到祁渊亲口告诉自己他不会纳妾。上次,是祁玉悠曾经提及,因为母亲温月娘的缘故,祁渊曾说过他此生有一位恩爱妻子便足以。和现在不同,能亲耳听见他说出这番话,书颜的心里,涌出了一股既酸涩又甜蜜的感觉,看着祁渊也觉得今生良人非君莫属,有些动情地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单凭这句话,天下女子就要一窝蜂地往锦上园来求亲了。”
明知许书颜是打趣自己,祁渊还是觉得心头暖暖的,再次伸手握住柔夷,略加了两分力道:“刚才那番话,我字字句句皆出自肺腑。书颜,你要信我。”
“我信你”书颜侧开眼,忍不住眉开眼笑,唇角勾起,原本的羞赧已经化为了浓浓地蜜意裹在心头,晕染不去。
章一百九十 情诉
夜风徐徐,夜色朗润,湖边水波轻漾,却抵不过露台之中的两人情思摇曳。
之前种种等待,猜测,俱已成为了虚妄的无物,许书颜和祁渊在对方的目光里看到值得信任的所谓情感和真诚。
得到祁渊告白,书颜又是欢喜又是甜蜜,已顾不得害羞,只觉得自己不远万里从高阳而来,总算寻得得今生良人,不枉多番波折,仍由祁渊握紧了自己的手,细细感觉两人相依的种种脉脉温情。
祁渊则看着眼前露出娇怯表情的许书颜,久久挪不开眼。可总想起宫里祁贵妃和父亲都只愿意让自己娶书颜做偏房,心中愧疚,沉声道:“即便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娶,我不愿委屈你做偏房。但三姑奶奶不松口,父亲也不愿轻易改变意见,僵局至此,恐怕”
“恐怕,只有画楼才能帮我们了。”书颜接过了祁渊的话,见他有些神色意外,无奈地点点头:“虽然我不愿意欠画楼什么,但为今之计,也只有此条路能走。二爷,你不愿委屈我做偏房,我自己也不会容许自己为妾。父母生养,不是让我去给人做妾的,我许书颜也当得起正房奶奶的位置。若我不能以嫡妻之礼嫁给你,这也是对你我感情的一个莫大侮辱。很多事我可以妥协,但终身大事,事关将来命运,我绝不会妥协。”
书颜表情异常坚定和肃穆,仿佛有种不容亵渎之感。虽为孤女,却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养了十七年的矜贵之躯。身后虽无倚靠,可许家田产和家宅卖出了十万两银子,足可保证自己备好嫁妆,无论嫁到哪里都不会失了身份。所以,许书颜认为自己这个祁家少奶奶的位置担当的起,也绝不容许自己做妾,即便是一门独妾,也绝不可以。
“所以,你宁愿去越王府待嫁?”祁渊明白,这是许书颜的尊严问题,而自己也绝不会委屈她为偏房。点点头,虽然有些心情有些失落,但想起画楼是唯一可以帮衬他们两人的倚靠,也劝道:“你能想通自然甚好。画楼那边也曾两次遣人过来问过你我的意见,只因你一直不愿意,这才迟迟没有回覆。既然你愿意,明日我便进宫,找他详细商量此事。”
许书颜不想对祁渊有所隐瞒,却也不想让祁渊知道画楼曾经在宫里所说的那番话,便试探着问:“二爷,你真不会介意画楼帮我们?毕竟,他和我非亲非故,也只是有着几个月的师徒情谊罢了。”
“他与你乃是泛泛之交,与我可是从小到大的铁杆交情。”祁渊自信的笑笑,松开手,替书颜和自己斟满了一杯果茶:“虽然那小子在水阁的时候总是因为你的事和我较劲,但我看得出,他只是不想我欺负你这个弱女子罢了。如今你我将成夫妻,‘朋友妻不可戏’这个道理他总该是懂得的,我也相信画楼的为人,你在越王府待嫁,他会帮忙打点一切,绝不会越界的。”
“其实,我和画楼之间,也算得上是良师益友。”书颜从祁渊的话中还是听出了他的顾虑,不得已,徐徐道出了自己对画楼的看法:“画楼身为皇子,却谦和有度,宽以待人。因为家父的原因,他曾对我多多照拂,无论是在书坊还是在这锦上园,书颜视画楼为知己,偶尔倾谈,也曾是我在锦上园里唯一的乐趣。”
“我”祁渊有些不明白许书颜话中之意,虽然知道她心里视自己为未来夫君,但这样描述和画楼的关系,未免有些于礼不合。但祁渊还是按住了性子,反问:“那,画楼心中对你如何看待,你可知道?”
“重要的,不是他怎么看我,而是在我眼中,怎么看他。”书颜摇摇头,并未正面回答:“画楼清高,视世间一切女子为无物。虽然因为父亲的原因,他对我青眼有加,处处维护,但却绝不是那种男女之情。这一点,就算他看不清楚,我却是明白的。对于画楼,我视他为兄长,师尊,挚友,知己,但却绝不是将来的夫君。这一点,我可以向二爷保证,也免了二爷万一有所猜忌和误会。”
“他那个人,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唯独你会留有一点儿心思。”祁渊声音沉沉地有些郁闷,许是想起青竹片一事,颇有些不自在:“不过他那个人我也了解,他当初既然没有将那竹片保留,也就是对你没那些个心思,如今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