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山东-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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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打得浑身如寒冰浸骨地冷,上下牙乱磕。但我还是拼着命喊:“姓姜的,你听着,我什么也不图,我倒贴都愿意,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凡是叫男人的,都比你强!都比你……”
姜福的巴掌又封住了我的嘴:“俺再叫你嘴硬,你活不耐烦了,活腻味了,是不是?”
姜福一脸叠声地叫着,直虎虎实实打得我哼不出声了,才脚一跺,走了。
我好像觉得眼前有一团团漆黑黑的运当头罩下来。我浑身疼痛难禁,一下昏厥了过去……
第二天,我想了几想,决定报案。如果说,我先前对他还有一丁点儿扯丝挂绺的话,那么这一次算脱得一干二净了。
注意定下,我便起来洗漱。手一接触脸,我便感到火烧火燎地痛。照下镜子,妈呀,原本清秀的一张脸加多了酵母似的大饽饽宣腾腾,且青一块紫一块,更坚定了我报仇的信念。
李叶自述:失意遇贵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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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家门,被明晃晃的日头一照,我整个人晕乎乎的,眼前也是模糊一片,走在大道上,犹如脚踩棉花堆上。
路过关迪亮的超市,我发现门口挂起个小黑板,黑底白字写着招两名女售货员。我心里不由一动,想都没想就推门进去了。
超市里只有关迪亮自己,他显然没有料到,见是我,先是一惊,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啊,是你?你,你——,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没法回应。能告诉他是姜福打的,为啥打的我吗?所以,沉默便是我最好的回答。
关迪亮见我苦着脸,咬着腮帮骨咯咯响,他满脸的真情,一览无余地展现在我双眸:“告诉我,谁干的?是来自外力,还是家庭暴力!”
我两眼含泪,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摇摇头。
“家庭暴力吧?多大的冤仇,竟把你打成这样?真狠毒啊,你咋不报警啊?”
我苦笑着转了话题:“你要招人呀,你看我怎么样?”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关迪亮兴奋什么似地一连叠声道。紧接着他又对我说了工资待遇。我听后问:“你能不能再帮我解决住宿问题。”
他先是一愣,继而便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
原来,关迪亮也没闲地方,他家只有三间小破平房,除去厨房和杂物间,再就是他睡觉的炕了,那还有我睡觉的场地?我便很知趣道:那就算了吧。
“别别别。”关迪亮惊慌失措地,“你不来,我也要看超市呢,家闲着也是闲着,这样一举两得,双方得利。”
房子就在超市北边不远的城中村,门框倾颓,墙垣朽败。屋里杂七杂八地到处都是破烂不堪的东西,使人一看心里便堵得没有半点缝隙。我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才拾掇完。傍晚,关迪亮回来一看,禁不住夸道:“真是旧貌换新颜呀,你这人不但有菩萨心肠,而且还特能干!”
“什么呀!”我说,“收拾屋子,是女人的本能。”
“嗳,话不能这么说。”关迪亮说道,“我妈倒是个女人,可她一辈子也没收拾个干净利索的屋子。”
“你这人可真实在,这也随便往外说呀?”
“以后你就知道了,我是有么说么,从不会口蜜剑腹。”
关迪亮只把他铺盖搬过去。他说他不大会做饭,平常一般都在地摊买个包馒头凑合着。我也回去搬来了铺盖,就这么着我在关迪亮家住下了。
超市开业了。生意不说火,却也过得去。我和另一个雇员小杨,每天闲不着,也累不着。小杨小我两岁,她有着纤细的身材,五官也不难看,人更活泼,干活也不错,挺长眼珠的,啥眼视都上得去。我和她虽然性情大不相同,但做起事来很锲合。
我就这样过起了主妇般的日子。每天每顿我都得做两个人的饭,每当我提着保温桶送给他的时候,他左一个不好意思右一个过意不去的直向我致谢。
一个人饭是做,两个人也是做,我这是搂草打兔——当捎。要说谢,也应该我谢你才对呢。
发工资时候,我发现数目凭空多出二百块钱。我当下就明白了,趁小杨下班后,我把二百块钱还给他。他自然不收,说是二百块钱是他的生活费,肯定不够,多了知道你也不会要的,就是点心意吧。
在超市做工,不累,但特靠钟点,每天晚上都得十点才能下班。所以洗衣什么的都得早晨早早起来完成这些任务。开始,当我把洗干净叠好的衣服给关迪亮送去,他非常过意不去,执意不让我再“义务”劳动了。但我想,自己在人生最失意的时候,他不计前嫌收留了我,咱更应当知恩图报。况且,姜福对人家无辜的伤害,至今还没赔偿,作为姜福曾经的老婆,替他还良心债也是应当应分的,人性本该如此!
