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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庶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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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诗、棋、局
        “不行的十二少爷,这是您教给我们的本事,本就是恩赐,卓儿可做不得主。”赵卓儿的脸上带着几分慌乱摆摆手道。
    刘愈正sè道:“卓儿,你要知道现在边关跟突厥的战事一刻不休,你哥哥今rì能平安回来,明rì说不准又再出征了,壮士一去何时还可就说不准了。你父亲伤病缠身,做不得重活,你是想让你母亲劳累成疾?”
    赵卓儿一脸坚毅之sè道:“卓儿会帮母亲的。”
    “所以我舍不得啊。”刘愈露出笑,重新抓住卓儿的手,大手摩挲小手,“看你的小手,都有些糙了,回头去给你找些好的保养品保养保养。现在正经的,跟韩老哥谈谈做买卖的事。”
    “刘小兄,咱名话明说,你觉得我用多少银子来换合适只管开口。这门生意虽不大,却有前途,我也不会让你和你的小红颜知己吃亏。”
    刘愈道:“如果要一次买断,价格开高了,那是让老哥你吃亏,小弟于心不忍,如果价格开低了,那我家卓儿妹妹吃亏,老哥也不想占人便宜吧?不妨咱这样,技术教与你,一切成本上的开销由你负责,不过这赢利上,便分与我家卓儿妹妹两成,如此可好?”
    “刘小兄只说分两成,倒是令老哥我有些不好意思了,rì后赚多了,再多分一些。”
    当下韩升便写了契约,赵卓儿代表赵家在上面签了字,别看赵卓儿出身农家,在她父亲患病前家境宽裕时念过几rì的私塾,认得几个字,小字写起来也分外漂亮。
    办妥了签约的事,赵卓儿心中担忧生意被其他商户所侵占的大石也落下,将爆米花找器皿盛了,提着小篓兴高采烈地去了。
    等赵卓儿在街上的身影远去,刘愈依依不舍收回目光,发现韩升在打量他。
    “真是个好姑娘。”韩升先是赞了一句,转而问道,“刘小兄如此便将生意赠与了佳人,不怕将来老侯爷百年之后,自己被净身出户衣食没了着落?”
    “这点不用韩老先生担心了,将来刘兄台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们隋家也会将他招揽进门,奉为上宾。如果刘兄台愿意,我隋乂还想将妹妹嫁给他呢。”
    刘愈未等答话,门口便有人抢白了。三位年轻的公子,xìng质昂扬的进了门,刚才说话的隋乂走在最前,也不客气,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将手上的书卷往桌上一放,长呼口气道:“这chūnrì气暖了,多走几步路便燥热的很,刘兄,你可给看看,这些诗词做的好不好?”
    隋乂,字书达,是城中商贾隋家的长公子,学问不多,却喜欢吟诗作对。其余的两位,一个是长平侯李家三公子李糜,另一个是兵部侍郎胡朝忠的六子胡轩。除了隋乂,其余的两个无一例外都是庶子,家中不得势,同病相怜的缘故,与刘愈引为知己。
    刘愈将书卷打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看着就眼晕,不禁皱眉:“你这是要考科举做文章?”
    李糜找了张椅子坐下,道:“今上午我们去了诗会那边,三年一度的大考适逢两年一次藩王入京,诗会盛况空前,这第一rì的诗会更是淮王敏郡主出题,士子们挤破头作诗。隋老弟在一旁一个劲的抄,手都停不下来。”
    隋乂腼腆一笑道:“你们也知道我小妹好这口,她一个大姑娘家又不好意思去凑热闹,就劳烦我这个当哥哥的出马。今rì敏郡主出题是作诗写天下时景,那些学子本事了得,刘兄台可给看看,作的如何?”
    刘愈这才晓得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写的诗,粗略看了一下,笑道:“一看就知道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贵家子弟去参加的什么诗会。”
    隋乂奇道:“你如何知晓?”
    刘愈叹道:“那些贫苦家出身的士子,大考将近哪个不在用功读书,谁有心思参加这个。再说这些诗,辞藻华丽极尽歌颂之能事,将天下描写的如同他们家的后炕头一样吃喝不愁。殊不知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好诗,好诗。我得赶紧记下来。”
    隋乂如获至宝,抄起桌上的朱砂红笔便往纸上写,也不顾字体实在难看。
    刘愈苦笑道:“随便说了两句你就当诗了?”
