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幽山庄-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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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若云牵着穆西走过长长的曲折回廊,步履如风,似乎很是焦急。
一干显贵终于在细雨停止之前到达魏幽山庄,春雨绵绵,湿气无处不在,蓑衣之下的绫罗绸缎早就贴在一起,即使是柔软的丝绸也是不舒服的,况且,这并不美观。
山庄主人庄若云并没有门外迎客,一群寡言却又教养极好的仆从们将这群非富即贵的客人引到山庄的西院——虽然在大宣成立之初太主殿下便精简了前朝极为繁琐的礼仪,但在当时的大宣,衣衫不整就出去见人是极不礼貌的行为。
以黑色为主的建筑物深沉大方,砖瓦式建筑技巧虽然在两百多年就已经发展成熟,这里的建筑材质却是以木为主,是以又为整个山庄增添了一股飘逸的书卷味。兼顾了陵墓的肃穆与书院的优雅,两百年来能在建筑艺术上能与魏幽山庄争风的建筑凤毛麟角。岚山之下,立有太祖亲刻的下马碑——即便是皇族,在上山之时也只能步行,山庄之内,则另当别论。这,大概是为了促使后世牢记左明羽,直至国灭。
仆从们适时地告诉各位来客主人今日穿的乃是常服,以免有人以官服出场闹出笑话,在当时的大宣,特别是在文昌帝以后,礼节礼仪已经发展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程度,贵族名士为了彰显自己的风采,更是从小修习此道,唯恐落人笑柄,与此同时,以皇室为首的统治阶层在生活上的追求也奢华到了极点,攀比之风益盛。
两百年的闲适安逸,已经让人们忘记了当初那些勇敢的先辈是如何结束了以月兰海沙为中心的统治,将这片大地从少数“神民”统治者手中夺回的情景。相反的,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这个朝代像其他任何朝代一样,也出现一个朝代走向衰败的征兆——政治不再清明,官僚相互勾结,经济的发展使得富愈富贫愈贫,攀比之风在社会中越发盛行,整个国家,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奢靡之气。
出了素音阁的回廊,雨声又恢复成春日特有的那种缠绵的静谧。颜穆西分明能听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与……马蹄声?庄若云携她走向貌似是主座的地方,难道山庄之内还可随意跑马?而且是在这里……
庄若云一字不漏的听取佣人们传递回来的消息,无非是某某大人为其子(女)准备行李衣物多少箱,仆佣多少个……
庄若云听完几个,便制止他们再说下去,此类回报大同小异,他只是冷笑。话锋一转,开始询问刚刚入校的几个平民子弟表现如何。
魏幽山庄以招收官家子弟为主,却也招收成绩特别优秀的平民子弟,他们一般比世族子弟先几天入校。这类人,大抵是术业有专攻的一代奇才,有的在结业之后选择踏入仕途,有的选择留在魏幽山庄,也有返乡从教的,如此轮回,倒也为大宣注入一股新鲜的力量。
马蹄渐近,穆西听见一声唿哨,然后便是庄若云温和却包含了无限深情(愤怒?)的声音,“徐元皓,谢梓勋呢?”不久之前皇太子妃薨,徐元皓与谢梓勋正是回京奔丧顺便探望自己的家人。
徐元皓秀丽的脸庞偏似女子,是当时有名的美男子,他将马鞭随手抛给随侍的仆从,眼中是一贯的戏谑,“呀,吓着小妹妹了。”毫无愧疚之色的走上前去,说起话来毫不避讳,“是个瞎子,庄主大人,你的眼光还真是独特。”
“我问你谢梓勋呢?”
徐元皓闲适的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他带来了个孩子,听说是准备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谁家的?”