我自那天早晨离开家后,就一直没再回去。有传言说,姜福当天夜里回家过。第二天,一个男人在门外晃荡了老长时间才离去。后来我才知道,姜福在赌场上欠了他的还不上,就把我给抵押上了,让我陪人家睡一个月的觉。我的老天!尽管我早知道姜福不是人,但万万没想到他竟是这般畜生!在对姜福咬牙切齿的同时,我又暗自感叹:人生的步骤,每走一步都是有定数的。
关迪亮受伤的腿,有一处伤口不知是没愈合的好,还是咋的,反正老是疼痛,疼得严重时候脸上遭雨淋似地大汗淋淋,吃西药总也不见好转。他又去看中医,每次都是一包又一包提回来。他从没熬过中药,自然掌握不到火候,每次不是没熬好,就是煎胡了。每每看他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水愁眉苦脸,我轻轻地说,以后这活就交给我吧。
熬药其实不是什么技术活。主要靠耐烦经心。关迪亮服用中药后,效果很好,他只看了三次医生,抓了三次药,腿伤再也没犯过。
关迪亮为了能早早扔掉拐杖,每天都坚持锻炼。他从最初的轮椅,到架双拐,又从双拐练到现在的单拐,他对彻底扔拐充满了信心。
和关迪亮接触久了,我就发现他绝非泛泛之辈,不仅有高贵的品相,肚子里还有二两墨水呢。他还是个见识广泛极明事理的人,听他说话真的很长知识,和他在一起更使人倍感亲切和踏实。
忙忙之中,又是一载的光阴。我和关迪亮也已彼此了解,原来他和女友是高中同学,三年的高中,两人谈了两年的恋爱。高考结束后,关迪亮考了个本科,而女朋友只上了个专科。这女生属于得理不让人类型,所以在班上人缘不咋样。虽然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林凤,但同学背后都称她为林疯子。本来他们早该结婚了,但因为楼房,林凤高低不吐口。关父早年去世,母亲也已不在了,仅有一个姐姐,还嫁在外地。他读大学的费用,全是自己打工挣得,你说,一栋楼房对年轻的关迪亮来说是不是就是天方夜谭?而此时关迪亮偏偏又遭遇福不双至,祸不单临。(也就是姜福制造的车祸)林凤在医院陪了没几天就对躺在病床上的关迪亮说,我就到此为止吧,祝你早日康复。之后,她就消声匿迹了。
事情虽然过去很长时间了,关迪亮说完依然眼睛通红。我当然也把自己的婚姻透漏给他,互相了解这一层后,俺俩便有了同属天涯沦落人之感,从而越发惺惺相惜。我发现关迪亮在向我笑的时候,就不再是以前礼节性的了,而是充满了某种内容。明确地说爱情的旗帜已在我和他的心里呼啦啦地鼓动着。
小杨本就是机灵鬼,这么明显的事,二百五都能看出来。她见我俩迟迟没已情侣形象示人,就想顺手牵线,赚杯酒喝。她以为就俺俩现有的关系,用不着再费什么口舌了,她这个大媒手拿把恰当稳了。然而,事实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小杨先私底下跟我说。她一直管我叫李姐,叫得就跟亲姐似地。因为我和她素常就无话不说,所以她也不转弯抹角,她张嘴就问:“李姐,我早就想问问你,不想再找个合适的地方么?”
我摇摇头:“不想了。我呀,现在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干点活儿。”
“哟,这是什么话?那不就辜负了他的心了?”
我当然知道她说的他是谁。可我还是明知顾问:“谁呀?”
“行了,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呀?杨。”
“你快拉倒吧,你俩现在好得都快成个共同体了还怕示人呀?李姐,真的,你和关老板真的很合适,俺早想给你们保媒了。”
“哎呀,杨呀,你千万可别乱点鸳鸯谱!俗话说,对象对象,也得对得像的,人家关老板是什么人呀,大学生哩!我小学还没毕业呢,
你说俺俩对得像吗?这不瞎对了。”
“王八看绿豆,只要对上眼。李姐,别怪俺说话难听,可俺觉得这比喻再恰当不过了。人家对你可是热气腾腾,你不会一点感应没有吧?俗话又说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李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
“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这十分之一还没过呢,你说我敢再去惹他吗?杨。”
“但你总不能孤孤单单过一辈子吧?人是有阶级分化的,既然有姜福那样的畜生,肯定就有雷锋似地大丈夫存在。李姐,既然你眼前露出了一丝曙光,那你就大胆的去争取吧!”