    “当不当的回去给我妹妹看,她最喜欢刘兄你随口拈来的佳作,每rì里翻来覆去抄了不知道多少次呢。”隋乂抬起头嘿嘿一笑,“回头带你去见见我小妹吧,她可是仰慕你的紧。经常怪我不带你回家坐坐。”
    刘愈回绝道:“不必了,还是留给你自己瞧吧。”
    不是刘愈不惜花,重点是隋乂这人生的就难看,料想他妹妹也好看不到哪去,否则也不用像那些千金小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rì里隋乂说话三句不离他妹妹,生怕人不知道他有个妹妹一样。
    “抄好了,抄好了。李兄胡兄,我们趁着晌午饭前再去诗会走走,让那些士子也瞧瞧我的作诗本事。”说完也不顾作诗本人的感受,紧忙拉着李糜和胡轩去拿刘愈的诗糊弄人去了。
    隋乂也不央求刘愈去凑热闹,主要是他们也明白,一年前大病一场的刘愈xìng格变得内敛的多,宁肯下下棋听听曲也不愿多出去走动。
    见三人走了,韩升才像是有意无意问了一句:“敏郡主进京城了,不知道刘小兄如何看待此事?”
    “敏郡主进京?我可没什么看法,但我敢料定那淮王一定是找借口没来。”
    “哦?”韩升有些意外道,“朝廷可公布说淮王没来,刘小兄从何而知?”
    韩升一介商贾,刘愈说话也就没太多顾忌:“这明摆着的,老皇帝患了咯血病有些时rì,这种病在现下能活个一两年也就差不多,这恐怕是当今皇上最后一次召藩王入京。淮王身份特殊,他敢来长安跟送死没区别。”
    淮王苏云曜是当今皇帝苏云阳的长兄,二十二年前曾贵为太子,先皇为了给太子的登基扫平道路,曾将苏云阳一干兄弟发配到外地圈禁,可也就是这位苏云曜,据闻是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愣是在先皇弥留之际四处游玩,因而先皇临终前才将皇位传给了当今皇帝。
    刘愈不想过多评论时局,转而问道:“老哥,外面两位国手的那局棋下的如何了?”
    韩升回过神道:“哦。已到中盘,不过胜负已分,没什么看头我才回来的。”
    ………………
    说话间,一个人踉踉跄跄地上了楼,一头栽进棋间里,摔在地上。却是刚才离去的苏彦。
    他拿了五两银子离开,不知为何才一会工夫,就好像在泥坑里滚了几个滚,一身泥土,脸上还挂着伤回来。
    “你这是怎么了?”刘愈蹙眉看着他,“不会出门掉坑里去了吧?”
    苏彦踉踉跄跄从地上站起身,哭爹骂娘道:“那些狗rì的,仗势欺人,不就是我皇兄府上的一个奴才,居然当着满街的老百姓对我动拳脚,我……我不想活了。”
    细问才知道,原来这苏彦拿了五两银子想去买一只看好的蛐蛐,因为太急撞了三皇子家仆的轿子,那三皇子的家仆见到落难凤凰不如鸡的苏彦,便当街揍了他一顿。估摸着正得意呢。
    揍了皇子一顿,虽然是个落魄的皇子,说出去也够吹嘘几天的。
    “刘兄,你可帮我,只要你能帮我恢复了身份,我就是给你当牛做马都成。我就是看不惯那些混账的奴才都如此欺辱我!”
    “你当我是神仙?说给你恢复就恢复?”刘愈有些不耐烦道。
    “十二少爷,老爷叫您回去,说是有要事相商。”一名小厮到了门前,正是刘府的下人。
    刘愈来到这世界一年多也没跟父亲说几句话,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要找他。
    一般只有家庭会议的时候才来知会一声,去不去也没人理会。
    侯爷府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历来只将他当透明人。不过今rì有苏彦在这烦着,刘愈巴不得早些离开。
    “刘兄,你不能走,你不给想个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苏彦见刘愈要离去,放了狠话。
    刘愈不屑一笑,他舍得去死,也就不用被人瞧不起了。
    懦弱,是这苏彦最大的毛病。
    “死倒不必,记得刚才卖我那坑吧?你自己跑皇陵去,往那一跪,三五七rì的说不准皇上一开恩,你就得偿所愿了。”
    苏彦眨眨眼,一溜烟又跑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去跪了。
    韩升和刘愈一同走出棋间,棋楼当中的大棋盘上,那盘国手对弈的棋局尚未结束,刘愈抬头看了一眼,这棋局有些眼熟,恍然记起上辈子曾在一本围棋棋谱上提过,是古时一局名棋局。丝毫不差。
    虽然此时黑棋大幅占优,不过白棋仍可转活,乃是一局妙棋。
    “白子可赢。”
    刘愈离开棋楼前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本来韩升也打算回府,不过闻言却盯着那棋局,皱着眉久久看不出个门道。

第四章 克夫是一种病
        小厮名叫刘五,自小被卖进刘家,不起眼的角sè。在刘府,一般的下人见了刘愈还是毕恭毕敬的,但那些有权势的比如各房的管家、大丫鬟,见到刘愈经常甩脸sè看。
    今rì可能是刘愈的错觉,进了刘府,便觉得下人们对他的态度改观了许多,见到面不管是谁都过来作个揖打个招呼。跟送葬似得。
    原以为老爷子找是开家庭会议,没想到老爷子只是找刘愈一人。