“南海穆家。”谢梓勋已经亡故的妻子就是穆家的女儿,他与亡妻感情甚笃,此次带一个那边的孩子过来也无可厚非。
“你先过来看看这丫头。”
“药已经带过来了。”言下之意,就是不用看了。
“还有治吗?”庄若云问,徐元皓顶着世家独子的帽子跑去学医,若非忌惮冒犯山庄即以谋逆论处,徐大人可能早过来抓人了。
“若没有猜错。”徐元皓说,随即又疑惑道,“谁会对一个孩子下手?”紫色滚边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当他看见庄若云的表情,忙道,“半月能治好,不过还是等些年吧,这么小的孩子,怕是受不了这苦。”
“何解?”穆西品完一盅茶,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需半月就能治好,想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至于后面一句,她自动忽略。
“最苦的药。”徐元皓故作风雅的晃了晃手中的折扇,风情无限,“最痛的过程。”据说服药之后相当难受,对大人来说虽不是不能忍受,不过这次用药对象却是一个小女孩,还是过几年较好。
庄若云制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温和的对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前朝有药,滴于瞳中双目漆黑,不能视物,在处于“神民”严苛统治的时代,异族严禁通婚,有人为了保命,不得不舍弃视力将双目染成与肤色相符的颜色。不过这并非无药可解,只是那恢复的过程,即使是大人也很少有忍受下来的。
时间若追朔到两百多年前,统治着这片广袤大陆的是只占大陆总人数千分之三的“神民”。他们有着凡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拥有的力量,“神民”之中,又分四族,在大宣之前,已经统治整个大陆一千余年。直到光启皇帝与左明羽推翻其统治,大陆一分为二,东为宣姚,西为朵萨,两国时有通婚,后代瞳色不尽相同,当世甚至有人以混血为荣,在大宣备受崇敬的太主殿下,据说就是混血。
“若能视物,痛又何妨?”穆西见庄若云绕开话题,她是否该好心提醒这位一心想要利用她的男人,住在这具五岁身体中的,是一个强悍的灵魂。转而想起这具身体的来历,或许真的是因为什么也查不出,他们才敢如此放心,理了理思绪,她暂时放下心来。
穆西没有再理会这两个神经质男人接下来的反应,转而开始消化刚刚才得到的信息,因为长期处于神民的统治,宣姚与朵萨,关系似乎很是融洽,难道是没有利益争端?穆西暗自忖度,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所说的神民,应该就是一群有法力的人,如果她没有猜错,四族就应该是掌管着风土水火四种力量的人——与她从前所遇到的一样,月兰海沙,她暗想,莫非那座传说中的城池就是两国之间的屏障?想到承泰帝将前朝皇城也并入山庄,穆西暗笑,当年的事情,恐怕还不是那么简单,神民,如果她能与神民接触的话,或许还能将消息递回家。双手交叠放在并拢的双腿上,在旁人看来,短胳膊短腿——很是滑稽。
徐元皓听她这样说,只觉得有些好笑,他凑了过去,“小妹妹,你确定你现在就要服药?”
“嗯。”穆西乖巧的点了点头,目不能视,形同废人,她决不能忍受这样的自己,况且这里并不是她可以掉以轻心的地方,听这个,现在与庄若云谈话的应该是主管灵枢院的教习徐元皓,单从这听来,似乎两人也不是单纯的上下属关系。
从庄若云处离开,徐元皓直奔灵枢院,已有数人都坐在了那里,而大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中厅立着的那小孩那里。
“这小子叫什么。”见那孩子一脸默然,似乎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徐元皓嘀咕道,“远没有庄若云那边的那个可爱。”说着,还伸出手去捏了捏那小男孩的脸,见没人回答自己,他转过身去对谢梓勋道,“你该不会是想把他放到我这儿吧。”
“照规矩,先都是要入学堂的。”名叫谢梓勋的男子答道,“这几天先放你这儿。”
“今天庄主也说要把那小丫头先放这儿一段时间,你当这儿是什么啦?”
“现在就帮她……受得了吗?”听徐元皓这样说,谢梓勋惊道,“多大的孩子啊,才……”
徐元皓冷笑两声,“你以为他等得及么,大概是要赶上这一批的,奇就奇在那孩子自己也答应了。”他道,也不知有没有弄清楚状况,小孩子终究不知深浅,“我说,这孩子到底叫什么?”
“穆云。”谢梓勋道,“这位是徐教习,你先过来见礼。”
“穆云?”秀丽的眼睛微微眯起,“今后你就住在灵枢院吧,在这边儿学的东西,可比学堂多了。”
“嗯。”男孩的一身衣服似乎显得太素,他神情冷淡,回答简洁。
“怎么现在的小孩子都喜欢说嗯呢?”徐元皓笑问道,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幸好你不叫浠之类的,否则还真跟那边那位重名了。”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脸色稍变的小小孩童,他微笑着轻轻合起扇子,一只手将穆云让到自己上首的座椅上,“下午我带你四处逛逛吧,跟姚潜那小子到时挺像,还好没有他那么嚣张。”这句话几乎让穆云一下子从座椅上跳起,这时徐元皓又闲闲道,“不过也是,姚潜的母亲,也算是来自南海穆家。”贵族子弟从小都接受过较为严格的礼仪训练,其中一项就是长辈与晚辈之间的座次关系,徐元皓见他在那位子上并无惶恐之色,也不多说,只摇扇微笑,似乎对一切都甚为明了。
徘徊在岚山之上两日之久的云雾缓缓散去,魏幽山庄所有学员入学完毕,从山上的小径看下去,只能见到落英缤纷,花瓣如雨,对于那些居住在岚山上的人们来说,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
明目
天色才稍变,魏幽山庄中便燃起各式灯笼,明亮的灯火一直从山下的牌坊蜿蜒到山顶素音阁,“穆西,明天就要送你去灵枢院了。”
“嗯。”细细品着杯中的茶水,穆西能感觉到手中杯子上凸起的花纹。
“我的女儿,必须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
穆西甜甜一笑,心中却很是不屑,养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儿,鬼都看得出来有什么目的,在心中冷哼,面上却是娇俏可爱,“您的女儿自然出众,穆西虽然不能忆起父母,却还记得穆西只有一个父亲,过去种种虽已逝去,但穆西不想再认他人为父。”
“果真如此?”