“哎。”我出了一口粗气,“人家最不值也是个大学生,能看上我吗?”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李姐,都什么年代了,只要一个爱娶,一个愿嫁就成了。你们缠绵到此地步,已非偶然,我敢打包票,你们要真成了两口子,肯定能过成一户好人家。等我瞅个时间,给你们把这层纸捅破,你呀,就等着持证上岗得了。”
小杨就这样嬉皮笑脸地和我谈论着,最后也不管我点头还是摇头,又找关迪亮说合了。十拿九稳的事情,小杨没想到,关迪亮竟说出超乎她想象的语言。关迪亮听完小杨的一通设想,一声长叹,“小杨,事是好事儿,我也不瞒你了,小杨,小李真的好比一囤粮食,早就在俺心里发酵,酿成酒了,我早就神醉魂销了!可是,我如今是个残疾者,承受不起她的爱呀!”
小杨皱着眉说:“你们两个怎么都这么口重呀?她说配不上你,你说配不上她。什么配不配的,爱就是爱,爱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我俩的感情本就温吐吐的,经小杨一撮合,俺俩的感情立马成倍上升了,彼此的话越来越多。关迪亮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注视我的眼神,都让我感到找到了一盆可以取暖的火。
关迪亮说:“我也是,这种关系是自动感应的。我本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傻小子,不但交上桃花运,竟结果了,哎,全托了你的福呀!”
“可能是我和你上辈子做的德,这辈子结的缘吧。”
“好。”关迪亮两眼发光发亮,“你真是不与现代女人的自私相同,我原本对婚姻已近绝望,遇见了你,是我人生的又一突破。”
你有言我有语,俺俩越聊越亲密,忠厚意合的温柔之音,如投射在仲秋水面上的月光,丝丝缕缕都洋溢着深情!
为了更好的照顾关迪亮,我决定马上和关迪亮结婚。限于经济条件我们决定一切从简。关迪亮亲戚朋友也没多少,有两桌就差不多了,我家姐妹有一桌也够了。俺俩也不打算装修房子,油漆剥落的门窗,只是重新刷了一遍,屋顶秫秸扎的天棚又重裱了一层新花纸。
大喜之夜,俺俩双双躺在暖暖的炕上,虽然比不上宽敞明亮的大新房,但我却很安心。月亮升起来了,很圆,大瓷盘子似地,光线飘飘忽忽的。关迪亮喃喃的和我甜言蜜语着。说真的,他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男人,和这样的男人开始了永远快乐的生活,想着想着我就像蜜罐撒满了我整个心田。当他的指尖触及我身体的时刻,我全身,电流般颤栗而来……
李叶自述:失意遇贵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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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正式步入轨道后,我们的日子如破晓的红日喷薄而出!生活中明快的节奏天天都在空气里流淌。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是女人的天职。虽然我结过两次婚,但都没留下一男半女,这次再婚,我天天担心这个问题。事实证明,我的担心纯属多余,我不但顺顺担当当怀孕,正正常常分娩,而且这小子简直就是关迪亮的复印图。把关迪亮美的不加思索地就给儿子取了个关系的名字,对这个大众用词,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因为是顺产,我在医院呆了一天就回家了。回到家,我刚把孩子放在炕上,冷不丁从空中掉下一条蛇,不偏不倚落在儿子的肚子上,尽管是条小蛇,只有一块子粗细,可还是吓得我双腿发软。关迪亮却不慌不忙地用筷子把蛇夹泥鳅一样夹起来,然后到院子放生了。我说,怎么不打死?他却说:“蛇本来就是龙的象征,你看到没有,这蛇浑身金瓷金鳞的,更是条金龙,所以,更不能伤害它了。”
但我还是纳闷,天棚是结婚时刚裱糊得严严实实的,它打哪里钻出来的呢?而且经恰好无误的落在小儿的肚子上!这真是个令人难解的迷?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也没想到,在儿子八日这天,这事竟被越说越悬乎了。
所谓“吃八日”,是当地的一个风俗,就是在孩子出生满月那天,办酒席,专门请亲戚和本家来贺喜。就是在这天的酒席上,人们议论的焦点竟是落在孩子身上的那条蛇,说得最多,最兴奋的是关迪亮的舅舅,也就是儿子的舅老爷。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头,瘦瘦的,背有点驼,看人时眼睛老是机里咕噜地转。他年轻时就喜欢给人掐掐算算,在方圆几十里,甚至上百里也有点名声,不少人慕名前来找他算命看相。
对于落在儿子身上的蛇。舅舅说真是大吉大利!他说那不是蛇,分明就是一条龙!你们看呀,咱这里蛇有两种,一种叫水青,另一种叫白袋。水青的脊梁呈黑绿色,白袋的腹部是白色的。这两种蛇都有毒,它要是落在身上,谁就要倒霉的。
人就问舅,那落在孩子身上的这条蛇呢?
这个嘛,真要说起来可就多了去了。舅舅一字一板地道开了,首先它在这就不能叫蛇,应该称为小龙,因为它是有灵性的,它的某些动作都代表一种迹象,而这种迹象就预示着你将来的前程。为什么过去皇帝穿的袍子都叫龙袍,睡的床叫龙床?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