    定国侯刘兆六十有三,娶了七房妻妾,生了十五个儿子八个女儿,长孙仅比刘愈小两岁,三个儿子朝中为官,两个儿子镇守边关要隘。
    刘愈有九位兄长成了婚,虽然有各自的家庭,但老爷子有话,他不死,不得分家。所有人还是同住在定国侯府。
    像今rì这般单独照对,刘愈仅在大病初愈时候有过一次。当时也不过是问了问身体的状况。
    老爷子的态度就好像一个病原体,侯府上下会传染的。连他都不重视这儿子,别人也就没重视的。
    “愈儿,你来了。”
    很没营养的开场白,刘兆当堂的主位坐下看着刘愈,那神sè像是要将刘愈看穿一般。
    “给父亲大人请安。”
    刘愈这么面对老爷子,还是有些不自然。老爷子摆摆手,刘愈毕恭毕敬在一旁坐下。
    “我们父子有些rì子没促膝长谈。有些事情,你也应该知道,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旁人也没得阻挠,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话中有话。这老爷子半生戎马,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为何今rì无故却兜起圈子。
    老爷子叹口气道:“你这病也无碍了,正巧遇上这戍关将领进京,一年前的那桩婚事,也该重新cāo办cāo办了。”
    刘愈真想拍一下自己的脑门子,原来是这茬。
    说起这事就要提及一年前上一个倒霉的刘愈是怎么死的,说来也简单,是被“克”死的。据闻长安城里有个专门克夫的女人,不仅仅克夫,是个人她都克,克死老爹克兄妹,克完近亲克远亲。一家子就剩下她们孤儿寡母,两年前,老母也挂了。
    说到克夫的本事,她更绝,凡是只要跟她定亲,不出几rì,不是被水淹死就是被火烧死,要不被剪刀不小心插脑门上挂了。偏偏她将门世家,一介女流却上阵杀敌,立下赫赫战功。老皇帝体恤,总要给她找个夫家,将来有个依靠。
    她这克夫遵从的是五行之道,就差木和土。一年前刚说要定亲,第二天刘愈便被门板磕了一下,加上风寒,险些一命呜呼。其实刘愈心里明白,前一个刘愈已经挂了,他只是一个替代品。
    刘愈也不明白为何会跟这个世界的刘愈一模一样,连身体特征都完全一样。不过他曾看过一本书,上面写到一个论断,那就是在每一个平行世界中都有一个你自己,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和形态生活着。
    总之是前一个刘愈被克完了一次,这次又轮到他了。
    怪不得进门的时候,那些下人都和过来跟遗体告别的架势一般。
    “以后,你要收敛一点心xìng,不要太胡闹。成婚了陛下会赐你们一座府宅,以后好好过生活。”刘兆说的好像要嫁女儿,最后他语重心长补充了一句,“也不要怪为父,为父也是逼不得已。”
    刘愈心中暗骂一声:“去他娘的逼不得已,我还俩哥哥没娶呢,怎么不找老十和老十一去死,偏偏找我?”口上可不能这么说,勉强点了点头,父子俩又寒暄了几句,刘愈无jīng打采地重新往棋楼那边走去。
    前四个死法各一,刘愈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被“活埋”了,要不他还实在想不到怎么死能遵从“土”这种死法。要不掉茅坑里淹死?
    “都说粪土粪土的,粪和土应该相连的吧。以后找茅坑一定要找浅的。”刘愈走在街上,无聊地喃喃自语,“呸呸呸,老子后现代人,岂能相信这么鬼神无稽之谈?”
    不知觉已经重新回到棋楼,到了他所包下的棋间,老棋友和他的三个狐朋狗友都在,桌上摆着围棋盘和棋子,棋面上正是刘愈离开时候外面的棋局,上百的黑子白子,居然韩升都记着分毫不差。而隋乂等人,却兴冲冲地在等刘愈。
    “刘兄,你不知道,刚才隋老弟可是真真的露了一回脸,敏郡主对他人的诗少有夸赞的,他将你那诗往诗会上那么一吟,敏郡主都说了句‘以常人之心论世,悲天悯人。’最后还说了声好。”李糜笑着讲述刚才在诗会上的情况。
    一旁的胡轩笑道:“不过后来就出糗了,也不知道哪个说了句,‘只有两句,不成诗’,敏郡主便让隋兄弟将诗补完整了,隋兄弟当场就哑然无语,说是即兴而发,至于后两句要回去斟酌斟酌。”
    “你可别藏拙啊。”隋乂急切道。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平rì里也算是常用的,但刘愈也记不得上两句或是下两句是什么,甚至连是谁的大作都忘的一干二净:“你即兴,我就不是即兴?要诗没有,要命一条。”
    本来拿着笔准备记的隋乂一脸失望道:“都说好事多磨,这好诗也多磨。刘兄台看起来不快,想必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刘愈便将自己与那位有克夫命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的“姻缘”说了出来。
    李糜叹口气道:“这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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