“当然。”软软的童音中带着一丝罕见的坚决。
庄若云摇起扇子,他笑道,“如此,便算了。”
坐落在山庄北部的灵枢院装饰精细,与春季相称的浅色帘幔拖曳至地,轻薄的抽纱上花鸟绣纹清晰可见,三足鎏金香炉中袅袅轻缓缓升腾,穆西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入,一进门,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这门槛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高。
穆西蹙眉而立,她并不喜欢被陌生人搀扶,挣开侍女的手,在不熟悉的环境中,以静制动,从表面来看慌慌站立,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兽。庄若云掩鼻而坐,剑眉微皱,偶尔侧头,对穆西微笑。
“堂堂魏幽山庄主人,风度还不如一个小孩。”徐元皓让人撤去香炉,似笑非笑的用扇子掩住口鼻,精致扇坠亦随之摇晃。看似戏谑的漂亮眸子深深的盯着穆西,“小妹妹,我们今天可就要开始了。”他靠近穆西,挑衅似的望向庄若云。
早已准备好的汤药被端了上来,徐元皓净了手,打开针包……
治疗,正式开始。
药味,是她早已习惯的,喝下去并没有什么困难,只是服药之后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首先提出抗议的是胃,那药水对内脏的刺激性应该极大,穆西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说这痛连一些大人都忍受不了,她自诩忍耐力不错,此刻却想摔东西来舒缓剧烈的疼痛与越来越烦躁的心情。
侍女见她满头大汗,只得再次呈上浸过温水的布巾,不一会儿便要换一条下来,徐元皓在旁边看她的脸变得煞白,摇着扇子缓缓道,“出去走走,感觉或许会好一些,两个时辰之后再回来服药。”
“好,谢谢。”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话变得颤抖,“哪位过来扶我一把。”伸出的手还有些发颤,一个侍女忙走上去搀住她。
微风吹来了带着些甜的淡淡香味,另一边,则是灵枢院的药方,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倒不算难闻。侍女见那帕子又湿透了,便将穆西扶到一边的石凳上坐下,那里早放上了柔软的锦垫,又呈上了新的棉帕,穆西淡笑着接了过来,走了几步,感觉竟好了许多,她依感觉对侍女的方向轻轻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时间到了再过来接我过去。”
“可是,小姐……”这亭中可是还有一个人,看那锦衣小童,应该就是谢教习带过来的穆云了,侍女正想说些什么,却被穆西抢了先。
“不要说了,没什么的,你们先下去,我只想在这儿坐一下。”那样的语气让人不得不遵从,虽然知道她看不到,侍女还是冲着她福了福身。
微风吹动着她的发丝,在这样的环境中她的感觉果然好了许多。穆西笑了笑,徐元皓在房中弄出那样浓郁的香味,或许还真有一定的道理,平时这样的环境并没有什么,只是与较差的氛围相比,人在这里显然要舒服许多。此时的穆西,自然看不见坐在正对着自己位置的小男孩正打量着她。故而穆云开口时,让穆西有些吃惊。
“你怎么了?”孩子的声音总是带着些甜,穆西首先听到的是脚步声,尔后手中一松,原本被她攥着的帕子已被抽走,之后便听到那声音解释道,“全都湿掉了,你先用这个吧。”似乎是带着淡淡的香味,与普通的香料又有些不同,穆西却不大喜欢这样的味道,却还是有礼道,“谢谢。”手中的并不是棉巾,而是一方柔软的绸帕,上面似乎还有刺绣,可惜她对这些并不了解,感觉不到上面究竟是什么花纹。
“没什么,刚刚你的侍女大概是想提醒你我也在这边。”
“可能是我有些急躁了。”穆西笑,“这里的味道很好闻。”就是这绸帕上的薰香的味道不太和谐。
“对啊。”穆西听那小孩道,“那时母亲的院子里也半是花香半是药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他的口气有些黯然,“其实母亲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